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回來報仇了
「我聽說了，好像澄妃娘娘又被嚇得犯病了，是不是慈佑皇后又回來報仇了？」
「不止皇后，死在這裡的人太多了，當然冤魂也會多。」
「這樣啊，有哪些人死在這裡啊？」
另一名宮女年紀稍長，知道的事情也多些，於是攤著十指細數道：「例如說被暗殺的主子，遭人嫉妒而暗地裡被其它妃子殺死的皇後娘娘，或是些遭主子賜死的宮人，也有在宮爭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的嬪妃……」
一雙臨去的腳步聽聞了這些，並未多加耽擱，而是直接朝玉琉宮而去，只是眼神有些異樣。
玉琉宮。
「母妃，」尹天看著坐在牆角風聲鶴唳的澄妃不覺皺緊了眉頭，「母妃。」
澄妃聽到他的聲音，有些疑惑的抬起頭，最後朝他咧開嘴笑了。
「表哥，姑媽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一道略帶尖銳的聲音在尹天的背後響起，語言中頗多責備，將端著的銀盤放到桌子上。
尹天聞言回頭，就看到一個穿著鵝黃宮裝的女子：「你是？」
「表哥，我是婉兒啊，你把我忘了嗎？」許久未露面的納蘭婉兒彷彿很傷心似得看著尹天。
「哦，沒忘。」尹天輕輕頷首，怎麼可能忘得了。「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求了爹爹讓我進宮來看看姑媽的，以前姑媽對我最好了，現在她變成這樣，我心裡難過極了。」
「你知道這裡鬧鬼嗎？」尹天突然說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
「鬧鬼？」果真，納蘭婉兒聽了這句話臉色都變了。
「是啊，」驟起的風勢適時地自殿外吹來掩去了尹天的話語，清索颼冷的風勢更是將殿裡層層的殿幕吹得掀揚飛舞，早燃的宮燈燈苗也在風勢中掩然欲熄。
像是嫌不夠嚇人似得，尹拓在納蘭婉兒打量著哪來的風勢時，又輕聲的補上一句：「像這種不知打哪吹來的陰風咱們這裡可是一年到頭都在吹。」這風真是應景極了，像他也不過回宮幾月，又怎會知道這風一年到頭都在吹？
漫天的冷意瞬間朝納蘭婉兒的頭頂上蓋了下來，一張紅艷如脂的小瞼也急急地摻上了些許冷汗。
「這樣吧，你要是有空的話就陪我母妃多在這宮裡住幾天吧，若是夜半你聽見有人在敲你的房門別太害怕，那隻不過是宮中的冤魂想找你聊聊天而已。」尹天一瞬不瞬的盯著納蘭婉兒，看著她的臉漸漸變成死灰，呵，這麼不禁嚇。
「不，表哥，」納蘭婉兒搖了搖頭，急忙道，「時間不早了，爹爹還等我回去呢，我明天再來看姑媽了。婉兒先告退了。」納蘭婉兒深怕尹天會真的讓她留下來似得，一溜煙跑不見了。
尹天嗤笑一聲，在澄妃面前蹲下來：「母妃，你看看我啊。」
澄妃僅是傻傻的笑了幾聲，凌亂的髮絲看樣子是許久沒有打理過了。
「母妃，對不起，要不是我以前不懂事，也不會把你害成這樣子，母妃。」尹天愧疚的聲音在玉琉宮聽來格外的訝異。
澄妃的眼神獃滯，聽到尹天哽咽的聲音后，眼珠子轉了幾轉，竟然伸出手想摸摸他的頭髮，尹天一把抓住澄妃的手：「母妃，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把你害成這樣的。」
「鬼，鬼啊鬼啊」澄妃握著尹天的手突然發出凄厲的叫聲，盯著空氣亂抓亂吼，似乎空氣中有鬼魂在騷擾她。
「母妃」尹天看著澄妃這樣子，心如刀絞，當初要不是他一意孤行，不聽母妃的話，「母妃，兒臣一定幫你把屬於你的東西拿回來。」
「呵呵，呵呵，」剛剛還在張牙舞爪的澄妃聽到尹天誓言般的話頓時又安靜下來，像個要到糖吃的孩子似得拍手稱好。
尹天說：「母妃，兒臣幫你梳頭吧。」
「好，好，」澄妃傻傻的張大嘴巴答應。
待尹拓處理完了奏摺，趕出宮去見曦兒與麒兒的時候，已是月上柳梢頭。
曲柳蓉迎出來說：「怎麼回事？」
「沒什麼，有人暗殺。」單看尹拓那周圍隱藏的暗勢力便知道事情不平常。
不過以他臨危不亂和經驗老到的模樣來看，這應當不是他第一次被行刺了，曲柳蓉慨然道：「那你還敢到這裡來，你不怕給我們帶來殺身之禍嗎？」她有些生氣的怒吼道。
「哦？」尹拓假裝詫異的說，「天下第一庄的莊主與莊主夫人還會怕這些事情？朕以為你們敢堂而皇之的躲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做這樣的事情？」
「你……」曲柳蓉被堵得啞口無言，「算你狠。」她狠狠的瞪了他幾眼。
「爹，爹……」麒兒張著小手從裡面快速的跑出來，曦兒的腿小，跑不過他，眼看著他馬上到尹拓這裡了，竟然哇哇的哭起來。
「哎呀，曦兒，你哭什麼啊？」麒兒一聽到曦兒的哭聲，頓時止步，又走回去。
尹拓跟著蹲下身來：「怎麼了？曦兒？」
「爹？」曦兒有些驚疑的看著面前這個陌生的男人。粉臉兒上還掛著晶瑩剔透的淚珠兒。
「是啊，曦兒，叫爹。」尹拓欣慰的將曦兒抱到懷裡，聞著她身上的奶香，在心底嘆息，「裳兒，你究竟在哪裡呢？」
「爹，真的是爹啊，」曦兒突然咯咯的笑起來，「我們有爹了，有爹了。」
麒兒到底是哥哥，雖然也想尹拓抱，不過看曦兒那麼高興的樣子，覺得什麼都好了：「可惜娘不知道去哪裡了。」
「傻孩子，沒關係，你娘一定很快就回來的。」曲柳蓉拉起麒兒的小手，「走吧，咱們進去吧，今天可是秋分，咱們去吃好的。」解羅裳可是妖狐，哪有那麼容易死啊。雖然她的心裡也是擔心的要死，但是堅決不承認她會出事。
待吃完了飯，尹拓，曲柳蓉與殤晉陽還有斷天涯與殤君琦坐在一起。這時候來了兩個不速之客，不，不應該說是不速之客，當曲柳蓉打開門的那一剎那，忍不住驚喜的叫起來：「啊紅姐，紅姐，真的是你嗎？不是我做夢嗎？」
紅娘子朝她露出一個絕美的笑容，羨煞了後面的一個男人：「疼嗎？」紅娘子竟然伸出手在曲柳蓉白皙的臉蛋上捏了一把，疼得曲柳蓉哇哇大叫。
「真的，真的是紅姐啊。」曲柳蓉一把挽住她的手臂，「快進來吧，咦。這是誰啊？」
她好奇的打探著這個跟在紅娘身後，看起來似乎頗多怨言的出色男子：「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不用理他。」紅娘說。在對上他的時候，臉上的笑意消失了。
「啊」曲柳蓉的腦子轉了一個彎之後拖出一個老長的音。
「咳咳，二哥，你們怎麼來了？快進來吧。」尹拓與殤晉陽見曲柳蓉久未返回，便出來瞧瞧，不想竟然看到了紅娘與尹磊。
「二哥？啊，他就是那個不受寵的寧王啊。」
「咳咳，」尹磊大聲的咳嗽兩聲，示意曲柳蓉怎麼說話的。只見曲柳蓉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
紅娘答：「你說的不錯。」
「喂」尹磊想抗議，但是尹拓卻說，「你們來的時候沒有什麼動靜吧。」
「有，但是都被解決了。」紅娘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那就好，看來這些人快等不及了。」
「何以見得？」
「哎呀，先進去再說吧。」曲柳蓉將所有人帶到了裡面，這才開始談話。
「二哥，你們怎麼會在這裡？」尹拓不免好奇的問道。
「跟著你來的。」尹磊不甚在乎的說，「所以半路把那些下流子解決了，不過他們身上竟然一點線索都沒有，看來應該是一些死士，最好了隨時犧牲的準備。」
「跟蹤皇帝？朕是不是應該說你們的膽子越來越大了？」他笑得雲淡風輕，卻又飽含威脅。
「皇上多慮了，這宮中本就是吃人的地方，皇上應該慶幸還有人暗中幫你解決問題，而不是跟著別人一起陷害你。」
尹拓頷首：「說的有理。」在那座美輪美奐的牢籠里，當你適應它並身處其中看久了、看多了，那麼任憑發生再多的意外你也會變得理所當然。
「看樣子你被暗殺了許多次？怎麼從未見你說起？」尹磊有些驚訝的看著尹拓，這些事情他真的不知道，是尹拓的保密功夫做得太好，還是那些人的手段太高明？
「二哥，你說呢？」
「呵，也許這種日子從我們一出生就註定了。」尹磊釋懷了，這就是皇家的悲哀。
眾人皆以為在那錦衣玉食的宮中皇帝以及有所的皇子都應當過著歲月無驚的華麗美日，等待著有朝一日更上一層樓晉陞，而統領九州的九五至尊更進一步達到無人能及的高處，放眼天下、擁盡所有。世人其實哪知這些人的生命是具形色鮮妍的彩瓷，擺得愈高愈美也就愈容易跌落在地摔成粉末。
「在你們的眼裡，」尹拓在每個人的臉上搜尋了一圈，才道，「這個國家是不是如史官們所寫的富庶繁榮、太平盛世，因此怎麼也想不到會有這種事發生在朕身上，更不可能會有人在暗地裡伺機想除掉朕？」
包括尹天在內的每一個人無不變得沉寂下來，靜靜的聽尹拓講訴，那似曾相識的落寞終於撥開了皇宮底下最醜陋的一面，所有的光鮮亮麗不過表象，也許裳兒一開始就是對的，皇宮真的是另一個世界，不明白的人根本無法適應裡面的生存，靜靜的像是要穿透所有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