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回程

蕭錦顏和楚卿白在無殤宮停留了七八日，眼見琴離的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兩人也不願再過多耽誤，打算明日啟程。

琴離已經知道了琴無殤和她並非親兄妹，也知道琴無殤接受她是因為這個，但是她已經先一步知道了琴無殤一早就對她的感情，所以並沒有因此產生什麼鬱結的心思，兩人的關係日益親密，倒是讓無殤宮上下驚掉了下巴。

他們的宮主和小姐突然不是兄妹了，還打算要成婚？這個消息實在太過於驚悚！

過了好些日子宮中眾人才逐漸接受了這個消息，開始著手準備他們的婚事。

「我與夫君著急離開，只怕就趕不上琴宮主和琴姑娘的大婚了，這是我們夫妻二人為你們準備的大婚之禮，希望琴宮主和琴姑娘百年好合。」蕭錦顏將花月準備好的大婚之禮送給他們，是一對珍貴的玉鐲。

琴離臉紅紅地接過，「多謝錦白姑娘。」

琴無殤道，「不過是半個多月的時間，錦白姑娘和楚公子何以這般著急要走？不妨多留些時日，也好讓我好好感謝錦白姑娘相救離兒。」

蕭錦顏握著楚卿白的手，眼中笑意綿綿，「實在是有要事，明日一早便啟程，只能辜負琴宮主的好意了。」

琴無殤頗有些遺憾，但也不好強人所難，只道，「明日我與離兒為你們送行。」

這個蕭錦顏倒是沒拒絕，她笑道，「此外我有一件事放在心上，好奇已久，不過事關琴宮主的家事一直不好開口問，此番要走了，若是不問清楚必然一直惦記著這件事，還希望琴宮主能夠解惑。」

琴無殤大抵知道她想問什麼，直接道，「錦白姑娘直說便是，必定知無不言。」

蕭錦顏看了他們二人一眼，「我只是好奇，當年琴姑娘出生的時候琴宮主也該有八歲了，為什麼你卻不知道琴姑娘實則並非與你為親兄妹？令尊又為什麼會以女兒的身份養著琴姑娘？」

這件事她本不該問，但是她實在太好奇了，楚卿白又不願意幫她去查，只說是人家家事，她無法，只能直接開口問了，索性他們現在身份已然公開，也不算是冒犯。

她問完這話，琴離也是疑惑地看著琴無殤，她只知道自己並非琴家血脈，實則並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身份，又怎麼會成為琴離？

琴無殤抬手揉了揉她的發，輕嘆道，「此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八歲那年，父親從外面抱了個不足月的小孩子回來，說是他的妹妹，我當時以為是父親瞞著母親和我與別的女子生下的孩子，因為我七歲那年母親便不幸離世。」

說到這個，琴離扁了下嘴，「你那個時候還不待見我呢，總是變著法兒地欺負我，原來是以為我是父親跟別的女人生的孩子。」

琴無殤輕咳一聲，有些尷尬，「是這樣。」

蕭錦顏笑了笑，「那既然如此，想必琴姑娘是令尊在外面抱回的別人家的孩子，卻是因此讓你們受了不少苦。」

若不是因為前任宮主瞞著，他們又怎麼會因此生出這麼多的事，還險些錯過彼此。

她甚至都能想象到，他們兩人愛而不得，甚至不敢向任何人訴說的心情，因為有悖人倫，只能隱忍克制。

「其實我能理解父親的意思，無論離兒是誰的孩子，只要她不是無殤宮的血脈，她那時候還那麼小，無殤宮的人勢必不會將她放在眼裡，我就更不會照顧她，父親正是因此，變相地保護離兒，而我也看在我們之間『血脈』相連的份上，縱使自己欺負她，也不會讓旁人欺負了她。」

其實琴無殤一直以來都看得很透徹，若不是被感情迷了眼，被這沒有出路的心意擾亂，或許他早就發現自己和琴離之間那麼大的身份漏洞，而不是等到楚卿白來告訴他。

當他察覺自己對離兒那種更偏向於佔有慾的感情時，他是真的被嚇到了，他不止一次看著離兒的臉，覺得她和爹娘一點都不像，便一直想她會不會不是他的妹妹，或許他們之間根本沒有血緣關係。

但是每每如此，父親強硬的態度都讓他啞口無言，甚至不讓他過多去查，一直強調他們是親兄妹。

如今想來，他若是不畏懼父親，或者再堅持一點，許多事情又何必像今日一般繞彎路？

但終歸，許多事情都是早已命中注定的，他無力改變，只能儘可能補償。

第二日，蕭錦顏和楚卿白離開無殤宮后，琴無殤和琴離親自將他們送到雙州城外，道別之後一行人才分道揚鑣。

回程途中，因為有嘉雲帝親自給的通關文牒，再憑著蕭錦顏兩人的身份，一路暢通無阻地離開嘉雲，入了南燕邊境。

馬車上，蕭錦顏還在問，「你真的不知道琴離的身份嗎？」

昨日琴無殤沒能回答上這個問題，她還是很好奇，為什麼琴無殤的父親會把她抱回去？若是卻個男孩子回去繼承宮主之位便罷，偏生是找了個女兒。

楚卿白無奈捏眉，「這個問題你已經是問第三十七遍了。」

蕭錦顏不依，「可是你一邊遍也沒有正面回答我啊？」

楚卿白勾了下眼角，「我記得你以往好奇心可沒這麼重？現在怎麼越發跟個好奇的貓兒似的？」不停地撓他騷擾他。

蕭錦顏扁扁嘴，「那說明不是我在好奇，是你的兒子在好奇，是他想知道的，只不過是通過我表達出來而已。」

楚卿白嘴角抽了抽，原來他的兒子這麼厲害的？都還沒成型就能好奇這些事了！

最終，在蕭錦顏地七十多遍逼問之下，他妥協道，「我是查到了一些，但是消息不全。」

蕭錦顏兩眼放光，「你快說快說。」

楚卿白放下手中的書籍，握著她的手細細把玩，「我只知道琴離被前任琴宮主帶回去的那年，正好是青夜風霖交惡，當時的風霖還是九州各國位列前三的強盛時期，因為覬覦青夜在九州的無上地位，所以尋釁挑起兩國戰亂，兩國交戰短短三月，風霖便被青夜力壓，分區了他三座城池，自此，青夜的地位更加穩固，幾乎無一國能夠撼動，倒是風霖因此被南燕和嘉雲擠下，成了如今的模樣。」

「當時兩國的戰亂很快結束，但是青夜一直以來低調行事，從不會恃強凌弱，也因此，當時的兩國的戰役在九朝鬧得轟轟烈烈，甚至江湖上許多勢力都因此受到波及，當時的無殤宮建立不久，根基尚未穩固，琴離又出現在那個特殊時候，前任琴宮主不透露她的身份，想來也是有所顧忌。」

說到這裡，楚卿白便停下，「我這麼說，你可知道她的身份？」

蕭錦顏有些懵懵地搖頭，「既然青夜和風霖兩國交戰，江湖勢力受到波及，想必是有人趁亂挑起江湖紛爭，好侵佔某處勢力，難不成，琴離其實是江湖那個門派的遺孤？」

她自認猜的很有道理，卻見楚卿白搖了下頭，「不止如此，琴離的身份短短不會這麼簡單。」

「我讓楚今查過了，當年的戰亂中，確實是有許多的江湖門派因此慘遭滅門，但都是不留一個活口，並非如話本上一般總有那麼一兩個僥倖者活下來，更何況琴離是個剛剛出生的女娃，若是哪個門派迎了新生，勢必會在江湖上傳遍，但是那段時日並沒有。」

「當然也不排除，是有人想要低調行事，這也是我告訴你我手上的消息不全的原因，當年的戰亂中，江湖之上未有丟失的嬰兒，而涉及的青夜和風霖這些年也未有哪位公主丟失的消息，這件事過去太久，涉及到的人太多，我們沒有辦法具體查明。」

「當然，也許我們這些猜測又都是錯的，或許她只是在戰亂中被人丟棄，或者是家人被害的普通人家的孩子，只是被前任琴宮主有緣撿到，從而救下。」

蕭錦顏微微蹙眉，「可若只是一個普通人，他就沒有必要刻意隱瞞她的身份，讓她以琴家人的身份活著了。」

興許，這才是楚卿白說不確定，卻又將目標鎖定那些江湖大族和青夜風霖兩國皇室的原因。

楚卿白緩緩搖頭，「九州之內各國並無密切往來，要想查清楚這件事，勢必要深入其皇室之中，刺探辛秘或有收穫，但是青夜不能隨意冒犯，也不是那麼容易查的，至於風霖，也沒有什麼查的必要，依照其大張旗鼓的性子，若是真的丟了個公主或世家之女，必定鬧得九州皆知。」

說到這兒，他悠而輕笑一聲，抬手捏著蕭錦顏的下巴，啄了啄她的唇，「最重要的是，這是別人的事情，我只是為了滿足你的好奇心才去查了這些，並無意插手，也不想耗費心力在這上面，總之，無論琴離到底是何身份，自此以後，她都姓琴，也沒有什麼好在意的。」

蕭錦顏有些恍惚地點了下頭，「也是，說到底，等她嫁給琴無殤，她也就是琴家的人了。」

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蕭錦顏也不再繼續追問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