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飛蛾撲火
顧小北感覺臉熱的如同要著火一樣,只看著卓越的臉慢慢低下來,視野里他的睫毛又長又密,直朝她壓過來,兩唇相觸的一剎那,她覺得自己整個人轟的一聲燃起來。
她似乎連呼吸都停頓了,只余他身上帶著酒氣的氣息,還有溫存的依戀。直到他戀戀不捨地移開嘴唇,她的眼中仍是迷濛的驚羞。
而如今,連卓越也不要她了,他跟自己分手了,愛他的那個男生轉身離開了她,把她獨自一人拋棄在黑暗的世界里。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至少,不必把他拖進這污濁的關係里。
南方的春天總是潮濕多雨,細細密密的雨絲打在窗欞上,班主任象徵性的在班級里轉轉就走了,卓越有些六神無主,眼神不由的飄忽到了前面的座位上,那裡空空如野,顧小北已經兩天沒有來上課了,只有幾本書散落在桌面上。
卓越是個被女生寵壞了的孩子,得寵的孩子難免仍性,以自我為中心,他受不了顧小北對她的一絲怠慢,因為他喜歡她,所以更要求她對他好,重視他。
其實那天他說完分手就後悔了,跟同學們一起喝過酒,給顧小北打電話,但是她關機了,給她家裡打電話沒人接。第二天見她沒來上學,去她家找她,家裡沒有,打電話依然沒人接。
他只覺得太陽穴跳的厲害,心裡惶惶然的,一個莫名的念頭出現在腦海里,瞬間,酸澀的感覺潮水般的淹沒了整個人。
晚點的時候,老師又來了,將後面的一個同學串到顧小北的位置上,卓越覺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了,聲音都像打著顫:「老師,顧小北呢?」
「顧小北退學了!」
他如遭雷擊般腦袋嗡嗡作響,一個瞬間恐懼攀升到了極致。這兩天他什麼都設想過,她會傷心,難過,憤怒,永遠不理睬自己,唯獨沒想過她會不告而別,退學了。
她根本就沒有對自己說她要退學,臨走也沒有跟自己打招呼,顧小北已經把自己踢出了她親密的朋友範疇,她不要他了!
自己真的被拋棄了。
就像一個人在雲端忽然被拋到了泥地上,他腦海里一片混亂,慌亂不堪,他拿著手機的手都有點發抖,一遍一遍地撥打電話,可是,聽到的,永遠是中國移動那個平和嬌美的女聲:「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這真是世界上最難聽,最可怕的一句話
放學后卓越如同發了瘋般以最快的速度來到顧小北的家,連續的按著門鈴,焦急的大喊著:「顧小北,你出來,顧小北……」
一個年輕嫵媚的美女終於走了出來,嬌艷的笑著:「你要找小北啊?」
卓越知道,她是顧小北的后媽,連連點頭:「是,顧小北呢,她在家嗎?」
「她出國了,去她媽媽那裡了!」
「什麼,她出國了!」卓越澄澈的眼睛蒙上一層薄霧,「那她在國外的地址你可不可以告訴我?」
「她媽媽又怎麼會把地址告訴我呢,我不知道。」
顧小北,她就在他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消失得無影無蹤,憤怒、失望、傷心像揭開了罩的灰塵,漫天飛舞!
這個喧鬧的時間彷彿一下在變成空的,只有自己一個人,從今後,多麼艷麗的陽光都再也照射不進他那死灰深水般的眼睛。
李欣欣站在路邊翹首顧盼,終於等到厲浩南的車子,見他從車中下來,先是一隻修長的腿踏出,啞灰色的義大利皮鞋踩落在青磚石上,腳腕處露出一截淺灰拉絲襪子,往上薄薄的銀灰色西褲腳口熨得骨挺。
那一剎李欣欣覺得這是她有生以來見過最性感的一幕,她定定看著敞開的黑色車門,一秒也不肯錯過,直到厲浩南彎身出來,俊朗挺拔的身形立在她不遠處的眼前。
厲浩南穿一件義大利手工裁剪的黑色西服,白色襯衣,隨意又雍容,身材修長,迎上他深邃波泊不驚的雙眸,她再控制不住心口如潑浪襲來的洶湧情意,滿懷柔情的奔到他面前,厲浩南只是淡然的看了她一眼,繞開她,自行走進屋裡。
厲浩南這個人氣場強大,走到那裡那裡的地盤就屬於他的,他如同回到自己家裡一樣,隨意的坐在沙發上,
「急著找我來,有什麼事情嗎?」
李欣欣見厲浩南一雙迷人的眼睛彷彿帶笑似的看著牆上掛著的一張全家福,根本沒注意到她今天費盡心機的打扮,明顯失望的目光中夾雜著無限痴迷,抹著精緻唇彩的雙唇不自覺微翹,這個男人,他越和她保持距離,她就越是情難自控,柔聲開口,「厲哥,是這樣的,有個跟小北要好的男同學,每天都到家裡來吵鬧,問我小北去哪裡了?」
「是嗎?」厲浩南收回目光,若有所思的看著李欣欣,「那個男同學是誰,顧小北的小男朋友?」
「是小北男朋友中的一個,這個小北啊,平日里也不知道在學校是上學還是處朋友,這兩天她沒上學,家裡的電話都快被這些男孩子打爆了!」李欣欣媚笑著做出無奈狀,女人天生都是善妒的,嫉妒讓她變的惡毒,因為嫉恨,她在厲浩南面前明裡暗裡的中傷著顧小北。
厲浩南為人精明,洞悉世事,怎麼會看不出李欣欣的這點小心眼,「啊,是這樣,看來顧小北還挺濫情的,現在像你這樣感情專一的人不多了!」語氣曖昧。
李欣欣臉色潮紅,無意的將裙擺叉開,露出修長性感的一雙長腿,領口向下垂著,讓誘人的雪峰呈現半隱半現呼之欲出的效果,「厲哥,你知道的,只要你一句話,讓我為你做什麼,怎麼做都行!」嬌滴滴的聲音,媚到骨髓。
厲浩南將頭靠在沙發上,微微閉起眼睛,李欣欣悄眼觀看厲浩南俊美的無可挑剔的臉,看著他眼角眉梢皆是狷傲,心裡不由感觸,這男人太好看,就是在禍害人間。她早就知道,卻義無返顧毫不遲疑,如撲火的那隻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