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回真身2

?飛晴宛如斷線的風箏一般，落在了前方，而口中噴出的鮮血更是在半空中劃出妖冶的弧線。

「為什麼？」莫清絕回過神，蹙眉淡淡問道。剛才飛晴根本就沒有出全力，他只是做了個攻擊的架勢。但是莫清絕卻是全力的一擊。而白風華也感覺出來了，所以白風華的臉色才微微一變。莫清絕問出這樣的話，不用飛晴回答，白風華已經隱隱知道了答案。

「咳，咳……」飛晴拚命的咳嗽著，胸中的氣悶讓他難受至極。身體的疼痛是其次，最痛的是他的心。飛晴努力扯出一個笑容，凄然道：「明知道會這樣，我還是忍不住想試試。試試她在你心中到底有多重要。」莫清絕毫不留情的一擊，讓飛晴痛徹心扉。

莫清絕沉默下來，白風華看著飛晴的眼神有些複雜。

「陛下，請隨我來吧。」飛晴吃力的站起來，苦笑著。事到如今，還能怎樣呢？

看著飛晴踉蹌的背影，一股哀傷的感覺涌了上來。白風華沉默的跟在莫清絕的後面。一萬年前，飛晴處心積慮的想拆散自己和清絕，他也做到了。只是，現在這個局面，他是否有想到？愛一個人是沒有錯的，錯的只是方式。

飛晴帶著兩人前往了莫清絕以前的寢宮，站在寢宮的中間，飛晴掐指結出手印，一個光圈將三人籠罩了起來。接著，緩緩的，周圍的景物開始變化，慢慢的變暗。莫清絕握著白風華的手沒有鬆開。飛晴的眼角餘光看著這一幕，痛苦的別開了臉。

周圍越來越暗，而溫度漸漸下降。良久，終於停了下來。周圍也亮了起來。

這是一個滿眼都是冰川的地方，一眼望去，在正對面的冰壁里，有一個人。那人與莫清絕一模一樣的臉龐，靜靜的佇立在裡面，神情安詳。往下看去，胸口插著的一把寶劍觸目驚心。白風華怔怔的看著這一幕，心中一陣陣的痛。那是萬年前的清絕，依舊是那日戰場上的裝束，卻沒有了那一日的神采飛揚。

「為陛下解開封印吧。」飛晴幽幽的說道。努力壓抑著心中的憤怒和仇恨。

白風華緩緩走近了冰川，再轉頭看著莫清絕，莫清絕也無聲的看著她。

「飛晴，你……」白風華看著一臉哀傷的飛晴，心中複雜，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飛晴真的想通了？真的願意放手，讓自己順利解開莫清絕的封印么？總覺得有些異樣，總覺得飛晴不是那麼容易就放下的人。因為飛晴的眼神是那樣的偏執，那樣的炙熱。

「給陛下解開封印！」飛晴咬牙恨恨的說道。

白風華點頭，手輕輕的覆上了冰川，很快，手便融化進了冰川。輕輕的緩緩的握住了那柄寶劍。飛晴幽幽的看著白風華的背影，再抬頭看著在冰川中的人。眼中閃過不舍，痛心，深深的眷戀，最後化作了深沉。

一寸一寸，白風華凝神將插在莫清絕胸口的劍緩緩拔出。而站在白風華後面的莫清絕也在緩緩消失，他在回歸自己的真身。

雪白的劍身緩緩的從莫清絕的胸中退出，白風華的淚尤如斷線的珠子一般不停的滑落。那一日，似乎又歷歷在目，自己親手將這把劍插入了清絕的胸膛。萬年的別離，萬年的哀傷，萬年的等待，在這一刻，終於化作雲煙。

終於，劍尖離開了莫清絕的胸膛。然而下一刻，白風華就感覺到身後傳來凌厲的破空聲。飛晴出手偷襲了她，傾盡全力。

果然，白風華沉下了眼。然而不等白風華出手，冰川中的人倏的睜開眸子，一雙美的讓人心悸的異瞳印入白風華的眼帘，攝人心魄。

下一刻，一切似乎都停止了，時間似乎都凝結了一般。白風華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莫清絕摟住了白風華，另外一隻手卻對飛晴毫不留情的出手。

只是瞬間，飛晴已經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莫清絕這全力一擊不比之前，現在的他，已經回歸真身，力量也全部恢復。這全力的一擊，之前受傷的飛晴必然是無法再承受的了。

「飛晴，你到底在想什麼？」莫清絕冷聲問。

白風華也疑惑，飛晴到底想做什麼？他剛才就被清絕重傷，卻還要偷襲自己。自己早就有防備不說，清絕的封印解開后也不會繞過他的啊。他，在尋死？白風華想到這裡，蹙起了眉頭。真的是這樣么？

飛晴掙扎著想起來，卻怎麼也爬不起來，最後唯有勉強支撐著自己的身子，深深的看著莫清絕。

「陛下，你回來了，我等了你好久好久啊……」飛晴吃力的吐出這句話，眼神更加的灼熱起來。

莫清絕沉默著，擁著白風華沒有說話。

「陛下，我……咳，咳……」飛晴無聲的笑了，笑的苦澀，笑的凄然，「你知道么陛下，我本來想的是我得不到你便不讓任何人得到，毀掉你也行。可是，我捨不得，我捨不得啊……我為你做了那麼多。我無怨無悔的追隨在你的身邊，永遠無條件的支持你。你不在的時候，我也拚命維護你的威嚴，為你打理著這裡的一切。我只是期望你能看我一眼，只是一眼……卻還是奢望……」

飛晴說的有些激動起來，不停的咳血。

白風華蹙眉看著眼前的人，字字泣血，滿目哀傷。愛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是這樣的痛苦。

莫清絕看著飛晴，還是無聲。

「陛下，我捨不得毀掉你，那麼，就由你親手殺了我。」飛晴努力扯動著嘴角，勾出一個虛弱的笑容，「死在你的手裡，我覺得是福……」

白風華輕輕的握了握莫清絕的手，緩緩點頭。

莫清絕終於放開白風華，慢慢的走近了飛晴。

飛晴那蒼白如紙的臉上倏的綻放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心中又痛又欣喜，他終於肯正眼看自己，雖然這一眼還是那個女人為自己求來，但是，已經足夠，夠了。

「陛下，如今事情變成這樣，我也無怨無悔。一萬年前我的不擇手段，一萬年後我的消逝，我都不後悔。至少你看了我一眼，一眼……」飛晴的雙目眼角緩緩的流出了淚，只是那淚卻是殷紅的。

「飛晴，你還是不懂愛。你還是沒有懂。」莫清絕輕輕嘆氣。

「陛下，我的魂魄就要散了。我對你的心，永遠不變……陛下啊……」飛晴緩緩的閉上了雙眼，一道白色的光從他的身體里傾瀉出來，就要消散在空中。

白風華知道，那是飛晴的魂魄。

莫清絕看著飛晴的魂魄，輕輕嘆氣。

白風華伸出手，把即將要散去的魂魄收攏在了一起。

「風華？」莫清絕疑惑的看著白風華。

白風華看著手裡的魂魄，輕輕搖頭：「清絕，這個人其實很可憐。他愛你，卻用錯了方式。或者說，他還不懂什麼才是真正的愛。」

「你想做什麼？」莫清絕一雙美的攝人心魂的異瞳疑惑的看著白風華。

「其實，我以前也傻，不是么？我也不知道如何面對真愛。所以我才選擇了逃避，才會強行散去自己的魂魄。如果不是師父，我再也不可能回到你的身邊。人只有經歷過那些事才會改變，才會成熟。為什麼不給飛晴一個機會？現在的他沒有了力量沒有了記憶，而且永遠也不會想起來。」白風華看著手裡虛弱的魂魄，怔怔的說著。

莫清絕一愣，接著笑了起來，將白風華擁在懷中：「是的，風華，你說你以前不懂愛，我又何嘗懂？我以為那樣是對你好，卻讓我差點永久的失去了你。我不停的尋找你，經歷了很多，看了很多，我終於明白何謂真愛。這一次，我再不會鬆手。」

白風華對上莫清絕的眸子，笑了，輕輕的靠在了莫清絕的懷裡。

無聲的溫馨溢滿了整個冰室。

「走吧。」莫清絕看了看飛晴的屍體，輕輕拂袖，飛晴的屍體就此消失。

正當兩人準備離去的時候，四周卻忽然震動起來。莫清絕微微蹙眉，擁著白風華離開了冰室，來到了寢宮的上方。

一群人此刻站在四周將兩人包圍，在正前方的是一個一身黑色長袍的魔族，他只是背對著兩人，沒有轉頭。這個身影白風華記得，是飛廉。而包圍著他們的十二個人則是一身長長的黑色斗篷籠罩全身，看不真切模樣。肅殺的氣息頓時充斥著整個寢宮，讓人壓抑不已。

「飛廉。」莫清絕淡淡的道出一句。

「前魔皇莫清絕與神族勾結，罪當誅。勞煩十二長老啟動禁制。」飛廉的聲音此刻居然充滿了怨恨，一眼也不肯看莫清絕。對莫清絕的稱呼已經改變，可見他心中是有多麼的怨恨和惱怒。沒有人看到飛廉藏在袖子中的手已經握成拳頭，在微微顫抖著。他的心中不停的咒罵著：飛晴，果然不能只靠你這個蠢貨。

莫清絕輕輕嘆氣，沒有說話。對於飛廉，他是有愧的。十二個黑袍人不再遲疑，迅速的結出複雜的手印。莫清絕也不再含糊，手在虛空一晃，一把閃爍著寒光的寶劍就出現在了他的手中。接著動作行雲流水，猛的將手中的劍插入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