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殺機再起
顧小北此時已經萬念俱灰,厲浩南徹底的將她軟禁起來,沒有出入的自由,電話,網路一切可以跟外界聯繫的方式全部切斷。
她覺得自己甚至連囚犯也不如,因為,囚犯還有刑滿釋放的時候,可是她不曾等待自己被公審的時候。連審判也沒有,直接被判無期。
很多時候,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會呼吸的玩偶,安安靜靜地呆在這裡,沒有人能幫助她,她就只能絕望的停留在原地。
在這所住宅里,她不是主人,而是一個被溫和看管著的隔絕犯人。
奇怪的是,顧小北這次沒有傷心也沒有哀怯,看起來淡淡的,只是,只有她自己知道不同了。
心如死水,十七歲的年紀,可是身心具疲,就像垂垂老矣的老嫗。
顧小北知道,厲浩南已經將她逼上絕路。
可是她卻不能死,多悲哀,連死的權利都沒有。因為自己死了,厲浩南會傷害弟弟,會傷害卓越,唯一的辦法還是殺了他。
她對愛是有信仰的,而非為了象下賤的牲畜一般服從於別人的需要。她唇角牽起凄清的笑顏。曾經憧憬著,以為可以和卓越一生,嫁他,生子,老病,芸芸眾生一般的喜怒哀樂,到了如今,都成了惘然。過了十七年順遂的美好生活,她不想繼續這樣昏昏噩噩,由人掌控了。
顧小北每天除了吃飯,睡覺,腦子裡想的都是怎樣殺了厲浩南。她已經無法忍受這種煎熬了,恨比最讓人髮指的刑具都讓她痛苦。
自從自己上次企圖偷槍殺了他,厲浩南就把槍轉移了地方,她再也找不到了。於是她把注意力投放在厲浩南放在書房柜子里的兩把軍刺上。
那是兩把一尺多長的,鋒利無比的兇器,如果將它刺進厲浩南的胸膛,一定會很快意。
顧小北看著那明晃晃的東西,她心裡一喜,也許,自己很快就會獲得機會了。她整個人都陷入一種瘋狂的臆想中,自己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輕手輕腳的拿著這兩把軍刺,狠狠的扎到熟睡的厲浩南胸口,一下,兩下,三下……
想象著那種痛快,她幾乎笑出聲來。
厲浩南斜倚在書房門口,看著顧小北的神情,他一生殺人無數,最明白顧小北此刻眼神中那種帶著瘋狂的興奮是什麼,只不過她要殺的人是自己,她竟然再一次對自己起了殺心!
他開始笑了起來,如同無法遏制般的狂笑了起來,顧小北一驚,嚇得倏地轉過頭。他的太陽穴處突突地跳著,笑眯眯的臉上卻是一股讓人窒息的緊張感。顧小北不自覺地僵硬了起來。
他究竟是高興還是生氣?
厲浩南從容的走到書櫃前,彷彿看穿了她所有的心思,露出一個彷彿蔑視她念頭的笑容。他從書櫃裡面取出那兩把明晃晃的軍刺,顧小北想她的表情一定很嚇人,因為他的瞳孔里有她的影子。她看見的自己臉上滿是戾氣。
他將軍刺遞給她,「動手吧!「他笑眯眯地樣子卻比她的臉還可怕,犀利深沉的目光,是窗外的冷月也不及的寒澈無情。
顧小北努力聚集起全身的力量瞪著他,惟恐此刻蓄勢待發的勇氣轉眼全失。
「你每天不聲不響的,滿腦子想的大概就是怎麼殺我吧,槍你不是都嘗試過了?今天居然幼稚想到要用這軍刺來刺死我?你以為你可以?你不過是溫室里澆灌出來的小花,一朵小花怎麼可能殺的了人?「
厲浩南的嘲諷毫不客氣,嗤笑著她,他不吝辭彙地譏諷著,無情地鞭撻著顧小北的自尊心
顧小北鼻子一陣發酸,臉色慘白。她不由地捏緊了拳頭,她是無能,她的莽莽撞撞不過是為他又增加了一個笑話。
厲浩南是誰,想殺他?憑她騙得過他一次,卻決難再有第二次的機會。厲浩南微微瞇起的雙眸,有粹然的寒光一閃而過,令顧小北的心臟驀地抽了起來,有一種非常不祥的預感。
「你知道這軍刺是怎麼用的嗎,你知道我用它們殺了多人人嗎?「厲浩南低低的笑聲,回蕩在屋裡,有種毛骨竦然的感覺。
「這兩把軍刺跟隨我有二十年了,我用他們至少殺死過上百人,這上面沾染著上百個人的鮮血!」他從書桌里拿出手帕,細心地用手帕一下一下的擦拭著,直到它泛出懾人的青光。
顧小北看著那兩本明晃晃的軍刺,在燈光的照耀下,發著詭異的綠光,想著它們刺進上百人的胸膛,不由的打個冷戰,厲浩南微笑盯著她的臉,似乎不願漏過那上面的每一處細節。仔細地觀察她的反映。
「你知道我這兩把軍刺為什麼是三面帶著槽的嗎?因為它可以刺人對方最要害的地方,然後以三面同時放血的最快速度,讓人在最短的時間內死亡!聽說一個人只要三小時內不停地從大動脈放血的話,很快就會去見上帝!」
那耳邊聲音非常溫柔,但卻讓她不寒而慄,甚至她已經可以感到害怕的心臟顫抖了起來。
顧小北的臉開始有了表情,是一種深切的恐懼,她的肩膀開始抖動起來,然後愈來愈劇烈。她慢慢地把四肢一點一點地拼攏。像一個在母體里的嬰兒,把自己捲成一團。
「別說了,你不要在說了!「除了重複這兩句話,她彷彿是失常了,無意識地拚命搖頭。
「哈哈,你不是要殺我嗎,我只是在教你如何使用它們!「厲浩南眉目舒展,笑意融融。
他來到顧小北的身邊,不顧她微微地抗拒,輕輕地拉開她蜷在一起的手,看她像小鳥一樣的顫抖又不敢反抗的樣子。他牢牢地把她箍在自己的膝頭,然後微笑著握起顧小北發顫的手,放到唇邊,細細地啃咬起來,像是要把她吃進肚裡去。
他用手挑起了她的下巴,唇瓣冷冷掀起,嘴唇上有她厭惡的煙味,那來自唇舌深處,有一股不可抵擋的熱氣以驚天動地的氣勢向她捲來。像要把她吃掉一樣的吻著她。
顧小北張開嘴想呼喊,卻無情地被另一張嘴給堵住了,這時候不管是輕柔的,還是強悍而不容抗拒地掠奪,都讓她無法呼吸,簡直變成了雙重的折磨。
這一刻,她的心也被凍結了,被摔成碎片。他不把她當人,他只是像一個有奇異僻好的獵人一樣,收集讓他感興趣的動物。
對女人,沒有尊重,只有專制和佔有,那是慾望,不是愛情。
厲浩南站在這個城市的最高的辦公大樓的樓頂上,看著馬路上來來往往的像螞蟻一樣的人群時,會有一種錯覺,覺自己像是一個神,擁有了無上的權利和榮耀。
奮鬥了多年,他完美的解釋了一個成功男人所應該涵蓋的全部內容。他有了無可匹敵的財富,受人尊重的頭銜了名譽,身邊美女環繞,除了......
厲浩南這座娛樂城,是這個城市最頂級的俱樂部,從一層開始的購物中心,餐飲,娛樂,迪吧,慢搖吧,KTV包房、桑拿中心,賭城……吃的,用的,穿的,金銀珠寶,包樓萬象,總之只有你有錢,裡面沒有你享受不到的東西,而且絕對是頂級享受。
餐飲部的經理見厲浩南一行人過來,自然如見到了鳳凰一般,笑容可掬地跟在他們後面,一路忙不迭地介紹:「厲總可有陣子沒過來了,今天有極新鮮的鱖魚。」一面又叫身後的使者,「去取陳釀的女兒紅!厲總,這可是咱們的鎮店之寶了!」
一行人進屋說笑著坐下,阮氏兄弟時不時的趁厲浩南不注意,用凶神惡煞的眼睛瞪視面無表情的顧小北。厲浩南這段日子又開始隔三差五的帶著顧小北出門,只是每次顧小北的神情都是冷冷淡淡的,其實她是非常不願意跟厲浩南一起出來的,但是想到出來也許有機會看見喬爽,順便打聽一下卓越的情況,所以才要死不活的跟著厲浩南出來。
安萍看著顧小北坐在厲浩南身邊,臉色陰沉如鐵。
說是三十年陳釀,也不過是經理誇口。但那女兒紅後勁極佳,厲浩南與楚宏圖等人分著喝,喝到後來,厲浩南猶可自持,阮氏兄弟已有七八分的酒意,楚宏圖每次喝酒都偷懶作弊,如同狐狸一樣微笑著,只有喬哥這個千杯不倒的陪著厲浩南。
阮耀陽酒壯慫人膽,有些含糊的說:「哥,
人家都說了,女人不能沾,絕對不能沾!你沾了那就是……癌症!沒得救!活活疼死你!沒得救!你看看你,從跟著在這個小丫頭在一起,你這身上,凈挂彩了!」
厲浩南今天心情不錯,只是笑笑,側頭去看顧小北,她穿著暗紫色的棉布長裙,配以黑色的套頭毛衣,如同一個孩子似地坐在他的身邊。
她還拿著筷子,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菜,像沒聽見阮耀陽說話一樣,臉上有一種叫人無法呼吸的美麗,彷彿六月陽光,粲然生輝。
酒酣心熱的他,忽然有一種滿足,其實就這樣也挺好,只有她是坐在他身邊,坐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就很好。
正上湯點時,卻有人推門進來,笑吟吟地道:「厲哥,我這個不速之客要過來敬杯酒,你可不要不歡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