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事端
今天是臘月二十九,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
雖然天氣很冷,昨天晚上還下了雪,但是這一點點寒冷並不能妨礙即將過年帶來的好心情,劉寶還特意讓人買了些燈籠掛在府衙後院,白皚皚的雪襯著紅彤彤的大燈籠,看著到是挺喜慶的。
顧瑾瞧著剛掛上去的燈籠點了點頭,回頭看向跟在身後的劉寶。
「燈籠多少錢?」顧瑾隨口問道。
「不貴,一共才三十兩銀子!那掌柜的知道我是府衙的人,本來說不要錢的,我死活非要給,這才只收了個本錢!」
劉寶笑著說道。
「嗯,這燈籠到是不錯。」
顧瑾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想了想又繼續說道「三十兩銀子雖不貴,但到底也是錢!只掛這兩天太浪費了,等過完年你把燈籠都拿我書房來,我提幾個字,你再找幾個鄉紳富商把燈籠賣了吧!」
她現在可是知府了,想來這燈籠應該賣的出去。!
「就一百兩銀子一個燈籠吧!也別要太多,免得落人口實!」
顧瑾又繼續說道。
劉寶連忙答應著,絲毫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對,跟在顧瑾身邊時間久了,對於顧瑾的小氣勁他早就習慣了。
劉寶習慣了,但是別人卻沒習慣,辛岳在屋裡悶的時間久了想出來透透氣,他剛被人扶著出了屋就聽見了顧瑾這番話,頓時他就被顧瑾的腦迴路給驚呆了。
當官的貪錢是常態,但是貪錢不是應該收刮民脂民膏嗎?不是應該私吞庫銀嗎?不是應該官商勾結嗎?
燈籠上題字拿出去賣,這是什麼鬼?
顧瑾巡視了一圈府衙,路上遇見了左弘文,左弘文正給府衙里的差役發賞銀,眾人拿了賞銀興高采烈,見顧瑾也來了,於是不住聲的給顧瑾說吉祥話。
就在這個時候,守門的衙役匆匆跑了進來,他額頭見汗,神色焦急,看起來是出了什麼大事,眾人的目光全都被他吸引了。
「大人,不好了,衙門口被人...被人給圍住了!」
那衙役結結巴巴的對顧瑾稟報道。
聽到衙門口被人給圍了,顧瑾先是一愣,隨後皺起了眉頭。
「什麼人竟敢圍住的府衙?」
顧瑾先是吃驚,隨後板著臉問。
她並沒有慌亂,語氣雖嚴厲,但卻從容。
「是曹家...」衙役一邊說一邊抬眼去看左弘文,剩下的話並沒有說完。
曹家同樣也是登州府當地的一個大戶,雖然和蘇家沒法比,但因為家族男丁眾多,又多好習武,家裡還開了鏢局,所以在當地無人敢惹。
顧瑾也回頭去看左弘文,左弘文的表情有些複雜,臉色除了驚訝慌張以外,還有鬱悶和憤怒。
「你做什麼了?欺負曹家姑娘了?」
顧瑾的第一念頭就是左弘文對曹家的小姐耍流氓了,不然人家幹嘛打上了門,而左弘文還是一副心虛又生氣的模樣。
左弘文本是心急憤怒,結果被顧瑾一句話堵的險些吐了血。
「哪跟哪啊?我是那種人嗎?」左弘文氣的脖子都紅了,對著顧瑾怒目而視道。
顧瑾沒說話,但是眼神里卻充滿了不信任。
左弘文翻了個白眼,雖不情願,但還是把事情始末對顧瑾大概講了一遍。
其實這事還要從修路開始說起。
這次府衙修路的銀子是蘇家出了,不管蘇半城如何慪的想吐血,但最終還是出了全部修路的銀子。而顧瑾也沒打算幫蘇半城省著,當即下令要把登州府城周邊的路全都大修一遍,有不合理的道路可以酌情改道,若是佔用民田,府衙也要用市場最高賠付價支付,務必不能佔用百姓一點便宜,影響了府衙的名聲。
孫經承是個半事妥帖的,這路修的也很順,可是就在前些天快要完工的時候,麻煩事最終還是出現了。
路馬上就要修完了,可是最後一段路在計劃內是要改道的,若是占旁人家的田地也就罷了,只是最後一段路需要佔用的田地是曹家的,孫經承便有些為難了。
曹家並不好惹,而且當家的曹二爺還有點胡攪蠻纏,孫經承不敢擅自做主,於是就把事情報給了左弘文。
左弘文聽了孫經承的稟報后並沒有太過放在心上,孫經承對曹家畏懼,但左弘文他看來曹家這種鄉紳都是土包子,以往這種人家想去左府拜見的資格都沒有,因此左弘文並沒有把曹家放在眼中。
左弘文批了同樣額度的補償款讓孫經承去談,孫經承硬著頭皮去了,本以為曹家肯定會為難,卻沒想到曹家竟然一口就答應了,而且錢也分文不要,只說是把這塊地捐給府衙,算是盡一份善心。
事出反常必有妖,孫經承覺得這事彷彿有些不妥,但左弘文卻認為曹家是有意巴結,所以才上趕著送地的。
這種事他見的多了,也不足為怪,馬上就要過年了,為了趕工期,於是便下令讓人繼續修路,至於曹家那邊,以後想個由頭,給點好處也就是了。
路很快就修完了,左弘文也把這事基本忘了,可是誰知就在前幾天,曹家竟然突然鬧了起來,說府衙強行霸佔了曹家的土地,讓府衙給個說法。
曹家出爾反爾,左弘文心中惱火,但畢竟快要過年了,他也不想橫生枝節,於是立即讓人把賠償金給曹家送去。
銀子是孫經承去送了,但曹家卻根本不收錢,反而是獅子大開口,說了一個讓左弘文勃然大怒的金額。
左弘文的公子哥脾氣上來了,讓人傳話,只說這銀子曹家愛要不要,府衙定下來的賠償金就這些,多一分錢也是不可能給的。
曹家聽了傳信後到是消停了兩天,哪知今天竟然跑到府衙鬧事來了,左弘文只覺得曹家是在打他的臉,心中自然憤恨異常。
「這事你怎麼早不和我說?」顧瑾聽了左弘文的話后想了想,然後問道。
「你前些日子忙,這點小事何必煩你!」左弘文說道,不過臉上卻隱隱的有著不自在。顧瑾前些日子正忙著救治辛岳,的確是分身乏術,不過顧瑾覺得左弘文不把此事上報給自己還有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