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風離3
李斯現在有點慌。
幾分鐘之前,在美麗的夕陽之下,李斯一個人也會想一些問題,通常他會想到他的師兄韓非,想到他的過去等等,但此時此刻看到這個夕陽。
李斯想到了他突然就成為了自己心上人的哥哥。
他永遠記得那一個月的時光,那是他人生中最開心的日子。
李斯知道其實就算沒有成為她哥哥,他也不可能和她在一起。
剎那間思緒彷彿又回到了許久之。前,他倒在地上,全身上下都是痛苦的,然後那個姑娘向他伸出了手,眼中是比星星更燦爛的光。
「李大人。」士兵的一聲呼喚,把李斯的思緒叫了回來。
原來是王將軍有請了,只請了李斯一個人。
李斯倒是不怕,只是暗中戒備起來,也有點遺憾自己沒有多學的武功,現在文弱的很。
進了營長,把酒言歡,客套了那麼幾句,王將軍就似笑非笑地說了句兄弟相殘。
李斯當即反應過來,兄弟相殘就是指嬴政,但是這件事只有羅網知道,這是暗示啊。
心裡出乎意料的鎮定,畢竟此刻若是膽怯或者是發生了什麼,這條小命就是不保了。
惟今之計,只有先假意投誠,令其掉以輕心,再想辦法弄死他。
另一邊,在莫風離說出那句安慰人的金玉良言之後。
嬴政好像真的被說動了,撿起地上已經寫好了的密信交給蓋聶,讓他發出去,事實上也不知道發給誰好,總不可能是群發吧。
蓋聶走出去之前多看了莫風離一眼,莫風離里看到這眼神,心想著,莫不是蓋聶讓她出去,有話說。
結果剛要隨之出去,手就被拉住。
「尚公子還有什麼事嗎?」莫風離看著自己被拉住的手,有些不解其意的問道。
「我想讓你呆在這,陪陪我。」
嬴政說這話的時候,幾乎是想從背後抱住莫風離的,但是想到莫風離可能會有的反應,還是沒有這麼做。
莫風離心中有些莫名其妙:怎麼的,難道還沒有緩過來嗎?這個男人心裡未免有點太脆弱了,再說了我在這陪著又能怎麼樣?
但是人家怎麼說也是自己的頂頭上司,於是只好勉為其難地同意了。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一隻飛蛾繞著明亮的燭火,時時刻刻準備著!踐行飛蛾撲火這一行為。
營帳里有些無聊的,四處看了看,這裡的陳設啊,簡單的很,畢竟是軍中的營帳,也沒有那麼多好的東西,嬴政就在案桌上翻閱著一些書籍。
原來嬴政真的只是叫她陪著而已啊,沒有叫她聊天,也沒有叫她幹什麼,別的事只是讓她待在這裡,不要走開。
無趣的時候,不如就履行一下小說家的責任,寫寫小說吧。
找一張新的案桌,鋪好紙筆開始慢悠悠的寫著,一般來說莫風離是按心情寫作的,不同的心情寫不同的內容,雖然總體都很喜歡折磨讀者,但是內心還是不同的。
一般來說這種時候不如寫一些,注重銷量沒什麼內核的。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蠢貨,他們就需要虛偽的東西,但偏偏在這個世界上那些人蠢貨還特別有權有勢。
沒錯,其實小說家還有個暗線,那就是寫有點大種顏色的小說。
專門賣給一些有錢的蠢貨。
原本莫風離是沒想過自己親自動手寫的,只不過有時候寫寫還可以發泄一下,畢竟如果真的做的話,未必有些隨便了,但寫出來發泄一下還是可以的。
古代人開起車來都必須含蓄一點。
開窗秋月光,滅燭解羅裳。合笑帷幌里,舉體蘭蕙香。
古代人搞起流氓來,那也是有文化有內涵的,吹蠟燭,脫衣服,說人家姑娘身上香,那都是有詞的。
莫風離想著這一天乾脆就寫喝醉了之後的故事吧。
開篇引用詩文:
昨夜酒醉睡朦朧,醒來時裙帶寬鬆。不由奴仔細思量暗拍胸,必有個緣故在其中。枕邊不見香羅帕,一雙花鞋各分西東。
烏雲亂抖,髮鬢蓬鬆,解開奴的鈕扣露出奴的胸。還有一件蹊蹺事,好好的褲子染鮮紅。倒叫奴難猜難解這奇逢,急得奴面紅耳赤,懷恨在心中。
這詩文一聽就明白,這是女子醉酒之後失身的故事。
其中還可以加一點懸疑謀殺或者是認錯人的情節,誰說這種小說就沒有情節呢,有,不也挺好的嗎?
她還記得以前在那裡的時候,因為當時心情不太好,還經常寫這玩意兒,甚至還讓李斯幫忙參謀參謀。
當時他寫的還是王和妃子的故事,也這個沒別的想法,就是這個身份方便開車,而且吧,還方便三人行雙飛各種各樣的花樣,並且人家有錢有閑還有妹子。
當時寫的一時興起,還忍不住引用了一下白居易的《長恨歌》。
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當然就是寫黃文,她也喜歡悲劇,最後的結果當然是亡國了。
寫這種文章最重要的一點是要心急說出了這回事的實質,就是那樣子,但是在這些保守的古代人眼裡,隨便寫幾手就可以讓他們大開眼界。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你以為鞦韆只能用來盪嗎?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先把手上的這一篇寫好,雖然說現在有了實踐經驗,但是沒有什麼花樣啊!
不不不,最重要的是代入感,我代入一下,這篇小黃文的女主角如果是我自己男主角就是,就是,就是……不知名的y先生。
那一定是個一見鍾情的晚上。
y先生是個有童年陰影,喜歡玩□□的帥哥。
他對醉酒之後的我一見鍾情,然後把我帶回家,釀釀醬醬。
第一次溫柔一點,捆綁就可以了,然後再加個催眠□□。
還真別說,這麼寫起來還挺爽的,接下來莫風離與其說是把自己帶入女主角,不如說是把自己帶入了那個男主角。
其實小黃文就是很單純,吵架了怎麼辦?睡一覺就好了。懷疑你不夠愛我了怎麼辦?睡一覺就好了,反派玉璽反派來襲怎麼辦?睡一覺就好了,沒在小黃文的世界里,沒有什麼是睡一覺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兩覺。
幾乎是不用講邏輯和劇情的,當然你想也可以,這樣更可以完善故事。
寫到脖子都有點酸了,這才抬頭髮現已經可能到了後半夜,轉頭一看,嬴政直勾勾的看著……她手上的稿子。
「我一直想過身為小說家的首領,你會寫什麼?只不過我是真沒想到你是寫這個的。」嬴政的語氣有點複雜。
「沒人教過你非禮勿視嗎?」莫風離倒是理直氣壯的。
「你寫這個的時候是……想到了我和你嗎?」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帶著一抹有些曖昧的笑。
嬴政這麼一句話,讓莫風離愣了一下。
「嗯,沒有喝醉酒之後發生的事我都不記得了,我以為那天晚上我只是和你單純的在床上躺了一夜。」
莫風離表現的非常自然洒脫,說起這種事的時候完全不含糊,也非常的大大方方。
下一秒,莫風離手上的稿子就被嬴政抽走。
「你幹嘛呀?」
「風離大作,我可得好好拜讀一下。」嬴政有些戲謔的說道。
莫風離完全沒有害羞,只是把手一擺道:「行啊,你想看也可以,這稿子你也可以拿去,就當是給你的那些女人一點福利吧。」
別調戲這回事兒,莫風離可從來沒有輸過,只是喜歡小黃文而已,這有什麼?這上面的東西她根本就沒用過。
嬴政見莫風離這樣子,就當著莫風離的面看了起來,甚至還壓低了聲音,輕輕的朗讀了。
「昨夜酒醉睡朦朧,醒來時裙帶寬鬆。不由奴仔細思量暗拍胸,必有個緣故在其中。枕邊不見香羅帕,一雙花鞋各分西東。
烏雲亂抖,髮鬢蓬鬆,解開……」開頭的詩還未讀完,莫風離就一把把嬴政的嘴給捂上了。
「行啦行啦,不愧是秦王,我輸了,我輸了。」莫風離連連說了兩聲,我輸了。
雖然語氣好像依舊自然,只是若是細心觀看,就會發現那美人面容上有著一抹微紅,連耳朵都有些紅了,恰似人面桃花,在昏黃的燭光之下顯得美麗非常。
二人四目相對之間,似乎有著奇怪的東西在暗潮湧動著。
突然,有人進來了。
「尚公子,風離。」李斯走了進來,走進來之時還悄悄的望了一眼身後,發現的確沒有人在偷偷的跟著他,便就鬆了一口氣。
莫風離快速的把手收了回來,眼神一轉,還把嬴政手上的稿子搶了回來,望天望地就是不望人。
嬴政似笑非笑地望著莫風離一眼,然後看向李斯,但眼角的餘光就沒有離開過莫風離。
李斯看著情況便也猜到剛才肯定是發生什麼了,只感謝自己來的及時,否則說不定就真的晚了,一邊又抱怨起了嬴政,此時身處這麼危險的境地下,居然還有心思對琳琅,簡直就是不知死活。
但還是正正經經的想嬴政彙報了剛才的情況,就是王將軍所謂的招攬以及此處應當也被羅網埋下了間諜。
「那不知通古有何高見?」嬴政不慌不忙,手指輕敲著案桌。
李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就把自己的計劃吐露了出來。
這個計劃嬴政很滿意,莫風離也沒有任何反對的意見。
「風離,可有什麼想法?」嬴政好像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撩撥一下旁邊的姑娘,見不得她沉默寡言。
「我能有什麼想法,這計劃挺好的,但若是失敗了,也不是不能逃走,我只是想著你這人,之前還消沉的很,現在卻……壞,壞到頭。」
莫風離這麼說著,心中想著以後還是不跟有經驗的男人聊太多了,她果然還是喜歡那些正經人,最好能夠說不到兩句就臉紅的。
起身,拿著稿子也不跟嬴政說什麼,也未曾告別,就離開了。
嬴政心情愉悅未曾阻止,畢竟他也知道,若是惹急了,兔子也是會咬人的。
只是看見那人的背影消失之後,轉頭看向李斯,卻發現李斯看他的眼神,真的是很難形容了。
李斯:真是一刻都不能落下,我一個不注意,大白菜就要被偷走。
「在公言公,在私言私,若真是長兄為父,這門親事我是決計不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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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不不不不不,不同意喲,哥哥我不同意。
莫風離:我還是去調戲純情的兵哥哥吧。
嬴政:只要給我更多的單獨相處的時間……
蓋聶:好擔心啊,為什麼我會這麼擔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