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風離1
深夜,幾輛低調的馬車是出了新征程,保持著最快的速度,往秦國的方向前進。
在中間的一輛馬車上,若是耳朵靈敏,還可以聽到一位姑娘的聲音。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他就不能稍微的求我呢?會死嗎?啊?我以前有要求過他什麼嗎?難道我還比不上他的面子更重要嗎?」
莫風離一邊說著,一邊直接連酒杯都扔了,拿起桌子上的酒壺對準嘴就往裡面灌。
「寧可信世上有鬼,也不能信男人那張臭嘴,結果他連嘴都不用了!」
「咱也什麼都不說了,這輩子我都不想再見到他了。」
撂完狠話之後,酒也喝完了,莫風離把酒壺一扔。
「你就說我這樣做對不對?」
莫風離看著面前的問道,而面前的桌子上擺著的正是……一個有些魔性奇形怪狀的木偶。
「你說話呀,你怎麼不說話?怎麼的,你也要向那個衛二狗學習啊?」莫風離氣急敗壞地拿起桌上的木偶,狠狠的砸向一邊,碰到了馬車壁掉到了地上……
最前面的一輛馬車上坐著的正是嬴政和李斯,本來也應該在外面看守的蓋聶也進來了。
其實馬車的牆壁真的很薄,該聽見的不該聽見的都是可以聽見的,而且說話的人也不太注意音量。
「銀笙只要心情一不好又不想與人說話的話,就會對木偶說話。」蓋聶這麼淡淡的解釋的,說實話,在這種情況下,他如果去安慰的話,很容易會被遷怒的。
「對木偶說話?」嬴政笑著有些驚訝的問了這麼一句,然後表情變得有些古怪,總體來說還是比較開心的。
「這也太過可愛了吧!」李斯一句話很好地形容出了嬴政的感想,李斯從來沒有見過,莫非你生氣或傷心的時候,畢竟相處的時間也不算太長,但是對木偶說話什麼的,也太可愛了吧。
「的確。」蓋聶也忍不住默默贊同。
這其實也是看人的,畢竟如果一個男人對木偶說話,那他可能是有神經病,如果是一個漂亮姑娘的話,那就可以稱之為可愛了。
「呵呵,你也不看看,他算是哪門子的劍客啊?他拿的那玩意是劍嗎?那明明是刀啊,那另一邊有鋸齒的地方跟把梳子似的。」
莫風離的聲音又響起來了,這一次是開始嘲諷花了。
「他幾歲呀啊?就一頭白頭髮,我都怕下一代遺傳他那個基因呢,不對,他的基因怎麼可能遺傳下去呢啊,怎麼可能會有人和他在一起呢?不可能的!老娘以前也就是豬油蒙了心,一時間沒有看出他的真面目。」
從外表到內在都要貶低一頓,才能解氣。
「酒呢?我的酒呢?我的酒怎麼沒了?小禹,快把我的酒拿過來。」
罵著罵著突然發現酒已經沒了,就開始呼喊自己最得力的工具人,把酒拿過來。
「其實她又哭又鬧也好若是不聲不響才叫嚇人。」嬴政這麼說了一句,然後就看到了李斯和蓋聶有一些疑惑的表情。
「因為對於女人而言真正的傷心大多是無聲無息的。」嬴政略微解釋了一下。
「這是瀟湘居時在《奇緣》里寫的內容,是在結尾之時。」蓋聶也想起來了。
「你們倆喜歡看瀟湘居士的作品?」李.從來不看言情小說.斯這麼驚訝的問道。
「閑暇之時會看。」嬴政的反應依舊淡定。
李斯:不對吧,你都會引用了,應該不是閑暇的時候會看,是經常會看吧。
但是人家畢竟是頂頭上司,也不好意思拆穿人家。
「蓋聶先生,一般來說,琳琅要多久才能緩過來?」李斯調轉了話題但是也是有點擔心的問道。
「一般來說等她酒醒了就好了。」蓋聶雖然是這麼說著,但眼神中也不乏擔心。
「這樣吧,不如我過去好好的勸勸她。」嬴政想到了上一次莫風離喝醉時候的樣子,非常誠懇的提議,他可以過去好言相勸。
可蓋聶和李斯同時警覺了一下。
蓋聶:王上,這麼主動嗎?
李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斯搞不懂,為何未衛庄對琳琅如此狠心。」李斯再次調整話題。
蓋聶有些猶豫,但還是說:「小庄可能是覺得銀笙應該到秦國來,應該去做一些她該做的事情,不應該為了他而留在什麼地方。」
嬴政對此倒有別的意見,「我認為他是覺得,他不敢表現羞於承認,他很在乎風離,他害怕承認這是一種難以控制的感情。」
蓋聶:「抱歉,這在我的控制範圍之外。」
嬴政:「沒錯,正如同這句話一樣,瀟湘居是在《危險關係》一書裡面,男主角的心態正正好可能就是他的心態」
李斯:他們到底在說什麼?我也算是博覽群書,怎麼他們說的我一本都沒看過?
「不過論瀟湘居士的作品,我最喜歡的應當還是《秘魅》。」嬴政性質稍稍上來了一下,忍不住提起自己最喜歡的作品,試圖安利。
「這本在下確實沒看過。」蓋聶表示自己根本就沒看過這一本,這是什麼冷門的書籍嗎?
然後氣氛就那麼尷尬了一下下。
「我去看看風離怎麼樣了,你們兩個留在車上。」嬴政十分冷漠地這麼說的,然後下了馬車。
李斯:不好,琳琅有危險。
轉頭看向蓋聶,發現蓋聶也眉頭緊鎖,神情頗為凝重。
往好處想想,現在是馬車上應該不會發生什麼事吧。
除非是……車震!
李斯一下子被自己的念頭嚇得差點叫起來。
再次看向蓋聶,甚至隔天可能沒想到那一場,畢竟人家長了一張純潔的臉。
啊,說好聽叫純潔,說難聽就是有可能注孤身的那種。
「蓋聶先生,若是等一會兒聽到了任何奇怪的聲音,我們倆一起闖進那輛馬車。」
李斯莊重的說道。
「奇怪的聲音?」蓋聶一臉迷惑。
而此刻嬴政進了莫風離的馬車,看見了,裡面全是空空如也的酒壺,還有一個精力十足的醉鬼。
「你來幹什麼?」莫風離一見到嬴政就沒好氣。
「我來看看你。」
「那你看見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還不夠。」
「還不夠?那你想看多久?」
「一輩子怎麼樣?一輩子應該就正正好了。」
聽到嬴政的話,莫風離撲哧的笑了一聲。
「呵呵,你傻呀,一輩子那麼長,再好看的東西也會看膩的,再說了我會老,老了就不好看了。」
「我不傻,你可是天上的神女,你就是老了,也是最好看的。」
「你是看我現在漂亮,才這麼說看我一眼都嫌煩。」
「這話是真心的,這世上總有一個人在,你第1次見到她之後,那麼以後,無論她變成什麼樣你的心裡總還是,一想到她就是歡喜的。」
嬴政說這話絕對是真心的,只因面前的醉鬼應當是記不住他說的這番話的,而他說的聲音也沒有多大,另一輛馬車上的蓋聶和李斯也是聽不見的。
此刻嬴政又想到了瀟湘先生在作品中的一句話,世界上有些人,他們只敢在無人之時吐露心聲。
「可是我不歡喜呀,我巴不得身邊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呢,你老了,我定是要嫌棄你的。」莫風離此刻卻是聽不懂嬴政話語之中的真情實意,只是自顧自的這麼說道。
「你要是開始嫌棄我,我就把你的臉給划花了,也讓人嫌棄你。」嬴政這麼說的,語氣中依舊如剛才一般很認真。
「你好毒啊!你這人怎麼這麼壞呀,也就比衛庄差那麼一點點。」莫風離有點被嚇到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發現還是完好無損,鬆了一口氣,然後對嬴政譴責道。
「我差了哪一點?」你這人自是不覺得自己比衛庄差什麼,他覺得自己處處都比衛庄強。
「以往我覺得他處處都好,就連傲嬌起來也是可愛的很,現在我覺得他處處都不好,可是我真討厭他,我自己確實沒那麼討厭的,因為我就知他就是那麼一個人。」
莫風離說著,好像又想起了衛庄好的一面。
「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自然會覺得他是全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
「你……就那麼喜歡他嗎?」
「和喜歡蓋聶一樣喜歡。」
聽到莫風離的回答,嬴政心中悄悄的鬆了一口氣,然後笑道:「那你有多喜歡我?」
莫風離聽到這個問題,認認真真的打量起了嬴政。
面前的人一身白衣,容貌俊秀,眼神深邃,就連聲音也很好聽,他看到你的時候眼睛裡帶著漩渦,但是在看著你的時候卻和看著別人是不同的,看著別人的時候他的眼睛總是暗沉沉的,但是在看見你的時候,你卻覺得他的眼睛里會閃著一點點的微光,那微光有個名字叫做溫柔。
「一點點就一點點,沒有更多了。」莫風離伸出小拇指,比了那個一點點的樣子。
嬴政自己都沒想到,當他聽到這個答案的時候,確實一點都沒有生氣的,也沒有感到失望之類的。
他只是伸出手握住了莫風離的手。
「你我之間來日方長,一點點就一點點,滴水穿石總有一天,我要成為你的心臟。」
他說的信誓旦旦又很堅定,彷彿是在說一件自己一定要做到的事一樣。
莫風離已經醉得有些暈暈乎乎的了,忍不住晃了晃自己的腦袋,剛才人家的話她其實也是未聽清的。
「嗯,你說就這樣吧,我累了,這酒後勁真大。」說著便倒了下來,在倒下之前嬴政接住了莫風離,扶著她的肩膀悄悄的將人攏在懷中。
「這的確在我的控制範圍之外。」嬴政輕輕的在莫風離的耳邊說出了這麼一句台詞……
而另一邊蓋聶和李斯很注意地聽後面的馬車,的確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動靜,相反很安靜,過於安靜。
沒動靜總比有動靜好,李斯敲咪咪地鬆了一口氣,然後掃梳了一下桌子之上,發現了一本小說,藍色的封面上,剛好就是之前提到過的,那本叫做《危險關係》的情愛小說
李斯隨意地拿起那本小說翻看起來。
故事講述了一對閑的無聊的男女。一男一女都非常有社會地位,有錢有權但就是無聊,於是他們就發展出了非常詭異的愛好,女的喜歡讓男的去勾引那些純潔的少女或者是忠貞的少婦,讓她們出軌。
男的魅力十足,出手從來就沒有不成功的,直到有一天女的盯上了一個少婦,那個少婦擁有著幸福的人生,丈夫,孩子,衣食無憂,幾乎就是一個人幸福的最好了。
男的出手了,他也成功了,但他也失敗了,他愛上了那個少婦。
就當男的要和那個少婦私奔的時候,女的發現了男的的猶豫,於是故意給男的講了一個故事。
女:「我有一個朋友,他是一個非常有地位的人,但是他卻時常和一個與他身份並不相配的女人廝混在一起,那個女人一無所有,甚至身份低賤,我的朋友的家裡已經為他準備了一份最好的音樂,但是他卻拒絕了,只是和那個女人在一起,每當有朋友勸他的時候,他都會笑一笑,然後說「抱歉,這在我的控制範圍之外。」,
直到有一天,他的父母開始逼迫他成婚,然後他開始了行動,我們所有人都以為他可以借很頭明接受自己光明美好的未來,但是他卻和那個女人成親了。
所有人都很驚訝,甚至可以說是很驚奇,於是他們就紛紛詢問那個朋友,而那個朋友依舊笑一笑,然後說「抱歉,這在我的控制範圍之外」。
女的非常惡劣的詢問,難道大的少婦也在你的控制範圍之外嗎?
那可憐的可悲的自尊心驅使男的狠狠傷害了少婦,少婦自殺了,而那個男的也在愛人死了之後,才終於發現自己的確無法控制那份感情。
他想殺了那個女的,但是卻被那個女的反殺了。
女:「多麼可悲可笑,玩弄愛情最終會被愛情所煩惱,我來告訴你,就算他活著你也挽回不了他,因為一個女人永遠不會原諒讓她痛徹心扉的人,而在感情這場賭局裡,顯然,你已經出局了。」
故事的結局可以說是有點歪門邪道,或者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浪子回頭最後死了,善良倒霉的少婦也死了,最後大反派成功活了下來,又在尋找新的合作搭檔,接著玩弄愛情的遊戲。
李斯看完之後,心中倒對這個故事沒有太多的共同感,只是那句話可能對於某些人而言,感觸頗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