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蔚梨坐在池邊，一邊翻看教材一邊回憶剛才考伯特的指點，她目前為止唯一運用過的水異能，就是在垃圾星上凈化污染的湖水，至於其他的使用方法，不知道。

【潤物無聲的是水，覆蓋萬物的是水，殺敵於無形的也是水。】

清涼的水流穿過她的指縫，萬千水滴可以看做分散的個體，也能形成緊密的整體，蔚梨有點出神，她忽然覺得——

這種能力好像她並不陌生。

「喂。」一個人影湊過來。尼達姆頂著一腦袋油頭笑著看她：「你是想跳進去游個泳嗎？」

蔚梨翻了個白眼，背過身去，本著息事寧人的原則懶得理他。

被她的蔑視激怒，尼達姆咬牙切齒：「垃圾，你那是什麼眼神。」

「哼，既然你不服氣，那要不要比比看。」

「什麼？」蔚梨皺眉抬頭。

尼達姆來勢洶洶，他指尖跳躍著火花：「看看你能不能在我手裡接下一個火球，如果贏了，我給你一千星幣。如果輸了，你就退學。」

蔚梨滿臉疑惑，這是什麼腦神經短路的思維模式？

旁邊的同學們寂靜了一瞬，很快躁動起來：「尼達姆，你這條件有夠不公平的啊。」

華山則是拉著她的胳膊：「威利，你冷靜一點，他是C級火系，隔級如隔山，你打不過他的。」

也不知是出於同情，還是因為蔚梨的那張和王女殿下極為相似的臉。學生們大多數還是憧憬著傳說中的人物的，因此他們也不願意蔚梨受到傷害或者難堪。

「算了吧。」

「你一個C級和E級的計較什麼。」

「尼達姆你無不無聊。」

看著這幫同學，尼達姆冷笑著：「都站到一邊去，燒掉你們的眉毛可別怪我。」

見此情景，蔚梨站起來拍了拍衣服，這神經病看起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而且他身邊還站著好幾個同樣C級序列的權貴子弟。與其給他們機會背地裡使壞，不如光明正大較量一場。

她想了想點頭：「好，我答應你。」

兩人就站在異能水池旁，因為怕誤傷旁人，四周升起了虛擬護欄。軍校里一幫熱血青年，一見這1對1PK的架勢，就忍不住吶喊起來了。

「上啊威利！別因為你比他矮就氣餒啊！」

「加油，我壓了你五毛星幣的！」

觀戰人群中，阿德萊兩手抱胸靠在牆邊，他黑著臉：「安靜。」

眾人：……噤聲。

池邊，尼達姆看著面前矮小纖弱的蔚梨，嘲諷一笑，抬手就召喚出一個足球大的火球。

異能產生的力量不同於尋常火焰，可以在沒有焚燒物的前提下存在，蔚梨迅速往旁邊一躲，只感覺那熾熱的火焰擦著自己頭髮飛過去，然後砰的掉進了水池裡，發出「刺啦」的一聲巨響。

「看你能躲到什麼時候去！」尼達姆根本沒打算隱藏實力，接二連三的火球朝她打過來，蔚梨躲得十分驚險，她甚至好幾次聞到自己頭髮燒焦的氣味。

而她越是狼狽，尼達姆越是興奮。他眼睛都紅了，只顧著激發力量，沒有發現因為大量火焰入水，整個教室水蒸氣瀰漫，甚至遮擋了視野。

「像你這樣的垃圾，就不配出現在這裡。」尼達姆抬起手，掌心醞釀著火光，只是下一刻，從霧氣中忽然跳出來一個人，他身形矮小，彎腰一鑽立刻沒了人影。

尼達姆怒了，他想揮舞胳膊，忽然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一道無形的鎖鏈捆綁住了他的身軀，並且還有越收越緊的趨勢。那鎖鏈沒有顏色完全透明，仔細看的話甚至還在緩緩流動，這根本就是水。

「這是……」尼達姆咬牙想要再次迸發火球，只是下一刻迎面襲來一道水蛇，朝他當頭澆下。

「嘩啦」一聲。

他被整個人澆了個透心涼，如同落水狗一般，掌心的火星子也徹底啞了火。

蔚梨自水霧裡現身，臉上還殘留著幾道黑灰：「你知道垃圾星上的沙塵暴嗎？」

尼達姆瞪視著她。

「沙子從早到晚吹在身上，很疼。我的體能和速度不如你，但你的火球和那比起來，差遠了。」蔚梨笑，咧出一口白牙。

被這場景驚到，眾人寂靜了一瞬。

好帥……

華山心頭一跳，只覺得面上火燒起來，他捂住臉轉頭一看，見身旁的一幫同學都紅了臉。

「你怎麼了？」

「我不知道啊。」

「那你害羞什麼？」

「我不知道啊！」

PK結束，四道虛擬屏障消失，訓練室里只剩下灑了滿地的水漬和騰騰霧氣。

蔚梨手一揮，游龍一樣的水鎖鏈就乖乖回到了池子里，彷彿沒出現過似的。

一幫人把她圍了起來。

「威利你用的這是什麼招數？我只見過水系屏障和水球攻擊，從沒見過水做的鎖鏈。」

「厲害了啊你小子。」

「C級的敗在E級手裡，我要去告訴隔壁班。」

而被冷落在角落，周身狼狽的尼達姆，則是不斷喃喃自語，他雙目通紅：「不可能，這不可能……」

他瞪大了雙目，回過頭又看到身後一幫同學諷刺的表情，只覺得腦袋裡嗡的一聲炸響。

「不可能，一定是你作弊！」他大吼一聲衝過來，朝著蔚梨舉起了拳頭。

只是下一刻，尼達姆的攻擊在半路被一個人截住。

阿德萊單手握著他的胳膊，滿臉嫌棄，他居高臨下道：「男子漢願賭服輸，作為將軍之子，這點氣度你都沒有？」

看見他的臉，尼達姆一瞬間就泄了氣，他嘴硬道：「威利怕輸！他肯定是作弊了！」

阿德萊甩開他的胳膊：「威利沒有作弊，倒是你。」他反手摘下尼達姆胳膊上的力量增幅器扔在地上。

「不是他怕了，而是你怕了。」

尼達姆被揭穿，雙目獃滯地跌坐在地上，低著頭捏緊了拳頭。就算他想要攻擊，可C級的那點火系異能遇到A級的阿德萊，猶如蚍蜉撼樹。

他註定成為笑話。

這時候訓練室的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踢開，考伯特和石雨燕、桑北三人並排進來。

石雨燕看見室內的狼藉，瞬間就炸了。

兩米高的壯漢單手把尼達姆提了起來，猶如拎一隻狗崽：「高殺傷力的異能禁止在學校里使用，校規第一條你沒有讀過嗎？！要不要我給你複述一遍！你這種情況我今天就能給你遣送回家！」

尼達姆根本不敢抬頭。

石雨燕咆哮著：「全員罰扣積分！尼達姆扣雙倍！」

「老師，我們勸了的啊……」

「少廢話，全都滾出去！」

蔚梨聳聳肩，跟著華山朝外走。而剛才還在叫好的一群學生，也都像霜打的茄子似的沒聲了。

桑北看了看水池附近的戰況，又看向滿臉黑灰的蔚梨：「你沒事吧？」

她搖搖頭：「我很好。」

「身體不適的話可以來校醫室，我一直都在。」

「謝謝老師。」

考伯特聽說了戰鬥的結果，又想到蔚梨的異能成績，沒有絲毫意外：「有些同學，不要以為火系金系異能就是無敵了，希望今天發生的事能給你們上一課。」

「金和火在戰士里死亡率是最高的，能活到最後的沒有多少，提早挨打總比以後死在戰場上強。」

眾學生默。

下課後，一群人怨聲載道地往訓練樓外走。

華山回頭：「走吧威利，我們一起去食堂吃飯。」

蔚梨點點頭，兩人剛走出大門，就遇見正巧擦肩而過的阿德萊。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對視。

阿德萊垂眸一瞥，看見她臉上幾道灰跡，下意識想要抬手，伸到一半又停住。

「擦擦你自己的臉，像個大花貓。」

蔚梨一愣，面前人已經頭也不回地走了，她狠狠用袖子胡亂擦了幾下。

「我們走！」

「哦哦……」

斯塔利學院的食堂非常大，作為南河星系最好的軍事學府，自然也與其他地方不同。

華山滔滔不絕：「你還沒來過吧？我們學校的食堂在主星很出名的，你看那些人，都是校外慕名來參觀的。」

蔚梨伸長了脖子，就看到幾個中年人往上層餐廳走去。

「走，今天時間還算早，人不多。」華山拉著她擠進人群。

「學校里是給我們分配免費三餐的，如果你想吃點好的，那就要自己付星幣了。」在隊伍里排隊的時候，華山說道，「對了威利，我想問你……」

蔚梨正在看窗口的飯菜：「嗯？」

「為什麼你和尼達姆的序列差那麼多，卻還敢接受他的挑戰？」華山絞著手指，「他雖然現在是C，以後肯定能衝擊B，而且家族背景還十分強大，是軍官預備役……」

蔚梨看向身邊人：「那你覺得他人品和心態怎麼樣？」

「糟透了！」

「那不就得了。華山，一個人只有自己強大了，才算真正的站起來。如果我這次輸了，那下次再來過就好了，難道輸給他我就一輩子抬不起頭了？」

「走了，到我們打飯了。」她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華山周身一滯，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

食堂的窗口站的不是真人，而是一排排的機械手臂，智能機器人。

蔚梨舒了一口氣：幸好幸好，再也不會出現食堂大媽打飯時顫抖的手了。

「請出示手環掃描。」

「滴——E級序列，ID威利。」

「請取餐。」

智能機器人在一排排的保溫箱前來回橫跳，最後遞過來一個再生材料的飯盆。裡頭裝著分量滿滿的兩菜一湯：糖醋排骨和干鍋菜花，還有一個雞湯。

華山是D級序列，比她多出一個肉菜和一份水果沙拉。

蔚梨露出滿意的表情：「還不錯哎。」

華山笑：「都說了我們食堂飯很好的。」

兩人笑呵呵地端了飯盆往回走。

「滴——A級序列，ID阿德萊·查普曼。」

一個聲音自隔壁響起，聽到熟悉的名字蔚梨猛地回頭，就見那位傲嬌的室友就在她不遠處的隊列。

他懶洋洋的站著，身邊圍了不少學生，自是眾星捧月、鶴立雞群。

只是蔚梨的重點卻不在室友的美顏而是食堂窗口裡，只見那機械手臂忙活了好一陣才送出餐盒。

what？

一個不知道多少層的紅木飯盒，最頂端一塊熱氣騰騰的戰斧牛排，下面還有各種海鮮刺身連帶一堆打著馬賽克的高級食材，她根本不知道那都是些啥！

蔚梨的下巴差點掉在地上。

如果說阿德萊的是米其林三星的話，那她的就是路邊無證小攤。

「靠，這待遇也差太多了！」

華山羞澀一笑：「你要是用星幣買，也能得到他的標準，就是估計會很貴。」

大約是注意到他們熾熱的視線，阿德萊隨意一撇，勾唇一笑。

蔚梨：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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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期王者阿德萊，第五個出場稍晚。

這本真是撲到地心了，也沒人看，心裡難受，不過還是會寫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