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姜沉羽露出了抹微妙的笑:「戴上花,也挽救不了你這副尊榮。」
姜聞音:???老妹兒,你有點欠揍哦。
這身體底子不差,就是被餓壞了,養好后就算是比不上她,但也不至於這麼埋汰自己。
她看了眼姜沉羽,「你低頭。」
「幹什麼?」姜沉羽表情高冷。
姜聞音:「你的胸真小。」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她好像看到了姜沉羽的表情有點龜裂。
姜沉羽緩緩開口:「醜八怪。」
姜聞音:「你胸小。」
「……閉嘴!」
見美人姐姐惱羞成怒,姜聞音揪了幾朵花,站起來心情頗好道:「我去做飯了,你身體不好,在上面待會兒就回來,小心被山風吹著涼了。」
姜沉羽眯了眯眼睛,「你吃錯藥了嗎?」
姜聞音知道,姐妹倆關係疏離冷淡。以前在姜家時,原主喜歡欺負姜沉羽,雖然從未討到好處。兩人從驛站逃出來后,原主什麼都不懂,身邊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一直討厭的柔弱姐姐。
不管是什麼時候,原主都沒對姐姐表達過關心。
所以當她對美人姐姐表現出關心時,美人姐姐才會這麼大的反應,像只受了驚的貓主子一樣。
姜聞音笑眯眯地擺手,當做沒聽到姜沉羽的話,轉身回了破屋。
早飯熬的粥,搭配的是熗白菜。雖然簡陋,但總比那些味道奇怪的粥要好喝。
因為早上的事,姜沉羽的表情很冷,然後默不作聲地喝了三碗粥。
姜聞音看的目瞪口呆,目光落到她纖細平坦地小腹上,試圖尋找出那三碗糙米粥留下的痕迹。
美人姐姐這胃是黑洞吧。
早飯過後,姜聞音收拾好碗筷,清點了一下廚房裡的食物,發現所剩不多,就從角落裡翻出來一個廢棄的鐮刀,鐮刀上面生滿了鐵鏽,但總比沒有工具要好。
出門的時候,她經過姜沉羽的房間,發現房門緊閉,也就打消了和她說一聲的念頭。
上午陽光炙熱,就連風裡都帶著熱浪,樹林被陽光鍍上一層耀眼金色,姜聞音拿著樹枝開路,避免踩到蛇。沒有走太遠,因為她找到了一棵花椒樹。
盛夏的季節,花椒樹剛好結了果實,她摘了兩把帶上,又繼續找食物。這次她在石頭上發現了幾株韭菜,旁邊還有兩株野山蔥。
野山蔥並不是調味品,而是一種野菜,可以涼拌,也可以炒著吃。
除此之外,樹林里還長著許多柴胡和車前草,她都順手摘了。可惜今天運氣不好,沒找到兔子窩,倒是看見了只野雞,但她剛靠近就飛走了。
值得安慰的是,野雞飛走了但野雞窩還在,姜聞音摸了幾個野雞蛋,還發現了兩株山芋,雖然個頭不大,但也夠吃兩頓。
提著布袋回去,她把東西全部倒在地上,準備分類挑揀,卻看到了自外面回來的美人姐姐。
「你出去了?」她蹲在地上愣了一下。
姜沉羽沒回答她的問題,低頭看了眼地上的東西,眉頭皺地能夾死蒼蠅,「你弄這些草和泥巴回來做什麼?」
姜聞音低頭看了眼地上的東西,美人姐姐口中的草大概指的是山蔥和車前草,泥巴指的是山芋和柴胡根。
她用衣袖擦擦額角的汗液,正要解釋,就聽到姜沉羽嫌棄地說:「待會兒做飯,記得把你指甲里的泥巴都給我洗乾淨。」
姜聞音:「……」感情這老妹還有潔癖。
「咔嚓」一聲掰斷柴胡的根,她指著地上的東西糾正道:「這些是草藥和野菜,不是草和泥巴。」
姜沉羽有些意外,掃了一眼地上的東西,「這些草藥有什麼用?」
她沒有問自己為什麼認識草藥,反倒直接問這些草藥的用處,令姜聞音有些意外。不過這樣也好,省的自己還要找借口糊弄。
「這裡面只有車前草和柴胡是藥材,車前草有清熱解毒功效,而柴胡有疏肝解郁、升舉陽氣的功效。」她指著地上的兩樣草藥介紹到。
提起這個姜聞音如數家珍,柴胡和車前草很常見,鄉下到處都有。小時候跟在爺爺屁股後面,爺爺就會一點一點地教她分辨。
聽她說完,姜沉羽忽然問到:「沒有治療外傷的草藥嗎?」
姜聞音:「治療外傷?我這裡雖然沒有,但治療外傷的草藥很常見啊!」
「很常見?」姜沉羽問。
姜聞音點頭,好奇地問:「你怎麼突然問這個,是哪裡受傷了嗎?」
她的臉色很蒼白,嘴唇沒有血色,姜聞音以為是她體弱多病的原因。可現在想想,以前美人姐姐也沒這麼虛弱的樣子,結合剛才的問題,所以她才會突然這樣問。
姜沉羽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道:「不錯,我的確有傷在身。」
姜聞音很意外,「你什麼時候受的傷,我怎麼不知道?」原主的記憶里,的確不記得美人姐姐受過傷。
「從驛站逃出來的第二天,我被差役傷到了左臂,你不記得了嗎?」姜沉羽盯著她緩緩道。
她在試探自己!姜聞音可以說是立即意識到這點,但沒有拆穿,反而裝作努力回憶了一番,然後皺眉道:「從驛站跑出來的第二日,我們藏在山上的破廟裡,差役並未找到我們,你是不是記錯了。」
姜沉羽定定地看了她一小會兒,扯了扯嘴角,「看來是我記錯了。」
「那你究竟怎麼受傷的,為什麼不告訴我?」姜聞音追問。
姜沉羽彈了彈裙角不存在的灰塵,漫不經心道:「上次差役找到我們時,你丟下我先跑掉了,我就是在那時候受的傷。」
是有這麼回事,她們逃到襄州前,曾被差役追上過。原主害怕被差役抓回去,丟下了柔弱的姐姐,一個人跑掉了。後來差點被人騙去煙花之地,還是美人姐姐追上來把她救下來的。
姐妹倆手無縛雞之力,能跑出來,全靠美人姐姐機智,在壞人馬屁股上扎了一簪子,趁著那人驚馬拉著原主跑出來的。
提到這事,姜聞音有些羞赧,雖然不是自己做的,但被美人姐姐這麼提起來,就有點心虛。
她咳嗽了一聲,不自在道:「我找點治外傷的草藥,幫你上藥。」
姜沉羽沒有拒絕,靜靜地立在那裡,看著姜聞音拍拍身上的裙子站起來,在破屋門前轉了圈,然後挖了兩株開著黃色野花的植物。
她平靜地問:「這是什麼東西?」
姜聞音認識的草藥其實不多,但對眼前這株植物卻很熟悉,因為小時候最喜歡糟蹋它的種子。
「這是蒲公英,它渾身上下都可以治療外傷,你把它搗碎敷在傷口上就可以了。」
姜沉羽看了它一眼,沒有接,「去把你的手和它都洗乾淨。」
姜聞音:「……」差點忘記了,美人姐姐有潔癖。
她收回手,拿著那兩株蒲公英,默默去洗乾淨,還貼心地搗碎放在碗里。把搗碎后的蒲公英給了姜沉羽,建議道:「你別著急,我燒點熱水幫你清洗一下傷口。」
姜沉羽蹙眉,「不必如此麻煩。」
姜聞音:「用生水洗傷口容易感染,你胳膊上的傷這麼久了還沒好,是用生水洗的傷口吧。」
姜沉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反駁。
「你等著,我去幫你燒熱水。」姜聞音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把裝有草藥的碗塞進姜沉羽懷裡,進廚房燒熱水去了。
熱水燒好,姜沉羽已經不在屋外了,姜聞音端著熱水進屋敲她的房間門,「熱水燒好了,你需要幫忙嗎?」
「多謝,但是不必了。」姜沉羽面無表情地打開門,自她手裡接過熱水,然後又「啪」地一聲關上了門。
姜聞音嚇了一跳,摸摸險些被砸到的鼻子,倒是沒生氣。雖是個脾氣高冷的姑娘,但也不是沒禮貌。
眼看臨近中午,她把還未挑揀完的草藥挑揀出來,鋪平放在門前的石頭上晾乾,然後拿著在山上挖到的芋頭去廚房做飯。
午飯豐盛許多,姜聞音蒸了罐糙米飯,用昨日剩下的兔肉和芋頭做了個芋頭燒兔丁,還做了涼拌灰灰菜和白菜湯。
有花椒的調味,中午的飯菜味道還不賴,飯菜還未好,香味就先飄了出去。
姜沉羽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廚房,悄無聲息地站在她身後看了許久。姜聞音不知道她在,回頭拿碗盛菜時,沒留神撞進一個帶著草藥味的胸膛上。
她吃痛捂住鼻子,後退幾步后看到來人,鼻音很重道:「你怎麼在這裡?」
一聲不吭地站在自己身後,是想嚇死人嗎?
姜沉羽看了她一眼,沒有理會。抬手放了個碗到桌子上,然偶那是剛才裝草藥的碗,原來她是來歸還碗的?
姜聞音摸摸鼻子,露出了古怪的神色,美人姐姐的胸可真平,一點也不軟乎乎,反而撞得自己差點流鼻血了。
或許上天是公平的,給了美人姐姐一張漂亮的臉蛋,卻沒給她一對軟綿綿地大胸。
腹誹了兩句,午飯就做好了。
這棟破屋很久沒人住,門口的空地上長滿了草,像一塊綠色的地毯。角落裡長了一棵核桃樹,樹下是幾個長滿苔蘚的石桌石凳。
用水清理乾淨,上面的水漬很快被炙熱的陽光晒乾。姜聞音把飯菜端出來放到上面,盛了兩碗糙米飯,正要喊姜沉羽出來吃飯,卻見她自己出來了。
她的臉色比之前更蒼白,眸子似黑曜石般漆黑,掃了一眼桌上的飯菜,抬眸忽然問:「你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