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謀殺（2）

當你醒來時在陌生的地方，你會作何反映？第二次了，蘇珊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總是要遇到這種情況。改掉的裝修、價值不菲的傢具，光是床上用品估計就要花很多錢。這一定不是任何一個屬於自己的地方，而腦子裡一片空白告訴自己，多想無用。

不合身的睡衣，溫暖的地毯，名貴木材做成的房門。以及四周都很安靜，就像海美倫酒店的走廊，明明門後面就有那麼多的人，卻還是讓人平添了冷清的感覺。

旋梯最大的誘惑大概就是夢幻，因為在上面的人永遠不知道是誰會在下面迎接。白色的扶手充滿誘惑，時不時的傳來兩聲笑聲，也許這只是一個關於宮殿王子的色情夢而已。快要到達地面的時候，圓桌上坐著的人意識到自己的存在，都停了下來。直到關鍵人物轉過頭來，蘇珊似乎知道了一些來龍去脈。

「醒了，餓不餓？吃點東西吧，你都睡了兩天了。阿姨，添一副碗筷。你別動，我去給你拿件外套。」張揚是最從容的人，也許是早就想過了會有這一幕而已。蘇珊凌亂的發、出格的著裝與行為都沒放在心上。迅速跑上樓。

財經與時尚雜誌、電視里都能經常看到的人，中國奢侈品的傳奇人物，張家的傳奇夫婦。不過蘇珊似乎更關心的是那碗白粥，睡了兩天，肯定餓了。

「你慢點，吃太快不好。當心噎著，把衣服先穿上，雖然家裡不那麼冷，還要注意著涼了。」張揚儼然就成為了蘇珊的保姆，只是蘇珊實在是很沒形象，而家裡的人似乎都不知道說什麼也就任由她大口大口的吃東西。

「謝謝！」恍惚中才記得似乎那天的確是張揚把自己帶出來的。而蘇珊明顯記錯了，是自己哭睡著了，張揚抱走了。只是這種事，就算記得也不會說。

「蘇菲和其他人都在和警察做交涉，我不知道你住那裡，所以就把你帶我家來了。這是我媽、我爸，我家的阿姨，也姓張，新年來看你帶的湯就是她做的，很好喝吧。過一會兒再吃其他的東西，先喝粥潤潤胃。」蘇珊穿衣服的速度很慢，體力估計也好不到那裡去，自動拿起粥往蘇珊的嘴裡喂，蘇珊也不拒絕，一口一口的接著。

「謝謝！」除了這兩個字，蘇珊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如果你好點了的話，我是說你能面對了的話，我陪你去公安局吧，只是做個筆錄。畢竟你是目擊者，警察也來找了你幾次了，不過你在睡覺就沒打擾你。簡單說一下經過就可以了。」張揚小心翼翼的說。

「揚揚，你怎麼能現在說這個呢？看了那麼恐怖的東西，沒有十天半個月是好不起來的。就算現在醒了，你沒看人家還那麼虛弱嗎？警察怎麼了？警察就不能估計一下別人的心情？就報紙上登的那些照片，就算是經過處理拍攝得很淫穢，我看著也不舒服，還別說她一個女孩子在現場。我看這女兒，這幾天也不要出門了，就在我家，我就不信警察會硬是進門要她做什麼目擊筆錄。」張家母親本來臉色就嚴肅，這一番話讓人更感覺果然是商場上的女強人，從來不缺氣勢。

說道報紙，還報紙呢，家裡的電視機都是拔了線的。估計張揚是怕電視台輪番的新聞轟炸被蘇珊看到，畢竟一向不出大問題的一個城市忽然間有了謀殺案，媒體肯定不會放過。

「媽，不是那個意思。總不能一直逃避著吧，警察說了就算是一個小細節也可能對破案有幫助。」張揚急了，自家父親養神的心態更讓自己著急。算是有點明白為什麼張揚是個紳士了，打小家裡就是女權主義，男不尊重女性嗎？

「那又怎麼了？發現了這個事情已經是市民責任之外的東西了，酒店來來往往那麼多人，要想知道線索那麼多工作人員難道就我們家這個丫頭知道？又不是做的私人服務，那麼多住酒店的，就算是晚上問中午的客人，那也不一定會知道。張嫂，警察要是再來，就告訴他們，我們家的丫頭受了驚嚇，不適合做筆錄，要是有什麼問題，去和律師談。」張家母親一錘定音，一副不許任何人反駁的樣子。

「行了，行了，不是沒來嗎？你們一個兩個的跟著瞎操心，還讓不讓丫頭吃飯了？」終於是無數喜歡時尚也喜歡這位大叔的張氏董事長說話了。雜誌上的意氣風發一點都看不出來，能看出來的就是被老婆兒子夾在中間難受的大叔。

年長的、輩分大的幾乎都會對後背說：人不經歷三起三落，是長不大、睡不醒的。

可是假如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然後無聲息的死亡也算是三起三落的一部分，不管是和自己有關係的，還是沒關係的。大概沒人想著長大很好。

一閉上眼，10樓的走廊與天花板，敞亮的白天，冷清的走廊。漆黑的空間里，女子恐怖的面容。讓人崩潰，也讓人意識到，她已經走了，而且很悲慘。幾乎都沒有尖叫，蘇珊就撥通了110，而且有一種電話還在就很好的感覺。110並沒有因為那麼多的惡意撥打而關閉，還能接通。

然後，等待、等待、等待，最後到尖叫，如憑空而破的玻璃，吵醒了或清醒或做夢的人。接下來，一切，地轉天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