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廉恥心
「這些是什麼意思，你們聽不懂嗎？為什麼一定要去貪別人家便宜？」男人都是要面子的，尤其是沈安這個年紀，家裡沒錢讀書，他也沒本事，賺不到銀子，現在就在家待著，聽著那些長舌婦們聊八卦，造謠，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這讓沈安時刻懷疑著自己，他真的要一輩子就這麼在邵水村裡過下去。
「誰敢說我們家是寄生蟲？誰說的？奶找他去，撕爛他的嘴。」沈老太從驚嚇中反應過來，以哄小孩的聲調開口，連帶著懵懂的沈金也在附和，「撕爛嘴，撕爛嘴。」
「閉嘴，你們嫌丟臉還沒丟夠嗎？」沈安眼睛發紅，仿若一隻暴怒的野獸，那可怕的姿態嚇的沈金直往沈老太身後躲。
「二哥，二哥...怕...」沈金耷拉著腦袋，不敢看沈安。
「大伯和我們家早就分家了，村裡哪家分家后不是各過各的？大房買點東西回來，你們幹什麼一定要拿點回來？你們就一點廉恥心都沒有？」沈安正處於暴怒之中，胸腔擠滿了自尊卸下和臉面丟盡的浪潮中，說出的話自然也格外的重，一句句都在戳沈老太和劉桂花的心窩子。
沈老太當場就不依了，她佔便宜不假，但得的好處不還是整個二房分了，「沈安，你現在嫌丟臉了，以前你有的吃有的穿的時候怎麼就不嫌丟臉，以前家裡吃的穿的用的，哪樣你沒佔一份，現在長大了，倒是長臉面了。」
「你有這個本事怎麼不跟沈平一樣的，去鎮上找個活計，賺銀子回來，沒這個本事就給我老老實實待著，甩臉子你倒是蠻橫。」沈老太碎碎念，明裡暗裡指責沈安沒點本事還在家裡充大爺。
劉桂花是知道沈安的脾性的，相比起沈志，沈二勇，沈安是個懂事的，地里有事都會幫忙，不像是沈志和沈二勇，要不出去鬼混，要不在家裡干躺著。
「安哥兒，你就跟你奶認個錯。」
「認什麼錯，我有什麼錯。」沈安甩開劉桂花，劉桂花一時沒站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沈金見此，立即跑上前往沈安腳上踹去。
「壞人，壞人你打我娘，你滾，從我家滾出去。」沈金人小，但一口咬在大腿上也是疼的緊，沈安疼的將沈金的腦袋推開，沈金被推到一屁股坐在地上，屁股有點發麻，驚嚇使然，沈金嚎啕大哭起來。
「沈安你個沒良心的，胳膊肘往外拐，大房是供你吃還是供你穿了，一門心思的往大房跑，沈安你要是有本事，也不至於現在媳婦娶不上，還在家裡吃老本。」沈老太哄著沈金，口不擇言。
沈安紅著眼悶頭往外跑，沈老太氣的胸口疼，「沈安，你今天要是跑了，這輩子都別想回來。」
劉桂花見沈安頭也不回，立即站起身就想跟出去，被沈老太吼住了，「劉桂花，你今兒要是敢走出去一步，我就讓沈二勇休了你。」
「娘。」
「沒得商量。」
「這究竟咋了？」沈二勇從外頭回來，醉醺醺的，身上帶著酒氣，「沈安又出什麼幺蛾子，我剛剛看他黑著臉往村口跑，這小子，看見我也不知道來扶我一把，害得我差點摔到田埂子下去。」
「這青天白日的，你咋又喝酒了。」劉桂花扶著沈二勇，倏地頭皮一緊，也顧不得沈安跑出來，立即跑回了屋，果然看見她辛苦存的私房錢少了一半，劉桂花這可不依，同沈二勇牽扯起來。
「沈二勇你個混賬東西，在外人面前打腫臉充胖子，你咋不想想金哥兒、嫻姐兒志哥兒他們，你是在外頭快活了，爛攤子就給我們這些娘們，我是倒了什麼血霉，嫁到你老沈家。」
「劉桂花，你給我閉嘴，你還有臉說，要不是嫁到我老沈家，你有現在的快活日子，怎麼，過了幾年清閑日子就忘了你後娘蹉跎你的日子了，不知感恩的東西，你再罵罵咧咧的，就給我滾回你娘家去。」沈老太在大房吃了癟，正在火氣上，這不，劉桂花就撞槍口上了。
二房的吵鬧聲斷斷續續，沈嫻茹背著一籃子豬草站在屋子外頭，裡面的吵鬧愈演愈烈，沈嫻茹可沒進去當軟柿子的嗜好，將豬草倒在門口，背著筐子掉頭。
相比起二房的熱鬧，大房安靜很多，沈思思將帶回來的東西藏得緊緊的，許桂枝今日的壯舉讓沈思思眼睛冒光，一臉崇拜。
沈大勇吃了癟，被沈老太給傷到了，雖然知道沈老太偏心，但他沒想到沈老太竟然偏心到如此地步，是什麼讓她覺得他大房的哥兒姐兒一文不值，大房賺的所有東西都是二房的。
娘仨對視一眼，許桂枝眼神示意沈思思將今兒從鎮上買的東西拿出來。
「別管你爹，讓他自己冷靜冷靜，當了這麼多年孝子，忽然被打破，總要讓他自己想明白。」許桂枝開始刷鍋淘米，沈念念則開始生火。
「今兒蘿蔔燉骨頭吃，地里蘿蔔多，和骨頭一起燉爽口的很。」
「嗯嗯，娘做五花肉吃。」今天許桂枝的壯舉，就算有什麼香味傳出來，就沈老太今天吃癟的情況，也不敢和許桂枝正面剛。
「好，今晚上吃頓好的。」許桂枝心裡也暢快著，這麼多年來，這般明目張胆的懟沈老太，許桂枝只覺得心底的那股鬱氣都散了些，整個人都神清氣爽起來。
娘仨在灶屋裡忙活起來，扯蘿蔔的扯蘿蔔，洗菜的洗菜，生火的生火，不一會兒，灶屋裡便燉出了香味，蘿蔔和骨頭燉出來的清香，五花肉的誘人香味，隨著炊煙一股股的往外冒。
有小孩子路過，聞到那香味直嚷著要吃肉，婦人趕緊扛著小孩往家裡趕。
沈老太氣的嘴巴都要歪了，東西沒撈著，還要聞著大房傳出來的香味，吃不著只能幹著急，沈金饞的直流口水，「奶，我也要吃肉，我也要吃肉。」
「大伯家做了肉，你去大伯家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