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世
白謹容看著馬車消失在眼前,才鬆了口氣,雖然想起知情后的林冬青會暴怒成什麼樣,但只要葉知秋不在,或能破除她的痴念。
第二日快到午時,林冬青才披著厚厚的風雪回來,渾身都凍紅了,眉毛、頭髮全凝成了冰,從背簍里倒出一筐的魚,喜笑顏開道,「釣魚可真難,不過,也難不倒我」。
她渾身上下都濕透了,凝成了冰,顧不得換衣裳,就急急往葉知秋的屋子裡去。
白謹容正坐在門口打瞌睡,被林冬青彈了彈腦門,冰的她渾身一激,就看到林冬青跟個雪人似的站在眼前,哼道,「又偷懶」。
見林冬青抬腿往裡走,白謹容攔住她,「夫人歇著呢?你別吵她」。
「這都午時了,往日里她早就起來了,是不是生病了?」,林冬青推開她往裡走,「知秋姐姐」。
片刻后,死一般的寂靜。
白謹容緊張的握緊了手,剋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林冬青滿臉鐵青的走出來,風雨欲來的暴怒,逼得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白謹容佯裝不知的抬眼看她,露出一臉懵懂無措的神情,「怎麼了?」。
林冬青反手就給了她一個耳光,怒氣沖沖的推門出去了。
她敢打我?!白謹容咬著牙生氣,死東西,為了別的女人打我?!!
林冬青把莊裡所有的人都召集起來,逼問葉知秋的下落,得知昨夜白謹容帶著她的腰牌坐了馬車出去,雷霆震怒,讓所有的人,都出去找,按照不同的路線找,找不到,就別回來。
林冬青牽著馬出來,就看到白謹容站在旁邊,白凈的臉上赫然一個鮮紅的巴掌印。
林冬青冷眼看她一眼,翻身上馬,冷聲道,「待我回來,再跟你算賬」。
白謹容拉過她的袍腳,仰著頭,淚光盈盈,悲聲道,「葉知秋,她心裡根本就沒有你!你何必強求呢?」。
眼淚半真半假,一半是刻意彰顯的柔弱,一半是欲哭無淚,「難道,在你的心裡,從來,就沒有我嗎?」。
林冬青手中馬鞭往下一打,抽在她纖白的手背上,留下一道紅痕,白謹容吃痛縮手,林冬青頭也不回的策馬狂奔而去。
白謹容輕嘆了口氣,站在原地沒有動,雪花一片片落在她烏黑的發間和淡漠的眉眼。
天好冷,風雪好冷,彷彿冷到她的心裡。
白謹容輕嗤了聲,竟然為這個小王八蛋,有一點傷心是怎麼回事?
挫敗感交織在心裡,她前兩世都把林冬青吃的死死地,可這一世,就是沒用。
三天後,林冬青帶著葉知秋回來了。
帶葉知秋和陶然逃離的車夫被她命人重重打了五十大板,半條命都險些沒了。
葉知秋忐忑不安的承受著她即將而來的怒火,可林冬青什麼也沒說,只是比以往待她更好了。
只是,白謹容再也沒有機會接近葉知秋,林冬青派了翠兒守著葉知秋,寸步不離。
林冬青端坐在椅子上,看著跪在地上的白謹容,冷聲說道,「說吧,為什麼要帶她走?」。
白謹容皺著眉,挪了挪屁股,兩條腿都麻了。
「再亂動,打斷兩條腿」,林冬青厲聲喝道,「吃裡扒外的東西!」。
白謹容醞釀了一下淚水,低著頭沉默不語的掉眼淚。
「不許哭」,林冬青看到她哭,心裡就軟了一下,硬著聲音說道,「還沒罰你,你哭什麼?!」。
林冬青手裡的鞭子啪的放在桌上,「不肯說,就一直跪到說為止,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收了什麼好處,肯幫著她逃跑」。
白謹容這一聽,不說今夜是過不去了,想了想,又委委屈屈的掉下兩滴淚,「我為什麼這樣做?二小姐當真不知道嗎?」。
「知道?」,林冬青氣笑了,拿起鞭子,看著她那副委屈的模樣,又放了回去,吼道,「我憑什麼該知道?!!你個吃裡扒外的狗東西!!」。
白謹容感情醞釀的差不多了,這才抬頭,恰好讓淚水滴落下來,痴情的喊道,「是因為嫉妒啊,你不知道嗎?」。
「嫉妒?」,林冬青皺了皺眉,「什麼意思?」。
白謹容悲聲說道,「我的身體、我的心都是二小姐的,可你的眼裡,卻只有夫人,我心裡難受,就像有螞蟻在啃噬著我的心,讓我晝夜難安」。
「我嫉妒她不費吹灰之力,就贏得了二小姐的愛慕,可我,用盡所有,都得不到你看我一眼」,白謹容適時的低下了頭,低聲啜泣著。
她是該哭,她哭用盡一切辦法都無法化解林冬青的痴念,她哭她失去的身子,她哭她虧大了。
「嫉妒」,林冬青念道,這種感覺她怎會陌生呢?
每一次看到葉知秋站在林劍衡身邊笑顏如花時,她的心,都在痛,都在抓狂般的難受。
「可你...只是個奴婢」,林冬青說道,「你永遠都比不上她,你也永遠都成為不了我身邊的人」。
林冬青嘆了聲,「你起來吧」,她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只要你老老實實的,我便虧待不了你,但你若是再要胡來,就別怪我對你無情了」。
「無情...」,白謹容突然笑了笑,「你是說,殺了我嗎?把所有阻礙你跟葉知秋的人都殺掉,這就是你的法子嗎?」。
「住嘴!」,林冬青上前,捏住她的下巴,冷臉道,「不要挑釁我對你的容忍」。
白謹容突然覺得好累,林冬青的話讓她覺得,只要葉知秋在的一天,想要化解痴念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今後,你就守在外院,沒事不許進內院,更不許接近知秋姐姐」,林冬青握著鞭子的手,頓了頓,仍是揮了下去,勁風卷過,舔過白謹容的胳膊,衣衫驟然碎裂,疼得她眼淚都要掉出來了,一道赫然的紅痕顯在瑩白肌膚上。
「這一鞭子是給你提個醒,若有下次,便不止是一鞭子,而是五十鞭了」,林冬青握著鞭子,氣鼓鼓的推門出去了。
白謹容頹然坐在地上,握著發疼的手臂,低著頭,許久都沒有動。
日子平平淡淡的過了一個月後,葉知秋莫名其妙的暈倒了。
白謹容正在外院打掃著,就看到陶然領著大夫往內院去,遂問道,「夫人怎麼了?」。
「午睡起來時,突然覺得不舒服,剛落榻就暈倒了」,陶然急道,「莊主不在,我便去請了大夫,這便走了」。
等到日暮后,林冬青回庄時,聽到葉知秋暈倒的事,嚇得魂飛魄散,連忙趕過去看她。
就看到葉知秋坐在窗前發怔,桌上的菜沒有動幾口。
「怎麼回事?怎麼就暈倒了?大夫怎麼說呢?」,林冬青急得握著她的手,「前些日子燉的益氣湯也在喝,怎麼就暈倒了?!」。
葉知秋望著窗外沒說話,林冬青也習慣了,取了幾個盒子出來,「我今日下山,給你買了幾件首飾,你看看可喜歡?」。
「還有你最愛吃的酥餅,過些日子,我把老周給請上來,特地給你做一些,你便會高興了,對不對?」,林冬青討好的看著她,「你這些日子吃的少,都清減了」。
葉知秋不理她,林冬青也沒所謂,笑道,「你先用飯,我晚點來看你,免得你看著我吃不下去」。
林冬青轉身要走,就聽得葉知秋開口道,「你陪我用吧」。
「好啊」,林冬青猛然轉身,受寵若驚的坐下,一臉欣喜的看著葉知秋,「我讓廚子特地給你做的雞湯,你喝點」。
葉知秋捧著碗,吹了吹,仰頭喝光了。
「別急,小心嗆著」,林冬青眼睛彎彎的,「你要是愛喝,我明日再讓廚子做,不管怎麼生氣,先把身體養好」。
「等你身子好了,打我也成,罵我也成」,林冬青給她夾菜,「多吃點」。
「喝完陶大夫開的葯,好多了,我想出去走走」,葉知秋說道,「後山的梅花開了,我想去看,成日悶在屋裡,無趣極了」。
「好,你想去,我就陪你去」,林冬青應道,「外面冷,我前些日子獵了一頭白狐狸,那毛可厚實了,想來應該差不多了,我明日取來給你穿上,保管凍不著」。
見葉知秋淡淡點頭,林冬青握著她的手,欣喜道,「知秋姐姐,只要你想要的,月亮星星,我都會摘給你」。
葉知秋垂眼看著她握著自己的手,淡淡的笑了笑,說道,「好」。
自打葉知秋對林冬青的態度變好后,林冬青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消退過,見誰都樂呵呵的,讓莊裡的人都悄悄鬆了口氣。
只有一個人除外。
白謹容正在院子里掃出的雪堆里,堆出一個雪人來,她從前在錄草村盛家時,從沒見過這麼大的雪,一時欣喜,埋著頭堆著雪人。
就見眼前冒出一個尖嘴猴腮的臉來,「白姑娘,一個人玩兒呢?」。
白謹容低頭玩雪不理他,這人是外院看門的候七,賊眉鼠眼的,自打她到外院后,就常常在她周圍轉著。
三世為人,候七打的什麼主意,白謹容自然知道,都懶得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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