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1

卡爾趴在值班室的操作台上,盯著放在操作台鍵盤空隙的瓷盤上的孤零零的一枚曲奇餅乾，卡爾彷彿要把這枚曲奇盯成一朵花一樣。

閃電俠安安靜靜地站在黛安娜身旁,看著絕對在發獃的藍大個,閃電俠用手肘捅了捅黛安娜，黛安娜歪著身子站著,身子的重心落在一隻腳上，女俠和閃電俠對視一眼，黛安娜聳聳肩,腳步極輕地走到卡爾身邊，伸手摸走了瓷盤上的曲奇餅乾，並且送到嘴邊咬了一口。

抹茶略帶回甘的苦澀融化在口腔里,十分的美味。

卡爾抬起頭,眼睛瞪圓了地看了黛安娜一眼，黛安娜勾唇一笑,卡爾撇撇嘴,他慢吞吞地走到儲存櫃邊，拿出了自己的曲奇罐頭,又倒了一盤子餅乾。

閃電光亮一閃,閃電俠衝到卡爾身邊,「B呢,」閃電俠一邊摸著阿爾弗雷德定製餅乾，一邊隨口問道：「今天不是你和蝙蝠一起值班嗎？」

「他四個小時前就走了,」卡爾手撐著下巴,說道：「阿福傳信說是有恐嚇信寄到了家裡。」

黛安娜看著彷彿曬太陽的貓兒一樣,連耷拉的眼睫毛都透露出一絲憊懶的超人，她為數不多的女性知覺告訴她這個黑芯白脆皮的超人在計劃著什麼了不得的行動。

黛安娜手撐在操作台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蔫唧唧的超人，她問道：「所以你究竟在計劃什麼？」超人抬著頭看神奇女俠，藍眼睛里糾結的情緒都要溢出來了。

吃得頭也不抬的小閃驚奇地抬起頭，卡爾在計劃什麼？閃電俠忙不迭咽下奶香味十足的牛奶曲奇，問道：「酥皮，你在計劃什麼？」

「不許告訴B，」卡爾頂著兩雙亮晶晶的眸子，兩個超級英雄毫不正經地堅定點頭，他說道：「我不打算當他男朋友了……」

「冷靜，卡爾，」小閃激動地打斷了卡爾的話，他說：「那樣會引發世界末日的！」卡爾狠狠地瞪了小閃一眼，小閃有種自己會被熱視線突突了的錯覺。

三年了，如果不是蝙蝠俠有著在工作的時候絕對不表現私人關係的原則，他們要吃這對超級英雄couple的多少狗糧？多少齁甜齁甜膩人的狗糧？

黛安娜看小閃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丁點的嫌棄，小閃迷茫但飛快地眨眼，他品了品，大概花了一秒的功夫，明白了大概酥皮後面還有一句——我打算做他的丈夫。

腦子運轉飛快和說話飛快的小閃心虛地低下頭，彷彿沒事人一樣「哦」了一聲。

卡爾扶著額，微微抬起頭，說道：「我想了一百七十三種求婚方式，但我不確定哪一種是最合適的，最有紀念意義的，最完美的，我很糾結，因此十分煩躁。」

黛安娜抬起右手動作優雅地捻起瓷盤上的曲奇，她空著的左手推了一把卡爾，臉上的笑更接近於古董商人接待客戶的商業假笑，她語氣溫柔帶一點點威脅，她說道：「卡爾，輪班的時間到了，你可以走了。」

作為一個深愛之人永遠離開了她的女戰士，黛安娜表示她就算是卡爾和布魯斯的摯友，她也一點都不想關心卡爾的那一百七十三種求婚方式的具體內容以及卡爾的最終選擇。

小閃看了看酥皮，看了看女俠，明智地決定繼續安靜地吃曲奇。

卡爾聳聳肩，他站起身，轉頭向爆音通道走去，只是那鮮艷的紅披風看著有些落寞，他就是個被布魯斯影響了一丟丟的完美主義選擇困難症患者怎麼了，要不抓鬮吧，卡爾對著瞭望塔落地窗照射進來的太陽，懶洋洋地想到。

「警告，警告，檢測到大都會城區有怪物出現！」打破瞭望塔的寧靜的是來自AI的警告和鳴叫著的尖銳警報聲，卡爾收斂起臉上的慵懶，他毫不猶豫地走回值班室。

「卡爾，你看！」黛安娜指著屏幕上那個正在破壞著城市建築的巨大怪物說道：「怪物身份不明，目前沒有任何匹配的記錄。」

「神奇女俠，你和我一起前去查看，閃電俠，你留在這裡，聯繫休假的其他的聯盟成員，準備後續支援。」卡爾毫不猶豫地下達指令，他對閃電俠說道：「繼續情報收集，通知蝙蝠俠，看他有沒有其他情報來源。」

「是。」閃電俠回答。

……

這是一個同時和超人與神奇女俠戰鬥都勢均力敵的敵人——毀滅日。

從毀滅日雙眸中射出的熱視線攔腰砍斷一座高聳的大廈，這一片城區陷入恐懼之中，這個很明顯來源於的氪星的怪物破壞性的攻擊，讓戰鬥經驗豐富的超人一時都束手無策——他不僅要打敗這個怪物，更重要的是，他要保護城市裡那些無辜的民眾。

超人拉著毀滅日急速地飛上高空，氪星人和氪星怪物纏鬥在一起，只聽見高空中傳來碰撞的巨響，和熱視線交錯發出的刺目光芒。

更糟糕的是，和毀滅日同時出現的，還有那些樂於和正義聯盟為敵的超級惡棍，玩具人，豹女，鏡面大師等等等，神奇女俠和豹女纏鬥在一起，閃電俠、綠燈俠趕來支援。

但是戰局陷入膠著。

「超人，」和毀滅日戰鬥在一起的卡爾聽到了蝙蝠俠的聲音：「把怪物引到大都會北城荒地，我帶著氪石□□在那裡和你匯合。」卡爾聽到了蝙蝠俠的指令，他擊打向毀滅日的力道更重了，他慢慢地把本能反抗的怪物向北城荒地隱去。

超人的作戰是英勇的，超人的力量是強大的，超人成功地從高空慢慢地把毀滅日揍向了預定的方位。但總有些人，他們不信任超級英雄，他們也不在乎超級英雄的死活，他們更相信某些他們無法控制的武器。

一枚定時爆炸的核彈從大西洋美軍核潛艇發射了過來。

卡爾轟的一拳揍向了毀滅日，面目可憎的怪物被揍進泥土裡，蝙蝠機停在林木間的看工地上，蝙蝠俠隱藏暗處，卡爾聽到了蝙蝠俠的心跳，他確定了蝙蝠俠的方位，他也看到了蝙蝠俠手中握著的那把氪石□□。

卡爾需要做的，就是從蝙蝠俠手裡拿到氪石□□，然後將氪石槍/頭捅進這個怪物地心臟，勝利近在咫尺的時候，他聽到了那枚核導彈飛近這片森林的聲音，卡爾抬起頭，看到了核導彈內芯上定時器的倒計時。

五秒。

他不能讓核彈在這裡爆炸——他的愛人會死的，卡爾下意識地想道，他鬆開箍住毀滅日脖子的手，朝著核導彈飛去，卡爾抱著核導彈飛向高空，他衝出大氣層——

「轟。」核彈爆炸了。

一瞬間，超人就像是風乾了水分的木乃伊一樣，他失去了意識，但是當陽光照射在他身上的時候，他乾癟脫水的肌膚慢慢地鼓脹起來，末了，他看起來就像平時一樣，但是，核彈地爆炸對他的傷害又豈是這麼短的陽光照射能夠彌補的？

超人看向地球，他看向飛向蝙蝠俠的毀滅日。

虛弱至極的超人毫不猶豫地再次朝著戰場飛去，他飛向蝙蝠俠，他把氪石□□從蝙蝠俠手裡接了過來，他沖向毀滅日，綠色的槍頭筆直地刺入毀滅日的心臟。與此同時，毀滅日的手就那樣毫無阻攔地刺入超人的胸口。

毀滅日拔出手，怪物倒了下去。

超人也倒了下去，就像一個破敗的玩偶。

「不，不！」超人聽到了蝙蝠俠絕望地叫聲，他倒在地上，連手指動彈的力氣都沒有。

「卡爾，不，看著我，卡爾，」蝙蝠俠扶著卡爾的頭，絕望地喊著：「別離開我，卡爾，求你了。」蝙蝠俠的意識極度清楚，他清清楚楚地意識到，現在他沒有任何方法能夠挽救卡爾垂死的生命，他只能這樣無助地，無力地看著他的愛人一步步邁入死亡的領域。

卡爾無比清晰地意識到一點，他要死了。卡爾藍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的愛人，他呼出一口氣，喉嚨里發出「咔咔」的竭力喘氣的聲音，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問道：「你願意和我結婚嗎，B？」

蝙蝠俠的眼淚滴在卡爾的臉上，他沒有猶豫便回答：「我願意。」蝙蝠俠知道卡爾一百七十三個求婚方案的每一個方案的所有細節，他能夠回憶起卡爾寫下這些方案時嘴角弧度的特寫。

蝙蝠俠什麼都知道，他也十分期待，但他從來沒有想到，卡爾求婚的時候，會發生什麼？

最後一點執念被滿足，卡爾呼出一口氣，他閉上比星海還要璀璨的眸子，頭一歪，沉眠在了蝙蝠俠的臂彎里。

蝙蝠俠低著頭，絕望地閉上眼。蝙蝠俠此時腦子裡亂極了，許多的想法幾乎在同時從他大腦中閃過，但他彷彿又什麼也沒有想，他想到平行世界的喬納森，他想到製造怎樣的運輸工具把卡爾送到太陽邊上，他想到他和卡爾.艾爾的過去，他想到卡爾那燦爛的笑臉。

蝙蝠俠再睜開眼時，看到的是卡爾安靜的彷彿睡著了一樣的臉，結束於與他的愛，卡爾的表情平和，寧靜而安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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