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一章互相殘殺
兩人的聲音漸漸弱了,黑暗中,本來應該睡著的沈嫻茹睜開了眼,瞧著劉桂花和沈二勇那邊的方向,眸光湛湛,黑黢黢的眸子幾乎同暗色融為一體。
天色大亮,長途跋涉,四人睡得都有些沉。
沈嫻茹是被棍子戳醒的,一睜眼,面前站著一堆人,穿的破破爛爛的,一股子臭味,令人作嘔。
「誰准你們住破廟的?是不是外地來的,什麼規矩都不懂。」一堆乞丐將沈家二房的四人圍堵的嚴嚴實實,手裡端著的破碗空蕩蕩的,瞧著沈嫻茹的眼神卻帶著淫邪。
沈嫻茹抿著唇,不動聲色的攥緊了地上的尖石,沈金瞧見了沈嫻茹的小動作,上前抱住了沈嫻茹的手,「不要,三姐不要。」
爭搶間,那塊尖石落在地上,乞丐瞧見了,臉色愈發猙獰,「臭娘們,還想著偷襲,霸佔我們的地兒,我們還沒找你們算賬,你就想著見血了,不知死活的東西,給我上。」
乞丐們一擁而上,對著沈家二房的四人拳打腳踢。
劉桂花和沈二勇也不是繡花枕頭,搶過乞丐手裡的棍子同他們對打起來。
然,對面人多勢眾,劉桂花和沈二勇干不過,沈金瑟瑟發抖,同時還不忘護住沈嫻茹。
越是這般護著,乞丐們越是肆無忌憚,後頭甚至去拉扯沈嫻茹的衣衫,要『就地正法』。
沈嫻茹被推的一趔趄,栽倒在地時,手掌抵在石頭上,那一剎那,沈嫻茹魔怔了似的,撿起地上的石頭就朝著試圖強迫她的一個乞丐砸去,溫熱的鮮血濺到臉上,沈嫻茹卻一無所覺,機械的保持砸的動作,乞丐被砸的頭破血流,鮮血如注,眼瞅著要將人砸死,一群乞丐默默的往後退了退。
劉桂花和沈金見此,趕緊將沈嫻茹拉開,那乞丐已被砸的只有出的氣了。
沈嫻茹手裡緊攥著石頭,滴滴的有血砸下來,乞丐們退到破廟門口,不過剎那間一鬨而散。
「三姐,三姐。」沈金戰慄著拉扯著沈嫻茹,沈嫻茹方才裝作如夢初醒的模樣,腿軟的坐在地上,衣衫的袖子被扯掉一塊,露出小臂,沈嫻茹微垂著眸,唇角斂出一抹淺淺的弧度。
受了這麼多年的鳥氣,終於能肆無忌憚了,相比起陳書賢和齊秀芝來,當真是便宜他們了。
「張乞兒,又領著一大波人招搖過市。」乞丐們一股腦的亂跑,恰好同出京的沈安撞上。
「大人,前面的破廟有瘋女人,劉大要被砸死了。」沈安沒有聽信張乞兒的一面之詞,打量間瞧見了夾在張乞兒衣衫上的布條,很明顯,那衣衫的顏色是女兒家的,沈安給了下屬一個眼色,屬下立即將張乞兒等人帶走,沈安則是順路往破廟的方向前去。
剛走到破廟,腳步聲讓破廟裡的人如若驚弓之鳥般往裡頭縮去,待沈安瞧清楚裡面的人時,幾雙手同時朝著他撲了過來。
「安哥兒。」
「二哥,你總算是來了。」
「嗚嗚嗚,安哥兒,總算是見到你了,你再不來你妹妹要被蹉跎死了。」
......
沈家二房的幾人哭天喊地的,唯獨沈嫻茹坐在地上一臉怔愣,手微垂著,不說話,首先是手顫抖著,緊接著是肩膀,整個身子,熱淚滾落,如若海面上的一葉扁舟,不得不說,沈嫻茹將情緒把控的極好。
聽劉桂花和沈大勇說了方才發生的事,沈安讓下屬派來了馬車,至於被沈嫻茹差點砸死的劉大,則交由沈安處理。
二房的四人上了馬車,沈金有些瑟縮,巴巴的瞅著沈安,「二哥,你不跟我們一起回去嗎?」
「我還有事要處理,有什麼事告知沈螺,他都會給你們安排好。」沈安動作有些急促,同沈螺說了幾句后便騎馬離開。
沈二勇、劉桂花、沈嫻茹和沈金坐在馬車裡,感受到馬車開始緩緩行駛,激蕩的心慢慢安定下來。
進城門時沈螺拿出了令牌,而其餘入京的百姓也都是需要文書才能允許進入,沈金偶然瞧見這般,狠狠鬆了口氣。
他們的文書都是被陳書賢一手攥著,現在陳書賢沒了,若不是運氣好陰差陽錯的撞見了沈安,他們怕是連城門都入不了。
相比起沈二勇、劉桂花和沈金的躍躍欲試,沈嫻茹則安靜很多,淡定的擦拭掉臉上的血漬,掀開帘子瞧著京城熱鬧非凡的場景,腦子裡滿滿的都是那個被齊秀芝打斷的美夢,即使,她前半生坎坷,但是,現今沈安發達了,作為唯一的妹妹,她也能重新開始,京城不比邵水村,在京城,除了沈家人,誰也不認識她。
若是可以,她甚至可以靠著夢裡所發生過的事情,尋到某個機緣也說不定。
馬車停下,也驚擾到沈嫻茹的思緒,車簾被拉開,沈嫻茹第一個從馬車上下來,瞧見那寬闊的宅院時,心裡在慢慢發酵,不斷往上吐出氣泡,沈嫻茹深吸一口氣,眼睛泛著紅潮。
因有沈螺帶路,府邸的下人也都是見過世面的,瞧見一身寒酸的四人也沒露出什麼明顯的表情。
劉桂花、沈二勇和沈金有些露怯,怯怯的不太敢動,沈二勇就是標準的欺軟怕硬,盡會窩裡橫,一到外頭就慫。
沈嫻茹率先邁步跟了上去,同沈螺並肩而行,「麻煩給我們準備熱水、換洗的新衣和食物。」
「稍等片刻。」沈螺招了管家過來,稟明了四人的身份,隨即讓下人將四人帶了下去。
趕路將近兩月,沈嫻茹就沒洗過澡,下人打來熱水,換了起碼五次水,那水才不再變黑。
香胰子的味道瀰漫,頭髮乾燥枯黃跟雜草似的,摒退所有下人,沈嫻茹自浴桶中出來,垂眸瞧著自己的手腳以及身子,這手乍一看,說是老嫗的手也不為過,掌心粗糲,滿是薄繭,一摸扎人得很,身上也是大大小小的傷痕,淤青遍布,有些甚至變得黑紅,這些都是齊秀芝和陳書賢的傑作,一動就牽扯的疼。
沈嫻茹直勾勾的盯著腹部,在淤青處狠狠摁了摁,她早就想對陳書賢和齊秀芝下手了,奈何時機不對,這次,前來京城倒是讓她找到了時機,就是只是將人推下了懸崖,齊秀芝也只是砸了腦袋,死的不夠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