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放煙捉獾

第508章 放煙捉獾

我知道這是洞穴的主人,也就是受傷的獾狗子,開啟了另外一個出口,這樣煙霧才會被吸進去,從另一個出口飄走了。

沒有煙霧,就不能把獾狗子給熏出來,我連忙抄起上衣拚命對著洞里扇風。

煙霧源源不斷的被扇進去,有時倒嗆出來,把我熏的流眼淚,最後身邊撿來的柴禾也快沒了,我筋疲力盡,兩條小胳膊還機械的揮動上衣。

我爸怎麼還不回來?不會被獾狗子咬傷了吧?

要是被獾狗子咬傷了,獾狗子嘴裡那些毒菌,很容易把人的傷口感染,假如獾狗子最近吃過毒蛇,被咬傷的人多數就沒救了。

這樣想著的時候,月光從樹林的葉子縫隙中穿進來,照到我身旁不遠的地方,那是幾個埋著死嬰的小土包,看到這樣的場景,我差點被嚇哭了。

那會畢竟我還小,能做到這樣,已經是了不起了,換做別的孩子,早就癱倒在地,或者哭著跑走了。

我抖著身子,唯恐土包里鑽出一兩個穿著肚兜的嬰兒,過來抱我的腿要糖吃,或者直接露出尖牙利齒,在我身上咬一口。

就在我一邊哭一邊抖的時候,一聲嬰兒的啼哭從我身後傳來,幻想一下就縫上了現實的翅膀,把我提到了恐懼的頂空,我暈了過去。

後來額頭傳來清涼感,我醒過來一看,我在我爸懷裡,他已經解開我蒙臉的布,正在山腳下一個水塘邊抄水給我洗額頭。

「別怕,獾狗子已經抓到了。」我爸看我醒來,重新把布纏在我臉上,這是因為燙傷還沒結疤,傷口不能被風吹。

我從我爸懷裡下來,月光下水塘邊,我終於看到了傳說中的獾狗子,鋼筋鐵條紮成的籠子里,一個面部有白色和褐色縱紋相交的小動物。

看到我看它,這隻身材有點肥胖的小野獸露出了兇猛的一面,在籠子里齜牙咧嘴,蹬著四條腿,不對,是蹬著三條半腿,在籠子里發出絕望的低吼,不斷用腦袋撞擊鐵籠子。

看著獾狗子嘴裡的血和半截斷腿,就連我爸都不禁感嘆,好有毅力和韌性的傢伙!

我爸說完,看看臉上蒙的嚴嚴實實,只露兩隻眼睛的我,對著籠子嘆了一口氣說:要不是我兒子被燙傷了,我也不忍抓你。

這個時候,水塘里傳來那種細細的噝噝聲,水面上一條粗壯的蛇,挺著半截身子,蛇頭對著天上的月亮,迅速的對著我們遊了過來。

我盯著那條蛇身上一陣發麻,我爸告訴我,這不是蛇,而是水塘里的鱔魚。

我爸說完,突然臉色一變,單手抱起我,另一隻手抄起籠子,在月光下飛奔起來,我問我爸,不就是一條鱔魚嗎,咱村裡的人,有幾個不是經常抓鱔魚殺鱔魚弄鱔魚血的嗎。

我爸頭也不回的跑著,對我說,那不是普通的鱔魚,那是望月鱔,你沒看到嗎,它游過來的時候,眼睛是對著月亮的。

望月鱔,傳說中每逢月圓就鑽出水面的鱔魚,就像虔誠的佛教徒,瞻仰佛像一樣看著月亮,望月鱔是鱔魚裡面的精靈。

我爸說,望月鱔有劇毒,碰到就死沾到就亡,但願這條望月鱔還不能上岸。

我爸的語氣有點緊張,但是腳下的步子一點沒亂,不過我還是被望月鱔嚇到了,唯恐這條望月鱔會在月光里飛行,突然超過我爸,纏到我的脖子上。

在深深的恐懼里,我又睡著了,等我醒來,那隻兇猛的獾狗子,已經被我爸開膛了,我沒忍住好奇伸頭一看,獾狗子的肚子里,還有一段段的沒有消化的肉。

我媽膽子更小,但是也沒忍住好奇,捂著眼睛從指縫裡偷看,然後對我爸說:「這獾狗子吃了蛇,還沒消化完呢。」

我爸安慰我媽兩句,又低下頭繼續忙活,我媽抱著我離開,把我放到床上哄睡了。

等我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我爸在我臉上抹上一層油膏,說這就是連夜提煉的獾狗油。

一陣清涼沁入臉上的燙傷,我感覺好多了,吃完早飯,我爸拿出家裡的錢交給我媽,讓我媽收拾一下,帶我去外地玩兩天。

我媽坐在明媚的陽光下,手裡的針帶著線飛舞,收針之後把縫好的衣服放到籮筐里,又把籮筐擺在青石磨盤上,淡淡的對我爸說,旅遊的話,你都不去,我自己帶孩子去算什麼,我不去。

我爸把手裡的刀,一下砍到昨天給獾狗子剝皮臨時搭的架子上,指著盤裡一截截的肉說:「這隻獾狗子,吃的不是蛇,而是望月鱔,昨晚這隻獾狗子還發出嬰兒叫,這次,咱們惹了大麻煩了。」

我媽把針線在頭髮上一蹭,淡淡的說:「我不喜歡吹旅遊,我不去外地。」

我爸嘆了一口氣,開始磨刀,在嗤嗤的聲音中,砍柴刀的鐵鏽被水淹沒。

後來我才知道,那是我爸知道惹到了不該惹的,怕家裡會有滅頂之災,就想讓我媽帶我出去躲躲,他一個人留在家裡應付。

我媽雖然好耍小脾氣,不過從這件事上也能看出來,我爸是真的心疼她。

可惜,我爺爺當時去了外地,一時半會回不來,不然有他在,我爸就不會這麼害怕了。

晚上的時候,我爸我媽如臨大敵,把我鎖在卧室里,把窗戶也用厚厚的木板釘上了,他倆守在卧室門口,看他們緊張的神情,躺在床上的我,哪裡還睡得著,翻來覆去的胡思亂想。

夜裡我就聽到門外,不時傳來豬吃白菜的「梆梆」聲,我感覺我爸我媽是不是過度緊張了,說不定是死了的望月鱔,被那隻獾狗子撿到吃了。

後來我下床想去外面看看,剛剛把卧室門打開一條縫,還沒看清外面的情況,我爸臉貼著門縫對我一聲怒吼:「滾回去!」

在那之前,我爸從來不對我說一句硬話的,他這一聲吼嚇得我一直後退到了床邊,仰天摔到了床上。

臉上的清涼有催眠作用,睡著之後不斷的做噩夢,等我醒來已經天亮了,我媽走進來,扔掉手裡的剪刀,抱起床上的我親了又親。

後來我洗臉的時候,看到我爸蹲在一堆玉件旁邊,一臉的疲倦,滿地的煙頭。

從我爸我媽的對話里,我聽說我爸抓住的獾狗子,是人腳獾的孩子,已經能發出嬰兒叫,但是還沒長出人腳。

人腳獾,就是那種吃了死嬰的獾狗子,發出的聲音跟嬰兒一樣,它不但吃死嬰的肉,還連著嬰靈一起吃下去。

嬰靈,就是死嬰的靈魂,靈氣比較盛。

這樣的獾狗子,死嬰吃的多了,它的腳慢慢的,就長成嬰兒小腳一般。

嬰靈是人腳獾最愛的食物,望月鱔不過是它的零食甜點,可想而知它有多厲害,我睡著的夜晚,確實是真正的人腳獾,來報仇了。

有靈氣的活玉和嬰靈一樣,也是人腳獾的最愛,有靈氣的活玉,經過人腳獾的舔舐,就被人腳獾舔走了靈氣,成了石頭一塊。

我猜,夜裡一定是我爸我媽,把玉件一件一件的餵給人腳獾,就這樣撐到了天亮,人腳獾貪食,陽光快要出來還不走,我爸趁機出手,在陽光下把人腳獾打敗了。

這段往事,當年在我心裡形成了不小的陰影。

沒想到,現在為了豆豆,也為了幫助邵駝子,守住柳寡婦的秘密,我又要面對小時候的陰影——人腳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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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玉天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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