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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青樓內。
許子階一腿曲膝,懶散地靠在榻上軟枕上,手中拿著酒壺,一口接著一口的喝著,身旁圍著幾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燕語鶯聲,令人骨酥。今夜,許子階並沒有去柳枝那裡,也沒有回衙舍。
「眉兮眉兮春黛蹙,淚兮淚兮常滿掬。無言獨步上危樓,倚遍欄杆十二曲……」①
他的目光定定地落於前方唱著曲兒的女子身上,然而他神色恍惚,像是在凝神思索著什麼。突然,他的嘴角彎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眼眸中也浮起了一抹淡淡的,柔和的笑意。
那唱曲兒的嬌麗女子見到他神色溫柔深情,只當他是對著自己笑,不由美目含情,嬌羞地看著他,歌聲也愈發的纏綿多情。
「荏苒流光疾似梭,滔滔逝水無回波。良人一過不復返,紅顏欲老將如何.......」
這曲子許子階也曾聽那女人唱過。
「許公子……」
一嬌滴滴的聲音突然地響起,打斷了許子階的思緒,他驀然回歸現實,看到前面那美麗卻陌生的臉,許子階劍眉一皺,內心有些煩躁起來。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麼回事,他方才竟然看著別的女人在想另外一個女人,想著他與她相處時的點點滴滴。
「許公子……您在想什麼呢?」
許子階轉頭看向方才叫自己的那名女子,女子生了一張瓜子臉,彎彎的柳葉眉,面容十分姣好,身段婀娜,一雙眼眸狐媚卻又不失楚楚可憐,是他喜歡的女子類型,而這女子此刻正含情脈脈的看著他。
這樣的眼神本來會讓男人感到興奮,但許子階內心沒由來的感到煩悶,他拿起酒壺,仰頭就是一陣狂飲。
「許公子,您自己一個人喝酒多無聊啊,奴家陪你吧。」嬌聲嫩語道。
許子階動作一滯,再次瞥了身旁的女子一眼,心突然有些失落感,彷彿缺了點什麼。
女子看著眼前英俊瀟洒的男人,不由依偎到了他的身上。
許子階垂眸沉默地看著她,女子的手緩緩地撫向他的胸膛,欲挑開他的衣襟。
許子階目光炯炯地看著她,隨即笑了起來,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另一手輕輕地抬起她的下巴,俯首,低聲調情道:「好啊,你陪我。」說著手在她腰肢上捏了一把。
「哎呀」女子嬌呼一聲,一粉拳砸在他的胸口上,嬌羞地說道:「許公子,您真是討厭啦。」
許子階輕笑出聲,「我討厭么?」言罷一把摟住她,埋首親吻著她的粉頸,隨即抬眸啞聲道:「這樣還討厭么?」
「不……」女子被他吻得意亂情迷,不由地仰頭要親吻他的唇,許子階目光一冷,突然偏過了臉,女子的唇印在他的臉上。
「許公子,怎麼了?」女子雙眸迷離地望著他,不解地問。
許子階神色自若地放開了她,隨即一改方才的浪蕩姿態,端正態度道:「我突然想起還有一些事要處理,今夜就到這吧。」
女子有些失望,不甘心地扯住他的衣袖,糾纏道:「許公子,這大晚上的還能有什麼事要去處理?莫不是家中妻子正等著你回去?」
許子階眉微蹙,又突然笑了起來,「是啊,家中妻子正等著我回去,若是知曉了我來逛青樓不歸家,會將我剝一層皮的。」言罷捏了捏女子的下巴,戲笑道:「所以美人兒,今夜就放過我吧。」
女子不高興地瞥了他一眼,鬆了手,冷哼道:「想不到許公子這般風流人物也怕家中的妻子,是奴家看錯人了。」
許子鈺階只是笑著,也不反駁,內心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麼回事,竟然如此迫切地想回去,想回去見那個女人。
***
許子階來到了側院,看到紅雪的房間內還亮著燈,心跳莫名加速起來,他忙抑制內心那股紛亂的感覺,定了定神,隨即走到門口,敲開了門。
不一刻,門打開了,小桃吃驚地看著眼前的許子階,只聞到他一身酒氣,正要說話,許子階伸手一抵唇,示意她別說話。
小桃猶豫地看了他一眼,見他面無表情,有些畏懼地點點頭。許子階讓她出去了。
小桃離去后,許子階關上了屋門,並上閂上了門。
紅雪此時倚在榻上,翻看著一本經書,聽聞腳步聲,她眼睛稍稍一抬,與許子階深沉的目光對視上,紅雪不由感到些許吃驚,「你怎麼來了?」
「想來看看你。」許子鈺啟唇道,聲音顯得有些低沉,又多了幾分少有的溫柔,「怎麼還不睡?」
與以往冷淡的態度不同,此刻,他看著她的目光竟有些炙熱,紅雪不禁皺了皺眉,微低頭,與他錯開了目光。嘴角浮起一抹疏離笑容,「準備睡了,你有什麼事要說么?如果沒有的話,就回去休息吧。」
許子階沒想到兩人話還說上兩句,她就急著下逐客令,臉色一變,內心又感到失落,然而他卻又不願意在她面前示軟,「紅雪,你到底要和我置氣到什麼時候?」他語氣陰沉,目光透著一絲怒火。
相比於許子階的激動,紅雪則顯得淡定許多。
紅雪看著他,淡淡一笑,「我沒同你置氣,是你多想了。」言罷放下經書,她起身下了榻。
許子階緊盯著她臉上的微笑,他不喜歡她這種看淡一切的笑容,心裡感到十分不舒服,又莫名的有些惶恐,這令許子階不由自主地走上前,拽住了她的手,「紅雪,讓我們回到以前的生活吧,等案子查清楚后,我們就成親,然後再要一個孩子。」
這麼近的距離,紅雪聞到了他身上濃濃的酒味。她無奈地想抽回了手,卻抽不回,原本平靜的內心也又有些煩躁起來,「你到底要我說幾遍?我不會和你成親的,你能不能不要再糾纏了?」
許子階聞言手不自覺地鬆開了她的手腕,心悵然若失又滿是不甘心,大概是酒勁上來的緣故,他沒了往日的顧忌,執意想問清原因,他伸手緊握著她的雙臂,質問道:「為什麼……你為什麼不願意嫁給我?」
紅雪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變得如此執著,或許是酒喝多了,才如此無理取鬧,她目光冷冷地看著他,「我為什麼要嫁給一個不喜歡我,還三心二意的男人?」
「我……」許子階呼吸一窒,嘴巴張了張,卻無法反駁她的話。
「放手。」紅雪毫無畏懼地直視著他,冷聲道。
許子階聞言手一松,茫然無措地放開了她。
「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紅雪說著轉身便要走,卻突然被許子階拽住了手腕,隨即被他狠狠地推倒在榻上,紅雪不由驚呼出聲,目光撞進他的雙眸中,那雙眸子不復方才的茫然,彷彿被夜色浸染了一般,深沉得令人害怕。
紅雪太過震驚,畢竟她從來沒見過許子階如此蠻橫無禮的模樣,還沒來得及推推開他,狂風暴雨的吻便印上了她的唇。
紅雪並不喜歡這樣的吻,她用力的推開身上的手,卻推不開,她發了狠似的,張嘴一咬。
許子階悶哼了聲,隨即離開她的唇,唇上溢出鮮艷的血液,他神色略微痛苦的望著她。
紅雪眼睛通紅地看著他,聲音哽咽,「許子階,我不喜歡這樣。」
許子階心口一擰,隱忍片刻,還是起了身,看著瑟縮在榻上的女子,許子階愧悔不已,「對不起。」他目光糾結地看著她,最終毅然決然地轉身離去。
***
次日,晨光熹微。
白玉被細微的聲音擾醒,微一睜眼,見沈墨正準備下床的樣子,不由伸手拽住他的衣袖,聲音有些沙啞,「起得這麼早?」說著還掩唇打了個哈欠。
「嗯。」沈墨伸手反握她的手,與她五指交纏,微笑道,「抱歉,把你吵醒了。」
白玉搖了搖頭,因為剛睡醒,整個人還是有些懵的,因此表情顯得有些嬌憨,沈墨見狀不由失笑,白玉看著他溫文爾雅的笑容,心中一動,忽然起身,自背後抱住他,將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輕聲慵懶道:「讓爺抱一會兒再走。」
「……」沈墨微愕,隨即無奈地笑了笑,指尖在她額頭上一彈,「明明是個姑娘家,還自稱爺,害不害臊?」雖是指責的話語,但經沈墨的嘴角說出,卻透著一股令人心跳加速的寵溺。
白玉嬌喉微動,摟著他腰的手,緩緩上滑,溜進他的衣服內,那藏在中衣下的胸膛既堅硬又緊緻,手感極好,「沈墨,那個葯你得繼續喝。」
昨天兩人共浴,氣氛已經十分旖旎了,他竟然什麼都沒有做,這真的不像他。
沈墨心咯噔地狂跳了下。
見他不答話,白玉狠掐了他一把,嬌嗔道:「你聽見我的話沒有?」
沈墨悶哼出聲,隨即轉身抱住她,親了親她的眼睛,又親了親她的額頭,然後深情地表白:「娘子,我愛你。」
「……」白玉一怔,隨即想氣又想笑,這男人真是越來越耍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