呂後由來深有妒2

呂後由來深有妒2

「阿母,阿母」還未見人就聽得衛長公主的哭喊聲。

我以為是她和去病又吵架,放下針線迎了出去,卻聽得她道:「去病哥哥被皇后抓走了!」

「什麼?」我心下一驚,道:「怎麼回事?」

六兒跑過來跪下道:「小公子在翠華庭玩弓箭時令皇后受驚,以致摔傷,皇后大怒,將小公子扣押,帶回了椒房殿!」

平日里皇后就不喜歡他,這不是正好撞在她的刀口上了么?我心下一沉,問道:「皇后傷的如何?」

「不重,手上擦破了些皮!」六兒驚魂未定,不停的擦著額頭上的汗。

我鬆了一口氣,忙讓東兒去傳輦輿來,又道:「囑咐過多少次了,讓你們帶著他玩兒的時候小心,怎麼還會傷人?」

「夫人恕罪」六兒扶我上輦,一路跟著小跑道:「本來是很小心的,公子玩的弓是極小的弓,箭也是無簇的,還特地選了個沒人的地兒,可不知怎的,皇后不聲不響的突然就出現了,被飛來無簇之箭嚇著了,這才摔了一跤,手劃在了石頭上,破了皮,還出了點血,皇后說公子是蓄意謀殺,將公子抓了去!」

「荒唐!」我心下惱怒,她總能將一些小錯誇大其詞,好像這樣就能遂了她的心意,滅了我們衛家一樣。

「夫人當心些」東兒一臉不放心的提醒我:「夫人身子不便,何不等陛下回來再去救小公子?」

「陛下去祖廟祭祀,最快也要晚上才能回來!」我看了一眼肚子,這孩子來我腹中尚不足三月,就如此一波三折,多災多難,心下不免愧疚。

有了衛青的例子在前,我不放心將去病留在椒房殿,想了想,又道:「你放心,我會小心的,今時不同往日,在椒房殿,她不敢把我怎麼樣?你多帶些人跟著就是!」

東兒應允,又囑咐眾人小心抬攆。

溫室殿和椒房殿相距並不遠,不過片刻功夫就到了,椒房殿的宮人通傳后,說皇后正在養傷不見人,讓我回去,這個結果我也料到了七八分,所以並未覺得詫異。

皇后可以不見我,但我不能不見她,我以禮相待,她卻將我拒之門外,我也顧不得那麼多,只能硬闖了,我懷有身孕,椒房殿的宮人並不敢碰我,攔我不住,只能任我闖入皇后的寢殿。

「你想幹什麼?」皇后氣沖沖的出來,將我堵到了寢殿門口:「椒房殿豈容你這個賤人撒野!」

我知她說不出好話,便也不理他,行了禮,瞟了一眼她被包好的手腕,道:「聽聞去病誤傷了皇后,妾特來請罪!」

「請罪?」她舉起受傷的手道:「皇后與皇帝同尊,傷了皇后,便是傷了皇帝,衛夫人以為,該當何罪呀?」

我盡量不去在意她的惡毒,說道:「去病年幼無知,並非有意傷了皇后,還請皇后高抬貴手,莫要同稚兒計較,皇后的傷,妾一力承擔,願奉上一年秩祿,為皇后延請醫藥,直到皇后的傷好為止!」

「呵!」她冷笑一聲:「弒君之罪,衛夫人用一年俸祿就打發了,想的未免也太簡單了吧!」

我面上帶著微微笑意:「那皇后想要如何?」

她睨了我一眼,又道:「弒君便是謀反,自然是死罪!」

我的笑容漸漸下沉,略沉默了一會兒,又道:「去病年幼,誤傷皇后是妾教子無方,皇后要治罪,妾無可辯駁,願替去病一力承擔,還請皇后先放了去病!」

她輕蔑一笑,示意宮人去將霍去病帶過來,我鬆了一口氣,還未看見去病,就聽得他大喊大叫,不讓人碰他,我尋聲看去,見去病雙手已經被困住,內侍半拉半推將他帶過來,去病完全不害怕。

「姨母」他喚了一聲,又踢了內侍一腳,掙脫他,朝我跑了過來。

他這般不知所謂,我心下不免擔心,不能再由著他任性下去,遂舉步上前,擋在他面前,看著他也不說話。

他見我生氣了,又看了看這情形,也不敢再狂妄,在我的示意下,老老實實的朝皇後行了個禮。

我示意六兒將他手上的繩子解開,又對皇后道:「請皇后恕罪,去病年幼不懂規矩,妾回去一定好好管教!」說完,也不等她說話,行了禮便要退下!

「慢著!」皇后冷冷的道:「你當這椒房殿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么?」

「妾身份卑微,不敢污了皇后的椒房殿,皇后說妾謀反,妾也不敢說什麼,如若要治妾的死罪,下詔便是,妾回溫室殿候著!」

「不必跑一趟了,你既然肯認罪,就在這椒房殿——」她頓了頓,橫了我一眼:「賜死吧!」說完示意左右,立馬有人過來。

「皇后!」我厲聲道:「皇后當真以為可以要了妾的命么?莫說妾腹中懷著皇嗣,就算只妾一人,妾的身份就算要賜死,怕也不能由皇后做主吧!」

「今日我偏要做一回主了!」她絲毫不理會我的話語,吩咐道:「將她拖下去,亂棍打死!」

她的話說的硬氣,但卻並無人敢聽,左右皆是面面相覷,遲遲沒有人動。

我笑了笑,推開四周護著我的宮人,又道:「妾佩服皇后的勇氣,除了皇后,大概也沒有人敢以全家人的性命來給我腹中的孩子陪葬了!」

「還愣著做什麼?」皇后大吼了一聲,見左右之人仍是不動,盛怒之下,她竟瘋癲了一般朝我撲過來。

「皇后息怒!」長御明珠將她攔下,瞪了我一眼,又勸道:「您還記得人彘的故事么?太主和您講過的!」

皇后略一怔,反應過來后,怒氣便消了大半,長袖一甩:「區區一個賤婢,看你能得意到幾時!」隨即露出一個陰鷙的笑容,轉身進了寢殿。

她的癲狂讓我有些害怕,也不敢再多做停留,匆匆行了禮,拉著去病退下,上了輦輿后,我情不自禁的將去病擁入了懷裡。

我不害怕今日發生的這些事,卻對明珠口中的那句「人彘」耿耿於懷,竇太後為何要跟皇后講人彘的故事?明珠為何又要在我面前提起?他們到底在密謀什麼?

想起皇后最後那抹陰鷙的笑,心中愈發瘮得慌,我情不自禁的摸了摸我的腹部,一種莫名的恐懼感油然而生,如果她們想讓歷史重演,那麼……

誰是高后?

誰是戚夫人?

誰又是趙王?

想起之前劉陵同我說的話,我心下不寒而慄,我想過我和孩子的以後的境遇,卻唯獨忽略了皇后,她才是最恨我的那個人,是絕不會坐以待斃的,想起戚夫人和趙王如意的結局,我不禁到吸了一口冷氣,腹中隱隱傳來的痛感,忙讓人加快了腳步。

回到溫室殿,義妁忙過來幫我看診,說是驚懼憂慮以致動了胎氣,讓我不要多想,照例加了一碗苦澀的安胎藥,讓我喝了下去。

我躺在榻上,告訴自己不要去想,然而人彘的慘狀在我腦中揮之不去,如果是皇后要當高后,她那般恨我,定是要讓我做任她□□的戚夫人的,那我腹中的孩子是……趙王?

我不想當戚夫人,不想被人做成人彘,更不想讓我的孩子有一個像趙王那樣的結局。還有劉徹,他還那麼年輕,我希望他可以長命百歲……

心中的想法沒有辦法與外人道,隱隱的腹痛遲遲不退,一直輾轉反側直到入夜,天一黑,心下愈發不安。

劉徹回來時已經是深夜了,見了我的情形滿是心疼,知道今日發生的事後,又急又氣,欲要去椒房殿找皇后問責,可我卻不敢讓他離開,我害怕他一走,我就會變成戚夫人,被眼前的黑暗湮沒。

「子夫,有我在,別怕!」劉徹不斷安撫我:「你放鬆點兒,沒事的!」

義妁又想法子幫我換了湯藥,卻是一點效果也無,一直折騰到後半夜,最後疼得我冷汗頻出,我隱隱覺得腹中的孩子可能保不住了,卻仍舊不願放棄,緊緊的捂著腹部,想給他傳遞一些自己的溫暖,哪怕有一絲機會,我也要儘力讓他活下來。

見情形愈發嚴重,劉徹亦是心焦,與義妁商討多次,也沒有別的解決辦法,只好讓義妁又換了一劑安胎藥過來,希望能緩解我的痛苦。

只要能護住腹中胎兒,就是讓我喝毒藥我也是願意的,所以當義妁捧了那碗湯藥過來,我毫不猶豫的就喝下去了。

片刻之後,腹中的疼痛越來越重,很快我便疼得死去活來,感覺身下漸漸濕潤,我驚恐萬狀,緊緊扯著他的衣袖,咬牙道:「你給我喝的什麼葯?」

「對不起」他忍淚說了三個字,又將我緊緊抱住。

我拼盡殘餘的力氣在他胸口打了一拳,再想推開他,可已經沒有力氣,略掙扎了一會兒,我便痛的暈了過去,全無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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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思辭之衛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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