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穿越一：搶劫二人組

因為韋恩夫婦是哥譚市的知名人物，他們下葬的這一天現場到來的有分量的賓客眾多，導致這一周的報紙首頁都在描寫這件事。殺死他們的搶劫犯還不知所蹤，這件事彷彿成了無限延期的案子。

天色一如既往陰沉，好像沉沉的要下雨。

韋恩夫婦的悲劇落幕後，哥譚市又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平靜——表面上那種。管家阿爾弗雷德漸漸從忙得腳不沾地，變成每天還有閑工夫給小主人和史蒂夫烤一些下午茶配的點心。

沒人要求布魯斯繼續上學或者在家學習，這個男孩還沒有走出慘案給他帶來的陰影，但至少他沒有那麼自閉了，坐在大廳里發獃的時間變成了思考——他該做什麼？他以後要怎麼改變哥譚？

聽起來彷彿不切實際，但這也是男孩逃避現實的一部分辦法。而他如果想好方案后，韋恩家的財力能幫他比常人更接近那個目標，所以這不算說大話。

被小布魯斯拉著商量意見的人選一般都是拇指小人們。但他們提的建議都充滿了孩子氣，和布魯斯的年齡一樣幼稚，到最後無一例外都會被阿爾弗雷德加上史蒂夫有理有據的駁回掉。

「宗三，你不去和他們一起討論嗎？」史蒂夫檢查了一下口袋裡的錢包準備出門，問趴在他肩頭上的拇指版哀怨美人。

「讓我給一個……想要坐擁天下的人提些可行建議么？」宗三左文字側過臉，美麗到驚人的異色雙瞳微彎了彎，語氣淺淡極了，「真不愧是主人您呢。」

他帶著善意的諷刺又一次把史蒂夫噎到了。

金髮男人默默伸出手，宗三左文字便一路從肩頭滑下來，落在那隻手掌中，配合默契的被主人放回他的連衣兜帽中。史蒂夫路過客廳里的大小孩子們，只是簡單招呼了一句：「我去一趟便利店，晚飯前回來。」

「啊，路上小心！主人！」第一個急切出聲的果然是壓切長谷部，他雙眼亮晶晶的、眼巴巴的目送史蒂夫出了大門。在主人轉過頭后，馬上對兜帽中的宗三左文字露出一道兇惡又嫉妒的死亡視線。

「先生注意安全。」小布魯斯投過來的視線倒是充滿了信任，只是禮節性的這麼一提。

史蒂夫出了韋恩莊園后，就從普通走路轉為了普通人程度的『快跑』，不然他怕把宗三左文字甩出去，儘管如此，現在情況下的拇指小人聲音聽起來也有點扭曲了：「……主人，你真的是想去便利店嗎？」

「不，我只是想隨便找個地方走走，冷靜的思考一下。」史蒂夫坦率的承認了，所以他才要快速離開韋恩莊園的範圍，這樣才能在正常時間內跑去哪個遠的地方，以及在晚飯前趕回來。

這裡是哥譚市的偏遠地區，眼前的這片水域被叫做芬格河，被史蒂夫找到的這一段支流的岸邊杳無人跡。

史蒂夫一路跑來，覺得安安靜靜的這裡很適合他散步，所以金髮男人的步伐又變回了慢走，他先道了個歉：「對不起，宗三，為剛才我說的話。」

雖然宗三左文字從一誕生，在別人眼裡都是個不好相處的脾性，說話非常會噎人。但是長谷部偷偷給史蒂夫科普了這位刀劍的過往後，按照宗三的思維方式來看，那些話又沒什麼毛病。史蒂夫在跑步的時候反思了一下自己：不能因為他不抵觸這些，就用無意的話去傷害敏感的宗三左文字——他還是拇指小人們的主人呢。

「……」這次竟然輪到宗三左文字噎住了。

史蒂夫半天沒等到回答，還以為怎麼了，疑惑又歉意的一回頭，正看到兜帽里探出頭的拇指小人趴到他耳邊，幽幽的說：「你還真是像長谷部說的一樣。」

主人，是個過於溫柔的老好人。

「什麼？」史蒂夫不太明白的問，長谷部說他的話多了，那個拇指小人就像好話製造機一樣，能滔滔不絕說出無數條史蒂夫的好話。

宗三左文字沒有回答，而是拉遠了自己和史蒂夫側臉的距離。他的嗓音輕柔，臉上泛起了朦朧縹緲的微笑：「既然你這麼說了，那請繼續看著我吧。」

為了他的感受而特地道歉的現任主人，是不是和以往的主人不一樣呢？不再是只為了追求他存在的價值，不再一到手就滿足的放置。在剛才的一瞬間，金髮男人看著的是他，宗三左文字本人。

這樣的時刻還會變多嗎？這一次的主人還會讓他失望嗎？真讓人期待。

「……嗯。」

史蒂夫不大明白的應了下來，摸不著頭腦的認真注視著拇指小人。回頭的姿勢很吃力，但是粉色長發的拇指小人正用一種憂傷的奇特神情凝望著他，雖然宗三平時的表情也很不高興，但史蒂夫敏銳的覺得這一刻，他還是應該好好按照要求，一直看著宗三左文字才行。

「老好人會出事的哦……我的主人。」宗三左文字突然幽幽的說了一句，把手摁在了腰間的本體刀上。

史蒂夫回頭，緩解了一下酸痛的脖子，不出預料的看到遠處公路上跳下來兩個人，他們的驚喜表情像是下班后發現有人在這裡遺落了一份美味夜宵。史蒂夫抬起手，不動聲色的把準備拔刀護主的宗三摁回兜帽里。

「今天沒想搶劫的。」高個的男人走了過來，好脾氣的給史蒂夫解釋了一句，「沒想到在這裡還能遇上人。」

矮個子的就很痛快了，他緊張的掏出了槍，忌憚的遠遠盯著史蒂夫的一身腱子肉：「把該交的都交出來！」

「……」史蒂夫沉默了，他的眼神緩緩從兩個搶劫犯身上掃過，打量一遍后落在那把槍上。

【兩個搶劫犯？】【其中一人持槍？】【矮的那個像是不久前的新手？】

「更正一下，我不是老好人。」史蒂夫突然說。

在原本的世界，誰要是覺得曾各種打架、曾做過些不太合法規的事、曾把九頭蛇部隊揍得哭爹喊娘的史蒂夫是個濫好心沒脾氣的老好人，那誰一定是被美國隊長濾鏡糊了一百層。

他是那些知情人眼中的完美實驗產品，一個掌控暴力的怪物，也是超出了常人四倍能力的超級士兵。

金髮男人飛快的往前動了，矮個子搶劫犯條件反射的對他開了槍，可是那顆子彈沒有擊中史蒂夫——閃避的金髮男人幾乎在下一秒就到了對面，一膝蓋把對方變成了弓著的大蝦，然後反手攬住了高個搶劫犯的喉嚨，史蒂夫只是用強壯的胳膊稍微一用力，男人就翻著白眼、拚命拍打著史蒂夫的手臂，然後乾脆失去了意識。

連十幾秒都沒有，戰鬥環節就結束了。

「沒有經過訓練的痕迹。」史蒂夫謹慎的評價道，從地上翻滾的矮個男人不遠處撿起了那把槍，小心揣進了口袋裡。然後他才輕鬆的一手拎起了一個男人，像是帶了兩個孩子出門的單身父親那樣動作彆扭的把兩位搶劫犯送進了最近的警局。

「好的，好……感謝配合，如果問出了什麼相關線索，後續我們會和韋恩家進行聯繫的。」聽著警員的道謝聲，史蒂夫走了出去，準備加快速度趕回韋恩莊園，他在這裡耽擱了不少時間了。

『兩人為組合的搶劫犯』，『其中一個拿槍的過於緊張』，這些信息組合起來，很難不讓史蒂夫聯想到殺害韋恩夫婦還沒落網的那兩個搶劫犯。或許這只是巧合，不過他把那把槍交了出去，希望能比對出和當初小巷裡掉落的彈殼是不是一致的。

「完美的戰鬥。」等遠離了一段距離，安安靜靜的宗三左文字才冒出來說。他的語氣中透著些許微妙的驚訝，像是對史蒂夫印象改觀了，「我以為……你的肌肉是健身房裡練出來的？」

「這是當初的實驗附帶的，不是只為了好看。」史蒂夫意識到了宗三想表達的意思，補充著糾正，「而且，在健身房裡練肌肉的人一部分也有戰鬥力的，另一部分人才是為了身材好看。」

「只為了好看么……總有這樣的人呢。」宗三左文字不知道聯想到了什麼，又恢復成了那種憂鬱神情，他輕輕的嘆息著。

史蒂夫明智的在這個話題上閉了嘴，專心趕路回家。

「今天竟然專門到了河邊散心，你在困擾什麼呢？主人？」好在宗三左文字很快換了話題，他的愁緒像是一陣雲似的，來得快也去的快，也像表面情緒似的很不真實。

「其實，我覺得我們該回去了。」史蒂夫不知道怎麼的，在幽怨又總噎人的宗三左文字面前，反而更容易敞開心扉說話，「留在這裡的時間已經夠長了。那晚沒有遇到布魯斯的話，可能我已經離開了，因為……這不是我要找的世界。」

遇上了小布魯斯的突發事件，導致忙完一切之前，他都沒空離開。現在男孩的情緒也趨於穩定了，史蒂夫在心裡考慮著離開的話，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他不確定這會不會對布魯斯造成二次傷害，讓對方的心理狀況惡化。

但是不離開是不行的，史蒂夫不可能在這裡陪著布魯斯長大。

「還是『老好人』吧。」宗三左文字重新把這個稱呼挑出來，感嘆的冠在主人頭上。

「……總之，回去后好好和布魯斯道別吧。」史蒂夫下定決心，那雙藍眸逐漸堅定了下來。他想到了以後，如果每一個世界或每一段歷史他都這麼猶豫不決的話，什麼時候才能真正找到他的故鄉？在該待的時間享受該有的情誼，然後不拖泥帶水的乾脆離開，這樣就好。

……唔，不過如果以後還有機會再見到布魯斯，那就更好了。

史蒂夫這麼想著，深吸一口氣看向了遠處已經出現在視野中的韋恩莊園。

現在去道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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