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深夜床頭有客
我心裡尋思著,本來打算趁夜過去會會那個豆豆,但是洗澡之後,再加上酒力還在,我就感覺腦袋昏沉沉的,心說還是先睡一覺再說吧,再說了,邵駝子只是從柳寡婦那邊,聽到的隻言片語,豆豆未必就是水鬼。
想到這裡,我就上床睡覺了。
邵駝子家裡沒有暖氣,空調開起了制熱也不行,我上床之前脫衣服的時候,還念叨還是崔明貴家裡好,暖氣開起來很舒服,不過那個暖氣,樓上樓下開起來,一個月最低也要兩千塊錢,沒想到崔明貴這個摳搜鬼,會這麼捨得。
我搖搖頭,鑽進了被窩,酒勁上涌,很快睡了過去。
半夜我是被尿憋醒的,我按了床頭的開關,燈一亮,我差點沒被嚇死,頓時尿意全無。
床頭多了一把椅子,椅子上坐著崔明貴,只見他兩眼通紅冷著臉,手裡捏著一個平口螺絲刀,正死死盯著我呢。
我坐起來的半個身子,連忙向後退去,我是怕崔明貴拿螺絲刀捅我。
結果崔明貴苦笑一聲,說小李子,別害怕,叔半夜三更偷偷過來,其實就是想跟你好好聊一聊。
我說你過來跟我聊聊,手裡拿著螺絲刀幹嘛。
崔明貴說你小子能別開我後院的門鎖,難道我就不能嘛,我也是從後面進來的,螺絲刀不過是我開鎖的工具。
看崔明貴沒有傷害我的意思,我這才冷靜一點,就說,崔叔,無論你有多大的事,能不能等我撒完尿回來,咱們爺倆再談?
崔明貴說人有三急,我又不是法西斯,還能不讓你尿尿啊,抓緊去吧。
我說你先放下手裡的螺絲刀再說。
崔明貴哦了一聲,為了贏得我的信任,馬上把螺絲刀扔到了窗外。
太冷了,我雖然披上了棉衣,但是尿尿的時候,還是凍得直打哆嗦,結果身後傳來一個聲音,說別緊張,我沒有傷害你的意思。
聽聲音就是崔明貴,我心說你這個變態,我尿尿你還跟在後面,你是怕我逃跑了嘛!
心裡很反感,但是現在我不想刺激他,因為我知道,他半夜三更過來,肯定不是過來跟我,聊早飯吃什麼這種簡單的事情的。
崔明貴肯定是被心底的秘密,壓得喘不過氣來,所以才會半夜過來找我聊天,只要我不刺激他,我想他後面肯定會說出,埋藏了多年的秘密。
果不其然,我尿完提上褲子,走出衛生間之後,崔明貴就夾著手指頭,問我有沒有香煙。
我從床頭櫃里摸出香煙打火機,扔給崔明貴一根,自己也點上一根,又拿來煙灰缸,放到床頭柜上,然後對崔明貴說,崔叔,我下面只穿了秋褲,太冷了,我上被窩裡暖和暖和,你沒意見吧?
崔明貴說沒有意見,你快點進被窩,別凍著。
我上了床,用被子蓋上腿,上半身靠在床頭上,彈了彈煙灰,又從床頭櫃里拿出兩瓶礦泉水放到床頭柜上,擺出了和崔明貴徹夜長談的架勢。
崔明貴抽著煙,先是嘆了一口氣,接著說,該從哪裡說呢。
我就說,崔叔,你想從哪裡說,就從哪裡說,我今晚就是您老忠實的聽眾,而且會給你保密,你放心,我嘴緊的很。
崔明貴說,你好奇心就這麼重?
我說我不是好奇心重,就是想聽故事,你知道我來這裡的時間也不算少了,也沒有個交心的朋友,早就快悶死了。
崔明貴笑笑,說不對啊,你小子這段時間浪得很,又是雪娃娃,又是五步龍的,對了,紀武的屍體,你最後是怎麼處理的?
聽了崔明貴的話,我徹底被震驚了,手頭夾著的煙,都掉到了地上。
我還以為自己做的事,那麼的隱秘,沒想到在崔明貴這裡,我簡直就像是一個透明人,什麼秘密都沒有的透明人。
崔明貴看了看地上,接著把香煙撿起來,還吹了吹上面的灰塵,又把煙頭遞給我,說別浪費啊,這麼好的煙,我從來不捨得抽。
其實也就是十幾塊一包的香煙。
我當時就說,崔叔,在我心裡,你就是一個摳搜鬼,十幾塊的香煙都捨不得抽,但是我始終不明白,你為啥捨得給家裡裝暖氣,十幾塊一包的煙,你一天一包,一個月也就五百塊,而樓上樓下的暖氣,一個月怎麼也要兩千塊。
崔明貴笑笑,說我開暖氣,其實是為了豆豆,小時候我虧欠了她,現在我只想多彌補她一點。
現在只要我順著崔明貴的話,很快就能得到豆豆的秘密。
不過我現在最關心的是,崔明貴是怎麼知道我那麼多秘密的。
於是我就說,崔叔,豆豆的事,等會再談,我問你,你是怎麼對我的動向,了如指掌的。
崔明貴說,很簡單啊,這條中心街,你是唯一一個外來戶,我平時目光就放到你身上多一點,先說五步龍,那是我聽邵駝子說的,那天我經過柳寡婦窗戶下,我聽到邵駝子說,多虧表侄上山如履平地,找到了五步龍的龍皮,這才能救你一命……所以我才說,你,至於雪娃娃,你前段時間去縣城買女人的衣服,要坐中巴車吧,我女婿看到了,就對我說了,這樣我才猜到你家裡有女人的,就悄悄在田野里往這邊看,就被我看到了雪娃娃,你是不知道,雪娃娃這種東西,能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我,只要抹一點雪水在眼皮上,逆光看過去,就能看到你家那個雪娃娃,其實是一個雪人。
我沒有插話,靜靜聽崔明貴講述。
他又從煙盒裡抽出一根煙,點著之後吸了一大口,接著說道,至於紀武,我是看到他從小貨車底下進了你家,然後你就再也沒有出來,紀武我是認識的,當年我第一次來到這裡,就吃了這傢伙的虧,被他敲走了兩百塊錢,那兩百塊錢當時是我身上,最後的財產,那傢伙化成灰我都認識,後來紀武進了你家,最後怎麼出來的我沒有看到,不過我看到你在樓下,燒一件羊皮襖了,我認得那件羊皮襖,紀武前些天經過這裡,就穿著那件羊皮襖,據說那是他舅舅的,對了,他經過這裡的時候,身邊還跟著兩個傻大個,呵呵,紀武被你弄死了,那兩個傻大個,想來也活不成了吧。
崔明貴說到這裡,不出聲了。
我冷不丁問他,崔叔,你真看到我燒羊皮襖了?
崔明貴說當時我就藏在暗處,怎麼,你不相信?
我說那你說說,當時我燒的羊皮襖,有沒有剪成一條條的?
崔明貴聽了,楞了一下,說羊皮襖剪成一條條的,燒起來更快,味道也更小,你當然你剪成一條條的了。
聽崔明貴這麼一說,我就斷定,他剛才那些話,都是騙我的,他根本沒有看到我那麼多隱秘的場面。
羊皮襖我燒的時候,根本沒有剪成一條條的,換做別人家燒羊皮襖毀滅證據,有可能剪成一條條的,我就不需要。
畢竟邵駝子就是殺羊為生的人,他家裡有各種羊的物件,破碎的羊皮,還有羊蹄子什麼的,我那天燒羊皮襖的時候,是和破碎羊皮還有羊蹄子一起,扔在火堆上燒的,別人聞到味道,知道邵駝子是幹什麼的,根本不會在意,這邊飄出的燒羊毛味道,所以我何必多此一舉,把羊皮襖剪成一條條的呢。
再說了,之前我坐中巴車去城裡,給雪娃娃買衣服,本來就怕別人看出來,我在邵駝子家裡養了個女人,所以都是把包裝撕掉,用黑色塑料袋裝起來的,崔明貴的大女婿又不是透視眼,根本不能透過黑色塑料袋,看到裡面裝著的都是女人的衣服。
還有,眼皮上抹雪水,就能看到雪娃娃的真身是個雪人,這個我也不信,雪娃娃出現的地方,本來就是冰天雪地,假如誰隨手在地上擦點雪,然後抹在眼皮上,就能看到雪娃娃的真身,那雪娃娃就沒有藏匿於雪中的本事了!雪娃娃不能藏匿在大雪裡,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嘛!
基於這些疑點,所以我認為崔明貴的話里,有太多破綻。
於是我就說,崔叔,你別蒙我了,這些事我一件沒做過。
結果崔明貴肯定的說,好吧,我明說,除了紀武血淋淋的從車底爬出來,其他的我都沒有看見,不過,我沒看見,並不代表這些事沒有發生。
我說你沒看見,難道有人看見了?
崔明貴說不錯,有人看見了。
我說那個人,不會是你的小女兒豆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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