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世

第五世

林冬青走出門去,交代了兩句,不多會,侍衛就進來燒炭、鋪床加被子,還給白謹容備了幾身厚厚的棉襖。

到晚上,居然還送了一瓶葯過來。

興許是下午睡的好,到了晚上,林冬青毫無睡意,叫來一幫雜耍、唱戲的,鬧到大半夜才累的睡過去。

這一睡,林冬青做了一夜的夢,夢裡有各種的面孔,有人在舞著絲帶,有人噴火,還有白謹容那張滿是血痕的背,有鮮血緩緩流下來...

林冬青臉色發青的醒來,剛一動,羅衣就抱住了她,輕聲喊道,「郡主,做噩夢了?」

林冬青嗯了聲,緩緩坐起來,羅衣給她擦著額頭的汗,吩咐蝴蝶去拿安神湯過來。

林冬青垂眼看羅衣的手背,雪白光潔,卻彷彿看到昨日那一滴血,心中不舒服。

羅衣下榻,跪著給她穿好鞋,扶著她下來,仔細穿好衣裳,說道,「奴婢給郡主梳頭罷。」

林冬青望著銅鏡里臉色蒼白的自己,披散著長發,羅衣熟練的給她梳著雙環髻。

「蝴蝶,把白謹容叫過來」,林冬青說道。

羅衣的手頓了頓,繼續給她梳著烏黑的長發。

不多會,蝴蝶過來稟道,「白姑娘說她鞭傷未愈,起不來。」

林冬青一拍桌子,「那才多大點傷,裝什麼裝!」

「奴婢讓人去把她押過來,裝模作樣的」,羅衣輕聲說,「在這府里,誰敢不聽郡主的話。」

林冬青想了想,「算了」,她從銅鏡里看了眼羅衣,「還不是你,下手不知輕重,都流血了。」

羅衣抿了抿唇,低頭認錯,「是奴婢錯了,瞧著她不分尊卑的辱罵郡主,一時急了。」

林冬青一聽,小臉一板,「那倒也是,她口無遮掩,出口傷人,受些教訓也是好的,若是到了我父王面前,恐怕便不是這幾鞭了。」

林冬青撐著頭,「羅衣,今日我們做什麼?」

「賞梅可好?」,羅衣剛開口,林冬青臉一垮,不高興道,「日日賞梅,無趣極了,也沒個人來看我。」

「原本尚書家嚴姑娘,聽說郡主禁足王府,說是來看看,但是給王妃拒了,說是要郡主收收性子,過幾日還要找宮裡來的嬤嬤,教郡主學學規矩。」

羅衣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說道,「說是過些日子,要散掉院里養的雜耍,說哪有郡主喜歡三教九流的東西,傳出去不好。」

林冬青惱了,邁腿就要走,「我這就去跟母親說說!」

「郡主別急,老夫人過兩日禮佛回來,到時候,郡主跟老夫人撒撒嬌就罷了」,羅衣說道,「何必此時去招惹王妃不快。」

林冬青想了想,笑道,「還是羅衣你有辦法。」

到了下午,太陽曬得暖暖的,林冬青拉著羅衣回房睡覺。

她時而撅著屁股趴著,時而蜷縮著,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著。

「郡主若睡不著,可要看看書?」,羅衣解了頭髮,穿著雪白裡衣,總是笑著的臉,溫柔而嫻雅,身上有著精心熏出的香味。

作為郡主的貼身丫鬟,在府里的吃穿用度都勝過其他丫鬟。

「不用」,林冬青又換了個姿勢,有點惱怒,分明跟昨日差不多,怎麼就睡不著呢?

大抵昨日被白謹容氣的狠了,累了,所以才睡的容易。

羅衣沒多會就出府採買去了,林冬青閑著無聊,就去找白謹容了。

白謹容更無聊,悶在屋子裡不能出去,隨意的練著拳腳功夫。

林冬青剛進來,面門一陣風,就看到白謹容的拳頭,還沒來得及躲,拳頭險些砸在了臉上。

「斬了你這個賤民!」,林冬青嚇得尖叫,「無禮!敢對郡主無禮!」

白謹容連忙捂住她的嘴,「別喊!等會侍衛進來了!」

林冬青張嘴咬她,白謹容捏著她的臉,兩人胡亂的扭打著,逗的白謹容直樂,「小雞崽子,跟我斗。」

林冬青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她堂堂一個郡主,現在正不顧身份的跟白謹容扭打著....

白謹容的手放到林冬青腰上一通撓,癢的她立刻翻倒在床上,笑的不停,「停,停手,刁,民,不許撓,痒痒...」

白謹容翻身壓在她身上,兩隻手在她面前晃著,「求饒,不然我就動手了。」

「本郡主絕不會求饒的」,林冬青奮力掙扎著,「滾下去!別壓著我,重死了!」

「來啦啊,來啦啊」,白謹容的手指動著,作勢朝她胳肢窩去。

林冬青扭的跟麻花兒似的,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放,放,開我,卑鄙!陰險!小人!」

白謹容開始脫她的鞋,「不求饒,撓腳板心了啊。」

林冬青癢的直蹬腿,笑的有氣無力的癱倒在床上,哼道,「饒,饒過我..」

白謹容這才鬆開她,笑眯眯道,「跟我斗?」

「你真的好壞!」,林冬青喘著氣說道,兩隻小手抓著她腰捏著,「你怎麼不怕癢?」

「摸得多了,就不怕了」,白謹容朝她拋了個媚眼,眸光瀲灧。

林冬青紅了臉,啐她一口,「不知羞!」

白謹容跟著躺在她身旁,鬧過一陣,淺淺喘氣,抱怨道,「無聊死了,什麼時候放我出去?」

「萬一你跑了怎麼辦?」,林冬青哼道,「我氣還沒消呢?這事兒沒那麼容易。」

「我又跑不出去,而且我又不想跑,你關我幹什麼?」,白謹容挽著她的胳膊湊近她,聲音柔的掐出水,「我說了,我只要你。」

「奇奇怪怪的話」,林冬青紅著臉推她,「無禮!」

白謹容跟她在床上鬧了會,就聽得一陣猛烈的拍門聲,門驟然被推開,羅衣一臉急色的站在外面,臉色鐵青的罵著侍衛,「你們怎麼能讓郡主跟那種刁民呆在一起,要是郡主出了半點差錯,看你們有幾個腦袋夠砍!」

"是,是郡主要進去的」,面對著郡主跟前的大紅人,侍衛惹不起,結巴的解釋道。

羅衣抬腿進來,看到眼前的景象,愣了瞬,擋住了門口,把門帶上了。

「郡主,被王妃看到了,可要說的」,羅衣冷著臉拉過林冬青,給她整理著方才弄皺的衣裳,又把有些鬆散的頭髮,重新理了理,拉著林冬青就往外走。

林冬青回過頭,朝著白謹容吐了吐舌頭,邁腿出門,交代道,「看好人,不許她出門!」

「放我出去!」,聽得白謹容在門裡的哀嚎,林冬青隱秘的勾了勾唇角。

夜裡,林冬青撐著臉,想起白日里白謹容的哀嚎就樂的唇角直揚,羅衣正要脫衣裳去暖床,就聽得林冬青說道,「把白謹容帶過來。」

白謹容在屋裡正吃著飯,今日侍衛把她的飯給忘了,剛才給她端來一碗米飯,雖然是剩菜剩飯,但也有菜有肉,白謹容眯著眼吃的很開心,就被押走了。

走進林冬青的屋子,一股熱氣撲來,暖洋洋的,屋裡熏著香,桌上還擺著幾碟糕點,白謹容一下就走不動了,眼珠子落在糕點上。

「吃罷!」,林冬青大方的說道,「估計你這樣的人,也沒吃過這些好東西。」

原本白謹容是想吃的,但這麼一聽就不樂意了,上一世她好歹是個吃慣山珍海味的大魔頭,犯不著丟面兒。

她懶懶往旁邊一站,「郡主叫我過來作何?」

「吃啊,怎麼不吃了?」,林冬青奇怪的問道,「我告訴你,今天本郡主心情好,改日你可別想吃。」

「不餓」,白謹容淡淡說道,「有話就說,我還得回去睡覺呢?」

林冬青語塞,腮幫子一鼓,「暖床去!」

多大點事,白謹容哼了哼,屋子裡這麼暖,還暖什麼床,她窸窸窣窣的脫掉襖子、鞋子就要往床上爬。

「郡主,這人也不知洗乾淨了沒有?別髒了郡主的床」,羅衣一臉嫌棄的說道。

「說的有道理」,林冬青點頭,「羅衣,你讓下人把熱水提進來,讓她洗個澡。」

在羅衣的目瞪口呆里,一行人行動快速的備好了木桶、熱水,換洗的衣裳。

白謹容看了看林冬青,指著她,「你先出去。」

「這是本郡主的屋子!你讓我出去?!外面那麼冷,我不」,林冬青紅著臉,往椅子上一坐。

白謹容轉了轉眼睛,手指指向羅衣,「她出去總行了吧。」

「她,她,為什麼要出去?!她要留下來伺候的」,林冬青結巴道,「都是女子,你扭捏個什麼勁兒!快點!本郡主困了。」

眼睛神采奕奕的,絲毫看不出她哪裡困了。

在林冬青和羅衣的雙雙注視下,白謹容到底是老臉一紅,不肯脫了,「什麼怪癖好」。

「郡主,看會書罷」,羅衣用書卷擋住了林冬青的眼,輕聲說道,「別髒了你的眼。」

嘿,這話可說的真難聽,白謹容挑了挑眉,看著兩人坐在窗前看書,這才寬衣解帶的坐進桶里,愜意的洗著。

水聲嘩嘩的,林冬青支楞著耳朵,哪裡看的進去書,一種又新奇又奇怪的心情,彷彿眼睛都不受控制似的,一直想要往旁邊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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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世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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