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想見皇上了?
「小天,你相信本太子么?」寧哲風其實還是稍稍感動於小天的忠心的,如今他被困在這裡,從前的宮人大都被遣散,只有他對他依然不離不棄地伺候他,他寧哲風不是個不知好歹的人,對他好的人他勢必銘記於心。
「當然。」小天點點頭,神情雖有些茫然,但是還是重重地點了點頭,他當然相信太子,他一直覺得太子才華過人,只是有些運氣不佳,才會在每次有機會在先帝面前表現的時候惹得先帝生氣。
「既然這樣,本太子餓了,你去弄些吃的來。至於其他事情,本太子自有打算,你就不用多想了。」寧哲風隨意地指派了事情讓小天去做,他可不想讓小天自作主張地跑出去,他如今這樣跑出去,絕對是死路一條。
「太子餓了?小天立刻就去準備。」他二話不說,一溜煙地跑了。在他的概念里,天大的事情都不及他們太子。
寧哲風對著小天的背影微微一笑,其實被人關心的感覺還是不錯的,即使只是一個小侍從。
一道身影從天而降,寧哲風眉心微動,「幽蘭的輕功又進步了,這麼多人看著都能進出自如。」
「公子也可以。」幽蘭沒好氣地將這句話還給他。
寧哲風尷尬一笑,看著幽蘭半黑的臉自然知道他肯定連日里沒有休息過,立刻上前討好,「我讓人給你去準備吃的了,你別生氣嘛。」
「公子。」幽蘭推開一步,對公子如此失儀的舉動很是無語,他現在很能體會弄竹經常捎信給他訴說的無奈,恐怕那位傾顏郡主和他的這位主子一樣無賴,讓人又愛又恨。
「幽蘭又嫌棄我。」寧哲風哀怨地看著他,恨不得在他身上看出一個洞來,只可惜人家幽蘭完全將他當做空氣,末了,他只好嘆了一口氣,「哎,幽蘭現在越來越沒有將我當做主子了,我真傷心。」
「在公子耍無賴的時候,只要無視便好。」幽蘭向來將這句話銘記於心,並且發揮地淋漓盡致,一如現在,根本沒有將公子的賣弄和做作放在眼裡,而是徑自地說道,「公子吩咐的事情,屬下都做好了。」
意識到幽蘭完全忽略他的演戲,寧哲風只好恢復了常態,真是無趣。
「另外,傾顏郡主帶話給公子,帶兵的是軒親王。」幽蘭又說道。
「這傢伙。」寧哲風啐了一聲,就知道占他便宜。不過,他還是認命地對幽蘭吩咐道,「你去告訴我們的人,一旦老四的兵馬積聚在北城開戰,我們的人就等待我的指令,到時候迅速兵分兩路,一半的人佔領都城,另一半的人就從後面包夾他們。」
這應該,就是傾顏的打算了,這傢伙,竟然能在得知了他被囚的消息之後還這麼冷靜,果然不愧是他視為知己的女子。只可惜,她的心裡早有了心愛的人,否則他還真想將她搶來身邊。
「公子放心,我們的人如今化整為零,潛伏在朝廷和寧兵之中,只要公子一聲令下,便能迅速奪權。」幽蘭面無表情地說道。
這才是寧哲風被囚的真相。他只是給寧君博機會,想要一次看清楚所有被他藏在暗處的勢力,他日後才好一次清理,他可不想像離卓天那樣打持久戰,他要的是完全的掌控和絕對的臣服。
父皇交給他的名單他都仔細地研究過了,那些朝廷上佯裝臣服於寧君博的人,許多都是父皇的人,父皇在生前應該是做過了打點,因此如今只要他登高一呼,那些人便會立刻站出來,他相信父皇的眼光。
更何況,他早就猜到了寧君博的動作,提早做好了安排,他要的便是等他一步一步走入他的圈套。沒想到,他比他預料地還要走得好,他原本還想著該如何藉助傾顏的力量,如今那寧君博竟然大張旗鼓地想要和離兵一戰,難道他以為他可以同時兼顧內外?他似乎太高估自己了。
「派人告訴傾顏,讓她敬候佳音。」寧哲風說完這句,又躺回了軟榻,安詳地閉上了眼睛假寐起來。
若是,他知道之後會發生那麼多翻天覆地的變化,他恐怕便不會再這麼安心地躺在明軒殿里了。
離國的雅樂坊,依然夜夜笙歌,遷移至京城來了以後,不止文人雅士,連富家子弟都夜夜流連。
三樓的雅間,傾顏立在窗前,雙眉緊皺,向來淡然的臉上也出現了些許的擔憂,望著遠處不知名的方向,凝神不語。
「傾顏姐姐已經到了?」丫丫推開門,走了進來,推退了侍從,關上房門。
「查到消息的散布來源了?」傾顏轉過身,望著丫丫,不過從她的臉上已經看到了答案,不禁暗恨在心,「該死的,暮軒他們的大軍已經出發,這個時候居然出現了這樣的流言。」
前幾日,軒親王和沐將軍率兵出發,離帝特意在城樓上舉行了盛大的點兵儀式,祝他們大獲全勝。
大軍離開不過數日,關於暮軒身世的謠言竟然如野草一般迅速地在京城裡蔓延開來,甚至連朝廷里都開始瘋傳起了這些事,儘管皇上下令嚴查散播謠言之人,並且嚴令禁止任何人談論這事,但是謠言卻依然風行在京城裡。
傾顏知道皇上已經暗中派人打聽這事,若是被皇上打聽到了這事情是她阿瑪和蘇太妃暗中搞鬼,皇上恐怕會因為攝政王也牽涉在內而擴大此事,讓暮軒成為眾矢之的,更何況如今他行軍在外,靠的正是往日的聲望,若是被軍中士兵知道他的身份,恐怕會生異端。
「我派人查了最近流連在京城的陌生人,也查了最開始流傳這些謠言的地方,但是卻撲了空。」丫丫看到傾顏的臉色也不好過,她也知道如今是非常時期,任何一點點的錯漏都可能讓他們無法翻身,難怪傾顏姐姐會這麼緊張地親自跑出來詢問她了。
「你儘力了,別自責了。」看到丫丫自責的神情,傾顏安慰了幾句。她也知道,謠言這些東西是最容易繁衍開來,所以想要查到謠言散布的源頭更是困難,她原本也就沒有想過這件事情能完成。
不過,既然這樣,她就要用另一個計劃了,興許可以蓋過暮軒的身世這件事情。
「之前讓雅樂坊在各地施糧和賑災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傾顏轉了話題。
雅樂坊可以備受文人推崇,並不單單隻是因為雅樂坊有強大勢力和美艷的女子,更是因為雅樂坊經常運送糧食藥材給災民,幫助他們度過寒飢餓的冬天,後來被人們知道了原來施藥救人和經常給他們施糧賑災的竟然是雅樂坊。
「恩,雅樂坊每年都會捐出許多銀子給各地的災民。」丫丫接手了雅樂坊,自然是看過了近幾年雅樂坊的賬冊,才會如是回答傾顏。
雅樂坊不過開了三年多,收益卻極為可觀。畢竟雅樂坊的起點極高,來雅樂坊的達官貴人也都非常地多,雖然雅妓都是自由之身,但是雅樂坊和她們都有協議在先,所有收入都是她們和雅樂坊按照比例分成。
「很好,現在你要做一件事情。」傾顏突然笑了起來,「在不經意間透露,軒親王才是雅樂坊幕後的主子,所有的善事都是他的指示。」
這就是傾顏所要做的第一件事,雅樂坊向來都是離國風月之地的風向標,如今也是文人崇尚的地方,但是雅樂坊的主子卻始終很是神秘,平日里主事的都是素白姑娘,而所謂的坊主也不過是偶爾露面的雅樂公子。
她如今便是要利用雅樂坊,為暮軒正名,她一直相信文人是一筆財富,現在便要利用這筆財富為暮軒洗去那些謠言。
「恩,丫丫明白了。」丫丫烏黑的眼睛轉了一圈,立刻明白了傾顏的意思,不由得讚歎道,「傾顏姐姐真是好計謀。這樣一來,影哥哥的身份事情便會被埋下去,京城裡一定會到處討論雅樂坊主子的事情。」
而且,雅樂坊的達官貴人中,不乏朝廷大官,如此一來,便也能迂迴地將這件事情帶入朝廷中,壓下暮軒身世的事情。更何況,以私人的名義做這些好事,一定會為他贏得在朝廷里和民間的聲望,這樣一來便不會再有人懷疑他的用心了。
「讓文人知道暮軒一直很重視他們。也讓所有人都知道,雅樂坊的所為都是暮軒的指示。」傾顏點了點頭,這樣一來,便能逆轉如今的情勢了。
「傾顏姐姐放心,丫丫一定辦好。」丫丫自信滿滿地說道。
「這段日子,辛苦你了。」傾顏拉著丫丫的手說道,她其實原本沒有想將這個小丫頭牽涉入他們的事情里去,只想讓她安安穩穩地長大就好。
「這是丫丫自願的。」丫丫搖了搖頭,「當年若不是傾顏姐姐出手,恐怕丫丫和姐姐早就死了,也不會有現在這樣錦衣玉食的生活。」
雖然他們姐妹不能相見,但是至少她知道,姐姐在宮裡很好,而且還有了自己的心上人,她其實是很為姐姐高興的。
「凝語。」傾顏只是說了她的名字,便閉口不提,她實在不知道要怎麼和丫丫解釋她和凝語之間的一切。
「傾顏姐姐不用說,丫丫明白,這是姐姐的選擇。」丫丫是個明事理的人,她知道這樣的安排對姐姐來說也許是最好的,雖然她知道後宮是個吃人的地方,但是那裡面有姐姐的心上人,不是么?更何況,她太清楚傾顏姐姐的個性了,雖然嘴上說著不理她,但是若是姐姐真的遭遇了什麼,傾顏姐姐還是會幫她的。
傾顏點了點頭,她知道丫丫和凝語不同,凝語是個認死理的人,所以也是個痴情之人,她柔弱體貼。丫丫卻和她完全不同,丫丫是個硬氣的小丫頭,她執著勇敢,如同當年的傾顏,所以她才會將丫丫放在雅樂身邊學習,因為丫丫是一塊未經雕琢的美玉,她相信若干年後,丫丫一定會比如今的她更出色。
「好了,你去忙吧,我一會兒就走。」傾顏知道丫丫很忙,便也不留她。
「恩,那丫丫去忙了,傾顏姐姐自便。」說著,她便退身離去。
她看著丫丫離開的方向淡笑,若是當年她沒有認識他們,也許就不會認識影,也許他們之間就不會發生那麼多的故事。
而如今,他們確實相隔千里,她從懷中掏出了殷玉,輕輕撫摸,「你放心,你的一切我會幫你守護,我會在這裡,等著你大獲全勝。」
手中的殷玉,散發著淡淡的,溫暖的紅光。
傾顏下午回到宮裡,陪天佑玩了一會兒,慕容執便匆匆來到了雅鸞宮,看起來有些忙亂,傾顏將天佑哄睡了便交給香絮。
「執,出什麼事了?能讓我們的執淑妃這麼一番忙亂的樣子?」傾顏細細地挑了一片橘瓣放入口中,品嘗著香甜的味道。
「前幾日,皇上將盧紫瑩晉陞為貴嬪的事情你聽說了么?」慕容執皺眉道,不過看傾顏的神色也知道她肯定沒有放在心上。
傾顏點了點頭,又挑了一片看起來不錯的橘瓣,一邊回答道,「聽說了,不就是皇上寵幸了她幾日么,也值得你這麼大驚小怪的?」
「她直接從貴人升到貴儀,連跳幾級,已經引起了很多非議,說是皇上如今對她的寵愛已經超過了你,有了新歡早就忘了你這箇舊愛了。」慕容執為傾顏不平,她將傾顏當做是自己的妹妹,如今她被人如此議論她自然為她不平。
「哦,然後呢?我當年還不是直接被冊封為貴妃的。只要皇上喜歡,直接被封為皇后也是很平常的事情。」傾顏隨口接到,她一直認為這些所謂的品階不過是都是些騙表面的東西。
在這座偌大的皇宮裡,只要皇上喜歡,就算只是宮女也能得到眾人的巴結敬重,若是不得皇上喜歡,就算是皇后依然不被人重視尊重。
「恩,這樣說也是。」慕容執點點頭,她倒是忘了當初傾顏可是直接成了貴妃的。
見慕容執不自覺地被她帶入她的思路中,傾顏忍不住輕笑,她拉著慕容執的手臂,「我的好姐姐,到底有什麼事情,需要你勞師動眾地跑來雅鸞宮告訴我啊?」
「啊,對啊,我有事來告訴你呢。」慕容執突然想起來自己是有事情才會跑來找她的,「盧紫瑩今晚在她的紫瀾殿設宴,請了不少嬪妃同聚。」
「皇上去么?」傾顏問道。說起來,她也好幾天沒看到他了,平日里幾乎天天都能見到他,這幾日他倒是沒有來看天佑,不過對她來說倒是無所謂的事情,他不來,她樂得輕鬆。
「你終於開竅了?想見皇上了?」慕容執本想開開玩笑,但是一見傾顏一臉的無謂便知道她不在意,只有自己在那裡瞎起勁,「皇上不去。」
「既然皇上不去,執你幹嘛這麼熱心來找我?我以為你只有在皇上在地方才會卯足了勁喊我一起去。」傾顏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表達了她對慕容執的這番作為的反感。
「她如今得勢,邀請我們本來就是要向我們炫耀,你若是不去,那不是助長了她的氣焰。」慕容執頓了頓,猶豫了一下說道,「更何況,聽說她昨日責打了凝貴人的侍女,凝貴人為了她的侍女還在紫瀾殿門口罰跪了兩個時辰。」
「放肆。」傾顏突然間站了起來,似乎連她都沒有發現自己的動怒竟然是為了一個曾經背叛過她的人,興許在她的概念里,她的人只有她可以生氣,旁人是不允許傷害的,她向來是個護短之人。
「要不是這事情被我宮裡的宮人聽說,恐怕凝貴人會被整得更慘。」慕容執小心地打量著傾顏的神色,見她一臉怒意便更是添油加醋地說了起來,「你都不知道,我當日到了的時候凝貴人的時候,那雙膝蓋是又紅又腫的,要不是我出手救她。」
傾顏突然將視線轉向了慕容執,目光裡帶著探究和不懷好意,「執,你故意不出手,就是為了讓她受罰,然後來讓我同情吧?」
「她的侍女犯了錯,衝撞了盧紫瑩,而她又為了她的人不被送走而被整,我為什麼要為了這麼一個笨蛋和盧紫瑩鬧了矛盾?」慕容執老神在在地回答,「更何況,她雖然是從你的宮裡出去的,但是也是從你面前爬上了皇上的龍床。」
「夠了。」傾顏突然間打斷了慕容執,面色微微有些發熱,「執,我承認我還關心她,就算我裝得再好你還是看得出來不是么?我和她認識了三年多,她是什麼樣子的人我太了解了,她的個性根本就不適合這個勾心鬥角的宮廷,但是為了皇上她寧願呆在這裡,我還能說什麼?」
這就是傾顏始終藏在心底的心結,她其實是不願意讓凝語留在這個吃人的後宮的,凝語的個性太正直,也太善良,根本不適合這個只有陰謀詭計的地方。但是,傾顏卻懶得和她多說,畢竟她依然過不了自己那關,她沒辦法說服自己去幫助那個曾經背叛自己的人。
「我聽說,盧紫瑩對你很是不滿,但是卻對你無可奈何,只好去挑凝貴人的錯,畢竟凝貴人從前是你身邊的人。」慕容執小聲地說道,這才是她今天來的目的,這件事情只有傾顏自己親自去解決才行,她必須讓後宮的人清楚地明白,不論凝貴人和顏貴妃之間有什麼恩怨,她始終是貴人,也始終是顏貴妃的身邊人,誰都不能欺辱。
「好吧,我承認,你真是一個能看透人心的人。」傾顏狠狠地瞪了慕容執一眼。
有時候她真是搞不懂,如此能看透忍心的慕容執,居然沒有得到皇上的寵愛,實在是太奇怪了,照理說,後宮之人,如她這般剔透體貼的人,應該很容易得到隆寵才是。
「去換件衣服吧,我們去挫挫這位盧貴嬪的銳氣。」慕容執笑了笑,連她都不願意承認,她其實很喜歡和傾顏在一起的感覺,輕鬆自在,又好像時時會有讓人驚喜的事情發生。
她知道,凝語在傾顏的心中一直是一個死結,她之前見過凝語,看她日益消瘦的模樣她也於心不忍,所以她才會想了這個辦法讓凝語知道傾顏依然是關心她的,即使她如今還是過不了自己那關,沒辦法和凝語回到從前的知心,但是至少讓凝語知道傾顏並不是真的對她冷情寡意了。
這樣被背叛的痛,她自己也是曾經嘗過的,她的陪嫁侍女和她一起長大,情同姐妹,但是最後竟然背著自己趁著皇上醉酒之時爬上了皇上的龍塌,那以後雖然被封為常在,但是卻始終沒有得到皇上的寵愛。
在那件事情以後便對男女之愛的事情失去了信心,她只要好好地服侍皇上,將他視為天便好,其他的她已經不想再多想了。她已經明白了,只有付出真心才會受傷,若是無心,便不會受傷了。
紫瀾殿內,一陣歡聲笑語地喧鬧,樂師們在一旁彈奏著優美的樂曲,一群打扮地花枝招展的嬪妃們圍坐在一起閑聊。
「姐姐,最近皇上可是經常宿在你的寢宮裡呢,聽說都沒有依照貴妃娘娘的安排。「劉常在一臉地羨慕,對著盧紫瑩說道,他們都是一起進宮的秀女,盧紫瑩是這一群人裡面竄地最快的。
「是啊是啊,聽說皇上最近都很少去雅鸞宮了。」徐貴人也是一臉地欽羨,當初自己一早被封為貴人她還沾沾自喜,如今卻看著盧紫瑩一路連跳數級到了貴儀,而自己卻依然是個貴人。
「那是皇上厚愛了。」盧紫瑩說的謙虛,面上卻是一陣得意,「本宮自小和皇上便認識了,自然對皇上更為熟悉。不像有些人,耍盡了手段也不過是個貴人,哼,狗仗人勢。」這最後一句話,自然是對著剛剛踏入殿中的凝語。
只見凝語身著一件淡紫色的宮裝,淺淺地化了素妝,看起來清麗可人,她緩緩地走到了盧紫瑩的面前,微微福身,「盧貴儀吉祥。」
「哼,看來是掌宮嬤嬤沒有教好你,見到高於自己的嬪妃是要行大禮的,這都不懂么?」盧紫瑩一臉地輕蔑。
她說的確實是宮規,一般為了尊卑分明會要求低等級的嬪妃對高等級的嬪妃行大禮,但是如今一般人都行簡禮,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除了特殊的時節,很少有人會行跪地大禮。
凝語咬了咬唇,跪到了地上,「凝語給盧貴儀請安。」膝蓋前幾日才跪過,還是隱隱地發疼,沒有大好,如今又跪在地上,隱隱傳來刺痛。
「奴才就是奴才,哼。」盧紫瑩也不叫她起身,只是冷冷地望著她,昨日她可是因為罰了凝語而被執淑妃訓了一頓,如今又見到她,自然要好好地出一口怨氣。
她自然是知道凝貴人是誰身邊的人,當日她進宮選秀,那個顏貴妃便給了她一個下馬威,在眾人面前讓她難堪,又給了她一個低賤的品階。幸好,她深知皇上的個性,投其所好,才哄得了皇上的歡心,讓皇上給她連升數級。
她整不了顏貴妃,那麼整一整她身邊的人,總是可以的吧?哼,盧紫瑩狠狠地朝著跪在地上的凝貴人踢了一腳,隨後又俯下身子,「丫,本宮沒有注意到凝貴人還跪著呢,真是抱歉。」
凝語則是被她踢在了膝蓋上,疼得跪坐在地上,她忍著眼中的淚水,揉了揉疼痛的膝蓋。
「凝貴人,沒想到你如此不尊敬本宮,尊卑不分,本宮讓你跪著,你竟然如此失儀?」盧紫瑩的聲音突然間響起來,指著凝語,「竟然就用這麼一副敷衍的態度對本宮么?」
凝語被她陡然間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愣是看著她沒有說話。
「你居然如此尊卑不分,那麼本宮就要好好地教訓你,讓你知道如今這後宮還是有宮規的。」盧紫瑩說著說著竟是站了起來,一副要吞了凝語的樣子。
「盧貴儀,別這樣,若是被顏貴妃看到了就不好了。」立在她身邊的劉常在小聲地提醒道,畢竟凝貴人曾經是顏貴妃身邊的人。
「哼,你們都怕她,我可不怕她。不過是區區顏貴妃罷了。」盧紫瑩囂張地輕笑兩聲。
「是么?那如今到底是誰尊卑不分呢?」傾顏的聲音突然間響了起來,隨後便是兩道身影走了進來,傾顏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凝語,面色不善地看著盧紫瑩。
「怎麼?看到貴妃娘娘,都不會請安了?」慕容執神情嚴肅,聲音冰冷,掃了一眼圍坐在桌旁看著凝語受辱的人一眼。
一群人彷彿如夢初醒一般地紛紛起身行禮,「貴妃娘娘吉祥,淑妃娘娘吉祥。」
「本宮剛剛聽到,好像誰說要行大禮的?」傾顏的聲音不緊不慢,卻是直直地射向了盧紫瑩,對著她淡淡一笑。
聽到這話的眾人,立刻跪倒在地,只怕傾顏將對盧紫瑩的怒火遷怒到了他們身上,只有盧紫瑩硬是站在那裡不動。
「怎麼?盧貴儀聽不懂人話么?」傾顏箭步上前,一腳踢上了她的小腿,讓她瞬間失力倒地,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盧貴儀不服氣么?」
「您是貴妃娘娘,臣妾自然不敢不服氣。」盧紫瑩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了這句話。
傾顏卻是面色一變,雙眸中泛著寒光,「既然知道本宮是貴妃娘娘,你最好收斂一點,否則,本宮可不會如皇上這般憐香惜玉。」
慕容執早就上前將凝語扶了起來,凝語只是怔怔地看著傾顏,而傾顏卻自始至終沒有回頭看一眼凝語。
「怎麼了?誰能告訴本宮,剛才是誰在這裡動用私刑了?」傾顏懶懶地坐到了椅子上,看著跪在一地的嬪妃問道。
誰都不敢開口,生怕引火燒身。
「怎麼?誰都不願開口么?若是誰告訴本宮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本宮便考慮給她也升三個品階,你們可要抓好機會哦。」傾顏的語氣里透著絲絲冷意。
原本誰都不願意開口得罪盧貴儀的人,都睜大了眼睛,三個品階,這是個極大的誘惑。
「回娘娘,是盧貴儀,說凝貴人不懂尊卑,要親自罰她。」第一個說話的,竟然是從前跟在盧紫瑩身邊的劉常在,她說完以後立刻低下了頭,不敢去看盧紫瑩的臉色。
「回娘娘,盧貴儀還故意踢了一腳在凝貴人的膝蓋上。」劉常在說完,其他人也都紛紛地說了起來,全然不顧平時對盧紫瑩的諂媚阿諛。
「你們。」盧貴儀一臉怒氣地指著跪在地上的一群女子,沒想到他們竟然會聯合起來說她的不是,虧得她平日里對他們不薄。
這便是最現實的後宮,誰能給更多的好處,便會跟著誰,而盧紫瑩,很顯然並不懂得這個道理,不過是被皇帝寵幸晉陞了幾個位置,便得意地忘記了方向,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傾顏對著盧紫瑩笑了笑,「原本今日是盧貴儀設宴,傾顏也不該多作干涉,但是即使是在自己的宮裡,盧貴儀也不該做出如此無視宮規之事。你說是么?」
盧紫瑩只能低著頭,不敢說話,生怕再說了什麼話惹怒了傾顏,但是她又咽不下這口氣。
「你們都起來吧。」傾顏對著跪在一地的嬪妃說道,又指了指盧紫瑩,「你跪著,讓本宮好好想想,該如何罰你。」
一干嬪妃都站了起來,看著盧紫瑩,又看了看顏貴妃,心中暗嘆這次看來盧貴儀是凶多吉少了,撞上了顏貴妃的槍口。
「這裡怎麼這麼熱鬧?」一道渾厚的男音橫空插入,讓殿中的人都微微一怔,退開幾步,讓來人看清殿中狀況。
「皇上。」盧紫瑩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她嬌柔地對著走近的離卓天撒嬌道,「皇上,貴妃娘娘要罰臣妾,皇上快為臣妾求求情吧。」
她這一番話,讓在場眾人紛紛白了白臉,連離卓天都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她這麼說,倒是讓傾顏和離卓天的尊卑顛倒了,反而讓傾顏變成了掌權之人。
「皇上聖安。」反應過來的眾人,立刻福身給皇上請安。
「貴妃,這唱的是哪出啊?」離卓天語帶嘲諷地問道,他發現他每次和傾顏碰面,總是會有一些讓人厭煩的狀況。
慕容執見皇上來了,也微微發怔,看到如今的狀況恐怕皇上是誤會傾顏了,而以傾顏的個性向來是不會自己解釋的,她便立刻上前說道,「皇上,盧貴儀尊卑不分,貴妃娘娘正在訓斥她呢。」
「哦?尊卑不分?」彷彿聽到了什麼有趣的話,離卓天眯著眼睛打量著傾顏,她向來都不愛約束自己依照著宮規的,怎麼會突然想起尊卑有序來了。
「皇上明察,娘娘誤會臣妾了。」盧紫瑩可憐兮兮地看著離卓天,又揉了揉膝蓋,裝模作樣的樣子讓人咋舌。
離卓天看向了傾顏,「傾顏,若是沒什麼事的話,便讓紫瑩起來回話吧。她身子素來不好,這樣跪著也不太好。」
他倒不是真的關心盧紫瑩,只是不管怎麼說,盧紫瑩也是他老師的女兒,他總不好太過怠慢,更何況她求救的眼神都這麼明顯了,他若是直接無視似乎也有些太過分了。
慕容執看著傾顏微變的神色,心中打鼓,希望她不要在這個時候給皇上臉色看才好。雖然他們兩人私底下,皇上對傾顏甚為忍讓,但是在這麼多人面前,若是傾顏還是保持著原來的樣子,難保皇上會覺得丟了面子而訓斥她。
「皇上都開口求情了,當然可以。不過臣妾倒是想問問,凝貴人身子也素來不好,聽聞昨日被盧貴儀責罰在殿門前跪了幾個時辰,今日本宮進來又看到她讓凝貴人跪在地上,這演的是哪出?」傾顏面上淡淡的,彷彿沒有將盧紫瑩放在眼裡,但是一眼拂過,卻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聽她這麼一說,離卓天立刻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看到凝語在一旁被慕容執扶著,蒼白著臉他也有些不忍心,但是真正讓他高興的是,傾顏對凝語還是不舍的,這是不是代表,她也原諒了他的這件事了?
盧紫瑩看著皇上變幻莫測的神情,實在猜不透皇上在想些什麼,竟為了傾顏的話出神,絲毫不顧依然跪在地上的自己。
「皇上,是凝貴人的侍女衝撞了臣妾,臣妾本想將那個侍女貶去辛者庫,是看在凝貴人的面子上才放過她的。」盧紫瑩仰著頭,竟是將黑說成了白,讓眾人忍不住驚訝不已。
「若是皇上覺得臣妾無力督管後宮,便將臣妾的鳳印收去好了,臣妾也省得這些煩心事。」傾顏一臉的難過,彷彿被人冤枉了一般。
慕容執忍不住腹誹,後宮的事情都是她在打理,她整日要麼就是陪著天佑玩耍,要麼就是溜出宮鬼混,居然有臉說這樣的話,那鳳印對她來說,大概就是個紙鎮了。
「愛妃切莫這樣說,若是愛妃都沒有能力管好後宮,那還有誰有這個能力?」離卓天立刻上前扶住了傾顏的肩膀,滿眼的不舍,「愛妃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朕自然是最相信愛妃的。」
盧紫瑩楞住了,她沒有想到皇上竟然會當著她的面這樣說,如此一來讓她日後如何在眾人面前站直腰板,難道說,他連日來的甜言蜜語,都是騙她的么?
「皇上的意思是,後宮之事都聽臣妾的么?」傾顏眨了眨眼睛,問道。
慕容執又忍不住腹誹,她這番裝模作樣真是讓她有些無語了,平日里還道她不肯對皇上花心思,如今在眾人面前居然用甜得發膩的聲音同皇上說話,讓她都忍不住汗毛豎立了。
「當然,愛妃要如何便如何。」離卓天的一句話,便讓盧紫瑩徹底地跌入了深淵,原來,這一切都是水中望月,她還以為自己終於得到了帝王之愛,沒想到竟然不過是泡影。
傾顏得到了離卓天的肯定,便指著盧紫瑩道,「盧貴儀,尊卑不分,衝撞了本宮,去暴室罰跪,降為庶十品充衣,非召不得覲見皇上。凝貴人,賢良淑德,晉陞為四品貴儀。劉常在,晉陞為從六品良媛。」
這批新進宮的嬪妃睜大了眼睛看著瞬間上天入地的三人,若是之前還對皇帝存有三分念想,以為如今皇帝不再獨寵顏貴妃自己便有了機會的人,如今恐怕是徹底地斷了念想了。
殊不知,在傾顏和離卓天的眼中,這些所謂的品階,不過都是擺設,所以面對傾顏大幅度的降升,離卓天沒有絲毫的意見,甚至他都沒有多看盧紫瑩一眼。
有傾顏在的地方,他是不會看任何人的。
「謝貴妃娘娘恩典,謝皇上恩典。」凝語和劉常在福身謝恩。
「來人,將盧充衣帶下去。」傾顏隨意地揮揮手,便來了兩個嬤嬤將她帶下去,而她只是怔怔地望著離卓天發獃,興許到現在還沒有想通,為什麼他會變了個人一樣地,對她不聞不問。
「皇上怎麼會突然過來?」慕容執將凝語扶到了椅子上,隨後便問道。
「路過紫瀾殿,聽到這裡似乎很熱鬧,所以進來看看。」離卓天對慕容執也很是隨意,興許是在傾顏那邊看到她的次數多了。
「原本是盧貴儀設宴。啊,盧充衣。」韓柔輕聲地說道,興許她還是不懂,為什麼皇上對傾顏會如此地縱容,任由她模糊了後宮的宮規,甚至是模糊了皇帝的威嚴。
只是她不知,有些愛,是包含著寵溺和縱容的,一如離卓天對傾顏。
「既然都準備好了,就不要浪費了。」傾顏大喇喇地坐到了桌子邊,對著一旁的侍女說道,「上菜吧。」
大概也只有她,將主人趕了走,還能如此自在地坐在人家的地盤上,享受別人準備好的菜肴。
「朕也餓了,大家一起坐下來吧。」離卓天此言一出,眾人紛紛驚喜萬分地坐了下來,看著傾顏的目光也帶著感謝之意。
想來也是,這些女子雖然被封為嬪妃,但是大多數還沒有被皇帝所認識,甚至絕大多數女子興許一輩子只有那麼幾次機會和皇帝見面,如現在這般坐在同一個桌上吃飯,那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興許還會因為這次機會,而被皇上看上。
一頓本該炫耀居多的家宴,竟然被傾顏這麼一攪合,又被離卓天的突然到來,弄得變成了真正的家宴,大家和樂融融地坐在桌邊邊吃邊聊。
誰都沒想到,皇帝今夜侍寢的嬪妃,竟然不是顏貴妃,而是,凝貴人,如今應該稱寧貴儀才是。
那日之後,後宮之中再也沒有人敢對傾顏不敬,誰都想盡辦法向傾顏投誠,畢竟他們都看到了皇上對傾顏的重視,以及被顏貴妃看重的人是如何地飛黃騰達,而被顏貴妃仇視的人是如何地悲慘。
距離軒親王出征的日子已經過了半個月,寧四皇子對離國不願意交出傾顏極為憤怒,兩國正式開戰,明眼人都知道,這不過是寧國想要開戰的理由罷了。
就在這個時候,關於軒親王身世的消息再次地謠言四起,而這一次並不單單說他並非離宮皇室子孫,更是說他是寧帝的私生子,竟然說他是寧國派在離國的纖細。
一時間,眾說紛紜。
最巧合的是,寧離的第一仗,竟然大敗,寧軍彷彿知道離軍的一切,連行軍路線都清楚,直接燒盡了離國大半的糧草,離軍的先鋒隊更是一腳踩入了寧兵的圈套中,損失慘重。
而帶先鋒隊的人,竟是軒親王。
這一消息一出,配合著之前關於軒親王身世的消息,更是被添油加醋地說得繪聲繪色,不止朝臣,連皇上都開始半信半疑了起來。
前方消息傳來,軒親王失蹤,沐將軍重傷,離兵群龍無首,軍心紊亂,而且還沒有糧草供應,慘不堪言。所以,已經掛起了免戰牌,等待離朝的支援,為他們送去糧草。
這麼一支二十萬的大軍,若是失去了大半的糧草,恐怕就算將士們再如何驍勇善戰最後都只能不戰而敗了,更何況如今群龍無首,若朝廷沒有及時支援糧草,恐怕真的不需要再打下去便是必敗無疑了。
朝廷的態度很遲疑,遲遲地沒有下令支援,朝臣看著皇上的態度,也不敢貿然地為軒親王說情,如今在戰前失蹤,讓全軍陷入了困境,實在是罪無可恕。
傾顏知道了這個消息以後,將自己關在房中一個下午,直到天佑吵鬧著要傾顏,她才打開了房門,隨後便是一道一道指令飛出雅鸞宮,看著一臉堅毅的傾顏,白瑾知道她恐怕是已經有所決定了。
她將天佑抱在懷中,輕哄著,快一歲的天佑看起來伶俐可愛,牙牙學語的樣子更是機靈,常常惹得雅鸞宮一片歡聲笑語。
「娘娘,軒親王側妃求見。」香絮走了進來,通報道。
蒙敏?傾顏不由得蹙眉,她和她素來沒有交情,蒙敏也從來沒有來過她的宮裡,而且自從上次鬧僵之後他們更是見面都沒有打過招呼,這一次她突然間來見她,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事?
「讓她進來。」傾顏回答道,隨後又說,「香絮,讓他們都下去吧,你在門外守著,不要讓任何人打擾。」
「是。」香絮領命,便下去帶蒙敏。
蒙敏走了進來,神情有些尷尬地微微福身,「娘娘聖安。」
「敏側妃有什麼事么?」傾顏懶得同她拐彎抹角,何況如今她沒有多餘的時間浪費在她的身上。
蒙敏咬著唇,猛地跪到了地上,「敏敏為之前衝撞了娘娘的事,向娘娘道歉,求娘娘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和敏敏一般見識。」
「不用多禮,有事就說,本宮沒有時間和你浪費。」傾顏最討厭別人給她來這一套,心中也早有了計較,必定是對她有所求才會如此。
「求娘娘救救我家王爺。」蒙敏話音一落,傾顏身子一僵,她沒想到蒙敏竟然會求到她這裡來,如此說來,她必定是已經見過皇上了,而她如今的行為表示,皇上拒絕了她的請求。
想來也該是這樣,皇上對暮軒向來都有些防備,如今竟然傳出了暮軒的身份乃是寧國先帝的私生子,若是他繼續調查,必然能查到暮軒的真實身份,雖然不是那寧帝的兒子,但是也算是寧宮皇室中人,所以,皇上絕對不會任由暮軒來混淆了離國的皇室血脈。
更甚者,若是他查到了暮軒的事情和她阿瑪有關,那這就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能夠讓他一舉除去權傾天下的攝政王和軒王爺,他如今必然是遲疑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所以,他絕對不會貿然地去支援暮軒。
「此話怎樣?」傾顏故意問道,幫天佑換了個姿勢,讓他睡得舒服一些。
「敏敏求貴妃娘娘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讓皇上答應派兵支援王爺。」蒙敏只說了一句,便忍不住淚流滿面了起來。
她知道了王爺失蹤的消息以後,立刻進宮去見蘇太妃,誰知道蘇太妃也是因為王爺身世和失蹤的消息病情加重,日夜昏沉,她只好去見皇上,請求皇上派兵增援救援,誰料皇上竟然說會考慮,但是必須以大局為重,請她回府等消息。
她派人去尋了阿瑪的舊部,但是阿瑪在邊城,遠水救不了近火,更何況阿瑪守在邊城,不能隨意離開,沒有皇上的旨意是不能離開邊城的。她想了很久,實在沒有辦法,只能來求情顏,她知道皇上對傾顏向來寵愛,興許傾顏的話皇上會聽,更何況傾顏和王爺的交情非同一般。
「後宮不得干政,這個道理需要本宮重申一遍給敏側妃么?」傾顏不冷不熱地丟出一句話,卻是表明了她的態度。
事實上,蒙敏的病急亂投醫很有可能會害了暮軒,皇上知道傾顏和暮軒的關係,若是這個時候傾顏為暮軒求情只會惹得皇上更加震怒,興許心中原本只有一絲懷疑,卻會變成了偌大的怒氣。所以,傾顏什麼事都不能做什麼話都不能說,只能當做什麼事情都不知道。
「可是,王爺同娘娘的交情。」蒙敏低泣道,若是情非得已,她也不想來求這個情敵,她和王爺的情分她看得清楚,所以她才會勉強自己來這裡求她。
「敏側妃。」傾顏突然拔高了聲音,打斷了她的話,懷中的天佑似乎被驚醒,動了動身子,傾顏立刻招來了香絮將孩子帶下去。
傾顏站了起來,立到蒙敏的面前,將聲音壓低,「若是你想暮軒立刻就死,或者是永遠回不了京城,甚至是將他的身世謠言坐視,你就大聲地講出來。本宮真是不知道,你是想要救他,還是想害他。」
隔牆有耳,這個道理,難道還要她教她么?傾顏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就這樣地心機,如此不冷靜的女人,還想著要設計她挑撥她?
「求娘娘給敏敏指一條路,否則,王爺真的。」蒙敏突然間失聲痛哭了起來,若是沒有了王爺,她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不如一起死了算了。
傾顏出神地看著蒙敏半晌,彷彿想從她的悲戚中看出一些倪端,想要看一看她的深情到底有多深。
「你先回府,簡單收拾行李,等本宮的消息。」傾顏突然間坐回了軟榻,「在這之前,收拾好你的心情,並且妥善安排好王府的一切。」
蒙敏猛地抬頭,似乎不太明白傾顏的意思,茫然地看著她。
「若是你信本宮,那麼就照本宮的話做,否則,門在那邊,不送。」說完,傾顏便起身走向屏風之後,下了逐客令。
蒙敏抿了抿唇,立刻離開了雅鸞宮,如今這時候她已經如同溺水之人,誰願意伸出一隻手,她便會緊緊抓住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