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蕭起賀

杜揚嵐在清泉宮就這麼住下了，吃了晚飯之後，有宮人來報，說宮外有人要見她。

「誰？」杜揚嵐卡開口問道。

來報的宮人是新來清泉宮伺候的小太監，搖了搖頭，說：「是個老婆婆，說自己姓顏……」

顏嬤嬤？！

杜揚嵐猛地站起身來，連忙問道：「現在人在哪裡？」

那小太監回道：「在宮外候著呢。」

杜揚嵐連忙說道：「快把人帶進來。」

「是。」小太監領命退下，很快顏嬤嬤走進了清泉宮，杜揚嵐開開心心迎接上去。

「小姐。」顏嬤嬤對杜揚嵐行禮說道，「老奴來伺候您了。」

杜揚嵐連忙將她扶起來：「嬤嬤，你看到我的信了？」

「看到了。」顏嬤嬤說，「所以，我趕緊來宮中伺候小姐。」

「你來了，我就安心了。」杜揚嵐說著，不由攥緊了顏嬤嬤的手腕。

顏嬤嬤輕輕拍了拍杜揚嵐，安撫地說道：「不要擔心，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恩！」杜揚嵐重重點了點頭，說道，「嬤嬤，你今天晚上陪我睡吧。」

「都這麼大了，怎麼還要我陪著你睡，又不是小時候了。」顏嬤嬤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看杜揚嵐的表情滿是寵溺。

杜揚嵐笑著吐了吐舌頭：「嬤嬤，走咱么進屋。」

顏嬤嬤來的時候，時辰已經不早了，杜揚嵐把人帶進屋中之後，就開始拉著顏嬤嬤說家常，兩人一直說道天色暗下來，杜揚嵐還是興緻勃勃。

顏嬤嬤說道：「時候不早了，先睡覺，明天接著聊吧。」

杜揚嵐抓著顏嬤嬤的手，孩子撒嬌似得，又說道：「嬤嬤，你陪著我。」

「好。」顏嬤嬤點點頭，「今天，嬤嬤陪著你。」

說完兩人交換了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

此時一直在杜揚嵐門外留有杜揚嵐的動靜的宮人，不由打了一個哈切，杜揚嵐跟顏嬤嬤的對話他們聽得七七八八，都是一些拉家常的廢話，隨著屋中的動靜一點點消失，那宮人推測兩人應該是睡著了，於是也稍稍推開，去休息一下。

「好了。」屋中的床帳里，顏嬤嬤的聲音低沉，緩緩說道，「人走了。」

杜揚嵐輕輕吐了口濁氣，揉了揉眉心：「以後，我每天被要被這麼盯著嗎……」

「你之前不都是這麼過來的？」顏嬤嬤調侃她道。

杜揚嵐吐了吐舌頭「哦，對了嬤嬤，我是來跟你說正經事的。」

「我也有不少事情跟你說。」顏嬤嬤道，「不過，還是你先說。」

「恩。」杜揚嵐點點頭，壓低了聲音，說道，「嬤嬤，我發現了一件大事。」

顏嬤嬤看著她，等著杜揚嵐繼續說下去。

「季雲軒就是蕭起賀……」杜揚嵐說這句的時候，呼吸游有些急促，「嬤嬤，您知道嗎，季雲軒竟然死蕭起賀。」

顏嬤嬤：「恩，我知道。」

這次換杜揚嵐愣住了：「你……你知道？」

「知道。」

「什麼時候知道的？」

「就在你成親的那天。」顏嬤嬤說，「季雲軒……不，或者說是蕭起賀，他就跟我攤牌了。」

不然，按照顏嬤嬤那性子，怎麼可能任由杜揚嵐蕭正則關起來，卻不聞不問。

杜揚嵐還在震驚之中：「那他是怎麼跟你說的？」

「他就說自己是蕭起賀。」顏嬤嬤道，「還將自己跟姚燮的關係也告訴我了……」

說道這裡，顏嬤嬤不僅看向杜揚嵐：「你又是怎麼知道的？不可能是季雲軒跟你說的吧。」

杜揚嵐本想回答，但是就在話語出口的瞬間，又忽的意識到顏嬤嬤這句話有些不對勁兒。

「嬤嬤，你怎麼知道，季雲軒不會親口告訴我他的身份……」

「因為時間還沒到。」顏嬤嬤自然而然地說道，「現在跟你說了他的身份，沒有任何好處。」

杜揚嵐被顏嬤嬤的話弄得一頭霧水，問道：「你們到底在謀划什麼？還有，嬤嬤，你究竟站在誰哪一邊？是姚燮嗎？」

顏嬤嬤搖搖頭。

杜揚嵐詫異：「難道是皇上？！」

「那更不可能。」顏嬤嬤的眉心皺了皺，明顯閃過一絲厭惡。

「那你……」

「我是站在你這邊的。」顏嬤嬤說道。

杜揚嵐一愣，眨眨眼。

只聽顏嬤嬤解釋說道：「皇上跟姚燮怎麼斗，最後誰輸誰贏，我都不怎麼在乎，只要他們不把你牽扯進去。」

杜揚嵐眨了眨眼，望著顏嬤嬤，目光柔和又安靜，聲音跟撒嬌的貓兒似得：「嬤嬤……」

她除了喊顏嬤嬤，也不知道能說什麼了。

有時候，即便你什麼都不說，一個眼神的交互也就心意相通了。

顏嬤嬤不由伸出手，揉了揉杜揚嵐的頭髮，說道：「你還沒跟我說，你是怎麼認出來季雲軒就是蕭起賀的。」

杜揚嵐道：「從他的背影。」

「背影？」

杜揚嵐點點頭，就說了自己今天見到蕭起賀的過程，然後繼續說道：「我當時真的以為我見到了季雲軒，但是轉過身的確實蕭起賀，有那麼一瞬間，我忽然想到自己第一次見到蕭起賀的時候……那時候，我對他的眼睛，也有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他說他喜歡我的時候…………」

說道之類，杜揚嵐稍稍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後腦勺繼續說道：「那時候，我盯著他的眼睛看，覺得他沒有說謊……可是蕭起賀喜歡我，這件事怎麼想怎麼荒謬，可如果他就是季雲軒的話，那麼也能解釋他沒有說謊的原因了。」

因為季雲軒是真的喜歡杜揚嵐。

杜揚嵐繼續說道：「然後後來，我要看看了他的長相，他就真讓我了。」

「跟季雲軒和蕭正則都有幾分相似，是吧？」顏嬤嬤說。

杜揚嵐點點頭，說道：「就因為他大大方方讓我看他的長相，再加上他長得有幾分相似蕭正則，所以我就有些打消懷疑……知道他不經意跟我說了一句話……」

杜揚嵐說道這裡輕輕嘆口氣，繼續說道：「那句話，雲軒也跟我說過……可能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說這句話時候的口氣神態，但是我記得清清楚楚。然後，我又開始懷疑眼前的蕭起賀就是季雲軒……嬤嬤，你也知道我的性子，又懷疑，就去找答案。於是，我就問了他幾個問題……都是關於我跟季雲軒的問題，如果蕭起賀不是季雲軒，他不可能回答我。」

「季雲軒就回答你了？」顏嬤嬤聽到這裡，有些吃驚。

杜揚嵐點點頭：「他回答了，因為他說過，不會騙我。」

季雲軒……也可以說是蕭起賀，他有很多事情沒有告訴杜揚嵐，但是但凡是他告訴杜揚嵐的，都是真話。

「沒想到……」顏嬤嬤看著杜揚嵐，眼神欣慰。

杜揚嵐微微有些不解：「嬤嬤，你沒想到什麼？」

「我一直以為，是季雲軒把你吃得死死的，沒想到是我家姑娘把他拿捏得穩穩的。」

杜揚嵐聞言，微微有些臉紅：「我跟季雲軒……我們應該是互相牽絆吧……」

他們兩個，與其說是一個人掌控另外一個，倒不如說是互相影響。

顏嬤嬤道：「不管怎麼說，你現在也已經知道了季雲軒的身份了，不過，對著皇上，你還是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明白嗎？」

「我知道。」杜揚嵐點了點頭，望著顏嬤嬤說道，「嬤嬤。我還有一件事想問你。」

「你問。」

「季雲軒是蕭起賀，還是蕭起賀是季雲軒？」

顏嬤嬤一頓。

杜揚嵐說起這個問題的時候，有些說不出的焦躁：「要是季雲軒是蕭起賀，那麼……我跟季雲軒就是堂兄妹了……」

那是有血緣倫理關係的。

杜揚嵐並不在乎世人怎麼看自己，這件事是她自己過不了自己心裡坎兒，她望著顏嬤嬤，小心翼翼問道：「嬤嬤，你說……我跟季雲軒……我們不會是堂兄妹吧？」

「不會，這一點，你大可放心。」顏嬤嬤說著，揉了揉杜揚嵐的腦袋。

「季雲軒不是蕭起賀。」說道這裡，顏嬤嬤頓了頓，道，「他跟你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那就好……」杜揚嵐輕輕吐了口氣，不過疑問隨之而來了，「那季雲軒是誰？」

「這一點……」顏嬤嬤道，「季雲軒說，他想親自告訴你。」

「啊？」杜揚嵐頓了一下。

顏嬤嬤說：「季雲軒當初跟我攤牌的時候，是把他的身世完完整整告訴了我，不過……他說了，如果有一天，你來問我的話，希望我能跟你說這些話……」

季雲軒的身世，他想親口告訴杜揚嵐。

杜揚嵐聞言，輕輕頓了一下，之後點點頭：「那好，那我就不問了……我等著他親口告訴我。」

顏嬤嬤聞言，又揉了揉杜揚嵐的腦袋：「至於你問的真正的蕭起賀，我倒是可以告訴你。」

「哦？」

「他已經不在了。」

「不在了？」

顏嬤嬤點點頭，說道「幾年前，敦王遇刺的時候，真正的蕭起賀受了驚，之後一直卧病在床，這這件事你是知道的吧？」

杜揚嵐頷首，這件事，不管是她知道，京城所有人都知道。

顏嬤嬤道：「其實，真正的蕭賀卧病在床不到半年，人就走了。」

杜揚嵐頓了頓：「那雲軒……」

顏嬤嬤頷首：「季雲軒就是那個時候代替了姚燮。」

「王妃不知道嗎？」杜揚嵐張口問道。

「是王妃同意的。」顏嬤嬤說，「揚嵐，你見過王妃了吧？」

杜揚嵐一頓，隨即想到王妃的反應……一切都似乎呼之欲出。

「王妃跟姚燮是合作關係。」顏嬤嬤說道。

杜揚嵐不由吞咽了一下：「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顏嬤嬤問。

「敦王妃為什麼要跟姚燮合作？」杜揚嵐實在不明白。

「因為，敦王妃也恨皇上。」顏嬤嬤說道這裡，輕輕頓了頓，說，「揚嵐，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你娘的一個閨中好友嗎？」

「記得。」杜揚嵐點點頭，說道，「你說，她本來是要嫁給我娘親的哥哥，但是後來喜歡上了一個姓白的書生……」

「她就是敦王妃。」顏嬤嬤說道。

杜揚嵐瞠目結舌：「敦王妃？！這怎麼可能？」

顏嬤嬤說：「這就是事實，當年梅相爺出事，姓白的書生，也就是敦王妃當時的丈夫，他是朝堂上唯一一個為梅相爺喊冤求情的，結果被皇上遷怒丟了性命……之後敦王妃帶著孩子不知所蹤，後來據她說，她遭到暗殺，把自己孩子弄丟，之後又失憶了……再然後，她錯跟敦王相遇了，那時候的她失去了記憶，跟敦王恩愛很多年……後來敦王遇刺的時候，她才想起來所有的記憶……」

杜揚嵐聽罷，久久沒說話。

顏嬤嬤說道：「所以，敦王妃恨皇上，她的悲劇都是皇上造成的。」

杜揚嵐道：「這下，我明白了……」

為什麼敦王妃在看到她真面容的時候，表情會那個樣子，為什麼她忽然對自己好起來了……

杜揚嵐問：「所以，敦王妃跟姚燮合作了……她也知道我是我娘的女兒了？」

顏嬤嬤點點頭，說道：「是啊，所以蕭正則要把你關進寧王府，我也是很放心的，有敦王妃護著你……」說道這裡，顏嬤嬤的臉色微微一冷，「可誰知道，蕭正則竟然差點做出傷害你的事情……」

杜揚嵐詫異：「嬤嬤，你是怎麼知道的？！」

「暗室里有我的人。」顏嬤嬤直接說。

「啊？！」

「不然，我怎麼可能同意讓你進暗室？」顏嬤嬤道，即便有敦王妃這一層關係，顏嬤嬤還是不可能放心讓杜揚嵐在暗室待著。

「所以……」杜揚嵐望著顏嬤嬤，眨眨眼，「我的一舉一動，你都知道？」

顏嬤嬤點了點頭：「可是，我沒想到蕭正則在外面中了招……蠢！」

杜揚嵐一歪頭，不解：「在外面中了招？」

「禮部侍郎給他下了葯。」顏嬤嬤說，「不過，蕭正則也已經還回去了。」

杜揚嵐聽得簡直哭笑不得，這些天她一直關在暗室裡面卻是錯過了許多消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