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風王景(二)

威風王景(二)

看見張恩靈的時候,天晴突然意會了當初穆華伊為什麼能識破了她。身形、聲音,甚至步伐姿勢,因為日積月累的習慣,是不可能隨著換套衣服就自然改變的。盧家村人個個看著她長大,從雌雄莫辯的孩童直到青年,自然覺不出怪,但陌生人要稍加留意,說不定看她就跟那個錢袋姑娘一樣那麼明顯。

她以後要順利行走江湖,還須多多修行啊……

「卑職參見殿下。」正想著,一沉厚的嗓音傳來。天晴循聲看去,是位身著緋色猛虎綉補官服的中年武將,低著頭看不見面容,身材倒頗為英偉。

「辛勞張大人了。」寧王虛扶一下,替他免了禮。

張泰退步起身,看著面前丰神如玉的年輕人,心中百感。

就算知道他馬上要變成自己女婿,面對他時還是覺得一陣威壓,連氣都不敢連大聲喘。

會害怕自己女婿的岳丈,普天之下怕也沒誰了吧!

其實這也不能怪他。雖說后軍都督府名義上是大寧衛所的上級,但皇帝給予藩王的軍權節制大得令人瞠目。公侯大臣見了「下天子一等」的藩王們都要「伏而拜謁」,就是朝廷下令調動軍隊,地方守鎮官員也要請得藩王令旨,才能施展。遇有戰事,元勛宿將都要聽命於藩王,令行禁止。當年燕王率軍征討乃兒不花,對潁國公、太子太師傅友德即可謂隨叫隨遣,如使指臂。

這樣的情況下,想要在藩王面前拿長輩架子、像對待一般女婿那樣敲敲打打,怎麼可能呢?

「十七哥!」一小小少年從張泰身後的儀仗中疾步而出。同寧王一樣的翼冠朱袍,映得白白凈凈臉上笑意盎然,顯然就是這次張泰奉命迎接的小唐王朱桱了。

他的身側靠後,是個長相敦厚的青年,看上去和寧王差不多年紀,卻恭恭敬敬行了個晚輩禮,叫了聲「十七叔」。阿赤烈只告訴過天晴今天皇二十三子唐王要來,沒提別人,聽稱呼估計應該是某位皇孫了。

「見到哥哥這麼高興么?」寧王和言道,輕輕摸了摸弟弟的頭,側顏笑得溫柔非常。天晴頓感一陣春風拂面,不禁呆住。

這、還是那個兇巴巴的寧王嗎?

「誒,阿望?你看他們後面。」穆華伊肘撞了一下天晴,暗暗指了指前方。

天晴回神望去,馬上明白他說的是兩位皇子皇孫身後、分別跟著的兩列八人侍從——她們都是勁裝結束的女官。想起聽大表哥提過,皇帝為防有北宋童貫李彥那般的宦官篡權,在大內設六尚局二十四司,全都是女史司職。這些女武士應也是自小從民間選拔、送入宮培養的高手,負責護衛皇家子弟安全的。

皇子年幼時都住在後宮,女眷龐多,肯定不方便讓侍衛之流走來走去貼身保護,皇帝應該是出於對子嗣的關心愛護,才為他們個個配備了武藝高超的女官。

至於後宮是什麼龍潭虎穴需要那麼能打的保鏢,天晴就想不到了。

難道那些個什麼親軍十二衛還是十八衛,還有本事和公卿大臣合謀,殺進後宮給主子們一刀嗎?

「當然高興啦!父皇有令,藩王無旨不得擅離藩邸,又不能一同進京謁見。要不是我求著說自己不懂治藩的事,要先跟十七哥來取取經,說不定又好幾年都見不著了呢!十七哥,自從你走了之後,宮裡再也沒人認真陪我玩了~我可想死你啦!」

「哪有那麼誇張啊。」寧王笑道。

「就是有啊!允熥最清楚了,是不是允熥啊?」唐王轉過頭向那位皇孫,待得到了對方苦笑點頭的附和,又呵呵樂道,「可惜不能留到十七哥大婚的時候啦。」說著跨前一步,壓低了聲音,「父皇給你選的王妃,正是這位張大人的女兒對不對?聽說啊,未來嫂嫂秀外慧中,清麗端莊,同十七哥你很相配呢!」

「好了好了,打聽得這麼仔細,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唐王小爺要娶媳婦呢。」寧王看了眼不遠處垂手而立的張泰,說得輕輕,笑得和煦。

唐王臉上一紅,靦腆道:「十七哥你真是的~做弟弟的真心替你歡喜,你卻亂開我玩笑……誒,這幾位是?」大概是急著轉移話題,唐王忽然把目光投向了寧王身邊的阿赤烈和穆華伊,看了看他們衣著打扮,恍然道,「應該是泰寧三衛的郎君吧?」

寧王號稱「要與草原上的少年英雄多親近」,撇下兩個大人,單帶他們的公子來迎接唐王,此時理所當然點了點頭:「這位是兀良哈衛指揮使脫兒火察的公子阿赤烈。這位,是福余衛指揮使海撒男答奚的公子穆華伊。」

如果是個女子,這時候首先注意到的肯定該是相貌更為風流俊美的穆華伊,可惜唐王不是。「阿赤烈?」唐王訝異,「就是那位草原第一勇士阿赤烈么?」

阿赤烈不知自己怎麼就這麼有名了,謙虛道:「草原那麼大,強者高手如天上繁星,阿赤烈不敢妄稱什麼『第一』!」

「那你一定會摔跤了?我見過蒙古摔跤,精彩極了!你是草原第一勇士,摔跤肯定也最厲害了,有機會你摔給我看看吧!要不現在就來一下子?」

這要求提得其實頗無禮,好像把堂堂一衛的少主當成了雜耍藝人。穆華伊暗暗皺了皺眉,寧王卻氣定神閑地看著,沒半分要阻止的意思。

好在阿赤烈也和唐王一樣是小孩心性,倒並不覺得受了冒犯,認真道:「我不是最厲害的,前一陣那達慕摔跤比賽,我還輸給了這個小侍從呢。」說罷朝天晴一指。

天晴暗喟好端端的扯上我幹嘛。唐王也是不信,朝她上下打量了半天:「小侍從?這個?個子這般瘦小,連你的一半都不到呢,他真的贏得了你嗎?」

阿赤烈咧嘴一笑:「贏了的事可能吹牛,輸了的事哪會作假?這個小侍從確實一把摔贏了我,這種事以前都沒有過!」

「哈哈哈~好,好!」唐王連連拍手,「那一會兒一定要讓我見識見識這小侍從的摔跤本領!」

天晴一頭暴汗,今天的她力量平平,要真來摔一場,甭管高手低手,不被丟得滿地找牙才怪呢!這要如何應對?看這位小王爺興奮的樣子,不比過是不會罷休的,哎……

這家人真沒一個是省油的燈!

「有機會再說吧。今日還要觀演,別誤了吉時。」寧王草草帶過了弟弟異想天開的請求,大隊人馬當即簇擁著幾位皇子皇孫向北城外演武場而去。

唐王一路穿城而過,看著大寧熱鬧熙攘的街景,邊嘖嘖稱讚,邊不住向兄長詢問治理一藩的心得,對阿赤烈他們的關注也漸漸淡了。

「阿望,阿望?阿望?」阿赤烈騎在馬上,有意落後了幾步,一迭聲叫喚。

「唔……啊?」天晴愣愣抬頭。

「你今天怎麼回事,怎麼總心不在焉的?是天太熱,不舒服嗎?」

天晴看著他一臉關切,突然有點內疚,笑了一笑,道:「沒不舒服,就是那位小王爺……」她指指前方,「今天我沒力氣,如果他等會兒再提摔跤的事,我怕我要給少爺丟臉了。」

「啊!原來是為了這個!」阿赤烈搔了搔頭,「都怪我不好,想也沒想就說了,連累到你了……」

知道錯就好,待會兒兄弟開溜了你也別跳啊。

「丟臉倒在其次了。」穆華伊忽然在旁道,「這些皇親國戚,從來不把人當人,有一點不合心意,砍手砍腳剝人皮,那都稀鬆平常得很。你還是求老天保佑,到時他看你表現不好,也能大發慈悲放你一回吧~」

天晴聽完,立刻湧上一臉又驚又懼的表情,心中卻大喜——來啊~說!繼續說!你講得越嚴重,我跑路那就越有理由了。

阿赤烈自是不知道她的「陰險」,信以為真,拍胸保證道:「阿望你別怕,再怎樣我也會護著你的!你可不是什麼奴隸,任人隨打隨殺的!」

天晴被他安慰得不知該哭好還是該笑好。就算是奴隸,隨打隨殺什麼也不應該吧?

說話間就出了北門,到得校場。

此處校場正對茫茫闊野,地勢開廣。大寧都司戰車六千,今日只來了一百出頭,八萬甲士,也只露面了一衛的數量五千六百人。饒是如此,從觀閱樓上舉目看去,偌大方陣整整齊齊,整個校場除了旗幟的獵獵聲,一片肅靜,連馬都匹匹規矩,不聞任何嘶鳴踏蹄之音,軍容肅穆,刀甲鮮明,讓人望而油生敬畏之感。

各人按次坐定。寧王表情平淡地點了點頭。令旗官隨即伸手一揮,紅旗飛舞,陣中白旗倏閃,如同瞬時被激活,爆發出如雷般整齊劃一的喊聲,接而便開始流動起來,分結五十六個小方陣。過了一會兒,四個四個小方陣又首尾接連,變成十四個游轉不停的中方陣。

只聽得一陣金鉦擂鼓,令旗官舞蹈似地打著各種旗語,十四個方陣如戲法一般合成七個圓陣,很快或散或聚,變曲陣、變直陣、變銳角陣、變長蛇陣……

就這樣變了若干次,當先的八百人方陣打出了青緋兩面旗幟,按旗色分成左右兩隊。每隊四百人身後,又奔出騎兵一百,各開出戰車八輛,上乘全副武裝的御馬手、弓箭手、□□手。

天晴乍看之下,只覺得戰車輪子明晃晃的扎眼,再一定睛,原來兩邊車輪都裝有被塗成白色的木叉,一旦真的上場,木叉必會換成尖刀利刃,那在開闊處對陣敵軍,便如旋風過境,留下一片人腿馬腿、斷肢血海。要是想躲,只能從刀尖中滾過,想不死不殘,只能看你祖上積不積德了。

天晴耳尖,一片人喊馬嘶鼎沸喧嘩中,分明聽到穆華伊用蒙語低低咒罵了一句:「嘁~給誰看呢!」當即恍然,這種在平地奔襲的滾刀戰車,最喜歡的對手正是草原上的騎兵了。

正想著,令旗官又變幻了旗語,向前連倒三下。左軍方陣中的戰車突然排開人字形,向右軍發起衝鋒,騎兵在後迅速集結,顯然想以戰車為掩護,批量收割對手。右軍的步兵當然不會坐以待斃,立刻列陣,舉重盾築盾牆,以抵抗左軍的攻勢。

就在此時,原先散在四周的六排方陣像潮水一樣涌了過來,三排加入左軍,三排加入右軍。新入左軍的某位將軍突然一聲暴喝,趁變陣的間隙率兵衝來,右軍剛剛要聚攏的陣型一角霎時被撕開,那將軍就像一柄從側肋直插沒心臟的矛,直指右軍的「帥」字旗所在。

右軍中軍頃刻騷動起來,最前方步兵組成的弧形盾牆因要去救援主帥,很快就潰散般逸開。左軍戰車趁機總攻,新加入的騎兵又士氣勇悍,立刻成包圍碾壓之勢。

不一會兒,暴喝將軍便舉起了右軍帥旗,掉轉馬頭,向寧王和唐王的方向揮動行禮。彩旗下,那將軍神情飛揚,很有幾分得意傲然。

「這雁翔陣的變化果真奇妙!但必要前鋒武勇出眾,能一擊奏功,才好發揮威力吧。不然就好比鈍刀割肉,遲遲無法突破,敵人就有了重整的時間。雙方兵力又相當,但凡將帥冷靜一點,馬上就能反客為主,被包圍變反包圍了。」唐王摸著下巴道。

寧王欣慰地看了他一眼。「這幾年你長進不少啊……的確。然而兩軍對峙,本來就少有兵力相當、公平對壘的情況,天氣、地勢、將領,乃至一卒一馬,都要因勢利導,善加使用,如此,成敗之勢轉瞬可易。今天這場對攻,不過給你看個意思罷了。」

「是!弟弟受教了。」唐王抱手道,又回頭眯眼,望向場中,「那個將軍功夫確實很不錯啊!」讚歎間,他撇了一下臉,「紅袖,等這場結束了,你們拿那個四合劍陣,會一會他去~」

「殿下……」被點名的那女官面露為難,向前一步,「屬下職責所在,必須貼身保護唐王殿下。」

「本王就這麼好端端待在十七哥身邊,還能有什麼危險了?」唐王不高興地努了努嘴,「你老不聽我的話。我就說嘛~你根本沒拿我當主子!」

這話就很有點誅心了。紅袖的臉色由紅轉白。「殿下……」

「快去!這是本王的命令!」唐王拍著扶手叫道,「還有你們幾個,都下去演兵場,和十七哥的將軍們比劃比劃去!」

寧王原本想勸,可見唐王揮手頓足,知道這弟弟在宮中被父皇寵壞了,反正也出不了什麼問題,便笑了笑,喊來了許辰,囑咐了幾句。

許辰跟隨他多年,自然知他心意。今天有二衛的外人在場,自家人比試須注意分寸,既要顯我大明能人眾多,又得注意別露了底,很快點了下頭,領命告出。紅袖等人無奈,也只好跟著下了閱兵樓。

天晴身份低微,本來站位就排在眾人之後,這時又刻意往外移了幾步,更加看不到場中情形。列位女武官下去之後,她聽到場中安靜了一會兒,很快又彩聲不斷,一浪接一浪,無疑已經開了打。唐王和阿赤烈都興緻勃勃大聲呼好,穆華伊卻側臉微凝,像在思索什麼。

「肯定在想剛才那些陣的破敵之法咯。」天晴都不用多猜,直接得了結論。

眼見所有人都在關心場上,她低低叫一聲「哎喲」,彎下身對旁邊面露疑色的侍衛苦笑「兄弟怕是鬧肚子,借過借過」,弓著便下了樓。迎面與一名慌慌張張的兵士擦身而過,很快聽見他氣喘吁吁的聲音在後面響徹。

「殿下,有急情!有白蓮妖人聚眾在城中作亂,說要拆了布政司衙門!留守的兄弟們抵擋不住,已經死傷二十來人了。張大人命標下前來,請求增援!」

張大人就是負責兵馬後勤的張泰。因寧王不想勞軍勞民,也要防範像上次木榆衛那樣的蒙古諸部偷襲,這次演陣只調用了大寧前衛、中衛的部分人馬,是故大寧城內的守衛較平常有些疏鬆,但人員排布合理,並不至於鬆懈。張泰為人謹慎,自請留守城中,並沒有跟他們一起來觀演。

「白蓮妖人?原來還真的有啊?」寧王還沒說話,唐王先衝口而出,都不顧上看比賽了。聽語氣還挺高興,倒不似見到禍事一般。

「小孩子休要胡鬧了。」正事當前,寧王再不能由他隨意,起身道,「傳令金三到金十八支百人隊,立刻點齊人馬,往大寧布政司靖亂。一群烏合之眾,只要抓住領頭的妖人,很快就猢猻散了。只是要小心,別誤傷了平民。」他的目光掠過阿赤烈,飛快落在了他身旁那張臉上。

「穆華伊,本王派你去平亂如何?」

穆華伊未料到會被點名,愣了一愣,很快平靜道:「屬下不敢違令。只是屬下對大寧城的地形、民情都不太熟悉……」

「無妨。許辰,替福余衛少主引路。」寧王打斷了他,似乎不準備給他推脫的機會。

父親海撒男神情複雜地望著他。穆華伊見狀,點了點頭。「屬下領命。」

他一走,寧王轉過身,又換上了那一副讓人如對名花的笑容。

「區區妖人,覆手可平,更別說還有穆華伊少主在,本王半點都不擔心。這陣演才剛過一半,幾位別給擾了雅興。」

「寧王殿下說的不錯,阿穆他聰明會機變,一定不辱使命的。」阿赤烈贊同他的看法,順道誇獎了自己的夥伴兩句。

脫兒火察臉色黯了黯,有些幽怨地瞪了兒子一眼。

這小子怎麼看都比穆華伊要牢靠,之前寧王不是對他很器重嗎,為什麼這次不叫他去平亂?如果是怕蒙古人出面會激起民變,那穆華伊顯然也不適合。

難道亂民還能因為你長個漂亮臉蛋,就不打你了嗎?阿穆那小子煽風點火起來,怕能把整個大寧城都燒了!

這寧王到底怎麼想的?

此後眾人也不知是真心還是假裝,個個仿若無事,繼續坐下觀演。這時候,唐王忽然輕輕搖了搖兄長的手。

「哎喲……十七哥,我頭有點暈,好像不大舒服……」

「嗯?」寧王一驚,看了看他確實有些發紅的小臉,又摸摸他的額頭,蹙眉道,「還好,沒再發燒。如今秋燥,應該是中了暑氣。哎,也怪不得你,第一次出門就走這麼遠,一路都沒好好休息吧。」原本滿打滿算,三日前唐王就該到的,硬是在演兵當天才抵達,就是因為他前面興頭太足,半路發了一次燒,後面只能慢慢來的緣故。雖說之後幾站驛馬都報信說他已經痊癒,但恐怕還是經不太起折騰。

「嗯……」唐王委屈地癟了癟小嘴兒,「給十七哥添麻煩了……我、我想歇一歇……」

「親兄弟兩個,說什麼麻不麻煩,十七哥早給你備好了住處,外面說不定還有白蓮妖人流竄鬧事,你也別回什麼會同館了,我這就送你往寧王府去。」

「啊?十七哥親自送?不、不用的……」唐王連連擺手,「這讓那些蒙古人看到,我大明的藩王多嬌氣啊?別了,我就在樓下,找個陰涼通風的地方坐坐,待會兒好點了就上來,還能看看後半截的演陣呢!反正時間還早,要休息什麼,都等操典完了再說吧!」

寧王想了想,覺得他說的也有些道理,這樣半途就走,確實不妥,便依了他。「你別硬扛著,真的撐不住了,派人上來叫你十七哥。」

「嗯嗯,自然的。」唐王點頭應了,由內監侍從陪著,慢悠悠踱了下去。二衛的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猜小王爺這架勢是要去更衣了。

一刻鐘后……

「唐王殿下呢?!」

紅袖一眾女官在黃沙飛揚的校場內比拼完,個個灰頭灰臉下場,為了皇家儀仗的尊嚴,都待換了衣服凈了臉面才回上樓來,第一件事就是找自家小王爺。

「殿下剛剛說去更衣……」

「不會!我們就是從凈房回來的,附近根本沒看到殿下的人值守!」

寧王聞言,心中一冷,「嚯」地站起了身。

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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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居然已經碼到5w字了!一般新手作者寫到多少字會有讀者願意留言評論呀?卑微等回復……

在這之前繼續碼碼碼……ヘ( ̄ω ̄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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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傳奇志之肆羽易天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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