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吃醋

阿潯說話的時候，十分的自然，好似這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了。在場的其他女眷卻都大吃一驚。大夏女子從來都推崇賢良淑德，大氣容認，最忌女子爭風吃醋，容不得他人。

「阿潯姑娘，這話說的未免太……，我與瑾哥哥情同兄妹，既然你不願意認我這個妹妹，那我便隨瑾哥哥喚你一聲嫂子吧。」

阿嵐繼續保持著笑臉，她始終低眉順眼站在趙瑾的身邊，看起來十分的溫婉大方。阿嵐的長相是屬於那種親和力特彆強的長相，看著就讓人捨不得親近，其實阿潯對她的第一印象那是極好的。只可惜方才瞧見她與翠荷的一陣互動，覺得她的手段委實低劣了些。還不如趙火火那般來的可愛。

「什麼情同兄妹，哥哥妹妹。阿嵐姑娘你還是未出閣的女子，還莫要與已婚男子走的這般的近，我也是為了你好。」

阿潯說著就上前挽住了趙瑾的胳膊，她側過身子：「哥哥，這裡不好玩，我想去那邊，走吧。」直接拉著趙瑾就走了。

趙瑾也沒有要留在這裡的意思，也就隨著她一起離開。

路過翠荷那處，阿潯扶了扶鬢角，手捏蘭花狀，笑道：「翠荷我看你與阿嵐姑娘甚是投緣。阿嵐喚我一聲嫂子，你便待我好生陪陪阿嵐吧。」

「啊？」

翠荷大驚抬頭，阿嵐的臉色也不甚好看。

雕蟲小計，一點爽感都沒有。

趙瑾並沒有參與此事之中，只是一直在暗中觀察著阿潯。她真的是越來越有趣，她到底是什麼來歷。又為何要來到他的身邊？

阿潯和趙瑾兩人在韓氏的壽宴結束之中，就辭別了韓氏往北靜王府趕去了。今天這一天，兩人都有些乏了。

尤其受趙瑾，他身子骨本就不好，雖說得了阿潯的調理，身子骨漸漸變好了。可終歸是體弱，今日又吃了酒，一上馬車便倚著馬車睡去了。

阿潯則是伸出手來摸著他的眉眼，他眉眼真的是好看急了，尤其是這一雙眼睛，看著就讓人沉迷。

「可惜了，為什麼偏偏就是你呢。其實你長的挺好看的，待人也挺好的。就是出身不好。」

阿潯說著就將一個藥丸喂入了趙瑾的口中。趙瑾吃了之後，眉頭稍皺了一下，后又睡了過去。等到了北靜王府他都沒有醒來。

到了第二日一早，趙瑾才睡醒，一睡醒就覺得渾身都酸疼，頭也疼的很。

「世子爺，你醒了？」

自有丫鬟上前服侍，趙瑾扶額翻身下床，在屋內逡巡了一會，並沒有發現阿潯的影子。若是往常的時候，阿潯肯定在。

「世子妃呢？」

趙瑾拿起帕子擦乾了方才才洗過的手。

「世子妃去廚房了，說是做些世子喜歡吃的飯菜等世子爺醒來再吃。讓奴婢與世子爺說，不用去找她，她去去就來。」

「去廚房了？」

趙瑾擺了擺手：「你且下去吧，把張路給我叫來。」

「諾！」

沒一會兒張路就來了，他與趙瑾一對視。他就反身將門給關上了。

「世子爺，我們的人已經從藥王谷回來了，你聽說的那件事情是真的。世子妃小的時候確實被奸人所劫持將起投入滾燙的水中，世子妃確實安然無恙，當時好多人親眼所見，都大為驚奇，因而漳州那邊的人都稱呼世子妃為神女……」

張路將他打聽到有關於阿潯的事情全部都告訴了趙瑾。趙瑾這才知道，阿潯當真是不簡單，甚至比他想象中更為的複雜。

「看著不像啊？」

趙瑾聽后，第一感覺就是這個。

「她若當真有如此的神通，又如何會是今日這般模樣。以她之能，何苦如此辛苦。肯定是旁人杜撰的，三人成虎，說著說著也就當真了。」

「說的也是，若是世子妃當真有如此的神通，她不該如此。我怎麼沒有想到這一層呢？」張路原本以為自己得了一個大料，現在才發現，可信度太低。

「你且下去吧，你讓張伯去再給夫人尋幾個丫鬟來，翠荷是不能用了。夫人不喜。」

「諾！」

張路就走了下去，而趙瑾則是撫著胸口，艱難的坐了下來，還是不行。

——

「嫂子，你在做什麼？怪香的。上次你給芸娘做的芙蓉蛋太好吃了，嫂子你可不能厚此薄彼，這一次也做一下給我吃。不然我可白忙乎了半天。」

小月性子活潑，今天阿潯去尋她一起做飯，她二話沒說就同意了。小月是周姨娘所出。周姨娘阿潯也見過，她本是揚州瘦馬出身，不管是長相還是身段都極為的出色，保養的也極好。說起話來，也極為的溫柔，妥妥的一朵解語花。

只不過小月的性子倒是沒有遺傳周姨娘的，比起周姨娘的內斂，小月更為的外放。小月以前是養在夫人名下，夫人死後，自然也就歸周姨娘養了。母女兩個人關係看起來倒是也挺和睦的。

「那是自然，芸娘怎麼去了那麼久還沒來？」

阿潯看了看，還沒有看到芸娘。

「應該快了吧，芸娘去屋裡去取上次我們一起做的鹹鴨蛋，應該馬上就會回來了。」小月一邊說，一邊往外面瞅。

「嫂子你瞧芸娘來了。」

阿潯回頭一看果然是看到芸娘抱著一個罈子吃力的朝她們走來。

「芸娘這是？為何不尋一人幫她，她一個閨閣女子怎能做這般體力活？」阿潯有些看不過去，就上前取接。

芸娘和她不一樣，她身段放在這裡，且自幼跟隨阿爹上山採藥，做慣了體力活。這個罈子在她看來，算不得什麼。可對於芸娘這樣的閨閣女子而言，那就吃力的緊了。

「嫂子，我自己來可以。」

芸娘將罈子放下了，走到了阿潯的身邊。

「嫂子，我可以的，不沉。」

芸娘嘴上雖是這麼說，額頭上倒是有汗了，這些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大多也如芸娘一樣，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

「嫂子，是不是馬上就可以做芙蓉蛋了，上次做芙蓉蛋的時候，我都不在。就連你和芸姐姐一起做鹹鴨蛋也不帶我。這一次你們可不能撇下我。」

小月湊了上去，十分嚴肅的說道。

阿潯點了點頭，用手示意小月去打水，而她則是去燒火。整個廚房這會兒就她們三個人。阿潯平日里也與小月和芸娘兩人打成一片，姑嫂關係非常的和諧。

「阿嵐姑娘啊？之前的事情我也聽說過了，嫂子你也不要往心裡去。阿嵐姑娘與我大哥之前確實有過婚約。不過他阿爹一直覺得我大哥活不久，私下一直尋機會退婚，不止一次向阿爹施壓。最後還是我大哥挺不住了，自己退婚了。他們一家太無恥了。當時龐太師還是一個無名小卒的時候，還不是我阿爹提點的他。也是他一手促成婚約的事情。最後退婚還把所有的不是都歸結在我大哥的身上。我大哥就是性子好，若是換作是旁人，早就不給他們家臉了。」

阿潯對於阿嵐與趙瑾之前的婚約並不了解，上次也是第一次聽說。於是就不免打聽的一番。小月性子急，阿潯一問她就回答了。

「小月，你知道什麼，切莫對嫂子亂說。」芸娘當即就訓斥道。

「芸姐姐我沒有說錯，原本就是他們家故意要退婚的，大哥只是為了保全阿嵐姐姐的面子，將所有的過錯都攔在自己身上而已。現在她是瞧我大哥身體好了，怎麼還想與我大哥重修舊好，早幹嘛去了。」小月提起阿嵐臉色就極為的不好。

「你們大哥喜歡阿嵐姑娘嗎？」

阿潯想知道的僅此而已。

小月以往都是脫口而出，這一次卻看向了芸娘，芸娘則是瞪了她一眼，方才開口：「嫂子，你不要多想。大哥早就與她退婚了。這婚既是退了，斷然沒有再續的道理。你乃是我大哥明媒正娶的夫人。其他人僭越不得。」

「對對對，芸姐說的對。我只承認你是嫂子。阿嵐一點都不好，做事情兩面三刀的，假得很。」小月再一次心直口快的說出來了。

芸娘只得再一旁嘆氣。

「小月，以後說話你還需注意點，自家姐妹面前說說也就罷了。小心隔牆有耳，傳出去就不好了。你還未出閣，不能污了名聲。」

阿潯也忍不住的提醒一下。芸娘和小月兩個人都是庶出，庶出本就低人一等了。這女子要是在落個長舌之稱那影響就更大了。到時候很難許配到好人家。

「大嫂，你說笑了。你過門晚，怕是還不知曉我和芸姐姐早就被京都豪門貴族拒之門外。」

「嗯？」

阿潯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不管怎麼說，小月和芸娘兩人都還是北靜王的親女，雖說是個庶出，倒也不影響她們兩人尋一戶好人家吧。

「大嫂，是啊，我和小月兩人的名聲早就不好了。嫡母早逝，我和小月兩人皆是庶出。京都貴女有何活動也不會邀我們與姨娘前去。至於阿爹又是男子，對於我與小月的婚事也關心甚少。」

阿潯聽了這才知道。又想到小月和芸娘兩個人確實已經不小了，在京都如她們這樣的女子早就應該訂婚才是。她們兩人卻沒有訂婚，而且也沒人給張羅。

小月和芸娘與阿潯親近，一則是阿潯的性子倒是極好的，特別容易相處，二則如今阿潯乃是世子妃，算是北靜王府後宅掌事的人。

外頭什麼人來北靜王府需女眷自然不會與妾言說，都會看阿潯的面子。這麼說吧。以前京都貴女聚會一般不會給北靜王府發帖子，畢竟北靜王妃早就過世多年，斷然不會邀約側室參加，至於庶出的兩個女兒從來都是忽略不計。

而現在則不同了，阿潯乃是名正言順的世子妃，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是走過長，下帖子也要有阿潯一份。

而阿潯去了，小月和芸娘就有機會出去，只有出去了，婚嫁一事也有人幫著謀划。其實阿潯早就收到了帖子。只是她天性散漫不喜那種聚會，她就推說不去。

後來還是府上的管家婆子與她言說了，她才意識到小月和芸娘需要見識見識。她也就沒有退卻龐夫人的帖子。

當時她接帖子的時候，並不知道阿嵐姑娘和趙瑾的婚約了，只是當時正巧趕上龐夫人來送帖子，她想著就領著小月和芸娘兩個人出去見識見識，就接下了龐夫人的帖子。卻沒想到在外界看來，她這是妥妥的挑釁。

阿潯之前推了很多人家，包括左相夫人的請帖，單單接受了龐夫人的帖子，又加上在韓氏壽宴上與阿嵐的過招。大家都抱著看好戲的心太等著阿潯在龐夫人的宴會上鬧出什麼事端來了。

「無事，芸娘你與小月兩人這般可人，將來不知哪位男兒有這般福氣將你們兩個人迎娶過門。等著三日後，我領你們去太師府走一遭。」

「啊，大嫂你真的準備去太師府啊，那麼你與阿嵐你們兩個，還有龐夫人。大嫂還是不要去了吧，阿嵐尚且好說，龐夫人委實不好對付。你若是將她給得罪了，怕是會惹下事端來。」芸娘頗為擔心的說道。

小月聽后，忙將手中的鹹鴨蛋放下，湊到了阿潯的跟前，說道：「是啊，大嫂不若這一次你就別去了。龐夫人，當真不好對付」

「無事，聽你們這般說，我真的想見見這位龐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