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說干就干,時樂找到自己的麻袋,背起來就往薄聞時的別墅沖。
那個地址他都記好了,穿上無常服,進門都不用敲,壓根不擔心會被拒之門外。
別墅內。
薄聞時到後半夜才睡下,不知是不是錯覺,睡下沒多久,他就覺得家裡似乎有些不對勁兒。
「這臉,不愧是我老公啊。」
把麻袋放到薄聞時旁邊房間的時樂,這會兒溜達到了薄聞時睡的這間房。
他托著下巴,欣賞著薄聞時睡著時依舊俊美的臉,同時不忘作出點評。
他看完臉,目光往臉下面挪了挪。
「唔,被子蓋的還挺嚴實,」
真是一點兒都不給流氓留機會。
時樂頗有些遺憾,可他也不敢伸手掀被,怕把人給弄醒了。
床邊放著輛輪椅,時樂瞅瞅輪椅,想到兩次見薄聞時,對方都沒少了輪椅。
可他又記得清楚,生死簿上,薄聞時是個全乎的,沒有殘疾。
「難道,難道是在暗示我會把他的腿治好嗎?」
時樂喃喃道。
治腿倒是也能治,畢竟他連老母豬的產後抑鬱都可以治好。
這會兒的時樂還只當生死簿上記錄薄聞時沒有殘疾,是說明他的腿能夠治好。
而另一種可能,他完全沒有考慮過。
那就是,薄聞時也許並不是個殘廢。
他看看輪椅,又看看薄聞時,直接腦補出來了薄聞時雙腿殘疾的苦楚生活。
腿都廢了,命還被害。
偌大的別墅里,一個陪他的家人都沒有。
時樂想到這,忽然心裡抽抽的疼。他吸了吸鼻子,覺得薄聞時就是個沒人疼的小可憐。
「不怕啊,以後我會保護你的。」
起碼,那些還想害他的人,來一個他收一個人頭。
時樂小聲嘟囔兩句,聲音低的如同蚊吶。
嘟囔完,他這才依依不捨的穿牆去了客卧。
得洗澡了。
勾了一晚上的鬼,時樂總覺得他身上都被染了血氣。
薄家別墅的豪華,在每一個細節處都體現的淋漓盡致。
比如。
這客卧的大浴缸,都還帶自動按摩的。
浴缸旁邊的沐浴露每種香味各一瓶,而這沐浴露牌子,時樂還認得。
他上網衝浪的時候,見過這牌子。
頂奢侈的那種,就這一瓶沐浴露,時樂拿手機搜了下。
接近五位數。
時樂砸了咂舌,這沐浴露的香味兒,哪是什麼水果牛奶的味?
這分明是金錢的味道。
他遲疑片刻,還是大膽的伸手拿了瓶牛奶味兒的沐浴露。
「噗嘰——」
這一坨,得有十塊錢。
「噗嘰——」
嘿,二十塊!
時樂身上打滿牛奶味兒的泡沫,眯著眼睛,覺得此刻的快樂,是如此簡單。
渾身上下都洗了一遍后,時樂穿著自己帶的睡衣,站在浴室的鏡子面前。
「今晚的樂樂,是奢華版樂樂。」
他說著,咔嚓咔嚓對著鏡子拍了兩張。
拍完,他把照片存到一個有特殊備註的相冊里。
點開微博,只編輯了條文字。
「跟我老公同居啦![撒花][撒花][撒花]」
這條文字微博一發,底下瞬間多了好幾條評論。
唧唧復唧唧:「心碎了,我是沒有機會了嗎?」
今天吸貓了嗎:「樂樂,你老公帥嗎?大嗎?有照片嗎?讓我康康!」
W12567:「沒關係,等接盤。」
時樂對這幾個秒評的,挑著回了回:「帥,沒照片,不給康。」
回復完,他把手機揣到睡衣兜里,又對著鏡子照了照,這才滿意的去那張柔軟大床上睡覺。
可能是知道隔壁就是薄聞時,這一夜,時樂睡的無比安心。
次日。
他醒了后,迷迷糊糊坐起來。
隔壁薄聞時已經起床了,並且離開了別墅。
薄聞時走的很急,他公司出了事,助理打來電話后,他連早飯都沒吃,直接讓司機開去公司。
時樂從床上爬下來,揉揉眼睛,穿著睡衣想去隔壁看看人。
過去一看,人早沒了。
「算了,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
時樂把自己的行李都撂這兒了,決定把這兒當成接下來長住的地方。
他洗了把臉,換好衣服,回了五號鋪子。
路上。
他看著身上的無常服,覺得有點丑。可不穿無常服,他又鑽不了牆。
「唔,我可以問薄聞時要鑰匙。」
時樂發散思維,大膽想象,想完,還直接打算今晚就試試看。
他溜達著,把這邊的地形熟悉了下,慢悠悠的回了鋪子。
鋪子里沒人。
想到范無救昨天帶回去的成串的鬼,時樂估摸著地府可能有的忙。
整間鋪子就剩下時樂一個人,他皺皺眉頭,也沒閑著。
先前,他跟崔判官說要成立個現代化的地府辦事處,這事也不是瞎扯。
地府現在運行的辦事流程,都是一板一眼,對著生死簿,勾魂,評判是否入輪迴,還有那些排不上號去輪迴,只能住在地府里的鬼,生活條件也很差。
這些事,都得一樁樁解決。
而解決的源頭——
需要錢。
請技術人員要錢,安裝網路要錢,地府建設……
哪哪都要錢。
可時樂想想地府的積蓄,嗐,撿破爛的估計都比地府有錢。
「得撈點錢了。」
時樂坐在椅子上認真思索著地府的發展,小臉上表情很嚴肅。
他目光在鋪子里擺放的那些古董上打著轉。
這些玩意,也不是不能變現。
在鋪子里待了許久,范無救終於回來。
「大人。」
他疲憊道:「我跟崔判官忙了一夜,昨夜裡勾回來的人,都是枉死。」
時樂眉頭皺了皺:「枉死?」
「對。」
「昨夜裡,城裡出了四起事故,東南西北,每處都有死傷。」
「這樣的方位加上人命,估計是有歹人作祟。」
「目的是什麼?」時樂不解。
填這麼多人命,是為了什麼?
范無救語氣沉重:「作惡的目的,除了想獲利,還能有什麼目的。」
「這種歹人,古往今來,不知出了多少。大人,當務之急不是追究歹人有什麼目的,而是要把他給找出來,防止他再作惡。」
「我知道了。」
昨夜裡那些人的慘狀,時樂至今都還沒忘。
他臉色緊繃:「不管對方害人是為了什麼,等找出來后,押到地府再好好跟他清算。」
范無救點點頭。
「我跟崔判官整理了他們的生平,城東發生的客車事故,裡頭坐著的是一車員工。」
員工。
時樂眼皮子忽然跳了跳。
他接過范無救整理完手寫的匯總,一行行看過去。
「這車員工,都是薄氏集團旗下公司的。」
他語氣發冷:「昨夜裡,薄聞時也被人篡改了命數。」
「是有人在沖著薄氏。」
而且,這麼多人命,不管排查出來結果如何,對現在掌權著薄氏的薄聞時來說,都不好向公眾交代。
時樂人並不傻。
他想著死的那些人,還有薄聞時的身體……
一個可怕的陰謀,在他腦海里成型。
時樂大腦飛速運轉著,越想越覺得他的猜測估計是八九不離十。
「范大哥,於魯呢?」
於魯既然也參與了進來,且負責謀害薄聞時,那麼,興許可以從他嘴裡套出更多話來。
范無救臉色一僵:「我剛想跟你說,於魯的魂魄,還沒到黃泉,就忽然燒了起來。」
「他已經魂飛魄散了。」
時樂:「……」
時樂瞪大了眼睛:「他的魂魄被人動了手腳?!」
「應該是這樣。」
時樂氣的直上火,昨天他趕去的時候,於魯的魂魄的確是藏起來了一會兒。
就那一會兒的功夫,竟然被別人動了手腳。
時樂覺得自己受到了挑釁。
他深呼吸一口氣,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不管這是誰幹的,我都跟他沒完。」
時樂在山上順風順水的長到了十八歲,一下山,萬萬沒想到這世道會有這麼多的醜惡。
他又把范無救整理的資料看了幾遍,最後,用手機搜索了薄聞時的公司,帶著一肚子氣去找人。
公司那麼多員工出事,不用猜,社會輿論肯定大。
據昨晚死去的那些冤魂招供,他們是公司組織團建。
團建地點,還是他們自己一致選出來的。位於城郊的一處天然溫泉,那地方口碑也很好,不少人打卡。
舒舒服服泡完溫泉,他們準備回房間休息,可房間失火。
所有的房間都無法入住,在溫泉老闆的道歉賠禮下,他們只能連夜從城郊回來。
客車也是溫泉老闆自己的,甚至,溫泉老闆自己也上了那輛車。
並且,在事故來臨時,第一個死在了駕駛座上。
溫泉老闆在崔判官的審問下,說他開車的時候,眼前的路上出現了好幾個小孩兒,為了躲那幾個小孩兒,他條件反射的打了方向盤。
再然後,慘禍發生。
時樂揉揉額頭,把腦海里那些事暫時壓下。
他剛到公司門口,就看見門口已經圍滿了人。
「我女兒她還有兩個孩子啊!她是單親媽媽,她這一走,孩子可怎麼辦啊?!」
「無良公司,還我兒子的命!」
昨夜裡遇難員工的家屬,此刻,全都坐在公司樓下,痛哭著。
而在那些家屬身旁,是扛著攝像機的記者們。
他們想進入公司採訪,卻被層層保安給攔的壓根闖不進去。
時樂看著這架勢,敢肯定只要薄聞時一出來,絕對能被這群人,尤其是那些情緒悲痛的家屬們給生撕了。
他繞過那些人,連跑帶飄的進了公司。在頂樓辦公室里,直接穿門而入。
看到坐在辦公桌前還好好的薄聞時,時樂鬆了口氣。
「薄聞時。」
他湊到薄聞時跟前,叫了他一聲。
薄聞時抬眸,目光在看見突然出現的時樂后,微微動了動。
「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你。」時樂脫口而出道。
薄聞時由著他看,片刻后,淡淡道:「看完了么?」
時樂搖搖頭又點點頭。
薄聞時皺眉:「什麼意思?」
時樂老老實實的回道:「沒看夠,可不看了,有事找你。」
薄聞時:「……」
薄聞時對他隨時隨地的直球,繼續視若無睹。
「說吧,什麼事?」
「你公司里那些死去的員工,他們的魂魄都在地府。」
時樂知道,撩人也得分場合。眼下這時間點兒,完全不適合。
將自己知道的所有事,都盡數告訴薄聞時后,時樂巴巴的看著他:「你現在有什麼想法嗎?」
薄聞時聽他講完所有事,那張俊美的臉上,表情沉了沉。
「就算他們出事是意外,可這麼多人出事,大家肯定會針對你的。」
時樂提醒道:「你有沒有什麼準備啊?」
薄聞時修長好看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扣著桌面。
半晌。
他淡淡道:「接下來的事,我會處理。」
「可這次沖你來的人明顯會很多邪門歪道,你身邊都沒有人能好好保護你。」
時樂小聲叭叭:「昨晚上說能幫你把命改回來的大師,我都搞定了他還沒好。」
看這工作效率,估計道行也夠嗆。
他叭叭完,見薄聞時也沒說什麼,鼓了鼓臉頰,也不知道還該怎麼叭叭了。
陪著薄聞時在公司里工作了大半天,見他沒什麼危險,時樂這才又回鋪子里,跟范無救還有崔判官他們接著商議怎麼找出幕後黑手。
從白天忙到黑夜。
時樂還跟著范無救又勾了幾個魂,完成了今日任務指標。
等都結束后,他苦兮兮的又去了別墅。
「做閻王這麼辛苦的嗎?」
時樂抬手搓了搓臉,怪不得爹爹想退休。現在他也不想幹了。
回到客卧后,他沒急著見薄聞時,而是把身上的無常服給脫了下來。
都穿兩天了,雖說范無救說無常服不用清洗也不會有任何味道,一件無常服能穿很久。
可時樂心理上還是覺得它髒了。
把無常服脫下,他就不能再鑽牆。不過,脫掉之前,他悄悄往隔壁看了眼。
薄聞時沒在床上,聽聲音是在浴室里洗澡。
時樂腦補了下薄聞時洗澡的樣子,可由於還從來沒見過薄聞時衣服下的身體,所以,腦補半天也腦補不出東西。
「算了,等我洗完澡再去看。」
時樂打定主意,今晚上就跟薄聞時坦白他搬到這裡的事兒。
坦白前,他去浴室里又泡了個頂奢侈的澡。
把渾身都洗的香噴噴后,時樂抬抬胳膊蹬蹬腿。
「真可口。」
他自己給自己吹了波彩虹屁。
可能是時賀養的好,也可能是時樂天生的好皮囊。
他本體生的可愛不說,化形后,那一身軟嫩的皮肉也是白的晃眼,跟白玉似的。
時賀就不止一次說過,他這招人疼的小模樣,往後也不知道要用來坑誰去。
時樂滿意的摸摸自己,在心裡回著他爸——
我找到要坑,不對,是找到要過日子的人啦。
這麼好看的身子,常年看小黃漫的時樂,自然知道該怎麼耍心機。
他找了件睡袍,鬆鬆垮垮的穿在身上,腰帶系的隨意。
稍微蹭蹭,就能把腰帶給蹭掉。
不止腰帶系的松,時樂還把領口敞開著,露出好看的鎖骨。
他的鎖骨處有一枚小紅痣,紅的似血,惑人至極。
時樂聽過一個說法,這種小紅痣,是前世用情至深的愛人用血點上去的,為的就是來世還能再遇見。
這說法固然浪漫,可時樂卻清楚,都是瞎扯。
他用他爸房間里的那面前塵鏡過自己,啥都沒照出來。
他爸也說了,他沒有前世,他是只新誕生的妖怪崽崽。
將腦海里多餘的思緒都甩開,時樂精心捯飭好自己,盤著腿開始等。
他要等薄聞時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再過去。
那個時候,薄聞時人不清醒,估計也能好說話點兒。
耐心等到半夜,時樂先是試著推了推隔壁的門。
反鎖了……
沒辦法,時樂只能把無常服拿過來,虛虛的披在身上。穿完牆后,立馬嫌棄的丟到了地上。
房間里的燈光還在亮著。
時樂又發現了薄聞時的一個特點,就算睡覺的時候,都不關燈。
他悄悄摸摸的掀開被窩一角,鑽了進去。
睡下后,就墜入噩夢中的薄聞時,此刻正眉頭緊蹙。
他想要醒來,卻怎麼都睜不開眼。
就在那個噩夢還要把他拉到更深的黑暗時,他忽然感覺,胳膊觸到了一片溫熱。
再緊接著——
他猛地從那個噩夢中脫離。
可噩夢是脫離了,被窩裡又好像在鬧鬼。而且,這鬼估計還是個色鬼。
真好摸啊。
蒙在被窩裡的時樂,還絲毫不知道薄聞時已經睜開了眼。
他的小手搭在薄聞時結實的腹肌上,覺得手感簡直一級棒。
剛進被窩的時樂,原本還沒這麼膽大。可見薄聞時一直沒動靜,某隻本來思想就有點歪的崽,小爪子壓根控制不住。
摸完了腹肌,不知怎的,時樂忽然想到了他微博底下的一條評論。
「你老公帥嗎?大嗎?」
帥是肯定帥的。
至於另一個問題……
時樂小臉紅撲撲,蒙在被子里的腦袋估摸著是缺氧缺的,還真有點蠢蠢欲動。
可他的手剛從腹肌往下劃了點,就冷不丁被人給攥住。
同時,還有一道清冷的嗓音,在頭頂響起。
「好摸嗎?」
時樂呆了呆,下意識的回道:「好摸。」
薄聞時:「……」
薄聞時冷眸眯了眯,用空著的那隻手,將被子掀開。然後,一低頭,他逮到了個熟悉的小流氓。
四目相對,兩個人的眼裡,都映著對方的影子。
時樂在被窩裡憋了半天,剛才又亂想了點東西,這會臉紅的跟只小番茄似的。
薄聞時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覺得自己的耐性,在這兩天里,都被眼前這人給磨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你為什麼在這兒?」
「我來保護你啊。」
時樂仰著臉,回答的還挺鏗鏘有力,不帶一點心虛。
薄聞時把他那隻剛還在作亂的手,當做證據,舉到他面前。
「你確定,你這是在保護我,而不是想非禮我?」
時樂噎了噎。
他進被窩前,沒想過摸腹肌的。
可是,可是他鑽被窩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
碰都碰了,再摸一下也沒關係,摸都摸了,再多摸幾下更沒關係。
就是這種從他腦海里突然跳出來的念頭,讓他沒能及時收手,最後慘遭抓包。
看他回答不出來,薄聞時不再跟他多說,打算起身,把他弄下去。
但還沒來得及,時樂一個動作,就讓他僵住了動作。
只見時樂動了動身子,隨後,他身上那件鬆鬆垮垮的睡衣,直接滑下。
「哎呀。」
時樂小小的驚呼一聲,驚呼完,抬頭瞪著薄聞時,痛心譴責——
「你把我的睡衣都蹭掉了!你才是流氓!」
薄聞時:「?」
這碰瓷碰的,如果進娛樂圈,想靠演技吃飯基本起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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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樂:蹭掉我的睡衣,要負責!
啾咪。感謝在2020-10-1415:54:08~2020-10-1423:13: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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