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世
林冬青打開盅蓋,咕嚕咕嚕的喝光,笑道,「我先去牽馬,你不急,多穿些,別凍著了」。
林冬青到外院去牽馬,招呼著下人,「快去梅林把亭子圍起來,免得夫人受涼,陶然,你多備幾個湯婆子,翠兒,拿上爐子、茶葉,還有筆墨紙硯」。
外院的人立刻忙碌起來,林冬青四顧看了看,沒見著白謹容的身影,嘀咕道,「這傻子,又躲起來偷懶了」。
陶然和翠兒領著一幫下人帶著東西先去梅林布置,林冬青牽著馬,看著穿著一襲赤紅大氅的葉知秋走出來,脖頸圍著一條厚實的狐狸毛圍脖,顯得小臉清麗無雙,蓮步輕移,姿態嫻雅。
林冬青痴痴的望著她,上前替她理了理,扶著她上馬,「走吧,知秋姐姐」。
外院的人都空了,靜悄悄的,林冬青牽馬出門,回頭看了一眼,沒有人在。
皚皚白雪裡,紅梅灼灼盛放,林冬青在旁煮茶,陶然研磨,葉知秋抱著湯婆子坐在亭子里,一邊賞雪賞梅,一邊作畫。
葉知秋抬袖沾了沾墨汁,抬頭看林冬青若有所思的望著爐火,手一抖,墨汁落在紙上,暈開了。
「冬青?」,葉知秋放下筆,攏著手呵著氣。
林冬青回過神來,笑道,「冷了?」,她伸出手把葉知秋的雙手握住,哈著氣,給她揉了揉,又塞到懷裡,「還冷嗎?」。
葉知秋紅了臉,搖了搖頭,「不冷了」。
「怎的都為人婦了,還是這般害羞」,林冬青把她抱在懷裡,取笑著親她的耳朵。
「別鬧,外面有人」,葉知秋不自在的掙扎著下來,林冬青知道她書香門第,為人拘謹又保守,聽話的放她下來。
「想看我舞劍嗎?」,林冬青握著手裡的劍,躍出亭台,踏雪而行,在梅林里身姿飄逸的舞劍。
受劍氣所激,簌簌梅花撒落下來,落在林冬青的發間、眉眼,落在潔白雪地里,而她身形如游龍,又矯如孤鳳,傲然又超凡,劍影變幻萬千,卓絕不凡。
「莊主的劍法好生厲害」,陶然忍不住驚嘆道,「往日里莊裡弟子們總說,今生得以看莊主舞劍,死而無憾,沒想到...」,
「果真是不同凡響啊」,陶然感嘆道,「莊主不愧是天下第一」。
葉知秋低著頭,筆尖落紙,片刻后,一個在雪地里舞劍的人影躍然紙上。
「夫人能這般想,就對了」,陶然說道,「莊主是世上待夫人最好的人了」。
葉知秋放下筆,輕輕吹了吹墨汁,起身站在亭前,恰好林冬青舞劍回首,便朝她嫣然一笑。
半個月後,林冬青跟葉知秋愈發如膠似漆的,夜夜纏綿共眠。
衣衫脫落在地上,林冬青喘著氣,手掌拂過她纖細的腰肢。
「唔唔」,葉知秋咬著唇,拚命壓抑住喘息。
「疼」,葉知秋嬌嗔了聲,林冬青連忙鬆開,溫柔的舔了舔,「好著呢?沒咬壞」。
葉知秋嗔她一眼,「不許沒羞沒臊的,說這些渾話」。
「知道了,知秋姐姐」,林冬青手指拂過她的肚子,輕笑了聲,「似是有些豐盈了喔」。
葉知秋拍了拍她的手,嗔怪道,「還不是你,天天送各種好吃的過來,讓我也沒個克制」。
「都是我的錯」,林冬青伏過身去吻她的唇,「你之前太瘦了,豐盈一點也好」。
「再說渾話就不理你了」,葉知秋羞赧的嗔她。
葉知秋是個守禮又矜持的人,動情的慢,需要有足夠的耐心。
林冬青伸手拿了枕頭墊著,儘力取悅著她。
葉知秋兩手搭在林冬青的肩上,張著嘴,眼眸迷離里,又帶了一抹怯意,在林冬青太過激烈時,便會低低的求饒,「慢些,冬青,輕些」。
林冬青總會照顧好她,按照葉知秋喜歡的方式,慢慢而溫柔的,哄著葉知秋,直到癱倒在懷裡。
林冬青看著她額上的細汗,溫柔的吻著,慢慢把她摟在懷裡,頭抵著她的頭,沉沉的睡了過去。
次日,林冬青醒的有點早,下意識的看了眼床頭,眼前有個人影晃了下,一隻柔軟的手臂攬上了她,葉知秋縮在她懷裡,望著她的眼裡,有光灑落在裡面。
林冬青從許知秋那裡出來后,走到外院里,冬日快過去了,暖陽曬的牆頭的雪都化了。
她望著化作一灘的殘雪,突然想起了那個跌坐在雪裡的傻子。
來來回回經過外院這麼多次,倒是一次都沒看到的。
林冬青朝著候七招了招手,問道,「白謹容呢?」。
候七恭敬的上來行禮,「白姑娘說是討厭外院的雜務,翠兒姑娘便讓她去浣衣院了,說是成日偷懶,不如找些事做」。
林冬青勾了勾唇,笑道,「也好,把她那根懶筋緊一緊,看她還敢不敢偷懶」。
突然想看看小懶鬼的樣子,林冬青踱步到浣衣院去,就看到裡面的人忙著洗衣服、晾衣服、收衣服。
院子里蹲著一個人影,舉著棒子,一下一下的砸著衣裳,嘴裡念念有詞。
「打你個小人頭,打到你面生毒瘤,打你個小人手,打到你日日擦跌打酒,打你個小人身,打的你魂也丟來魄也落」,白謹容念的正高興,手上的勁兒大了許多,一下下打在濕衣裳上。
眼前一道人影晃過,露出林冬青鐵青的臉,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在說什麼?」。
白謹容鵪鶉似的縮著頭,硬氣道,「又沒說你,你自己認幹嘛?!」。
「是嗎?」,林冬青兩手捏著一個紙片人,「那旁邊這個寫著我生辰八字的小人是誰的呢?」。
「關我什麼事,奇怪」,白謹容端著衣服轉身就走,腳步飛快。
林冬青手裡的石子打出去,打在白謹容的手腕,頓時一盆衣服全灑在臟雪麗,白洗了。
白謹容傻眼了,忙手忙腳的收拾著,裡屋傳來一個凶厲的聲音,「白謹容!!你又犯錯了!今日洗不完那三盆衣裳,你別想吃飯!」。
「笨手笨腳的廢物!洗個衣裳也洗不好,蠢貨!」,裡面罵罵咧咧的聲音清晰的傳到外面來。
白謹容耷拉著腦袋,把衣裳重新裝到盆子里,提著一個大木桶倒水進去,重新洗衣裳。
「我可沒偷懶,是她欺負我,總讓我洗那麼多衣裳,我才洗不完的」,白謹容嘀咕道,一雙手凍的通紅的揉著衣裳,「莊主要是閑來無事,就別在這兒添亂了,免得耽擱我晚上吃不上飯了」。
林冬青看到她凍的通紅的手,寬大粗布衣裳底下纖瘦的身子,抿了抿唇,放軟了語氣,「只要你不再妒忌知秋姐姐,老老實實的做事,我便帶你回內院去,做你的小傻子」。
白謹容悶頭洗衣裳沒說話,林冬青看她這態度,立刻火氣就上來了,「別不知趣,錯過今日,你想都別想回來」。
「我覺得吧」,白謹容累的直喘氣,拿著棒槌敲打著衣裳,「在這兒挺好的」,她抬頭,眼眸亮亮的望著林冬青,「不可能不妒忌,我妒忌的都快發瘋了」。
林冬青躲開了她的眼神,哼道,「不識抬舉,你要呆這兒,就呆著吧」,她轉身拂袖離去,頭也不回,「傻子!」。
回到屋子,林冬青就摔了杯子,翠兒緊張的站在一旁,莊主很久沒有發過火了。
林冬青晚上伏在葉知秋身上時,「冬青,輕,輕些,我受不住」,葉知秋低低哼了聲,下意識覆住了她的手。
林冬青眼神微緩,低頭吻上了她的唇,放緩了速度,一點點的取悅著她,就像是捧在手心的珍寶。
不必在乎自己的感受,只要能讓她愉悅,就足夠了。
漆黑的迷霧裡,眼前晃過一雙發亮的眸子,清越的聲音,說道,「不可能不妒忌,我妒忌的都快發瘋了」。
林冬青猛地睜開了雙眼,望著躺在旁邊的葉知秋,不知何時,她從自己懷裡溜出去了,兩手攏在腹上,睡的很沉。
再沒有半點睡意,林冬青扯過長衫披在身上,踱步出去了。
地上的雪化了,山中的小溪融了冰,發出潺潺的流水聲,林冬青不知不覺的走到了湖邊。
離湖不遠的地方,是一個溫泉,冒著熱騰騰的霧氣,湖邊蘆葦搖曳,有鳥兒不時飛起,發出清悅的叫聲。
風吹來有人唱歌的聲音,林冬青的聽覺很敏銳,聽到了傳來的水聲,便慢慢踱步過去。
風吹過霧氣散了,露出了溫泉里一個纖細的身影,長發垂落在腰側,盈盈可握的腰肢,手掌澆起的水,沿著肩往下滴落著,殘留的水珠在瑩白肌膚滾動著。
林冬青看的口乾舌燥,許久不曾有過的悸動在心裡升起,彷彿回過多年前,她第一次躲在草叢裡偷窺葉知秋的時候,那麼的激動、緊張,又帶著興奮。
動作比思緒更快,林冬青已然上前,情難自禁的握過那上岸人的肩,轉過來一看,「怎麼是你?」。
月光在她臉上灑落了月華,往日里痴痴傻傻的眼眸,變得清冷,染了風情和幾分說不出的味道,靜靜的望著林冬青,不閃也不躲,只是寒風吹得肌膚起了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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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能猜到這個人是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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