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世
白謹容睜眼時,她正坐在轎子里,一支釵子握在手裡,嚇了她一跳,打起馬車帘子往外看,滿眼黃沙漫天,她都有些恍惚了。
稍微鎮定心神后,原主的記憶湧入腦海里,原來原主是兵部侍郎的千金,因兵部侍郎一次酒醉后,衝突了皇帝,被貶成節度使,去塞北駐守。
節度使白慶的正室和嫡長子留在京城,大房容不下她這個庶女,便找了個由頭,派人送到塞北來,跟她父親團聚,順便找門親事。
說來正房也夠狠的,把原主留到二十五六,算是大齡女了,找不到好人家,便直接給送去塞北了。
白謹容正撐著下巴嘆氣,就聽得一陣雜亂的馬蹄聲,遠處不時傳來呼喝聲,隊伍頓時慌亂起來。
不多時,就聽到有人喊道,「山賊!是黑風寨的匪徒來了!!」
還沒等白謹容回過神,兩方人馬就交起手來,一個人陡然從車窗里倒仰進來,滿臉是血。
白謹容倒是不怕,打起帘子,一腳踹開前面的人,順手開始抄傢伙。
哐當,白謹容眼睜睜望著握在手裡的大刀筆直的落了下去,不敢置信的望著她的細胳膊...
這原主是個弱柳扶風的體質啊,連把刀都拎不動。
她提著裙子沒跑兩步,就喘上了,眼前一陣發黑,體質太弱。
「保護小姐!」,隨著侍衛一聲響亮的喊聲,還有矚目的眼神,原本打算偷偷溜走的白謹容,就立刻被四周的人給盯上了。
「哪家的小娘皮,搶回去給老子做婆娘!」,就聽得一聲驚雷貫耳般的吼聲,一匹漆黑的駿馬疾馳而來,從上面翻身落下一個穿著黑衣,滿臉絡腮鬍子的人,黑溜溜的眼神打量了下白謹容,朗聲大笑幾聲,把白謹容往肩上一扛,扔到馬背上,策馬要走。
「兄弟們!該搶的搶,該殺的殺,女人都帶回寨子里去!」,那人喊道,見得白謹容在馬背一個勁兒掙扎著,就被一巴掌拍在臀上,瓮聲瓮氣的說道,「給老子乖點,不然把你先奸后殺,扔在山後喂狗!」
白謹容頓時老實了,也不掙扎了,偷偷摸摸把釵子放在袖子里。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回到山中隱秘的黑風寨里,白謹容偷偷打量著,寨里的女人、老人們在洗衣裳、做飯,小孩子跑來跑去。
寨子里的男人都出去打劫了,搶來的東西都扔給女人們。
男人身上一股酸臭味,熏的白謹容難受,就這麼扛著她進了屋,就開始扒她的衣裳。
「不,不,是說做婆娘嗎?好歹也要飲杯茶罷」,白謹容掙扎著,拿腳踹對方,「我也是個千金小姐,你若是敢硬來,我就咬舌自盡了。」
那雙亂髮里的眼睛,亮亮的,有點熟悉,白謹容歪著頭看了看,趁其不注意,突然用手扯對方的鬍子。
「哎呦,小娘皮,你想死!看老子怎麼收拾你!」,那人捂著臉叫。
白謹容看著手裡的一撮毛,抖了抖臉皮,「你這是假鬍子?!林冬青?!」
林冬青一拍大腿,「怎麼的?老子黑風寨寨主的名號可真響亮,一個不知哪兒來的小娘皮也知道老子的名號!厲害!哈哈哈哈!」
眼前這個林冬青應該跟前世的林冬青年紀相仿,約莫有二十六七歲,皮膚黝黑,眸光炯炯,滑稽的絡腮鬍少了一塊,正尷尬的拿著遮著清秀而俊雅的臉。
知道是林冬青了后,白謹容倒是不怕了,盤腿一坐,還逃什麼逃啊,這傢伙自己送貨上門了。
林冬青一見她神態鎮定也不慌亂,咧嘴一笑,「果然是老子搶回來的女人,有膽色!」
她摸了摸下巴,把白謹容手裡的一撮毛搶過來,重新粘到下巴,眼睛一瞪,「再給老子動手動腳的,打不死你!」
林冬青提過旁邊足有半人高的大刀,扛在肩上,剛要出門,回頭瓮聲瓮氣的罵道,「敢把這事說出去,老子把你頭砍下來當球踢!」
好惡的一個惡人,白謹容望著她的背影,頭疼得很。
夜裡,外頭架了篝火,一幫人在外面喝酒吃肉,大聲說笑,慶賀今日搶了不少好東西。
外頭不時傳來女人的尖叫聲,都是被搶回來的女人,林冬青喝的醉醺醺的,紅著臉在笑。
有山賊扛了女人就往屋裡去,林冬青喝了口酒,一腳踹開門,伸手去拉白謹容,醉醺醺的嘴就撅過來,胡亂啃著。
白謹容熟練的縮腳,一腳踹了過去,把林冬青給蹬了個屁股墩,懊惱的砸了手裡的酒壺,「臭女人,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子今晚讓你好看!」
白謹容抬腳又要踹,方才林冬青沒注意,本來就沒站穩,這回哪裡踹的動,反而一把抓住了她的腳,往上摸了過來,咧嘴一笑,「小娘皮,有點烈性啊,老子喜歡!」
不同於上一世香香軟軟的林冬青,這一世的林冬青要壯很多,身上一股酸臭的酒味,白謹容嫌棄的很,一座小山似的壓下來,險些把弱風扶柳的她給壓折了,拚命的捶打著她,「走開!」
她那點力氣跟撓痒痒似的,林冬青單手就制住她,另一隻手開始解她的腰帶,嘟囔道,「老子二十八了,該娶媳婦兒了!你放心,將來老子有口肉吃,絕不讓你喝湯!」
白謹容躲著她滿是酒氣的嘴,喊道,「你既是娶媳婦,便要依著禮節來,這般強迫苟合,跟畜牲有什麼兩樣?!」
「敢說老子是畜牲!」,林冬青抬起手就要扇她,就見燭火下的白謹容俏生生的臉,白凈溫柔,眼圈微紅,眸光瀲灧,膚若凝脂的手腕,被她輕輕一掐就紅了,跟個瓷娃娃似的。
「好軟」,林冬青捏了把她的臉,疼的白謹容直接就掉眼淚了,這人的手是鉗子嗎?
「扎跟水做的似的啊,一碰就哭」,林冬青眸光灼灼的望著她微敞領口裡的肌膚,又想上手。
「你要是強來,我就咬舌自盡!」,白謹容威嚇她,身上那股味實在太嗆了。
林冬青挑眉,「你信不信老子堵上你的嘴,把你給辦了!」,
她打量著白謹容楚楚可憐的臉,覺得這女人真好看,皮膚那麼白,那麼滑,腰細的彷彿一掐就斷了,從小到大,就沒見過這麼好看的女人。
「中原來的女人,好看,就是弱了」,林冬青咧嘴一笑,拿著酒壺灌了口酒,「行,依你的辦,明天準備婚事,老子娶你!」
說完,林冬青就轉身出了門,走到門外,就聽得草叢裡一陣窸窸窣窣的,她惱怒的把手裡的酒壺砸在正在解褲子的山賊頭上,罵道,「王虎,帶回屋去辦,別在外頭跟個畜牲似的!」
王虎正拎著褲腰帶,從草叢裡拖出一個衣衫半解的中原女人,皮膚白嫩,是白謹容的丫鬟,此時哭花了臉,抽抽噎噎的。
林冬青歪頭想了想,猛地拍了王虎的腦袋,「你跟老子明天一起辦婚事娶媳婦!」
「寨主,我可不放心,好容易搶回來個好看女人,趙麻子、孫狗都看著呢?」,王虎摸了摸鼻子,「我要不先得了手,估計就被他們搶先了!」
小丫鬟一聽就哭了,林冬青抬手就給了王虎一巴掌,「娘的搶什麼搶,過兩天你們幾個比劃比劃,誰勝了誰娶媳婦!」
她蒲扇大的手掌拍了拍小丫鬟的背,「本寨主會讓寨里最勇猛的男人娶你,怎麼樣?!」
小丫鬟一聽,哭的更凶了,林冬青展眉哈哈大笑,「瞧著,高興的都哭了。」
她踹了一腳王虎,「帶回去看好了,沒分出勝負前,誰敢碰一根手指頭,給老子把手剁下來!」
王虎應了聲,湊過來問道,「寨主怎麼樣,小的看那千金小姐可是美的很,那皮膚白嫩嫩的。」
林冬青抬眼一瞪他,「給老子滾!」
第二天寨裡頭,草草掛了幾條紅綢緞,做了幾桌酒席,林冬青特意洗了個澡,換了身壓箱底的衣裳,收拾的人模狗樣的。
白謹容被帶出來,看到站在人群里意氣風發的林冬青,突然有些發愣,她氣宇軒昂,腰背筆挺,眸光炯炯,除了那可笑的假鬍子依舊粘在臉上。
「小姐!」,白謹容的丫鬟玉露哭哭啼啼的撲過來,就被幾個彪悍的大漢吹鬍子瞪眼的罵道,「大當家娶媳婦兒的好日子,你哭什麼哭!」
玉露嚇得躲在白謹容身後,昨晚哭了一夜,眼睛都腫了,看著自家小姐神清氣爽的,絲毫沒有懼怕。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林冬青拉著白謹容跪下就磕了兩個頭。
「夫妻對拜!」
白謹容跪在林冬青對面,有些恍惚,她想起了嫁入盛家的時候,想起了林冬青毒死了盛家七口人,帶著她逃走的時候。
「小娘皮」,林冬青喊了她一聲,摁著她的腦袋就拜下去,「拜了天地,你就是老子的壓寨夫人了!可別想逃了!」
玉露在旁邊哭的不行,被人拖走了。
林冬青拉著白謹容起來,一把抱在懷裡,「你們吃好喝好,老子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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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凶最惡的一世冬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