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下藥

房間里一片死寂。

良久，顧業晟忽然冷笑，「讓我放過沈家，你又能拿什麼來交換？」

白清瑜站在辦公桌前抬起頭，眉間輕皺，似乎沒有理解顧業晟的話。

顧業晟眼裡滿是幽深難測的情緒，用一股漫不經心的口吻說道：「撤銷你的照片是要你今天來顧家懺悔作為交換。你今天的表現，你覺得我滿意嗎？」

不自覺的，顧業晟的口吻就帶上了一種壓迫。

白清瑜低下了頭，將這麼難堪的事擺在檯面上講，她還真有些不適應。

「顧總，」白清瑜的聲音里透著卑微和小心翼翼：「可那天，我陪了您一晚，您還，沒有給報酬。還有方才，在門外的車庫裡……」

說到這裡，白清瑜將衣領微微敞開，那淡淡的曖昧的痕迹就這樣撞入顧業晟眼帘。

顧業晟縱使滿心的憤怒，卻也不得不承認，白清瑜這樣一個小小動作，就勾得他內心難以自持。

一向清純漂亮的女孩，一旦懂得了女人的風情，對男人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顧業晟出奇的冷靜，心底翻湧著的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憤怒。

竟然是要跟他一筆一筆算清楚么？

「你想進沈家的門？」顧業晟忽然問道：「你這樣為沈俊彥付出一切，白家都已經默認沒有你這樣的女兒，你就只是為了嫁給他？」

白清瑜沉默，她不敢抬頭。

「沈家比得上顧家？」

「沈俊彥比得上我？」

「你跟他認識多久？跟我在一起多久？」

「你是瞎了眼么！」

最後一句話，顧業晟的語氣里已經泄露出了一星半點抑制不住的怒氣。

這樣的話他說出來已經大失風度，他從來不會用這樣過激的字眼。

白清瑜還是沒有抬頭看他一眼，顧業晟忽然一聲厲喝：「白清瑜，說話！」

為什麼不要他，卻去要一個名聲狼藉的沈俊彥？

白清瑜雙手極力的抓緊了衣角，再抬起頭來，卻是一派平靜的神態。

她甚至迎上了顧業晟的目光。

「顧總這麼問我，就是有些不甘心了。」白清瑜極淡極淡的笑了一下，「沈俊彥其實哪裡都比不上顧總好。沒有顧總家世優秀，沒有顧總學歷驚人，也沒有顧總招女人惦記。」

白清瑜自嘲的笑了笑，「可是，沈俊彥，他會帶我一起去玩，去瘋，會回應我，體貼我每一次的落寞，會陪著我每一次的疲累，會鼓勵我，會耐心聽我說，最重要的是，他始終都相信我，即使知道我跟顧總你上過床了，還不離不棄的。你看，今天他肯陪著我一起來顧家丟人現眼，就是最好的……」

證明兩個字還沒有說出口。

顧業晟忽然站起來隔著辦公桌傾身吻了過來！

白清瑜沒有反應過來，卻在唇上觸及到一片溫軟的時候，渾身猛地一顫。

剛才在車庫裡，顧業晟粗暴的親吻讓她產生的無力絕望感又再一次湧上心頭。

白清瑜不由自主，猛然將他推開，「不要！」

沒想到，顧業晟居然很是輕易的就被她給推回了椅子上。

原來他根本就沒有用力。

他面上的神情有些扭曲又有些空冷，像是確定了什麼事情一樣。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沈俊彥對你確實很好。」顧業晟面無表情說著這句話。

這一刻，他就像一個被抽離了感情的木偶。

高高在上，評價著別人的感情。

白清瑜再度低下了頭，她不想讓顧業晟看到她臉上的不舍和難過。

她剛才說的那些事，顧業晟大概也發覺了。她說得不是他。

可是，也不是沈俊彥。

她剛才說得那些，是她幻想出來的顧業晟。

他們在一起七年，顧業晟性子冷，總是她主動追著他噓寒問暖。

她一腔少女熱情的想要打動他，那個時候，她只能猜到這個人家裡應該很有錢，防備心重，很有學識。

顧業晟在大學乃至留學時的生活，規律得就如一架機器一樣。

大約只有她才是他生活里唯一的干擾吧。

其實她總覺得，他們兩人雙雙回國之後，顧業晟之所以求婚要娶她，就是因為，顧業晟沒有機會接觸到其他的女孩。

他的世界里，唯一跟他糾纏許久的女性也只有她了。

「……可是，」顧業晟忽然面上多出一絲殘酷的表情：「你嫁不了沈家的。」

白清瑜現在的名聲在海市都極其的敗壞，尤其是白家雖然沒有在人前明說，但實際上已經將白清瑜逐出了白家。

這樣的白清瑜並沒有什麼價值。

沈流風是不會讓這樣的白清瑜嫁進來的。

顧業晟看著低頭不語的白清瑜，滿是不達目的不罷休姿態的跪在地上。

內心深處清晰的意識到，他跟白清瑜之間已然隔了千山萬水。

白清瑜為了沈俊彥，居然決絕到這個地步。

顧業晟深吸一口氣，漸漸平靜下來。

「沈家跟盛天是商場上的對手。我無權做這樣有損公司利益的決定。你要是覺得吃虧，我可以出一百萬，買你那一夜。至於今天在車庫……」顧業晟嘴邊勾起殘忍的笑：「我吻你的時候，你雖然嘴上在抗拒，但我看你身體倒是挺誠實的……你要是想跟我繼續，我再出一百萬買你一晚。」

他緊緊盯著白清瑜，她面上一絲一毫的表情也不放過。

白清瑜忍不住的渾身發抖，顧業晟總是知道該怎麼踐踏她的尊嚴。

她真的很想快點從這裡離開！

可……

她的目光輕輕落在地上的粥碗上。

算算時間，林柔給的葯也差不多藥效該發作了。

「業晟，我不會害你的。」

白清瑜忽然抬頭冒出來這樣一句話。

顧業晟瞳孔一縮，他雖然接手盛天集團不久，但早在他上學時期，他就已經開始參與盛天的各類大大小小的決策甚至是遠程會議。

他天然就有一種對於危機的洞察。

白清瑜說出這樣一句話之後，他便意識到了什麼。

同樣注意到了剛才他喝進去的那碗粥。

回想起方才的種種，「你騙我！」顧業晟怒喝一聲！他雙眼死死的盯著白清瑜彷彿要將這一屈辱的一刻死死記在心裡一樣！

白清瑜心中一顫。

她也發現了顧業晟的異樣，他明明這麼生氣，卻沒有從座位上移開一下。

白清瑜幾乎雙腿發軟，她沒有想到自己居然真的成功了。

可這樣越是輕鬆就越是說明，顧業晟本就對她毫不設防啊！

她再一次傷到了他。

白清瑜不敢看他的眼睛，卻飛快的坐了下來。打開書房裡的辦公電腦，登錄郵箱，下載，然後列印。

當白清瑜拿著列印好的合同放到顧業晟面前時。

顧業晟已經徹底沉寂下來，他的目光更加幽深，往桌面上攤開的合同上大概一掃，終於明了，白清瑜今天來究竟是帶著什麼樣的目的。

軟的不行，就給他下藥，然後趁他現在手腳無力，落實這份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