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坐在駛向陽信長公主府的牛車之上,劉談真的是滿心憂傷,覺得自己簡直是命苦。
他在穿過來之後,唯一能夠安慰自己的就是能夠看到真實的漢武帝以及衛青霍去病了。
尤其是后兩者,可能是個人濾鏡的原因,劉談一直覺得劉徹雖然算是個很成功的帝王,但能跟他平分秋色的帝王也不是沒有,而且在他前面還有一個始皇帝光耀千古。
可如果論名將來說的話,衛青和霍去病絕對是首屈一指,歷史上名將許多但能傳奇如這兩人的大概也沒幾個。
結果現在殘酷的事實告訴他,好不容易到了漢朝,這倆人他一個都見不到,這也太難受了些。
沒錯,他現在的確只是得到了衛青去世的消息,可問題是歷史上霍去病去世的時間比衛青還早。
現在大概他唯一需要祈禱的就是陳阿嬌的蝴蝶功力能夠至少留下一個。
說來漢朝在對匈奴的戰事失禮基本上也是從衛青去世開始的,大概是劉徹之前抽卡金光璀璨把運氣都用光了,後來抽的都太慘了。
劉談一邊思索這些一邊試探說道:「這兩日……只怕父皇的心情也會有所影響吧。」
劉據嘆了口氣說道:「是啊,尤其是又發生了酹金事件,衛伉、衛不疑和衛登又被削爵,父皇對他們失望的很。」
劉談這才明白為什麼劉據張口就說是去陽信長公主府了,衛伉他們爵位都沒了,自然不能稱侯府。
劉談這時候才藉機問道:「不知李息一家……如何了?」
劉據問道:「你擔心他們?」
劉談靦腆說道:「他們畢竟奉養我多年,也算是盡心儘力,雖然知道他犯了錯卻也不想他沒下場。」
劉談其實並不太關心李息,但是覺得回宮之後就對養父……嗯,勉強能算上養父,就這麼不聞不問,好像是太沒良心了一些。
劉談還不太了解劉徹,但是吧按照歷史上這些君主的神經病程度,大概就是覺得兒子太優柔寡斷不好,太溫柔不好,可太冷血也不好。
反正他不能讓劉徹或者劉據對他的印象擺在冷血上面。
劉據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說道:「不必擔心,父皇雖然治其罪,但並未免除李息官職,生活應當尚可支撐,你也不必忌諱太多,也可過去看看他們,他們若真是生存艱難,周濟一二也是可以的。」
劉談在聽說李息的官職還在便有些有疑惑:「可是當初我回宮之時,他們都哭喊著說父皇下令抄家。」
劉據解釋說道:「當時杜周卻是如此判刑,不過後來父皇念及李息當年出擊匈奴有功,便網開一面,官削三級而已。」
劉談聽著就覺得李息夠慘的,先是爵位沒了,然後又官削三級,這裡外里俸祿那可差太多了。
不過想一想判的是杜周,這位也是有名的酷吏,如今李息還能有官做,的確是劉徹開恩了。
但就算再怎麼慘他也不會去看李息的,萬一劉徹覺得他跟罪臣來往密切怎麼辦?更甚至如果被李息發現不是原本那個怎麼辦?
兄弟二人說話的功夫,陽信長公主府原長平侯府就到了。
這裡距離皇宮的確很近,他們兩個下來之後就有人進去通稟。
過不多時陽信長公主就帶著兩個青年一個少年走了出來。
劉據連忙上去說道:「我一時興起前來叨擾,反累姑母親自相迎,實在慚愧。」
陽信長公主與劉徹並不很像,說實話長得算不得多美,至少不如陳阿嬌,但她的面相端正大氣,一眼看去就是讓人覺得舒服的那種類型。
她此時的氣色看上去還行,對於死老公這件事情,陽信長公主都已經快有點習慣了,更何況她跟衛青的感情原本也就一般。
衛青……畢竟當年只是她的一個騎奴。
陽信長公主笑著拍了拍劉據的手說道:「太子親自駕臨,如何能不出迎?這就是阿談了吧?沒想到都長這麼大了。」
劉談規規矩矩對著陽信長公主行禮:「拜見姑母。」
太子可以不行禮,因為太子是半個君,長公主就算是他長輩也不能抹殺這一點,但劉談就沒有這樣的優待了。
陽信長公主一邊跟劉談寒暄一邊讓三個兒子來拜見劉據和劉談。
雖然他們都是白身,但劉談也不敢受足他們的禮,不管怎麼說也是劉據的表兄弟,還是衛青之後,哪怕不是陽信長公主所出,但誰也不敢說將來會不會復爵。
劉談本來是來見衛青的,結果……見到了衛青的牌位,在給衛青上香的時候,他那表情看上去比劉據都悲傷,甚至比衛青三個兒子都難過,讓陽信長公主奇怪地看了他好幾眼。
劉據顯然也有些懵,遲疑了半晌才安撫劉談說道:「五弟也不必太過傷心……」
這句話說到一半他就說不下去了,總感覺有點奇怪,這句話之前他聽無數人從嘴裡說出來過,都是來安慰他的,怎麼到了劉談這裡就反過來了呢?
劉談十分沮喪說道:「我幼時只覺男兒在世當如烈侯與冠軍侯,除父皇外,我最崇拜便是這兩位,卻不料還未曾與烈侯見上一面便天人永隔。」
劉談說到這裡簡直傷心的快要掉眼淚,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他感染,陽信長公主也紅了眼眶,一反剛剛客氣姑母的形象拉著他的手說道:「好孩子,別難過,過兩日你有什麼話就親自去跟他說。」
劉談:……
雖然知道您是在邀請我參加衛青的周年祭,但是這話怎麼聽著像是在咒我呢?
一旁的劉據也低聲說道:「你若想,也可順路拜祭一下景桓侯。」
劉談的心……徹底涼了。
忍不住難過的想著陳阿嬌的蝴蝶翅膀不太行啊,怎麼就不讓他早穿幾年呢?
因為知道了霍去病並沒能逆天改命,導致劉談在回去的時候心情十分低落,劉據數次張口都不知道該說什麼,總覺得讓他來安慰劉談有些彆扭。
好在快到宮門的時候,劉談的精神恢復了許多,雖然沮喪,但他現在更想知道更多衛青和霍去病的生平。
史書上只記載了這兩個人的功勞,對於他們的評價都是寥寥幾字,劉談很想知道在生活中這兩個人是什麼模樣。
結果還沒等他問就忽然感覺到牛車突然停了下來。
外面駕車的宮奴低聲說道:「啟稟太子殿下,五殿下,有人攔車。」
劉據蹙眉問道:「何人如此大膽?」
劉談也很奇怪,他們這一路所經過的地方大部分都是皇城。
在漢代,皇城本來就是一個很大的概念,除了皇宮之外,還包括外面王公貴族居住之地,這些地方閑雜人等不能輕易進來,市場和販夫走卒之類的更是不存在。
也正因如此,很少會在皇城發生攔車鳴冤的事情。
外面宮奴小聲問了幾句話,很快便回來說道:「稟太子,攔車者乃是李息之子李不厭,口稱要見五殿下一面。」
劉談:……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如果說這個世界上劉談有最不想見的人,那麼排第一的大概是劉徹,第二就是李家。
劉徹是因為這位給他的壓力太大,生怕劉徹看他不順眼,覺得他威脅劉據又欺負劉弗陵而不人道的毀滅他,李家則是他擔心會翻車。
可是這位李不厭既然都當街攔車了,想必是有大事發生。
劉談只能苦逼著臉對劉據說道:「殿下,我去見見他,就不耽誤殿下時間了。」
劉據也不知是怎麼想的,開口說道:「他如此著急想必是有要事找你,我也下去看看吧,若有需要也可幫扶一二。」
不是劉談想得多,他總覺得劉據這份好心來的很突然,但他還是說道:「好。」
有劉據在,對方應該不會太過在意他的異常,更何況,若是李不厭有什麼不合適的想法,說不定還能讓劉據給他當個擋箭牌。
下了牛車,等劉談看到那個叫李不厭的人他才恍然,原來就是那位李家大郎。
李不厭見到他不由得眼睛一亮,等到再看到他身旁的劉據的時候,看上去就又有點瑟縮。
劉談心裡有點納悶,劉據看上去挺溫和的啊,怎麼李不厭看到他卻彷彿很害怕的樣子?
等李不厭行禮之後,劉談開口問道:「我原是想著這幾日去見見你們,不想大郎竟然找來了,可是有什麼要緊是嗎?」
李不厭又看了一眼劉據,這才低著頭幾乎帶著哭腔說道:「殿下,求殿下救救我爹吧。」
劉談有些意外:「父皇不是已經法外開恩了嗎?又發生何事?」
李不厭飛快的抹了一下眼角說道:「是,陛下寬慈,只是阿爹……阿爹被罰去種葡萄了,若是種不好,怕是又要被罰。」
劉談頓時一驚:「什麼?」
李息就算官降三級也不至於去種葡萄吧?他是武官最多就是被派去守邊關啊。
李不厭又說道:「之前辦這件事情的人就被陛下以辦事不利為由罰了腐刑,太子殿下應是知道的,我爹……我爹又哪裡懂這些?怕是也逃不脫這腐刑了。」
劉談虎軀一震:???這就要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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