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世界007(02)y7gf()
李悠然的擔心其實很多餘。最起碼，在引得君邪動心前，蒼疏影都不會甩了他。
拜過往蒼疏影太隨性所賜，即使蒼疏影現在說喜歡君邪，也沒人相信，大家只會認為君邪是他的新獵物——包括君邪。
所以，急需想要改變自己風流形象的蒼疏影，需要一個見證他從「風流浪子」變為「情聖」的見證人。而李悠然，便是蒼疏影決定的好的「見證人」。
因此，那日對李悠然表明自己的立場后，他又窩回了太師府，輕易不出門，只是每天逗弄李悠然的時間稍微增加了一些。
時間一晃即逝，不知不覺間，金秋節卻是逐步接近。
「我記得金秋節晚上有一個金秋才子宴？」再一次將黑子絞殺殆盡，蒼疏影無趣的將白子丟回去，懶洋洋的開了口，「我也要去。」
以天命之子的惹事程度看，這種宴會，怎麼可能不參與。與其出門費盡心思的和天命之子偶遇，倒不如在這些事上和天命之子拉關係。
「是。」李悠然應了一聲，慢慢收拾棋盤。不過是帶個人，這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事。
「這些留著下人收拾也就是了。悠然不妨與我說說，你的計劃。」掩嘴打了個呵欠，蒼疏影眯著眼睛道，神情慵懶，「靈夢公主身旁可是有一位天玄守著。」
「拙劣謀划，如何能入老師之耳。」勾勾唇角，李悠然將計劃和盤托出。這既是對男人的信任，也是希望得到眼前男人的指點，「……還望老師不吝賜教。」
「賜教不敢當。」有婢女送來時令水果，蒼疏影撿起一顆被洗的乾乾淨淨的葡萄，放入口中，含糊不清的道，「悠然心太細，這既是好事，但也是壞事。若是有突發事件，怕是悠然會束手無策。」
「便如……靈夢一事。」
話音剛落，隆隆鼓聲驟然響起，沉重、沉悶、雄壯，響徹天際！就如同天邊的浪濤，滾滾而來，又如天際的悶雷，緩慢卻無休止地一聲聲擊打著，帶著掃平乾坤粉碎風雲的無匹氣勢，慢慢迫近！
隨著這聲音的響起，整個天地之間，似乎也在瞬息之間變得無盡蕭殺！連這漆黑的夜色，也突然變得格外的沉重了起來！
那突兀的聲音絲毫不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減緩，反而越來越響，到得後來，已經是整個天香城四面八方一同響起，隨著一開始的那沉悶的頻率，慢慢跟上，然後匯成一股巨大的洪流，在整個天地之間悍然的響起！
「聚將鼓！君戰天他瘋了！」聽到鼓聲，李悠然不可置信的道。
聚將鼓一旦響起，從來只會意味著如山屍骨，如海血泊！萬馬千軍的廝殺，無數生命的消亡！也意味著，將有一批勇士將永遠的閉上眼睛，亦有他們中間一小部分的倖存者踩著屍山，趟著血海踏上高位！
「君莫邪出事，他就算不想瘋，也由不得他。」捻起葡萄，仔細觀察著被燭光染上微黃暖光的葡萄，蒼疏影笑了，神情輕鬆，「更何況……皇帝，也想借刀殺人。」
「君莫邪遇見靈夢了……」李悠然嘆了口氣，眼神微冷，「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何必生氣。來，吃顆葡萄，挺甜的。」蒼疏影揀起一顆葡萄，遞到他唇邊。然而，在他下意識的張嘴咬住葡萄時，蒼疏影突然探過身，柔軟的唇瓣霎時印了上去。
突如其來的吻讓李悠然嚇了一跳，眼睛不受控制的睜大。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後仰避開了蒼疏影，眉尖微蹙。
「比其他的都要甜。」意有所指的掃過李悠然染上/艷/色/的唇瓣，蒼疏影施施然的坐直，感慨道。
目光一轉，落到屋外，他撫摸著自己的唇，「嗤」的笑出聲，「這世上，總有那麼一些惹人煩的蒼蠅。」
話音未落，他便消失在屋內，恐怖的氣息瀰漫在太師府內，就如一隻睜開了眼睛的凶獸，冷冷的注視著侵佔自己領地的螻蟻。
「君老元帥，此處沒有你要找的刺客，還請你去別處搜尋吧。」直接在太師府外攔下了君戰天，但不知顧忌著什麼，蒼疏影的語氣很客氣，隱隱間還有幾分尊敬，不是面對尊敬的人，反倒像是……面對老丈人那種。
君戰天狠狠地皺眉，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莫逍遙……」
眼前的人，他怎麼可能不認識。能令莫邪改變，而且是往好的方面改變，這一點就足夠讓他對其側目了。更別提，眼前這人還有讓風雪銀城畏懼的力量背景。
他君家，連風雪銀城都招惹不起，更逞論直接把風雪銀城當螻蟻看待的莫逍遙。
「君老元帥，悠然是我的弟子，還請你給我這個面子。楊懷宇那邊，本座自會去說。」對於君戰天，蒼疏影很客氣，始終將態度放得很低，哪怕君戰天沒給他什麼好臉色，他也不曾發怒。
——這畢竟是前/情/人的爺爺，他總不能得罪了。
回想起過去君莫邪追在他身邊，費盡心思哄他一笑，那副傻乎乎的模樣，他的面色不由得緩和下來，輕聲道，「老爺子，未來是年輕人的天下，君……莫邪，也該放手讓他好好鍛煉了。」
如今存在的，是君邪，不是君莫邪。那是一個冷血的殺手，無視規則的殺手，不是那個被稱作京城四害的傢伙，也不是……小尾巴一樣黏在他身邊，一顆心全給了他的君莫邪。
「老爺子，得饒人處且饒人，你還能庇護他幾年呢？」閉了閉眼，將腦海中的記憶驅散，念在曾經的君莫邪份上，蒼疏影低聲道，「君……莫邪，始終是個男孩子，需要自己的成長空間。」
目送蒼疏影進入太師府，君戰天的表情陰晴不定，許久后才冷冷的道:「走！我們去下一家！」
看在過去的情份上，他如今硬闖李府，莫逍遙不會也無法插手，但等他死後，今日丟了臉面的李府必然找君家麻煩。沒有了莫逍遙從中阻攔，君莫邪日後，只會過得更悲慘。
況且，如今，莫逍遙既在，他便動不了李府。正如莫逍遙所說，他又能庇護君莫邪幾年？而等他離開人世，沒有了人照顧，君莫邪又該如何？
他總要為莫邪考慮。…………
當著眾人的面認了李悠然這個弟子，不管他是記名還是親傳，都是蒼疏影的弟子，蒼疏影也就不能再對他下手。
——挖坑埋自己啊！他當初怎麼就傻了吧唧的把李悠然給認下了？美人擺在自己面前卻能看不能吃，簡直就是全天下最可怕的酷刑！
後悔得淚流滿面的蒼疏影，在幽幽的盯了李悠然幾天後，帶著滿腹怨念出門狩獵去了。
「君邪！」因為過去的關係，又因為現在身份和君家不對付，蒼疏影不好正大光明的拜訪，只能偷偷從窗戶翻進去，做一回梁上君子。
君邪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丟了一把飛刀……然後被蒼疏影接住了。
「刀打得挺好的。」誇了小刀一句，蒼疏影臉皮特厚的給收下了，坐在窗框上笑盈盈的看著君邪，「在修鍊？」
「差點被你嚇得走火入魔。」翻了個白眼，君邪乾脆從床上起來，也不裝病了，去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怎麼有空來找我？你那些相好們不會介意？」
「什麼叫相好們啊。我一直是一心一意的。」小小的抗議了一句，蒼疏影支著下巴道，「前幾天我當著大家的面說李悠然是我弟子，我沒法對他下手，現在無聊出來玩。」
對蒼疏影的話，君邪只想呵呵。莫逍遙會沒辦法對李悠然下手？是找到新的下手對象所以看不上李悠然這顆小白菜了吧！
「喂，陪我出去玩啊，你在屋子裡悶著不難受嗎？」君邪不說話，蒼疏影也不介意，迅速換了話題，「清音閣有幾位姑娘掛牌了，你要去看看嗎？」
清音閣，莫逍遙親自建造的，收容無家可歸的女子。因為莫逍遙有一個神秘勢力做支撐，所以，沒誰敢動清音閣，裡面的女子做什麼都是隨性而為，過去那些強迫姑娘接客的事，在清音閣是想都不要想。
「不……你請客我就去。」算了算利弊后，君邪迅速咽下拒絕的話，笑容滿面的看著他，「清音閣我還沒去過呢，那可是對皇親貴族開放的地方。」
「吝嗇鬼，走吧，不收你錢。」蒼疏影哂笑，從窗子翻了出去。
清音閣和其他青樓相比，有太多古怪之處。首先，它的裝潢很簡單，但這份簡單的裝潢卻比那些堆金砌玉的青樓看著要舒服很多。其次，這裡的姑娘特別任性，說今天不見就不見，天王老子都不見。
而進入清音閣，君邪就感覺到了不對勁。他很肯定自己是第一次來，但他卻覺得這裡很眼熟。就算他翻了曾經君莫邪的記憶，也沒發現曾經的君莫邪來過這裡。
暗暗記下這一點，君邪看向正和管事交代的蒼疏影，懶洋洋的道:「你不會就讓我來看房子吧。」
「如果我說是呢？」蒼疏影結束了和管事的話題，哥倆好的攬住君邪肩膀，「走，我帶你去見伊琴和攬月，伊琴琴藝可好了，攬月的舞蹈是閣里最出色的。」
那些姑娘不在乎客人，但對給予她們如今安穩生活的閣主，是非常感激的。因此，蒼疏影一句話，兩位姑娘就過來了，並獻上了自己最出色的表演。
人美，曲美，舞也美，最重要的是，端上來的酒，清冽似水，香味清雅細膩。而入口后，回味悠長，酒味甚至有所改變……
「極品。」君邪閉著眼睛回味許久，方才贊道。
他來到這個世界，也算是喝了不少酒，但卻從來沒有喝過如此極品的美酒。不，就算是他上一世，也不曾喝過。
初嘗此酒，第一感覺是暖，酒味很淡，就像是來到了暖春，吹著醉人的春風。但開始回味時，絲絲縷縷的冷，就悄然浮出，不惹人注目卻又無法忽視。
再度回味，那酒又變得溫暖，彷彿之前的冷只是錯覺。可酒香中，不知不覺出現的梅花幽香，才讓人知道那並不是錯覺。
「那是當然。」我親手釀的東西，怎麼可能有差。
「吶，逍遙，這酒你還有沒有多的？能勻我幾壇嗎？」品過酒，君邪當即厚著臉皮道，想看看能不能從蒼疏影這裡拿走幾壇。
不過他也知道，這等極品美酒，莫逍遙手裡的存貨定然不多。他現在僅僅是看看，若能要到當然好，要不到……厚著臉皮蹭酒唄。
「還幾壇。」蒼疏影又好氣又好笑，心道連他哥都沒幾壇，眼前這人就想多拿幾壇，「我哥每年都只有三壇，你還想要幾壇？」
莫逍遙親兄長都沒多少，自己就更別想了。如今能得嘗，首先莫逍遙是莫無道弟弟，其次莫逍遙也大方。
君邪不過心念一轉，就放棄了要酒的打算，轉而道:「那你知道這酒是誰釀的嗎？喝不到酒我總能見見人吧。」
「想知道？」蒼疏影端起酒杯，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不想知道我也沒必要問你啊。」君邪根本沒打算掩飾自己的目的，執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細細品著。
「不告訴你。」一口喝盡杯中酒，蒼疏影躲開襲來的飛刀，眉梢眼角，寫滿惡作劇得逞的得意。
君邪很想對著眼前的人來個降龍十八掌，但算算兩人之間的實力對比……
他拿起酒壺，默默地換了個位置，哼道:「不說就不說，真當我稀罕。改天我自己釀酒，你別來求我。」
「我等著。」蒼疏影哈哈大笑，絲毫不覺得自己有求君邪的一天。
——他那上萬年的釀酒經驗，還比不得一個君邪？開什麼玩笑！天命之子就算有天道偏寵，經驗這東西也不是說有就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