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沙僧

第七章沙僧

嫦娥已站穩，看著楊超的一舉一動，聽著楊超的一言一語，明明都是司空見慣的，一時竟也反應不過來。

楊超走向前，在嫦娥眼前晃了晃手指，「這是幾？」

「……」嫦娥說。

「別是撞傻了吧。」楊超拍了拍嫦娥的頭，就像小時候拍家裡信號不好的電視或者電腦主機。

「我……我沒事。」嫦娥被拍之後終於說話。

「哦，沒事就好，我們走吧。」

「好。」嫦娥在前面領路，楊超跟著走。

眾仙家左看右看，怎麼回事？這肉體凡胎竟將嫦娥傷到了？

沒見他掐訣，也沒見他運氣啊。

眾仙徘徊在殿前左思右想，卻不得解。

莫不是真是功力深不可測？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僅剩的可能就是最可能。

眾仙各有論斷，按下不表，那邊，嫦娥帶著楊超已經走出了眾仙的視線範圍外。

彎彎繞繞間，楊超被嫦娥帶進了天宮。

「這是？」楊超開口問道。

「玉帝哥哥的偏殿。」嫦娥回道。

「……」楊超莫名的感到一陣寒冷，竟打了個冷戰。他看著嫦娥這傾國傾城的容顏，在心底嘆氣，想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只怕自己還沒嗅到花香，就魂飛魄散了。

哦，不對，剛剛嗅到的了！

這個想法，讓楊超心裡多少平衡了許多。

「玉帝哥哥。」嫦娥的聲音溫柔嫵媚。

楊超彷彿聽見環佩清脆的響動，然後就見偏殿左前方有扇珠簾緩緩拉開，從裡面走出一人。

是玉帝。

楊超心裡一緊。怕什麼來什麼。

只見嫦娥歡快的飛奔過去挽過玉帝的手臂，巧笑倩兮。玉帝回望她的眼神也如春水般溫暖柔和。

「玉帝哥哥，我昨日拜見了你上次說過的那位高人，他竟說烏鴉是你派出的。」

嫦娥的一字一句聽起來那麼動聽，但是聽在楊超的耳朵里卻像是一把把扎心的刀子。他的腿彷彿灌了鉛，一動不能動；他的身體彷彿在經歷冰火兩重天，一會兒汗一會抖；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完了，這次是真的完了。

玉帝聽聞此話，微微將眼睛一咪，盯著楊超。

「高人，何處此言？」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楊超心下一橫。死就死吧，灰飛煙滅說不定就能回到現實，然後醒來發現夢一場。

「事實如此。」楊超語氣微冷，竟有些說不出的強硬。

偏殿里一陣沉默。

「呵呵，」玉帝竟開口笑道，嫦娥還牽著他的衣袖，玉帝拍了拍嫦娥的手，「確實如此。」

楊超聽完呼的鬆了一口氣，隨之又將掉入肚子里的心提了上來。

玉帝，玉帝竟然認了。

看來魂飛魄散就是奢望了。

楊超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玉帝，腦內是滿清百大酷刑地獄十八層。

嫦娥也十分不解，她問道，「為什麼啊？」

白痴！楊超恨不得上前堵住嫦娥的嘴，這個傻瓜美人也太傻了，雖然自己也想知道，不過，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命知道。

「啊，這，是這個懲罰的一部分。」玉帝笑著對嫦娥解釋道。

楊超沒有等到玉帝一聲令下，自己頃刻間煙消雲散，便也聽了下去。

玉帝真是深明大義，不愧每次天庭都站正面，死也讓爺爺我死個明白。

「那隻烏鴉不是只叼走上衣。事實上，當初的設定是，叼走砍伐之人最珍視的一樣物品。」玉帝說道。「這道懲罰，主要是考驗受罰之人是否悔過。」

嫦娥的大眼睛眨啊眨，一臉懵懂。

楊超扶額，但是也明白過來了。

烏鴉叼走吳剛的衣服，是因為這是吳剛最重視的物品。他犯錯就是因為被當眾抓到他在嫦娥面前脫衣。若吳剛坦蕩蕩，任憑烏鴉叼走，只是專心受罰，繼續砍伐月桂樹，這懲罰恐怕早就結束了。

只是，吳剛想要拿回衣服。他知道自己受罰砍月桂樹的地方就在嫦娥廣寒宮的附近，他一方面是怕有心人繼續設計，一方面也是想著取回衣服后懲罰結束，自己會碰到嫦娥。

衣服，是他錯誤的開始，也是他執著的過錯。

他錯就錯在他仍有期待。

他錯就錯在他惦記了不該惦記的，期待了不該期待的。

「那他不撿衣服不就可以嗎？」嫦娥問道。

「恩，是的。」玉帝眼神明亮。

楊超聽著這對話，只能無語凝噎，關鍵是吳剛他放不下啊。

「那我去告訴他，讓他不要去撿衣服了。」嫦娥語氣歡快的說，玉帝笑了笑。

「別去。」楊超攔下了她，玉帝看向了他，眼睛眯了下。

「為什麼呀？」嫦娥不解。

楊超感覺如芒在背，還是拉住了嫦娥，「沒用。」

「為什麼沒用呀？」嫦娥持續不解。

為什麼？為什麼？你是十萬個為什麼嗎？哪來那麼多為什麼。

你一旦去了，吳剛就沒心思砍樹，那樹就又長合。烏鴉的實質只是個幻象。先不說你去了幻象會不會變，會不會有別的新的出來阻撓他砍樹。就算不便，你去了，他看到你會出現，也就放棄砍樹了。已經在受罰了，而且是你主動去看望，自然也不會加重懲罰，相反還能經常見到你，索性就在桂花樹下等你來就是了。

這哪是受罰，分明是享福，不會有人願意看到的。

楊超回望玉帝一眼，不說話，只是拉住嫦娥不讓她去。

「嫦娥，過來。」玉帝把嫦娥叫了回去，「高人說的沒錯。」

「那吳剛怎麼辦呀。」嫦娥委屈又著急的說。

「這個只能他自己想明白。」楊超接話道。

玉帝和嫦娥一起看著楊超。嫦娥還是一臉懵，玉帝的眼神就複雜許多。

「好吧。」嫦娥心不甘情不願地答道。

「啪噠。」一聲脆響。

捲簾外，有個身影出現。

「誰？」玉帝嗓音低沉。

那人撩簾而出，單膝跪地，一副請罪摸樣。

「哦，朕的捲簾大將。」玉帝開口，楊超順著看了過去，是他，沙僧沙悟凈。

「何事？」

有小仙童上前稟告，「仙俾前來奉茶，不料捲簾大將一時不差，竟將奉茶的琉璃盞打碎了。」

玉帝眉頭一皺，楊超卻是一驚，隨即開口道，「玉帝可是要將他貶出天界？」

玉帝轉向看著楊超，剛剛有那麼一刻，他確實動了這麼一個念頭。

「此事甚好。」楊超朗聲道。

「高人何出此言。」

「琉璃盞在天界雖不過是一件普通器物，但這般不小心，可見連捲簾這件事都心有不逮。加之是為我和嫦娥仙子奉茶，打碎實在是有違待客之道。」楊超繼續說道。

「那依高人之意？」玉帝問道。

「不若變出天界，若他有心改正……」楊超略微沉吟，「唐僧師徒三人將至流沙河境內。」

「好，那便如此。」

「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這下凡尚缺一件法器，那孫悟空有如意金箍棒，豬悟凈有九齒釘耙，捲簾大將到底是玉帝身邊人。」楊超道。

「那？」

「不如由我來為他找尋一件法器？」

「如此甚好。」皇帝允諾，「待高人為你尋得法器后，你便自行下屆就是了。」

「那我就帶著他走了。」楊超過來扶起捲簾大將，「我看你以後的名字應是悟凈，沙悟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