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無法控制的心跳

出宮后，昭王府的馬車早已準備妥當，姜毓睡得昏天黑地什麼也忘記了，是被雲渺和花月抬上馬車的。

府上的東西都已經收拾好，蕭錦顏也沒再進去耽誤時間，直接上了楚卿白那輛顯眼的黑玉大馬車。

「回來了？」楚卿白從書上抬起視線，閑閑問。

蕭錦顏點了下頭，打著哈欠走過去靠在他懷裡，「昨晚一夜沒睡，我先睡一覺。」

楚卿白笑了笑，給她提供了個舒適的位置，然後抱著她繼續看書。

兩輛馬車，身後跟著十幾名平民打扮的蒼流軍，暗中藏著昭王府一般的暗衛。

楚今和花月坐在車轅上，也是一身很平常的裝束。

算得上招搖的隊伍一路出了上京城，在城門口與沐雙城的隊伍匯合。

「小師妹呢？」正好順路的塗天涯也要跟他們同行，見馬車裡沒動靜，不由好奇問。

沐雙城剛搖了下頭，就見馬車一邊的帘子拉開，露出楚卿白那張神情不是特別爽的臉來，「小錦睡著了，直接趕路吧。」

莫名有種被敵視感覺的沐雙城和塗天涯：「……」

十幾人的隊伍因為沐雙城和塗天涯帝位加入，立刻組成了上百人的隊伍，一路浩浩蕩蕩地往燕京城門口行去，吸引了無數百姓的圍觀。

而所有人都沒發現，高高的上京城城樓上，蕭景行一身黑色金絲滾邊的龍袍負手立於其上，一雙深沉布滿濃霧的眼一瞬不瞬地看著遠行的隊伍，神思有些渙散。

刺骨的冷風吹過來，颳得人臉頰生疼，可他就像沒有感覺一般，一動不動地站著。

「陛下，咱們回吧？」李江抱著自己柔弱的身軀在一旁瑟瑟發抖，就連聲音都是顫抖的。

面前的人沒應聲，也沒有任何動靜，他一直看著遠行的隊伍越走越遠，直到變成一個黑點，然後徹底消失在眼前。

他動了動酸澀的眼，四肢僵硬地轉過身來，沉聲吩咐了句，「會試之前，宣舉子沈遇入宮覲見。」

李江愣了一下，連忙應，「老奴記下了。」

蕭景行這才邁動雙腿，緩緩往城樓下走去。

李江看著他的背影，竟覺得務必蕭瑟和孤獨。

回宮后，蕭景行徹底把自己埋入了朝事之中，每日批閱奏摺直到深夜，然後就在御書房淺淺睡一覺，早晨又開始上朝，每日幾乎都是如此，完全不給自己空下來的時間。

連著半個月過去，他總算熬不住病倒了。

上陽宮內，太后和蘇若蘭一臉擔憂地候在床邊，等著徐御醫的診斷結果。

「啟稟太后，皇后，陛下這是憂思過度，加上身體過度操勞，微臣給陛下開張藥方，但是陛下需得好生將養身體，切不可再如此消耗身體。」

太后連忙吩咐李江跟著徐太醫去拿方子抓藥。

直到殿中只剩下太后和蘇若蘭兩個人了，蘇若蘭才道，「皇祖母，您今日都不曾好好休息，你還是先回去休息一會兒吧，陛下這裡有臣妾照顧。」

太后搖了搖頭，「哀家必須在這兒等著行兒醒過來，否則哀家不放心。」

蕭景行蘇醒過來已經是第二日，一睜眼便看見太后和蘇若蘭站在床邊，滿臉擔憂地望著他。

微微愣了一下，他轉動視線往她們身後望去一眼。

隨即苦笑一瞬，果然是夢醒了，她便不在了。

「行兒，你沒事吧？感覺怎麼樣？」太后關切地坐過去問。

蕭景行微微搖了下頭，聲音干啞地厲害，「皇祖母，朕沒事。」

太后這才鬆了口氣，「你可嚇死哀家了！下次可不能再這樣折騰自己了？知道嗎？」

蕭景行輕點了下頭，笑了笑，「知道了。」

太后這才起身，對蘇若蘭道，「你好好照顧行兒，哀家就先回去了。」

蘇若蘭輕聲應下。

等到太后離開，她才上前一步，面上滿是擔憂，「陛下，您沒事吧？可還有哪裡不舒服？」

蕭景行微閉上眼，搖了搖頭，「你先回去吧，朕想一個人靜一靜。」

見狀，蘇若蘭即使感覺到一點失望，卻還是聽話地點了點頭，「那臣妾就先告辭了，陛下您好好休息。」

寢殿中恢復了一片寧靜，蕭景行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第一次見面，是在父皇的壽宴上，她靠在她帝位皇兄身邊，笑得眉眼彎彎，即使臉色蒼白，卻難掩她的單純美好。

他的心似乎被什麼輕輕扎了一下，從此就留下了道身影。

他時不時地會想起她，會想見她。

所以每每秦翊想要上街逛逛的時候，他都會找借口帶上姜暮黎，目的只是想著能不能再見她一面。

可是令他失望的是，一直到使臣離京他也未能如願。

直到，聽說顏兒要留下她，為她調養身子，他當時內心是無上的喜悅，每每想到她會留下來，他便覺得雀躍。

他故意去昭王府看望顏兒，其實是想看看她，因為聽說她被顏兒帶到了昭王府。

可是第一次沒能如願。

第二次他再去的時候，原以為也不會見到她，卻不曾想在他要離開的時候，她出現了，弱柳扶風地出現在他眼前，溫溫柔柔地向他見禮。

他當時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但他面上什麼也不顯，略顯慌亂地逃離。

後來他又很後悔，沒能多跟她說上一句話。

真正有交流是在東宮的時候，顏兒帶著她出現在自己面前，那個時候他彷彿被人拽住了心臟，呼吸困難。

尤其是當她面帶嬌羞，若有似無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時，他覺得自己快要死掉，心跳過快致死。

當顏兒提出讓她留在東宮給他作伴的時候，她有所猶豫，而他幾乎想也沒想就留下了她。

他們一起下棋，一起用膳，偶爾閑談，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是坑她在說自己在聽，但那個時候他覺得自己的心是漲得滿滿的，很幸福。

當她第一次親吻他的時候，他震驚之餘更多的是心悸，是幸福的頭腦發昏，他差一點就控制不住……

所以在她第二次親吻自己的時候，他就真的沒控制住自己，把她按在懷裡狠狠地親吻，彷彿在吸吮供他活下去的養料。

他陷在她帶來的甜蜜夢境里，險些忘了自己是誰。

可他又很及時地清醒，告訴自己要和她保持距離，他們之間不合適。

他曾想過，若是不當太子，不繼承皇位，是不是就可以和她完完整整地在一起？

所以他儘可能地惹怒父皇，甚至忤逆他，希望他能廢了自己。

如果說他原本還抱有一絲希望，那一切都在父皇的突然離世中支離破碎。

他還是太子，他還要繼承皇位，他們，還是不能在一起。

他狠心拒絕她，卻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他以最殘忍的方式趕走她，是希望她能忘了自己，而不是帶著喜歡他的痛苦生活下去。

從一開始，這段感情就不應該開始，可是心跳永遠無法人為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