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洗耳恭聽
劉忠客氣得很，主要是少東家態度的變化，在沈姑娘沒來的一個多月里，少東家隔三差五的回來問一句，這讓劉忠不得不上心。
「這是最近的。」沈念念拿出三張圖紙，遞給劉忠，劉忠接過一看，那雙略顯渾濁的眸子亮的驚人。
「沈姑娘，我這就給你拿銀子。」
「稍等。」沈念念也不拐彎抹角，都是有話直說，「我想換種法子。」
沈念念會提要求在劉忠的意料之中，「沈姑娘，樓上請，少爺在樓上。」
沈念念往樓上走，沈平和沈貴想跟上的時候被劉忠攔住了，沈念念微笑著朝著沈平、沈貴搖了搖頭，沈念念被帶到了內間，門一推開，沈念念便瞧見坐在窗口位置，手拿摺扇的姜松林。
下頭熙攘的人群，熱鬧非凡，沈念念一進屋，門從外頭關上，沈念念連眼皮都沒抬，在姜松林對面坐下。
「你一個姑娘家，就不怕在這裡會遭遇些什麼？」姜松林似笑非笑，對沈念念生出了絲縷的趣味。
「姜少爺若是想，在一月前就可以動手。」沈念念望向窗外，「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我想要什麼，姜少爺應該很清楚。」
「你想如何？」姜松林轉著手中的摺扇，摺扇在空中轉悠，時而傳來啪嗒的聲響。
「我出花樣，八二分，你八我二。」沈念念不卑不亢，姜松林臉色倏地下沉，「沈姑娘，做人莫要貪得無厭，屆時竹籃打水一場空。」
「是否竹籃打水一場空，姜少爺心裡應該是有所丈量的，我的能力是否值得，銀樓的訂單和利潤會給你答案，在這場交易中，我的花樣是獨一份，跟我合作，姜家銀樓只會日進金斗，我認為我值得那二成分紅。」沈念念對自己的創意很有自信，她曾在銀樓待過五年，有技術也有未來七年珠釵款式和花樣的大致走向，再加上她自己的想法，她設計出的珠釵本身質量過硬，再加上姜家銀樓的運作，只會是領頭羊。
「你倒是對自己很有自信。」姜松林揚唇，眉眼間也染上了笑意，這沈姑娘對自己的定位還是挺精準的，正如她所說，她設計的款式與花樣確實很受歡迎，實打實的銀子是最好的證明。
「沒點本事怎敢和姜少爺談條件。」沈念念表面淡然，實則心裡掀起了滔天大浪，姜松林此人，沈念念有所耳聞，有原則有底線，但本質上是商人，有利可圖的事他不會放過，人品尚可，這也是沈念念敢跟姜松林談條件的原因。
「很好，八二分可以，但你要答應我兩個條件。」
「姜少爺請說。」沈念念眉眼微斂，做洗耳恭聽狀。
「第一，同姜家銀樓合作期間，你不可與外界合作，自己運作也不行。」
「第二，若有一天你與姜家銀樓停止合作，姜家銀樓有優先收購權。」
「既然姜少爺提出兩個條件，那我也有一個。」沈念念望向姜松林，表情嚴肅，「如果我提出終止合作，姜家銀樓不可拒絕，當然，只要是我拿出的圖紙，姜家銀樓可買斷。」
同姜松林談好條件，姜松林讓賬房先生寫出協議，一式兩份，沈念念拿出她近一個多月畫出的圖紙，細細數來有七張，協商好后沈念念將協議收好，裝進了荷包里。
「以後每月我會送3-4張圖紙，至於後續，姜少爺是少東家，如何利潤最大化，姜少爺定然比我在行。」沈念念接過七張圖紙的銀錢，下了樓。
沈平和沈貴一見到她，立即走了過來，眼神示意，沈念念讓沈平、沈貴稍安勿躁，走出姜家銀樓后，沈念念原原本本的跟沈平沈貴說了。
沈平略微有些不贊同，「念姐兒，你膽子也太大了，這要是出事...」
「這不是有大哥和二哥在，我不怕。」沈念念裝巧賣乖，被沈貴敲了腦袋，「下次不可這麼任性，也幸好那姜松林在紹南鎮的名聲不錯，人品過關。」不然憑念姐兒這股勁頭，換了個人怕是早就被趕出來了，或者來個強取豪奪，沈家這小老百姓，怕是玩不過紹南鎮的地頭蛇。
沈念念的事弄完后，沈貴回了學塾，他已經請了三天假，這三天落下不少課程，離院考只剩下不到半個月的時間，沈貴需要儘快補上。
沈貴走了，沈平對沈念念這個妹妹盡心儘力，盡職盡責，說什麼也要送沈念念回村，回村的時候，沈貴背著堆滿東西的筐子，硬是將沈念念送到了家，才自己走路回了鎮上。
沈念念心裡很愧疚，從邵水村走到紹南鎮按照沈平的速度最少也要走上40分鐘。
沈平倒是不在意，反而安撫著沈念念，「念姐兒不必愧疚，往日里我回鎮上也是走路的，不用走多久就能到，在家裡聽娘的話，離沈嫻茹和陳書賢遠點，貴哥兒已經警告過陳書賢，他再糾纏你，等下次回來你告訴我和貴哥兒，我們幫你揍死他。」
沈念念狂點頭，眼睜睜看著沈平往村口走去。
沈念念畫的那七張圖紙，在姜家銀樓換了15兩銀子，其中有兩張設計的複雜些，價格自然高點，沈念念自己留了五兩，其餘十兩銀子交給了許桂枝。
「念姐兒，這些銀子娘給你存著當嫁妝，以後必定讓我們念姐兒風風光光的嫁出去。」許桂枝眼眶泛紅，沈念念幫許桂枝抹著淚，一臉燦笑。
「娘，我不嫁人，這輩子就陪著爹和娘，我會讓爹娘過上好日子的。」
「胡說，哪有姑娘家不嫁人的，等你二哥中了舉人，念姐兒定然能尋個好郎君。」許桂枝疼沈念念是疼到了骨子裡，沈念念只是笑。
經過了上輩子，沈念念對嫁人其實沒什麼概念，但沈念念自己其實也明白，身為女子，不嫁人是會被唾沫星子給淹死的，這世道對女子本就不公平，沈念念想，等以後大房的日子過得紅紅火火，她就找個好郎君，跟他相敬如賓的過一輩子。
沈念念不過才十五，但心裡再通透不過，良人難求，只能順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