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複雜曲折
「沒想到事情竟然這麼複雜曲折,」解羅裳唏噓的感慨道,「不過絮絮這孩子跟我也是有緣。」想起那一日絮絮躲在她的懷裡叫她娘,她就說,「以後就讓這孩子叫我娘吧。」
「小姐,這怎麼可以呢?」若兒瞪大了眼睛,叫解羅裳娘,豈不是意味著叫尹拓爹,若兒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覺得萬萬不可。
「有什麼不可以呢,你問問絮絮喜歡不喜歡我做她的娘?」解羅裳淡笑著看著絮絮。
絮絮露出純真的笑容,甜甜的叫著:「娘。」
解羅裳對麒兒說:「麒兒,以後要好好照顧絮絮,知道嗎?從今以後她也是你妹妹了。」
「我的妹妹是曦兒,娘,曦兒呢?她為什麼不見了?我不要新妹妹,我就要曦兒。」麒兒搖著頭說,「我只要曦兒做我妹妹。」
「曦兒……」解羅裳心裡莫名言狀的一種痛苦蔓延開來,但是她板起臉說:「曦兒我會給你找回來,但是你要記住,以後也要對絮絮好,知道嗎?」
「不可以,不知道,我就是要曦兒,」從不哭鬧的麒兒突然哭起來,「我就是要曦兒。」
讓解羅裳破難做人,好在若兒理解的說:「小姐,你這份心意我們心領了,只是麒兒少爺還好,他肯定認為這樣你就不疼他們了,麒兒少爺,絮絮不會做你的妹妹,你放心吧。」
解羅裳一顫,覺得若兒說的未嘗沒有道理,於是說:「麒兒,絮絮不做你妹妹,但是可以做你朋友是不是?以後你要跟她一起玩,知道嗎?」
「嗯,」麒兒雖然不想讓絮絮做妹妹,但是還是很樂意一起玩的,所以立刻停止了哭泣,「以後我們做好朋友。」
「若兒,你先帶他們下去吧。」解羅裳疲憊的說,擔心完了麒兒又開始擔心起曦兒來。
尹拓趕到冷宮的時候,正好看到花茜曳被人安置在床上緩過來的場景,她一見到尹拓立刻就開始流淚,眼神幽怨的看著他。
他攥了濃眉,說:「怎麼回事?」
「回皇上,娘娘一時想不開,所以……」一宮女望著還掛在樑上的白綾心有餘悸的說,如果這次茜妃真的有什麼意外,那他們全都脫不了干係。
「就為了進冷宮,所以尋死覓活?」尹拓一下子冷了臉冷了聲,「除了一哭二鬧三上吊,就不能換點別的花樣嗎?」
剛剛還在哽咽的花茜曳當即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音。
他看了她一眼,腦子裡想的都是那個堅強到讓她憤怒的女人,也只有她,永遠不會在他的面前示弱,永遠是靠自己一步步的頑強的走過來,讓人生氣又讓人心憐。
「皇上,您就這麼討厭臣妾嗎?」花茜曳的聲音拔高了幾度,彷彿豁出去一般,她厲聲責備道,「臣妾怎麼說都是您的妃子,您的心裡難道從來沒有臣妾一丁點的位置嗎?」
尹拓冷靜的站在那裡,沒有表態。她似乎有些絕望,於是更加孤注一擲的將她多年來的積怨說了出來:「這三年裡您從未寵幸過臣妾,臣妾現在還是完璧之身,說出去您讓他們怎麼想臣妾?這些臣妾都認了,那是因為您在思念著她,臣妾可以理解,但是現在呢?三年過去了,難道臣妾還比不上一個新進宮的丫頭嗎?您竟然為了她生生的將臣妾打入冷宮,叫臣妾情何以堪?」她說道傷心處聲淚俱下,哀怨的眼神似在討伐尹拓的無情。
他的心有那麼一瞬間的被觸動,但是依舊面無表情。
花茜曳覺得絕望了,她不顧宮女的阻攔,執意走到尹拓的面前,抬起頭仰望著這個年輕的帝王,從來沒有過的掙扎,讓她痛不欲生。
尹拓執著於她眼神中散發出來的悲傷,心變得有些抽痛,早就想過不要給她希望最後也就不會有絕望,但是他還是失敗了,最終還是傷了花茜曳,是不是?
他說:「茜曳,是朕對不住你,這樣吧,朕派人送你出宮吧。」愧疚,終於還是爆發了,以為隱藏的深,可以讓她知難而退,卻不想,還是造成了不可避免的傷害,如果可以選擇,他還是一樣會選擇如此。
花茜曳突然變得激動起來,就因為尹拓的這句話,她陡然拔下自己頭上的金釵,攥在手心,對著自己的脖子哭道:「皇上,臣妾說了,這輩子都不出去,既然您一定要送臣妾出去,那就送臣妾的屍體出去吧。」說完,她當真對著自己的脖子毫不猶豫的刺下去。
「住手,」尹拓立刻出手,朝著花茜曳而去,奈何花茜曳刺得極其兇猛,尹拓來不及奪下金釵,金釵沒有刺進花茜曳的脖子,卻在尹拓的手心劃下一道深深的傷口,頓時血流如注。
「叮」的一聲,金釵掉在了地上,花茜曳獃獃的站在那裡,淚流滿面,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一旁的太監宮女都嚇壞了,好在小德子機靈的喊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點給皇上止血。」他著急的跑上來。
花茜曳看著尹拓滿手的鮮血震驚的倒退在一邊的床上,一時不知所措。
尹拓皺著眉說:「你們幾個人照顧茜妃娘娘。決不可讓娘娘在做傻事。」然後在小德子在攙扶下快速的往御承殿趕去。
御承殿如臨大敵,立刻就亂了。
解羅裳剛剛睡下,就被這巨大的聲音給吵醒了,她看看房內點著的蠟燭還只燒了一點點,就知道時辰還早,但是外面的嘈雜聲讓她了無睡意。
她想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惜所有人都被她趕了出去,這時候房門卻突然被推開,若兒神情緊張的跑進來說:「小姐,皇上受傷了。」
「尹拓受傷了?」解羅裳甚是不解,「他不是去看花茜曳嗎?怎麼會受傷?」
「是茜妃娘娘用金釵自盡皇上為了攔下她不小心被划傷了。」若兒立刻回答。
解羅裳的心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抽痛了一下,酸澀的說:「他怎麼樣,傷得嚴重嗎?」
「很嚴重,裡面的肉都翻出來了,傷口都可以看到骨頭了,」若兒想起那場面來就覺得心驚肉跳的。
「這麼嚴重?」解羅裳顯然也被嚇到了,「現在在哪裡?」
「宋太醫正在給皇上包紮,」若兒小心的看著解羅裳的臉色,但是一點也沒瞧出來,她說,「小姐,你要去看看嗎?」
「我這個樣子怎麼去?」解羅裳看看自己無力的躺在病床上,然後說,「你扶我起來吧。」
「但是小姐你的傷……」若兒有許多的顧忌。
解羅裳支起自己的身體說:「沒關係,你扶我吧。」
「好吧,小姐。」若兒於是用力的扶起解羅裳,她剛起來站得很不穩,全部的重量都壓在若兒的身上,好在不重,兩人勉強往門口走去。
沒想到尹拓卻自己進來了,只是手上纏著厚厚的繃帶,看到她下床,一臉暴風雨欲來的樣子。
「你下床幹什麼?快回去躺著。」說完他就上前一步拉住她。
解羅裳順勢靠近他的懷裡,若兒笑著從裡面退出來,幫他們把門關上。
她不安的掙扎了好幾下,卻被尹拓牢牢的固定住。
「放開我了,我自己會走,」她很是彆扭的轉過頭去,卻被尹拓抓住。
他褐色的眸子陡然深沉了起來,看得她有些不安與燥熱:「你在害怕什麼?」
「我沒有害怕,」她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立刻便知道自己的不自然,於是說,「你的手怎麼樣了?」
「沒事。你的肩膀呢?」
「我也沒事了。」她負氣,她被他所傷,他又被另一個女人所傷……
「她怎麼樣了?」解羅裳指的是花茜曳。
「朕讓她休息了。」尹拓淡淡的說,彷彿根本沒將她的事情放在心上。
「為什麼不讓她回宮呢?」她以為尹拓去了必然是會讓他回來的,畢竟在她的心底他還是一個重情義的男子。
尹拓低下頭,與她對視著,解羅裳從他的眼底看到了自己的那一張陌生的皮相,頃刻蓋上眼瞼。
「你打算瞞我瞞到什麼時候?」尹拓突然說道。
沒有任何預期的,解羅裳搖頭說:「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累了,我要去休息了,你也早點休息吧。」但是在心底,她已經隱約猜到了他要說什麼。
是蓉兒告訴他的吧,她苦澀的一笑,知道了又怎麼樣呢?不能改變的事實。
尹拓不滿她的態度,單刀直入的說:「告訴朕,到底出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得,你不用問了,事情過去了就算了,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她彷彿自嘲的微笑著,其實她的身上千瘡百孔,臉上,身上,心上,處處皆傷。
「如果你告訴朕,朕也一定會查出來的。」尹拓威脅道,「這個世界上沒有朕辦不到的事情。」
解羅裳回過頭,像是看陌生人一樣的看他,繼而笑道:「你真的已經掌握了君臨天下的威嚴啊,」接著話鋒一轉,將他嚴肅的撇出了眼外,「那你就去查吧。」
「你……」驕傲如她,從來不需要他的同情與關心嗎?只是這樣如同刺蝟的針鋒相對,到底要將兩人傷到什麼地步?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尹拓已經不見了身影,若兒告訴她是上早朝去了,她有些悶熱的點點頭,看看外頭的時光,原來是不知不覺的到了夏日了,枝頭的蟬鳴,碧綠的藍天,讓人感受著夏日的好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