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服私訪甜番(3)
微服私訪甜番(3)/晉江文學城正版。
容晞自是會出了慕淮存的那些心思,雷雨之聲不絕於耳,鏗鳴之音亦徒惹人心驚。
原本龍涎香那似如琥珀般的松沉氣味會讓她倍感安沉,而現下容晞被男人熟悉的氣息纏裹,卻是愈發惶恐不安。
卻如慕淮所說,她確實是跑不掉的。
陰雨天下,軒車內的光影黯淡。
從長寧門處出發時,車廂內還置了裝有各種果物的冰鑒,現下這冰鑒里的冰早已融化,蒲桃杏李亦因空氣的潮濕,溢出了濃郁的果香味。
慕淮穿著荼白的斕衫,面容清俊,深邃的五官在光影較暗的軒車之內,瞧著格外的精緻。
怨不得宮人都說珏兒生得精緻好看,他爹原就是個容貌俊美無儔的,而珏兒跟他爹的相貌有八.九分像。
「轟——」地一聲,又一道穿雲裂石的雷聲驟響。
容晞這才意識到,自己竟是在如此危險的時候胡思亂想,還走了神。
慕淮已然傾身吻向了她,容晞漸漸闔上了雙目,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在雨日同他如此,心竟是也比尋常悸動了許多。
男人微糲且修長的手托護著她纖巧的後頸,容晞仰著首,稍有些被動地承受著他的賦予。
二人鼻尖不時相蹭,原是都很專註沉浸,卻覺軒車之外竟是傳來了男子的咳嗽聲。
原來車夫並未去廊下避雨。
容晞方才意識到,縱然外面的雷雨聲勢浩大,但若是她和慕淮說話的聲音大了些,外面的車夫還是能夠清晰聽聞的。
慕淮恰時鬆開了她,容晞神情微有些愕然,她壓低著聲音同他小聲道:「車…車夫還在外面呢。」
「嗯。」
容晞想起這軒車的車篷卻然很寬敞,那車夫在底下足可避雨,確實不用躲到廊下去。
慕淮這時淡淡道:「你若是怕,便讓他離開那處,也去廊下避雨。」
容晞心中一慌,忙制止住了慕淮的行徑。
這時候趕人,不是明擺著說他二人要做些什麼,大有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這頭容晞正轉著眸,思慮著對策。
慕淮的手卻撫上了她軟小的耳朵,亦撥.弄著懸於她耳垂上的碧璽耳鐺,容晞身子微僵時,他已將她左耳耳洞處懸著的銀鉤從其內小心地拽了出來。
待慕淮將那精緻的耳鐺攥於掌心后,便含.上了她的耳垂。
容晞有些禁不住,倏地便闔上了雙目,慕淮已然攥住了她的手腕,不讓她亂動。
她聽見了耳鐺墜地的聲音,這物小巧,很容易丟失。
容晞軟聲央求道:「夫君…我的耳鐺會尋不到的,你先幫我把它拾起來。」
慕淮知道容晞這是在同他使伎倆,好尋機脫身。
「一對耳鐺而已,丟了我再給你買。」
這般說著,慕淮復又去拆卸她右耳懸著的耳鐺,容晞半睜了睜目,覺慕淮屬實是暴殄天物。
不過他現下的姿態倒是淡然優雅,許是他習慣了茹素,時日一長后,再度食起獵物時,反倒是一副慢慢享用的模樣,不再似從前那般性急。
行此事時,慕淮一貫不喜歡她戴這些飾物。
容晞所著碧色水羅褙子的肩頭處,紋綉著幾朵清雅的玉簪花,慕淮將手覆在了那幾朵玉簪上,亦隱隱有將其往下移的態勢。
「芝衍,我冷,別…別這樣。」
慕淮聽著美人兒可憐兮兮的央求,方才頓住了動作。
她的容貌原是穠麗瑰姿的靡顏,在這煙雨朦朦的際遇,只薄施了粉黛,碧衫更襯得她的肌骨似玉,雖然打扮得寡素,但卻有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美態。
容晞的身子卻然有些嬌弱,夏日這軒車內也不會置碳,卻然容易著涼。
不褪便不褪,並不會耽擱什麼。
慕淮放了她一馬,卻故意問道:「你適才喚我什麼?」
因著二人是微服私訪,所以出宮之前,慕淮已同她講明,他不會自稱為朕,她也無須自稱為臣妾或妾身。二人會同民間夫婦一樣,她可喚他夫君或芝衍。
莫不是慕淮這時還要擺架子,還要讓她喚他為皇上或陛下?
——「皇上?」
容晞探尋似的喚了他一句。
男人神色清冷,立即回道:「不對。」
「夫君……」
慕淮的唇畔蘊著笑意,亦彎指將美人兒的下巴輕抬,低聲道:「晞兒合該喚我聲芝衍哥哥。」
容晞知道自己現在是騎虎難下,也知她定是難逃被吃的命運。
可她不想讓慕淮太過得意。
她偏不叫。
便別過了臉兒,用那副甜柔的嗓音道了聲:「不叫。」
慕淮笑著將薄慍美人的巴掌臉板正,傾身又堵住了她的唇。
雨且得再下上一陣,這時當,他亦有萬般的法子,讓她將這聲芝衍哥哥喚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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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至戌時時分,興城的天際被紅粉的雲霞和澄明的夕光浸染一片。雨後的空氣微濕,坊市之內亦開始從新支起攤子。
乞巧節將至,各家各戶也擺上了祭品,一行人路過的市集商賈雲集。
容晞從未來過興城,聽著外面的熱鬧之音,便想掀開車帷去看看這市井景象,卻被男人小心地錮在懷裡,身上亦是軟.綿綿的,無甚氣力。
二人的衣衫雖乾淨整潔,容晞一想起適才之事,卻仍覺氣惱。
便探了探小臉,用僅存的幾分氣力咬了下男人的下巴,嬌聲命道:「去,將車帷掀開。」
慕淮垂眸看了看她那雙含慍的桃花眼,一手錮著她的腰,另一手則為她攏著鬢邊的碎發,淡淡回道:「外面尚冷,你容易受涼。」
他的嗓音帶著雲銷雨霽之後特有的沙啞,原本他在饜足之後,也存了幾分疏野慵懶的不馴。
但他的這副模樣看在容晞眼中,怎麼就這麼可氣呢。
容晞咬了咬唇,亦緋紅著雙頰,復又細聲道:「總得散散味道吧……」
這軒車內都是雲歡后的甜靡之氣,她待在其內,屬實是羞赧萬分。
慕淮聽罷,卻像撫貓一樣,攏著美人兒的下巴,嗓音溫淡地哄勸道:「快到地方了,晞兒再忍忍好嗎?」
這人,在敦倫之後,一旦被滿足了,脾氣總是格外的好。
容晞嬌滴滴的哼唧了一聲,復又泄憤般地咬了慕淮一口。
一行人並未擇館驛而居,慕淮提前命人將離鬧市不遠的一座府宅提前布置,這樣他和容晞至興城后,便可入住。
此宅名喚綉園,是從前興城巨富的私人府邸,慕淮還未攻下燕境時,這綉園便收歸了朝廷。
容晞被折騰得骨頭都要散了架,還未緩過來,自是走不了路,便被男人橫抱著下了軒車。
綉園的大門是座磨磚石樓,兩側未立石獅,反是立了刻著雲鶴的長方石鼓。
內景被曲折的復廊分成東西兩個部分,東部多是亭台水榭,建築居多,西部則被拓挖了湖池,其上置有船廳和畫舫,周遭峭拔野趣的疊石亦是無數。
容晞暗覺,這北方的大戶府邸瞧著要比南方園林大氣疏朗不少
下人們已然提前侯在了府中各處,見到慕淮和容晞后,都會恭敬地喚他二人「老爺」和「夫人」。
明明這綉園之內的正經主子只有她和慕淮兩個人,可伺候他二人的,卻有百八十號下人。
慕淮將懷中有些虛弱的女人抱到了名喚熙春堂的地方,這正堂竟是由楠木而建,以往富貴人家的廳堂,單梁檐是用楠木建的,便很奢靡了。
可這熙春堂,竟是全用楠木建造,不攙半片雜木。
穿過這熙春堂,後身便是主人居住的院落,透過落地的漏窗還可見到大片的修竹茂林,周遭蟬鳴鳥啼,給人一種清新舒朗之感。
容晞縮在男人寬闊溫暖的懷中,邊打量著這綉園的布局,邊覺,自己多年前的心愿竟是這般真實的實現了。
她同慕淮現下,還真像是對民間夫婦。
慕淮將她抱到了主位的圈椅處坐定,下人已在丹香的指令下,為她呈上了清茶。
容晞面上的慍色全然消弭,慕淮也坐在了她身旁的圈椅處,他看著美人兒恬和皎然的側顏,聲帶戲謔地低聲問她:「娘子,可還滿意這綉園的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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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綉園描寫,參考了揚州的何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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