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9 章 世界019(09)cNO3()
蒼疏影尋找古神的過程一點也不順利。
在地球還沒有誕生人類這個種族時，古神就學會了隱藏自身，躲避舊日支配者的追捕與外神的無情獵殺。
如今，只是一個分，身的蒼疏影，漫無目的的尋找，別想找到哪怕一個古神。
揪了一把地上的草，他憤憤的跺腳，撕裂空間離開。
在他走後，一團黑暗顫顫巍巍的湧來，佔領此地。
回到灰霧之上，他抓過克萊恩丟進角落的觸鬚，板著臉將觸鬚精準切分。
改造、刻畫……在他準備將腦子裡的塔羅牌圖案印上去時，克萊恩進來了。
「那個，這裡即將舉辦一場聚會，你要參加嗎？」看出他心情不好，克萊恩果斷咽下詢問，小心翼翼的道。
蒼疏影不理他，捏著一片空白的牌，琢磨往上面印什麼圖案比較好。
原本的塔羅牌圖案？不行，他親手做的東西，克萊恩看見就必須想到他。印祂們？不行，克萊恩只能看著他。
克萊恩扯了扯嘴角，憋屈的坐回自己的椅子，召集其他成員舉辦聚會。
這個聚會被命名為「塔羅會」，參與成員會選擇一張塔羅牌為自己的代號。克萊恩的代號是「愚者」。
而他為了交易，創建的小號名為「世界」。
塔羅會成員第一時間發現了正在製作紙牌的蒼疏影，但他們還沒來得及看清那邊有什麼，就被克萊恩隔絕視線。
「不要直視祂。」克萊恩直接道。
頓了頓，見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他才補充道，「伏行之混沌。」
被提到尊名，蒼疏影瞥了一眼克萊恩。.
下一刻，他似是得到了靈感，空白的紙牌印上端坐主位的愚者身影。
無可名狀的混沌，極具佔有慾的環繞在愚者周身，洋洋得意的炫耀著自己同愚者的親密。
愚者本就朦朧不清的身影，被遮得只剩下一個人形輪廓。
「答應你的東西。」揚手擲出塔羅牌，他隨意說了一句，拉開椅子準備離開。
抬手接住塔羅牌，克萊恩看著牌上圖案，恨不得用手捂住臉。
——奈亞那個混蛋！
「等等。」克萊恩開口，「不留下來聽一會兒嗎？」
「螻蟻的發言沒有聽取的意義。」蒼疏影嗤笑，但他卻沒有了離開動作，反倒扶著椅子，注視著隱在灰霧中的朦朧身影，「不過，如果你邀請的話，我接受。」
克萊恩：「……」我只是意思意思客套一下！我不想邀請你！
用盡全身力量才控制住表情，他微微頷首，目光落在長桌末尾的「世界」上：「世界。」
「世界」微微欠身，嘶啞道：「見過混沌冕下。」
蒼疏影坐回去，無聊的支著下巴，懶洋洋的應了一聲：「嗯。」
「正義」盯著自己面前的桌子，壓根不敢往蒼疏影那邊看，心臟在胸腔中砰砰跳動，冷汗幾乎浸濕衣裙後背。
她十分肯定，這位傲慢且無禮的先生，是一位真正的神明，並且可以自由活動在現實世界！
其他人的驚懼並不比「正義」少。
真正的、活著的神明，出現在這樣一個神秘的聚會上，看模樣與「愚者」的關係很好。
「愚者」絕對是一位非常強大的神明！
而喜歡多想的「倒吊人」，則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世界」果然是「愚者」的眷者！「愚者」不可能單獨介紹一個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人。
再次從側面證明自己是神的克萊恩，嘴角噙著淡淡微笑，心裡卻是不斷豎中指，無比希望蒼疏影現在就圓潤的滾出灰霧空間。
蒼疏影選擇性耳聾，空閑的右手一下下的彈著一枚金幣，看金幣在空中翻滾。
緩了一會兒，「正義」主動道：「愚者先生，我收集到了三頁羅賽爾日記。」
克萊恩微微點頭，等她與一旁按捺不住的「魔術師」小姐一同將日記具現化，抬手取過日記。
看完日記，他往後靠在椅背上，淡淡的道：「你們可以開始了。」
這個環節應該是交易環節，「倒吊人」率先提出請求，而「隱者」則是回應了他。
交易環節之後是自由交流，克萊恩屏蔽了其他人，小聲在蒼疏影耳邊道：「這是太陽，來自白銀之城，我猜他來自神棄之地……這是倒吊人，風暴教會成員……這是正義，魯恩王國大貴族的女兒，心理煉金會成員……這是月亮，吸血鬼埃爾林……這是魔術師，貝克蘭德野生非凡者，背後有亞伯拉罕家族……這是隱者，海盜上將，背後是摩斯苦修會……」
蒼疏影掩著嘴，懶洋洋的打呵欠，聽著所有人交流，直到克萊恩宣布聚會結束。
往桌子上一趴，他側頭看著克萊恩，抱怨道：「好無聊。」
看在那套塔羅牌的份上，克萊恩主動走到他身邊，哄道：「我給你講故事？」
「不想聽。」蒼疏影拒絕得很乾脆。
克萊恩難得好脾氣的道：「那我給你唱歌？」
「也不想聽。」蒼疏影伸手抱住他，神情迷茫，「克萊恩，你什麼時候才能喜歡上我呢？」
猛然聽到這句話，克萊恩愣了一下。可是，他已經不像剛遇見奈亞時那樣，可以斬釘截鐵的回答說不可能。
輕輕呼出一口氣，他彎起唇角，努力讓自己的表情顯得自然一些：「你再努力一下？」
「這算什麼回答。」蒼疏影撇嘴，手上用力，將他推出去，「你去忙吧。」
趕走了克萊恩，他往後一靠，看著灰霧發獃。也不知想到了什麼，他嘴角往下一撇，瞥了眼克萊恩座位後面的灰霧，慢吞吞的站起來，一步一步蹭過去。
在椅子背後站定，他張開手臂，做出環抱姿勢，任憑身體如融化蠟像一般漸漸融解，落入灰霧中。
灰霧波動著，左衝右突，試圖趕走入侵者，可不論灰霧做什麼，主位的椅子附近，始終風平浪靜，只有絲絲縷縷的霧氣縈繞。
宇宙深處，本源被觸動的混沌突兀活躍起來，整團霧氣如橡皮泥似的，不斷改變形狀。
最後，霧氣拉伸，定格在人類模樣，而那個人，則是閉著眼睛，嘴裡發出古怪又無法聽清的含混呢喃，搖搖晃晃的往外走。
伴隨著祂的移動，一團團霧氣落下，又飛快回歸。
整片宇宙，因他的移動而顫慄，不知有多少存在，因他的活躍驚醒。
「不是說祂沉睡了嗎？」
「這是祂的哪個分，身？」
「狗屎！好不容易讓祂沉睡！是哪個王八蛋把他叫起來了？」
「上次差點被祂打爆，才搶了祂一個欺詐……」
星空中，被驚醒的未知存在，竊竊私語著，驚疑不定的望著祂。
祂不曾在意環繞著自己的目光，正一步步向前方走去，最後停留在一顆藍色星球外。
瘋狂而可怕的氣息向四周蔓延，所有注視著這顆藍色星球、覬覦著上面勃勃生機的神明，全都收回目光，老老實實的縮在自己的地盤。
——伏行之混沌，千面之神，這位脾氣又差報復心又重，還超級記仇！被祂惦記上，連死亡都是奢望！
這位手上就有死亡的職權！
將手搭在藍色星球外的屏障上，那阻隔了無數神明的屏障，對祂卻不起作用，放任他的手掌穿過。
下一刻，他消失在宇宙中。
「快把祂找回來！不能讓祂醒來！」宇宙中，有未知存在尖叫著，不顧一切的往這邊趕。
在宇宙為了他發瘋時，還沒有清醒只有本能驅使的奈亞，循著本源的聯繫，找到了在甲班上遊盪、假裝看風景的克萊恩。
在他身後，是直視神而異變瘋狂的怪物，嘶吼著互相廝殺，將海面染成可怖紅色。
大概是知道克萊恩的重要，克萊恩所呆的那條船上所有人，都沒有異變，可他們卻因為看見那樣可怕的場景，對奈亞露出恐懼表情。
在所有人驚恐的注視中，祂登上船，掛在了克萊恩身上，再度沉沉睡去。
克萊恩：「……」鬆手！他快要被勒死了！
或許是聽見了克萊恩的心聲，奈亞嘟噥一句，鬆開了勒著他脖子的手臂。
船的主人，海盜將軍星之上將嘉德麗雅急匆匆趕來，忌憚的望著奈亞，輕聲道：「序列1？」
克萊恩沉默，不否認也不肯定，僅僅是攬住奈亞腰身，讓他可以靠在自己身上，而不是滑到地上躺著。
——如果他說，這位不是序列1，而是比序列0還要強大的宇宙外神，大家是不是要被嚇死？算了，還是不說了，奈亞現在連清醒都做不到，被那些誰誰誰知道了，奈亞可不一定能保護他。
沉默中，漆黑而龐大的船出現在眾人視線內。
克萊恩默默地將奈亞擋在自己面前，隨時準備推出去。
下一刻，黑船似是察覺到了什麼，以更快的速度退走，眨眼間就消失在眾人視線中。
克萊恩低頭看看懷裡睡得香甜的奈亞，剋制住了一切表情，平靜的道：「我先帶他回去。」
其他人為他讓開了路。
回到卧室，克萊恩連掩飾都不做了，直接逆走四步進入灰霧空間，意料之中，奈亞已經提前在這裡等他了。
「第一次見面，很高興認識你，我是奈亞拉托提普，伏行之混沌，千面之神，外神之信使，百萬蒙寵者之父。」奈亞對他微笑，彬彬有禮的道，「當然，因為一點點原因，我一直沉睡在宇宙深處，直到失去死亡的職權，才順著聯繫來到這裡。」
克萊恩看著愚者座位周圍的霧氣，沉默不語。
「其實你不必擔心，薩麥迪很喜歡你，這種情緒反饋到我這裡，讓我不會主動對你出手。所以我不會收回死亡的職權。」奈亞臉上的微笑不曾變過，語氣也維持著柔和，「最後，薩麥迪的主意我很喜歡。」
「克萊恩，做我的信徒吧，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滿足你。」
克萊恩看著他，嘴角扯動，露出苦澀笑容：「不。」
真正的、完整的奈亞，原來是這個模樣，冷靜而剋制，宛若彬彬有禮的紳士，卻讓人連反抗拒絕的念頭都生不出。
他該慶幸，他之前遇見的只是奈亞的化身嗎？
「真可惜。」奈亞站了起來，偏頭看向灰霧深處，沒誠意的敷衍道，「沒有人可以拒絕我，你繼續努力。」
克萊恩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除了濃郁且無法散開的灰霧，什麼也沒有發現。
他自嘲一笑，收回目光，站在原地安靜等死。
奈亞往前跨出一步，出現在他面前，將他壓在青銅長桌上，直視他的雙眼，嗓音愈發柔和：「克萊恩……周明瑞，喜歡我，信奉我！」
灰霧突然波動起來，無可名狀的恐怖氣息降臨，試圖驅逐入侵的奈亞，但奈亞似是感覺不到，按著克萊恩不放。
克萊恩對上他的目光，在他漆黑的瞳孔上，看見了自己的小小倒影。
他的思維不受控制的混亂，囈語密密麻麻的湧入，反覆念誦著奈亞下達的神諭。
混亂而污穢的氣息從他身上爆發，他的身上也出現異變，各種奇怪的生物特徵出現在他身上，又很快消失。
奈亞翹起唇角，鬆開了手。
當異變停止，克萊恩的的表情不再平靜，反倒化作狂熱，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的盯著奈亞，彷彿那是他的一切。
灰霧的波動更為劇烈，狂怒的嘶吼悶悶傳來，奈亞卻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聒噪。」他淡淡的道。
周圍的一切如同按下暫停鍵，再無一絲改變。
目光再度落回克萊恩身上，他伸出手，在克萊恩驚喜的表情下，輕撫過他臉龐：「乖。」
——強扭的瓜不甜，那一定是扭瓜的人實力不夠！他扭的瓜就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