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借故離開
次日。
李治起了一個大早。
交代羅通去工部，請幾個大師級別的雕刻師、木匠，按照史記上的文字，抄寫在木板上。然後再雕刻字跡。
這並不難。
只要吩咐下去，工部的雕刻師們就會做。
李治還像往常一樣，去御書房上課。
李麗質也跟著一起：「治弟弟，你等等我！」
她快跑了幾步，追上李治。
「治弟弟，昨晚後院噼噼啪啪的響，吵的我都沒睡著覺，你在做什麼呀？抄寫史記會發出那樣的聲響嗎？」
「咳咳……。」李治笑嘻嘻的道：「姐姐想知道？」
「嗯嗯！」
「我就不告訴你！」
李治向她做了一個鬼臉。
「你……給我站住！」李麗質氣哄哄的追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
很快到了御書房。
今天來上課的老師，不僅有房玄齡，還有孔穎達！
他聽說李治是天才。
會作詩，懂歷史！
還把房玄齡逼的無地自容，時常讚嘆不已。
孔穎達倒想瞧瞧，事情有沒有那麼誇張。
「呀！」
李麗質前腳剛邁入課堂，卻又像兔子受了驚似的，猛然縮回：「媽呀，嚇死我了……。」
「怎麼了？把你嚇成這樣！」
「孔老頭在裡面！」
「孔穎達？」
「嗯嗯！沒想到他也來了這，不會是來抓我的吧？」
……
李治悄悄探出個頭，果然見到有個陌生的老頭，與房玄齡坐在一起。
「既然來了，還不進來！」孔穎達發現了李治。
「老師……。」
「晉王殿下不必多禮，請入座！」他並不像房玄齡那樣恭敬，反而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這源於他心中的傲氣！
身為孔子的後代，又是在課堂上，他沒必要低聲下氣！
李麗質一向怕孔穎達，乖乖的坐下。
李治卻昂首挺胸，不為所動：「孔大人，你既叫我晉王殿下，為何不向我行禮呢？難道你不懂得尊卑嗎？」
孔穎達一愣，在心李哼道：「真是一個難纏的小傢伙！難怪房玄齡被逼到那份上了……。」
「這是在課堂！」
「課堂就不需要講尊卑了嗎？我剛才喊您老師，並向您行禮，行的是師生之禮。但是尊重是相互的，你叫我晉王，為何這般傲慢？難道孔子是這樣的？」
「這！」
……
孔穎達竟無言以對。
他本來想說，課堂上只有師生，沒有皇親國戚。沒想到李治搶先強調了『尊卑』二字，令他無從反駁。
最後只能老老實實的拱手行禮：「臣孔穎達，拜見晉王殿下！」
「免禮！」
李治緩緩入座。
「哈哈哈……。」
看到孔穎達那狼狽的表情，房玄齡都快笑抽了。
「你之前還笑我太軟弱，怎麼樣，嘗到晉王殿下的厲害了？」房玄齡壓低了聲線，小聲說道：「我勸你收起自己的傲慢，小心應付，不然像剛才吃癟的情形，還會不斷出現。要是讓皇上看見，你可就丟臉了！」
「咳咳！」
「不需要你提醒！」
孔穎達拿起一本書：「你先歇歇……今天的課，我來替你上！」
「好啊！」
房玄齡求之不得。
孔穎達今天來，就是替房玄齡找回面子的。順便見識一下所謂的天才皇子。
「哼，任你再聰明，也不過三歲，能知道多少？」孔穎達在心裡想。隨後道：「臣聽房玄齡大人說，殿下已經會作詩了？」
「在老師面前，不敢言會，只是略懂一些皮毛罷了！」
「還望老師多多指點！」
「好一個略懂皮毛……。」孔穎達已經做好挽回顏面的準備：「晉王殿下，作詩的基礎，乃是對偶，殿下連作詩都會，想必對偶已不在話下。臣出一個上偶，請殿下對出下偶，如何？」
「老師請！」
李治意識到。
孔穎達來者不善。
想看他出醜？
或者是在宣誓自己的主權？
既然這樣，那自己也就不必客氣了！
「不就是對對子嗎，有什麼難的！」李治想著。後世的對子，他知道不少。如果運氣好的話，也未必會輸給孔穎達。
……
孔穎達扯過來一張紙，鋪在桌子上，提筆寫道：「上鉤為老，下鉤為考，老考為童生，童生考到老！」
他在紙上寫了一個『老』字，又寫了一個『考』字！完美詮釋了他所作的對偶！
這是古代的經典絕句！
出現在清朝的雍正年間！
據說……
一位老童生，頗有才華，卻沒有後台，加上性情耿直，不肯送禮給考官，因而參加考試十二次都落第。
但他不灰心，繼續應試，考官看見他的名字就煩，隨手將考卷丟在一旁，還吟了半聯來諷刺他。
上鉤為老，下鉤為考，老考為童生，童生考到老。
語氣尖酸刻薄！
老童生聽后十分感慨，一氣之下大聲吟出後半聯，回敬考官。
一人為大，二人為天，天大是人情，人情大於天。
將考官的徇私枉法，憑人情錄取秀才的惡行盡現出來。
「不對啊！」
「孔穎達這老頭，怎麼會知道這幅對聯呢？」李治瞬間反應過來。現在是唐朝，距離清朝還有一千多年。難不成孔穎達也是穿越來的？扯淡！
歷史欺人！
這幅對子，肯定在唐朝時已經有了，並非出自清朝！
「咳咳……晉王殿下，您對的出來嗎？」
「這有何難？」
李治迎上孔穎達得意的目光，走到他面前，提筆寫下一個『天』字：「一人為大，二人為天，天大是人情，人情大於天！」
李治十分流暢的讀出下聯。
「老師，這不過是文字機巧而已，只要認字的書生，都能對的出來！您就拿這考我啊？也太小瞧我了吧？」
「你！」
孔穎達細細回味李治對出的下偶。
什麼叫人情大於天？
是在諷刺他嗎？
「老師從來都是剛正不阿，何時講過人情？晉王殿下莫要重傷老臣！」
「懂得懂得……。」李治背著手笑道：「老師剛正不阿，從來不會為難學生，應該給您送一塊大大的牌匾！」
一句話便洞穿了孔穎達的心思！
他現在就是在為難李治！
不僅沒有成功，還慘遭諷刺！
房玄齡深知李治的厲害，倒是顯得異常平靜：「孔大人，今日太子殿下不用授課嗎？你要不要去一趟東宮？」
呃！
「對對……。」
孔穎達面紅耳赤的愣在當場，尷尬的一比，恨不能找個地縫轉進去。聽見房玄齡給他遞來的台階，趕緊拖故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