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二)
葉士聰沒有想到,這次實驗會產生這樣的結果。
他用來領薪水糊口的主職是機械工程師,業餘則是一名研究空間物理學的科學家。
他研究生時期的導師童浚教授,兩年前過世了。在此之前,葉士聰一直協助他進行著一個名叫「ChannelX」的項目。二十多年前,這個項目由官方秘密開啟並主導,童浚一直是它的最高負責人。在隨後的幾年時間裡,雖然沒有重大的突破,但也在穩步推進,算得上略有小成。
然而多年前的一天,一次失敗試驗造成的爆炸,卻把所有成果幾乎全數抹滅。更糟糕的是,童教授的助理和一名預備加入項目的見習生也不幸遇難,教授的精神狀況隨之一度陷入崩潰。官方高層震動,當即勒令暫停ChannelX。由於它的高度保密性,喪生的兩人只能以「意外」作為死因對外公布,童浚的科研生涯隨之跌入了谷底。
為了儘可能低調解決這件事,官方保留了童浚在大學里的教職,然而作為科學家,他的未來已經被徹底斷送。鑒於之前研究項目的特殊性,以及他不甚穩定的精神狀態,他不能出國離境,就這樣鬱鬱寡歡了十幾年,直到葉士聰出現。
葉士聰父母是從香港移民的加拿大華僑。抱著對中國傳統文化的興趣以及想要尋根的夙願,葉士聰大學畢業后選擇回到香港繼續深造,成為了童浚的學生。兩人一見如故,他的價值觀、見解和想法都讓童浚很是讚歎。在他即將畢業的時候,童浚告訴他,原來那場意外過後,他一直致力於重啟「ChannelX」。這個項目的終極目標,就是通過量子聚合打開時空縫隙,讓人類進入蟲洞,實現在不同空間之間的自由穿梭——屆時,連到達宇宙盡頭都將不再是夢想。
童浚的雄心打動了葉士聰,他躍躍欲試,答應協助他一起進行這一項目。然而他們畢竟只有兩人,資源、設備、財力都缺少官方的支持。三年過去了,試驗做了不少,能打開時空之縫的機會卻寥寥無幾,偶然兩三次,要麼只有短短一瞬就立刻關合,要麼縫隙小到連螞蟻都無法通過,引力連張紙片都動搖不了……
儘管是這樣,童浚依然不氣餒。即便長時間的不眠不休讓他的身體每況愈下,最後被確診的時候,已經是肝癌晚期,他也依然執著地工作。直到兩年前……
他躺在病床上,虛弱得快要說不出話來,神智也不再清醒。葉士聰深知他時間不多了,他無妻無子,孤身一人,臨終時只有這個學生陪在他身邊。
葉士聰握住童教授的手,老師的眼神卻完全不在看他,只望著雪白的天花板,眼角緩緩流出眼淚。他插著呼吸機管,在呵出的白氣中不斷地喃喃……
「對唔住……對唔住啊……」
葉士聰知道,他是在向試驗中死去的兩人道歉。這麼多年來他之所以不肯放棄,只是因為想對他們有所交代,不想他們死得不明不白,毫無價值……
當童浚最後的氣力從他的身上消離,眼帘緩緩關闔,握著的手也漸漸鬆開,葉士聰默默下了決心——
他一定要為老師完成這個項目!
儘管童浚在還有意識時,多次叮囑他不要這麼做,怕他存有科學家的執著,還特地在自己入院前把所有的相關資料都焚毀了。但葉士聰很清楚,老師這樣,並不是真的因為甘願捨棄自己的心血,只是出於對他這個學生的愛護。
他不想他遭遇和之前兩人一樣的命運,不想他為了自己的夢想再浪費人生。
可老師能夠為他著想,他又怎麼能捨棄老師呢?
無論付出多少努力,無論要冒多大風險,他一定要讓這個項目成功!
這天是休息日,外面大風大雨,他也不高興出去,就和平時一樣,在自己搭建的地下實驗室里做著研究。這間屋是他父親的房產,在他回港之前,沒有人住,卻定期有人來打掃。既然他回來了,順理成章就搬了進來。不過打掃的人員還是每周會來。為了怕被看到惹麻煩,他才特意把研究室放在了地下,平常都上鎖,被當做儲物室。他不讓動,別人也不會進來。
對這次實驗,葉士聰並沒有抱太大希望,只是調整了一下儀器的參數,設置在之前沒有試過的變數值,看看能有什麼效果。
不過這世上沒有百分之一百的事,科學研究更是如此。為了以防聚合力萬一真的打開了通道,他還特意在儀器下放了一顆小石子,要是以它的質量真的被蟲洞吸入,那也是一大進步了。
然而試驗的結果,完全超過了他的預期!
雖然只有兩三秒的時間,但葉士聰清清楚楚看到了那個被打開的通道縫隙,直徑足有一米長!更讓人沒想到的是,在它關閉之前,一個大活人哇哇叫著從裡面掉了下來,就摔在他實驗室的水泥地上!
可他剛剛看清那是一個穿著古裝的女孩子,頂上的儀器就發出了嘶嘶的電流聲,零件介面的地方還冒出了片片火星。
葉士聰心裡一慌:不好!要爆炸了!也不顧上其他,立刻把那個女孩子拉了過來,躲到原來被當做酒櫃的吧台後面,用身體把她護住。畢竟這是他自己搭建的小型實驗室,設備規模和儲存能量跟之前童教授時都不能同日而語,應該不至於把他倆炸飛。
果然過了三五分鐘時間,轟亂就停止了。葉士聰爬起來,努力緩過了神,看著眼前自己多年的心血幾乎粉碎,實在有些痛……又想到還有那個女孩子,就條件反射地用廣東話問她,叫什麼名字。
她張著大大的眼睛,只是看著他,不說話。他這才想起來,對啊!她穿著古裝,要是真是穿越來的,也不是兩廣人士,應該聽不懂廣東話吧。於是他又用國語問了一遍,這次她應該是聽明白了。雖然看得出她依然有些不知所措,但還是用略帶顫抖的聲音回答了他。
「徐……徐天晴……」
「砰砰砰。」
外面似乎傳來了敲門聲。
「阿聰!阿聰啊,你在唔在?有乜事啊?」一個粗嘎的嗓音叫喚著。
葉士聰扔下一句:「是鄰居,你坐一下。」就衝出地下室,帶上了門。
很快,他又回來了,看了看四周,抱歉地說:「你再等我下。」開始清理現場。
說是清理,其實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打掃動作,葉士聰不過是確認了一下明火都已熄滅,然後像拾荒一樣歸整了一遍還能用的東西。等做完這些,他惋惜地嘆了口氣,好像陷入沉思般沉默了一會兒,隨後有些小心翼翼地說:「呃,天晴……你跟我來。」
他再度走上角落那段樓梯,打開高處的門,站在那兒對天晴撇了撇腦袋,示意她過來,看她不動,又柔聲說:「別害怕,我不是壞人。你可以相信我。」
天晴是看見過他從那裡出去的,其實並沒怎麼害怕。
從第一眼看到他時,她就對他有一種莫名的信賴感,可能是因為此時此地除了依靠他別無選擇吧。加上自己也有一肚子的話要問,她點點頭,就向他走去。
來到外面,天晴才發現剛才他們所處的是個地下室,上面還有兩三層房屋,裝飾新穎到有些古怪,卻很漂亮。這裡的燭火,都蓋在像琉璃一樣透明的罩子里……
葉士聰看她東張西望一臉新奇的表情,覺得很有趣,又注意到她渾身都濕了,還沾著泥巴,一雙手皮蹭破了好幾處,流著血,不由地皺了皺眉頭。倒不是因為嫌棄她這麼髒亂,而是因為覺得她這副樣子很可憐。
他幫她拿來毛巾,像擦乾剛洗完澡的小狗一樣幫她擦頭髮,讓她自己擦身上。接著拿來醫藥箱,用酒精幫她手上的傷口消毒。她倒也不躲,看得出疼,但沒想要把手收回去的意思,乖乖地讓他幫她清理包紮。看到創可貼的時候,她微微睜大了眼睛,顯得很好奇。幫她貼好后,她又舉起手來,左看右看,搖搖手,驚奇地說:「一點不會掉呢!」
「而且可以防水。」葉士聰補充說明。本來他想先問問她,到底從哪裡來,在那裡發生了什麼,怎麼會到了這裡。但她整個人原像被從水裡撈上來的一樣,即使擦過也沒幹透,想她這樣一定很不舒服,葉士聰還是決定讓她先洗個澡。
就是從秦朝來的,也該會自己沐浴更衣吧……
「那個,士聰?」他還在想,就聽見她有些猶豫地喊出了他的名字,「你究竟是誰?這裡是什麼地方啊?」
原來她比自己還好奇……
「我呢,是一名工程師,也是一名科學家,這裡是公元2022年的香港。」
「攻城師?稞學家?公猿?鄉崗?」
他的話里滿是天晴聽不懂的詞。葉士聰基本可以確定,這位姑娘肯定是穿越來的了。
但是哪朝哪代呢?
「我待會兒慢慢跟你解釋。天晴你,是從哪裡來的呢?」
「呃,我家住元寶山盧家村,到這裡之前,正在大寧都司北門外的山上找地方避雨,不知怎麼就……」天晴回想起來,依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你來的地方也在下雨嗎?」葉士聰急切打斷了她。
「嗯!下得可大了!風雨交加,白天黑得跟晚上一樣……」天晴這才注意到窗外,看了看說,「現在是晚上嗎?」
「不是,現在是下午。但雨太大天太黑,我就把燈打開了。」
「下午?那和我逃走的時候一樣……」天晴低頭,邊嘟囔邊盤算。她已經可以肯定這裡不是什麼陰曹煉獄,但絕對是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應該已經不在大明境內了。
「你來的時候,是公元哪一年?」
「又是公猿?哪一年?」天晴仍然弄不明白他的問法。
「嗯,你們那裡,是誰在做皇帝?」
這下天晴終於搞清楚他的用意了。
「是洪武皇帝朱元璋。我們那兒按歷是洪武二十九年。」
葉士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慢慢把它吐了出來,極力剋制著心中激蕩的波瀾。
「天晴……這裡啊,是六百年後。」
他把天晴帶上了二樓,在浴缸里放滿熱水,回頭對她說:「你待會兒坐在裡面,把自己洗乾淨。」又按下乳液瓶子,在手上揉搓了一下,「看到了嗎?這個會起泡泡,可以幫你把身上的髒東西洗掉。」再拿下花灑,擰了兩下開關,向天晴演示用法,「這個可以幫你把泡泡衝掉,等沖乾淨就好了。我一個人住,沒有女生的衣服,你洗完后,用架子上的毛巾把自己擦乾,先拿我的T恤將就穿一下,明天我就幫你去買新的。」
天晴不問任何問題,一直認真聽著他的指示,頻頻點頭。
「看她還挺機靈的,應該是真的都懂了吧。」葉士聰心想。
剛聽說自己一下子跨越了六百年時,她的表情還很震驚,但只經過一分鐘死寂般的沉默,她好像就完全接受了這個事實,還大呼:「難怪了!哦~原來是這樣~」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來的,但似乎也並沒有為此沮喪,只問了他接下來該怎麼辦,自己什麼時候能回去。
可現在儀器都毀壞了,葉士聰也沒有把握什麼時候能修好,修好后是不是真的能回去,他更加無法保證,只能先硬著頭皮告訴她,回去應該是可以的,但是需要等。
天晴一點沒有顯露出不安或者懷疑的意思,又問他等待的這段時間自己要怎麼生活。葉士聰還能怎樣?只好承諾說到她回去之前,自己一定會照顧她,不會讓她餓死。至此這姑娘好像完全沒有後顧之憂了,一副既來之則安之的架勢,站起來主動問她可不可以先洗個澡……
看起來,她對於這個奇怪的局面,接受度比他還要高。對一個古人來說,有這麼開明的思想和這麼博大的胸襟,葉士聰也是深深地讚歎佩服。
後來天晴在浴室里呆了很久,他不知道她是在研究裡面的東西,還是在花時間思考。反正她出來的時候看上去很開心的樣子,穿著他的衣服睡褲,寬寬大大,搖來晃去的,顯得天真又可愛,讓他想起了自己遠在加拿大的妹妹。
至此,他終於可以和她好好聊一聊了。
葉士聰為天晴溫了一杯牛奶,讓她在客廳的梳化上坐下,告訴她自己為什麼會進行這個研究,以及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偏偏是她被吸進了蟲洞,來到了這裡。
而天晴也完全搞清楚了目前的狀況。
現在她身處於1997年回歸祖國懷抱的香港特別行政區,雖然離開大寧城已經十萬八千里,但她依然在中國。
這個世界已經沒有皇帝了,經過朝代更替、戰爭、改革……一系列的變遷,她所在的香港由一個叫做特首的大官治理,應該和她所知道的知府差不多。她所看到的那些奇怪東西,都是工業革命、科技文明的產物,讓人們的生活可以更加便利。
葉士聰替她打開電視,天晴失聲驚呼這麼一個平平的方格居然能容納那麼大的場面,那麼多的東西!葉士聰一邊為她解釋電視機工作的原理,一邊調換頻道,告訴她每個畫面究竟在講些什麼事情。
「啊?你們這裡也有人暴動啊,我來的地方也是!」天晴指著正在播送的一段紀錄片畫面叫道,「士聰你認識裡面這些人嗎?」
葉士聰有些尷尬地紅了紅臉。「不認識。我是守法市民,不參與這些事的。而且這些都是以前的事了。」他沒說,剛剛就因為他房子里傳出怪響,鄰居成叔還擔心他遇到了什麼襲擊,還好他應得快,不然估計現在警察都到了。
天晴還目不轉睛地看著那些畫面,葉士聰覺得讓一個未成年沉浸在暴力氣氛里實在是不妥當,很快換了頻道。
嗯,古典音樂,這個好,很陶冶。
天晴並不了解什麼是交響樂,只感覺充耳迎面的絲竹齊奏,氣勢非凡。
然而在這其中,卻自有一股綿柔的哀愁,若花堪繾綣,似水怎纏綿,悠遠流深,往複亹亹,讓她不可遏制地想起了她的家鄉元寶山——滿目峰川如畫,鄉鄰語笑如織……
葉士聰沒想到花花綠綠的新聞紀錄片都沒讓她看痴,卻對著畫面基本沒什麼變化的樂團演奏發了呆。
他伸出手,在她面前輕輕晃了晃:「你怎麼啦?」心裡打鼓,剛才那麼亂,她不會來的時候受了什麼衝撞內出血,現在開始起反應了吧?或者她本來就有什麼病?那她會不會死啊?要不要把她送醫院?不然要怎麼解釋他的家裡出現了一具身份不明少女的屍體?!可醫院怎麼送?她又沒有身份證明!
天晴卻不回答,彷彿依然顒望著遙遠遙遠的某處,毫無反應。要不是眼睛眨動的頻率和面色還算正常,葉士聰幾乎要以為他的擔心成真了。
過了天晴覺得很短葉士聰卻覺得很長的時間,那首曲子結束了……
「好好聽哦!!叫什麼名字啊?這首曲子!」天晴看到樂手對著熒幕行禮,立刻又回復了以前那種元氣滿滿的狀態,問他問題的時候,眼中光芒煌熠。
她剛剛呆成那個樣子,就算打她估計都感覺不到疼,只是因為沉醉於優美的旋律嗎?葉士聰由衷覺得有些搞笑,已經完全不擔心她的健康問題了。
「《伏爾塔瓦河》。」
他抬頭看了看鐘。不知不覺,已經快八點了。葉士聰感覺有些餓,趁她還在認真看電視,起身泡了兩碗杯麵,放到桌上,招呼她先吃飯。
天晴看看放在奇怪容器里彎曲得極其工整的麵條,也沒有猶豫,拿著筷子端起來就吃了。
「她的承受力真的好強啊!而且不管跟她說什麼,好像一遍就懂了,應該算是種天才了吧。」葉士聰心裡再度感嘆。
「21世紀還真不錯啊!」天晴喝完了麵湯,長舒一口氣后,突然冒出一句。
「你能習慣就好唔……」葉士聰還在吃面,含糊說著。
「這有什麼好不習慣的?你看,這裡的科技這麼方便,燒飯都不用砍柴生火,吃的玩的樣樣都多。講真的,士聰,我覺得就算不回去也挺好的,就是我爹還活在六百年前呢,也沒人照顧……我得把他帶過來才行。」
葉士聰一口面差點噴出來:「你要把你爹帶來?!」
「嗯!」她一點沒覺得有什麼不對,「這裡這麼好,我娘早就不在了,爹辛辛苦苦把我養大,我怎麼能不帶他過來享福呢?」
「這……你們要怎麼生活啊?這裡的人都是靠工作來謀生的,你們兩個古代人,準備幹什麼呀?」
「古代人也靠工作來謀生啊~不過我爹都一把年紀了,也不要他幹什麼了,就我來養他吧!不管世道怎麼變,總歸是需要醫者的吧?跟師父學的那些醫術應該是過時了……沒關係~我再學些新東西就好了。你不知道,我可聰明了,學東西很快,到哪兒都能活下去~」
葉士聰當然不懷疑她聰明,但她的大膽任性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天晴!」葉士聰感覺必須把她的想法扼殺在搖籃里,「你做不了什麼醫者的,這裡行醫是要念很多年書,需要考執照的!啊呀不對,不是這個問題!你來這裡完全是個意外!意外你明白嗎?就是一個事故!我一定會把你送回去,你必須去屬於你的年代生活,你爹也是!」
「為什麼啊?」天晴皺起臉,表示不服。
葉士聰只得為她解釋了一遍何為「蝴蝶效應」——比如原先她在六百年前應該嫁人生孩子,那現在她的子孫後代很可能就生活在世界的某一處,但由於她來了現代,原來因為她和她的古代丈夫而誕生的子嗣就不會出生了,那麼六百年後,她的後代就不應該存在,這樣就形成了時間的悖論;如果她堅持不回去,他們可能會因為時空扭曲、因為她不符合自然規律的到來,而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這還不算完,萬一天晴和她的子孫中,好巧不巧有能夠影響歷史進程的人物,比如李自成、慈禧、□□之類的,而他們卻未能出生在這個世上,那整個歷史都將遭到改寫,時空會徹底混亂……最糟糕的情況下,時間還可能因為無法線性前進,被迫陷入死循環……
天晴到底是天晴,很快領會了他的意思。知道了後果的嚴重性,她也沒怎麼掙扎,只頗為遺憾:「哦……那我爹也不能來了,雖然以他的年紀,應該也不會再生孩子了,更完不成什麼足以影響歷史進程的大事,但既然我一定要留在家裡,沒我照顧他,他就是來這裡享福也不會開心的……」
看她這麼快就想通了,葉士聰終於放下了心,但見她難掩失落,可憐巴巴的,又輕聲安慰她:「不要難過,你留在現代的這段時間呢,我會帶你把好吃的好玩的都試一遍,讓你留個美好回憶,你就不用那麼遺憾了。」
「好啊!那就這麼說定了!」天晴抬起臉來,又露出孩子一樣開心無邪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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噹噹~呆萌科學家葉同學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