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伯樂

「秦大爺，這是今天的。」

XX出版社傳達室門口，送件的郵遞員熟練的把一大堆報紙、信件、雜誌等物品遞給看門的老頭！

「裡面有寄來的稿件，麻煩你交給編輯部的張編輯！」

「好的，等張工過來拿報紙的時候交給他！」

在出版社看了七八年大門，老頭經手的書稿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都是全國各地的文學愛好者寄過來的，處理方式早就形成慣例，交給編輯部的人就可以了，至於他們是看還是隨手扔掉，就不是大爺關心的了。

「老李，今天的報紙到了沒有？」

8點差一刻的時候，一個四十多歲外表骨瘦如柴的中年男人走進了傳達室。

「到了！」

老頭把報紙連同寄過來的書稿一起遞給了他，中年男人看也不看，把書稿和報紙一起裹在一起拿走了。

「雷衛東！」

來到辦公室，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隨手把報紙扔到辦公桌上，中年男人撕開牛皮紙包裝的信封，拿出了裡面的書稿。

掃了一眼作者的署名，發現是一個陌生的名字，中年男子立馬沒了興趣。

這年頭，義務教育的普及讓大學生越來越多的同時，喜歡寫作的人也變的多了，出版社每天都能接到來自全國各地的投稿，只是當作家是這麼容易的事嗎？

自己大學畢業，在出版社工作二十年也只是當一個編輯，寫書……

中年男子把書稿塞回牛皮紙信封，準備丟到垃圾堆。

「老張，今年的報紙到了沒有？」

一個年齡大約五十來歲，很有派頭一看就是領導的胖子來到中年男人的辦公桌旁，開口問道。

「已經到了，我正準備給你送去！」看到主編來了，中年男子連忙站起來畢恭畢敬地把報紙遞了過去。

「最近有什麼好稿子嗎？現在競爭太激烈，上面一直問我要業績。」主編接過報紙，隨口問道。

「沒什麼好稿子，都是一些新人寄過來的稿子，我準備向名家約稿。」中年男子道。

「這是誰寫的？」看到桌子上的信封，主編隨手拿了起來，抽出書稿。

「新人，沒什麼名氣，估計水平也就那樣！」中年男子信口胡謅。

「有點意思，是少有的懸疑小說！」

在出版社幹了幾十年，主編的眼光還是有的，僅僅看了半頁就發現手裡的稿子是不可多的的作品，忍不住誇了起來。

「主編，這稿子真的很好嗎？和金大師、黃大師比起來怎麼樣？」看到主編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埋頭看著稿子，中年男子有些誠惶誠恐，這可是自己要丟掉的稿子，辛虧沒扔，要不然……

「不好說，文學工地上比起金大師、黃大師還有些差距，但故事情節真的是很新穎，在加上這是國內少有的關於盜墓的小說，刊登出去一定有很多人喜歡，說不定會成為今年的爆款！」

「恭喜主編又得到一部佳作，社長知道了一定很高興！」中年男子拍著馬屁，「這雷衛東可是新人，簽下他可以簽那些名家容易多了。」

「同喜同喜，老張，你也時候有功勞的，如果不是你把稿子拿來我也看不到！」領導都喜歡眼力活的下屬，看到中年男子主動把功勞讓給自己，主編很是高興，誇獎了幾句。

「怎麼完了，這不是還沒結束」大約半個小時，看完最後一頁的主編，有些遺憾的說道。

「可能對方只寫了這麼多，也可能是只寄了一部分，剩下的需要我們去……」中年男子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蘇省彭城市永安北街13號，雷衛東，離我們這有點遠！」

看著信封上的地址，主演自言自語道，「老張，你辛苦一下，到這個地址找一下雷衛東，把稿子拿下來，我不希望有人截胡！」

「我一會就去買票，只是這稿酬方面怎麼定呀？」聽到領導吩咐，中年男子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主編考慮了一下，說道：「稿件質量上乘，雷衛東很有一文成名的潛力，就給他10%的版權稅吧，當然能壓一點是一點，現在出版社的日子也不好過。」

「是呀，地主家裡也沒有餘量！」看著主編那胖胖的將軍肚，中年男子點點頭，心裡忍不住吐槽。

「如果不是有太多光吃飯不干事的人，出版社的日子也不會每況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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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

「哥，別寫了！」

小妹一腳踹開房門，看到雷衛東還在奮筆疾書，拉著其胳膊就往外拉，一邊拉一邊道：「有出版社的人找你，好像是談簽約的事情，你寫書終於可以賺錢了。」

「那敢情好！」

聽到有出版社的人找上門，雷衛東精神來了，稍微整理一下快步朝門口走去。

「你好，你是雷先生吧！」

門外，站著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看到一個十幾歲的青年人出來，直接就是一愣，這雷衛東怎麼這麼年輕，或者年輕人不是雷衛東是他的孩子，還是先問問情況再說！

當即自我介紹道：「我是XX出版社的編輯，你是《鬼吹燈》的作者嗎？」

「是的，我是《鬼吹燈》的作者，你找我有什麼事？怎麼找到這裡的？」

雷衛東問道，由不得雷衛東不謹慎，這年頭，騙子可不少，還都穿的人模狗樣的，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但做的卻是觸犯刑法的事。

眼前這位！

雷衛東仔細打量了一下中年人，文質彬彬，一看就是長期坐辦公司和文字打交道的文化人，至於臉上的疑惑，應該是質疑自己的年齡。

對於這，雷衛東也理解對方的心情。

原時空就有人懷疑《鬼吹燈》作者另有其人，不是天下霸唱寫的，實在是因為《鬼吹燈》的文筆，給人一種老練的感覺，不是年輕人所能寫出來的，有種古派小說的風格。

當然這種說法是無稽之談，只能說明，天下霸唱文筆之老辣足以遠超同齡人了，現在碰到更年輕的雷衛東……

「你的稿件上註明了這個地址，而這裡只有一戶姓雷的人家……」中年男人笑道，「我姓張，你喊我老張就可以。」

「請進！」

看著張編輯把《鬼吹燈》的投稿拿了出來，雷衛東知道眼前的人不是騙子要不然不會有自己的投稿，連忙客氣的請進房間，還讓小妹倒茶。

「張哥，你對《鬼吹燈》怎麼看，有沒有出版的希望！」知道對方過來就是談出版事宜，雷衛東還是忍不住先問道。

「很新穎、是國內少有的題材，經過評估，我們出版社決定予以出版！」

「謝謝！」

張編輯的話讓雷衛東心裡一陣小激動，自己成為作家了，雖然是文抄公，但誰知道呀！

「不過！」

四十來歲的張編輯不是老狐狸也差不多少，知道對新人要用什麼態度，不能太好，要不然以後對方絕對會得寸進尺，吃掉出版社大部分利潤。

再聯想到剛剛女孩的興奮，以及雷衛東臉上的表情就說明自己是第一個上門的出版社，語氣一轉笑道。

「國內還沒有類似風格的小說出版，誰也不知道《鬼吹燈》受不受歡迎，給你的條件不會很好，沒有保底版稅，只能是分成版稅。」

「能給我幾個點？」

保底版稅雷衛東不在乎，他要的是小說出版是未來，相信以《鬼吹燈》的質量絕對會讓所有人大吃一驚的。

「5個點，第一次發行，印發5萬冊簡裝書，每本定價10元，根據市場的反應程度再決定是否要加印。

還有，合同簽訂之後，《鬼吹燈》的紙質印發版權屬於我們出版社，沒有我們的同意你不能在授權任何人或機構來發行這本書。」

「5%的版稅也太低了，很多新人的條件都比這好很多！」

聽到張編輯只給自己5點的分成，雷衛東有點不樂意了。

版稅不是說要交的稅，而是作者每賣出一本小說能賺到的錢。

我們以5%版稅舉例，印發5萬冊每冊十元，也就是說如果全部都賣出去就是五十萬，而雷衛東能得到5%，也就是貳萬五千元的收入。

看著不少，在1999年，很多家庭一年的收入都不會有這麼高，雷衛東一下就成了萬元戶。

但要注意一點，那就是五萬冊書要全都賣出去，雷衛東才能拿到這個錢不說，還要把紙質版權交給對方，生生把後來的競爭對手給pass了。

也幸好，1999年的影視、遊戲等版權不值錢，要不然，對方肯定要把這一塊也拿走，就好像後來的某點一樣。

可說條件苛刻到極點，吃定了雷衛東這個新人。

要知道，對於出版界行情來說，一部小說的收入為保底版稅加上分成版稅，其中分成版稅的分成比例在5％-14％之間，作者名氣越大，分成比例越高。

有版稅以來，最高的是胡適和金大師。當年胡適給自己的書定的版稅率是初版15%、再版20%，低於此標準堅決不出書。

至於金大師，他的小說版稅高，一方面是因為金大師的武俠受歡迎，另一方面是因為，金大師小說的出版都是由自己的出版社運作的。

版稅多少對於金大師來說根本就沒有多少意義，是把錢從自己左袋子倒到右袋子的錢，定得再高也沒意思，轉來轉起都是自己的錢。

「主要是因為你沒有名氣，這已經是我給你爭取的最好的條件了！」看著雷衛東有些不樂意的樣子，張編輯知道自己要趁熱打鐵，勸說道。

「雖然我很看好這本小說，認為其會成功，但你必須承認，一本新的小說無論質量怎麼樣，出版對出版社來說都是一個賭博，誰都不知道小說會不會火，別說新人作家，就是知名作家的作品撲街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

雖然話很直白，但雷衛東不得不承認張編輯說的有道理。

原時空《鬼吹燈》實體書能這麼容易出版，一個原因就是其經過了檢驗，是在網路風靡無數人追捧之後，才有出版社找上門，

「我需要考慮一下，隨便看一下其他出版社給出的條件！」沉默了一會，雷衛東坦率的說道。

「當然可以，這是你的自由，不過時間不能太久，我在彭城不能呆太久，最多給你兩天時間考慮！」

張編輯站起來，拿出一張名片遞給雷衛東，「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在彭城的地址和電話，你想好了可以和我聯繫，希望我們有合作的機會。」

「哥，為什麼不答應他的要求，答應了你就成作家了！」

看著張編輯離開，一直旁聽的小妹忍不住問道。

「先等等，也許有人出的條件更好！」

雷衛東坐在沙發上，拿出計算器開始這段計算自己的花費。

大頭是複印和郵遞的費用，兩項加起來超過三佰元，把自己和小妹的零花錢都砸進去了。

至於寫小說付出的精力、勞動東東，如果換成金錢怎麼也得1000元。

而自己能賺多少！

按照張編輯剛剛給出的條件，5萬本書全都賣出去，自己能賺貳萬五千元，但能全賣出去嗎？

如果能大力宣傳，一兩個月也許就可以，但宣傳跟不上呢，說不定一年都賣不出三分之一。

這不是雷衛東開玩笑，暢銷書固然和書的質量有關係但更多的還是靠宣傳，酒香也怕巷子深！

最典型的例子！

J.K.羅琳大家都知道，哈利波特之母，創作的小巫師風靡全世界，被譽為最受歡迎的女性作家。

寫作水平沒的說，可就這樣的作家，在《哈利·波特》完畢之後，化名為紐特·斯卡曼創作了與「哈利·波特」故事相關的小冊子《神奇動物在哪裡》。

剛開始銷售很不理想，在亞馬遜上面排到了二百多位，可就在其身份暴露之後，大賣二百多萬本，連續幾月稱霸暢銷書第一的位置。

貳萬五千元的三分之一也就八千多，看著不少但別忘了雷衛東是文抄公。

如果自己寫，幾十萬字需要的時間和精力可是驚人的，即使後來日更萬字的網路大神，寫幾十萬字也需要兩個月時間。

如果不是需要花這麼多精力，大家也不會吐槽，寫小說死路一條，有那個時間送快遞都比寫小說賺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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