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世
也有不服的弟子、掌管的門派和挑釁的門派,都紛紛被她打的心服口服,再不敢說半句,並暗自驚訝,這位二小姐,武功竟然不輸莊主。
體內的毒在三日後解掉了,毒性不算烈,只是當時林冬青有傷在身,等內力恢復后,毒性自然被逼出體外了。
葉知秋醒來時,看著坐在床沿的林冬青,抬手就給了她一巴掌。
林冬青打也不還手,還把另外一邊臉也湊過去給她打,說是只要她開心就好。
白謹容在旁邊看的直撇嘴,這回的痴念可是痴的根深蒂固,拔都拔不掉。
仔細想來,前兩世她能度化林冬青的惡念,都是仗著林冬青對她的喜歡。
當林冬青不喜歡她的時候,度化惡念便彷彿難如登天。
畢竟我不是個普渡眾生的得道高僧啊,白謹容撐著臉,悠悠的嘆氣,看著林冬青臉上全是掌印,眉飛色舞的出來,讓下人們給葉知秋熬點去驚的葯,補補身子。
熬好的葯送進去,被葉知秋砸了,林冬青讓人接著熬,熬好再送進去。
天上地下最好的東西都送過去討葉知秋的歡心了,成日都圍在葉知秋身旁,趕也趕不走。
那日後的葉知秋,鬱鬱寡歡的,常常背著人抹眼淚,也輕生過兩回,被發現了。
林冬青怒了,直接讓白謹容過去盯著,日夜盯著,她信不過陶然,只覺得白謹容這傻子有時候比狗還好使,就派她去了。
白謹容懶懶坐在一旁,看著葉知秋穿著錦衣羅緞,吃的是山珍野味,旁邊幾個丫鬟等著服侍,卻還是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
要是她有這麼好的命就好了,白謹容塞了塊糕點到嘴裡,她就是窮人命。
門推開,林冬青進來了,頭上肩上都是雪,立冬了,橫劍山莊在山裡,雪下的早。
她凍的直呵氣,搓著手進來,屋裡燒著地龍,暖烘烘的,白謹容撐著頭在旁邊打瞌睡,陶然急忙上前,幫她脫掉大氅。
林冬青踢了踢旁邊白謹容的腳,「拿熱茶來」。
白謹容睏倦的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往外走,被林冬青威脅的瞪了一眼,讓你盯著人,大白天的你給我睡覺。
林冬青從懷裡摸出一個布包裹,包了好幾層,拆開裡面是個油紙包,小心翼翼的拆開來,裡面放著幾塊芝麻酥餅,「知道你愛吃老周記的酥餅,特地給你買的,怕冷了不好吃,一路奔回來的」,林冬青笑著遞給葉知秋,「知秋姐姐,你嘗嘗」。
葉知秋別過臉,望著窗外不吱聲。
林冬青握過她的手,把酥餅塞到她手裡,葉知秋瑟縮了下,縮回了手,把酥餅放在一旁,「我沒有胃口」。
「沒有胃口可不行,你都瘦了」,林冬青蹲在她身旁,仰著頭看她,「我知道你恨我、怨我,如果我死了你能消氣,你便殺了我可好」。
白謹容剛端著茶進來,立刻警惕的盯著葉知秋,人可不能死了,死了還得重來。
「你明知我不會」,葉知秋悲聲說道,「可我也不會原諒你」。
白謹容聽不下去了,「是莊主先想要二小姐的命,她才還手的,我說啊,就是咎由自取」。
剛說完,白謹容就想咬斷自己的舌頭,她幹嘛幫林冬青說話,現在不應該是挑撥她倆的關係才好嗎?
葉知秋越恨林冬青,才越容易斷掉她的痴念。
「不過二小姐下手也太狠了,不至於要人性命啊」,白謹容摸著下巴感慨道。
「滾出去!」,林冬青抖了抖臉皮,咬牙切齒道,「沒有吩咐不許進來!」。
葉知秋紅著眼圈,偏頭看著窗外默默流淚,任憑林冬青百般安撫,就是不看她、不理她。
轉眼過去一個月,林冬青每日都會去看葉知秋,可葉知秋待她極為冷淡,不搭理、不說話。
白謹容真是暗自佩服林冬青這股百折不撓的毅力,無論碰多少壁,依舊每日尋著各種新奇玩意兒、山下好吃的東西給葉知秋送去,拚命討她的歡心。
這日,白謹容在門邊靠著打瞌睡,就聽得葉知秋喊她的名字。
白謹容懶得理她,閉眼不理。
「睡著了?」,葉知秋朝陶然使了個眼色,陶然悄然走過來,拍了拍白謹容的肩,見她不動,這才點頭應了,「幸好她貪睡」。
葉知秋鬆了口氣,抹著眼淚抓住了陶然的手,「這裡我待不下去了,我想要下山,想要回葉家」。
葉知秋戚戚然哭道,「每晚入睡時,我總會看到相公,他渾身都是血,而林冬青拿著劍要殺他」。
「噓,夫人不可說了」,陶然緊張的抓她的手,「別被旁人聽到了」。
葉知秋啜泣著,「我害怕她,我不敢跟她待一起,陶然你送我下山好不好?」。
陶然鬆開葉知秋的手,跪倒在地,瑟瑟發抖道,「夫人,要是讓莊主知道我把你送走了,她肯定會殺了我的」。
「陶然,我現在能倚靠的就只有你了,你幫幫我吧」,葉知秋哆嗦著,「留下來,我會死的」。
陶然害怕的直顫,「不說沒法子了,光是前後都是莊主的人,還有門口那位,日夜不分的盯著夫人,如何走的了啊?」。
陶然拍了拍葉知秋的手,「夫人啊,莊主待夫人很好,何必要惹怒她,你知道,若是你走了,她會發瘋的」。
白謹容歪在門邊,悄悄的睜開了眼睛,倒是覺得這是個好辦法。
要是把葉知秋送走了,林冬青再也看不到她,這個痴念不就自然而然的化解了嗎?
人最大的痴念,就在於水中撈月,看的著而得不到。
要是她看不到,那得到與否,就不重要了。
白謹容慢慢站起身,望著葉知秋說道,「我幫你,逃出去」。
葉知秋跟陶然嚇了一大跳,頓時害怕而疑惑的望著白謹容,「你個痴痴傻傻的丫頭,怎麼幫我?」。
「你別管,聽我的便是」,白謹容那一瞬,眼底露出的精芒,讓葉知秋和陶然愣了愣,不由問道,「你為什麼要幫我?」。
白謹容頓了頓,「我雖是莊主的丫鬟,可我也不想她在為非作歹的路上,越走越遠了」。
葉知秋和陶然明顯不信的往著她,「你在騙我,是不是想去找林冬青邀功求賞?」。
「我不會聽你的,你出去吧」,葉知秋知道白謹容是林冬青的心腹丫鬟,實在想不明白,她為何要幫自己。
白謹容咳了聲,頓時盈盈落淚,委屈說道,「莊主,她,她,佔了我的身子,可自打她眼裡有了夫人後,便對我棄若敝履,毫不搭理」。
「原來是爬上了主子的床」,陶然臉上露出些不屑,葉知秋眼底的疑慮卻緩緩散去了,「你是不是覺得,我走了后,莊主便會把心重新放在你的身上?」。
「正是」,白謹容佯裝痴情的點了點頭。
葉知秋輕嗤了聲,搖頭道,「女子間,便也有這般不齒的腌瓚事情」。
白謹容往日里自己覺得女子間背倫違德,著實不可取,可聽得葉知秋以這種鄙夷語氣來說,加之她還是話里的主角之一,心裡就不是滋味了。
「總之,你若想走,聽我的便是,否則,你就一直留在這裡罷」,白謹容扔下一句話,就走了。
「這傻子,也不傻」,陶然嘀咕了句。
葉知秋手指敲了敲案,「不管如何,也得試試」。
第二日,林冬青興高采烈的推門來見葉知秋,「知秋姐姐,你肯見我了」。
葉知秋抿唇,勉強勾出一抹極淡的笑意,「這兩日是月靈湖裡的黃顙魚最好吃的時節,往日里,劍衡總會親自去釣給我吃」。
「好,我立刻就去給你釣」,林冬青起身就要走。
「急什麼?」,葉知秋淡淡說道,「要夜間釣到的,才好吃,晚些去罷,要守一夜的,帶個湯婆子,外面冷」。
「你心疼我了」,林冬青臉上一喜,「我不怕冷,只要你開心就好了」。
葉知秋靜靜看她一眼,別過臉去,望著窗外不語。
天剛黑,林冬青就急急走,全力趕路到月靈湖要兩個時辰,有一段崎嶇的路馬兒走不過去,全憑兩條腿走過去。
不過她倒是興緻勃勃,這是葉知秋第一次對她提要求,以前林劍衡做過的,她同樣做得到。
林冬青前腳剛走,後腳白謹容就進了屋子,讓葉知秋換上了丫鬟的衣裳,帶著她坐著馬車,連夜趕下山去了。
有林冬青貼身的令牌在手,加上白謹容是林冬青的心腹丫鬟,沒人阻攔她們。
待出了橫劍山莊后,白謹容跳下馬車,把包袱、食盒都塞給葉知秋和陶然,「我只給車夫說了,莊主心疼夫人,讓丫鬟去葉家捎個信」。
「這一路上,你們只要不露出真面目,誰也發現不了,等到了葉家,林冬青從不會上門搶人」。
葉知秋點了點頭,「你要回去?不怕林冬青遷怒於你?」。
白謹容皺了皺臉,笑道,「只要你們不說,我就說我睡著了,不知情便罷了」。
「她,不是個良人」,葉知秋同情的看她一眼,朝著車夫說,「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