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胡攪蠻纏
香兒跪在地上遲疑了一下,顧七月定睛看了香兒一眼,那雙堅潤的黑瞳中彷彿有種安定的力量在讓人鎮靜下來,滿心恐慌的香兒終於驚魂稍定了些。
顧七月嗓音倏的一沉,冷聲道,「去。」
香兒再不敢拖延,站起身撒腿便去一邊搬椅子。
耶律赫寒帶著蘇日朗從書房裡面出來,往這裡走了幾步正看見顧七月發飆,他示意蘇日朗不要在往前走,他倒要看看這個新娶的南夏『公主』,怎麼對陣華研,於是兩人隱在迴廊的柱子後面。耶律赫寒雖然對府里三妻四妾的勾心鬥角心知肚明,但卻從來沒有看見敢於這樣公然挑釁華研的。這讓他覺得又新鮮又興奮,忽然間發現生活里其實有很多樂趣。當時,他一動不動地站在暗處觀戰,想看看究竟誰比較厲害。
華研冷哼一聲,身邊的幾個奴僕同時撲了上來,「賤人,王妃在此哪有你坐下的份!」幾個老婆子兇狠的喊著。
一眾姬妾皆不敢聲張,噤如寒蟬。
「你們這些幫狗吃食的老東西,本宮今天就教訓教訓你們!」顧七月雙腿連踢,這招在跆拳道中已經屬於高難技術動作,轉眼間幾個老婆就哭爹喊娘的跌倒在地。
這時香兒已把椅子搬過來,扶著顧七月坐下,她這一坐,便成了與華研分庭抗禮之勢。
在場的女人表情都是千變萬化,有喜有憂,華研在後院隻手遮天,作威作福的很多年了,這些女人平日里恨透了華研,但都是敢怒不敢言,沒想到今天這個南夏公主竟然公然挑釁她的威嚴,這些女人臉上都多了些神情,有嘲諷,有擔憂,有幸災樂禍……
華研氣得顏色更變,使了個眼色,身後一名侍女悄悄退了下去。
「瑾妃,本宮在教訓這個不知道深淺的賤丫頭,你這是什麼意思?」華研含寒帶怒的目光向顧七月蔑視過去。
「研妃,本宮想有件事情即使別人不說,你自己心裡也應該清楚!」顧七月目光輕慢傲然,徑直望向華研,你不喜歡別人叫王妃嗎,我偏偏要提醒你,研妃!氣死你!
聽了顧七月這聲研妃,華研果然氣得七竅生煙,只是隱忍著,咬牙問道:「什麼事情本宮心裡應該清楚!」
「你有冒充正妃這個癖好沒人管你,但是你不能沒有自知之明,以為自己真的是王妃了。你願意做白日夢自欺可以,但是你不能把美夢當真,還欺人啊!」
「噗嗤!」聽完顧七月悠悠閑閑的說完這幾句話,耶律赫寒身邊的蘇日朗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而亭子里的其他女人,也綳著臉,強忍著笑。
華研氣的渾身顫抖,怒得一拍桌子,罵道:「你這個不知禮儀,沒有教養的南夏陋民,連尊卑上下都不分,絲毫講究都沒有,有何資格在本宮跟前指手畫腳!看本宮不連你也一起懲治!」
顧七月不慍不火的一笑:「你看你這個人,有輕度妄想症也就罷了,竟然還有強迫症!本宮剛才已經提醒你了,不要真的以為自己是王妃,從而欺人太甚。你是側妃,本宮也是側妃,你憑什麼讓我去給你晨昏定省?就你這個德性也配!你讓一群如花似玉的美女在門外等候一個時辰,是因為你心中恨她們,恨她們比你年輕,恨她們比你貌美,恨她們比你得寵,所以你變著法的整治她們,虐待她們,這樣心裡才會平衡,你這是變態!」
華研氣的抄起案上茶杯砰聲摔碎在地,廳中眾人都嚇得垂首躬身,不敢稍有舉動。
耶律赫寒躲在暗處看著這兩個女人。華研此時眼神惡狠,但終歸是出身大戶,發作起來自有一股霸道乖戾的氣勢。
而坐在椅子上的顧七月,容貌並不是出奇美艷,可是一雙黑眼睛絕倫如煥,清澈見底,眸光如冰,竟有一種令人無法逼視的神光離合,總教人也移不開目光去。他在心裡一愣,她怎麼會有如此神情的一雙眸子!
「你要懲治本宮,怎麼懲治?你剛才派走的小丫頭幹什麼去了,找幫手去了對吧!你不就是想找人打我一頓嗎,如果將我打服了,打怕了,以後就跟她們一樣乖乖的在你面前低眉順眼。如果打不怕呢,你是不是會叫人在我飯菜了下藥,毒死我!」
華研一聽顧七月這麼說,臉色大變,儘管這是府上公開的秘密,可是一旦讓人這樣肆無忌憚的光天化日說出來,還是很讓人不安的,她不覺的握緊拳頭。
「看看,你的那些打手不是來了嗎!」眾人回頭,見剛才走掉的侍女領著六七個凶神惡煞的男僕從後面走了過來。
華研此時已經氣炸了肺,冷笑一聲,回頭命幾個男僕:「去把這個沒規矩的賤人給本宮用心打,給本宮打得教她認得尊卑。」
幾個惡仆一看就是個中老手,動作十分麻利,立刻就像顧七月撲過來,轉瞬便欺至她的眼面前,手掌剛要扯上她的手臂,忽聞一聲悠閑的輕笑:「你們這些狗東西,忒是沒有眼色。本宮可是南夏國的公主,你們可得放尊重點,蘿蔔雖小可是卻在坑上呢!
本宮好歹也是平南王爺的側妃!要教訓本宮也自然有本宮的夫君——平南王出手,什麼時候輪到你們了!別說本宮沒提醒你們,本宮現在可正得寵呢,只嫁過來三日,便陪伴王爺兩宿,空當那夜還是王爺不在家,你們說王爺這麼寵愛我,如若今晚見本宮身上有傷,會怎麼問,怎麼說,會怎麼做呢?」
她漫不經心的話語彷彿只是在閑話家常,然而出口的每一個字鏗鏘有聲,讓聞者驚悚,那幾名男僕的手臂霎時便停在半空。
這次輪倒耶律赫寒忍俊不禁,這個南夏『公主』除了會胡攪蠻纏,臉皮還真不是一般的厚。
「不要聽她胡說,王爺怎麼會喜歡這個把《商子》叫《傻子》的醜女人,還不動手!」華研在一邊厲聲呼喝。
顧七月自己知道這幾個男僕最終不會聽自己的,她這麼說只是混淆視聽,拖延之詞。趁他們分神之際,她已經凌空躍起,用力幾個跳踢,眼前的四個惡仆已經被踹到在地,剩下的兩個沒想到這個弱不禁風的女子會用這麼狠的腿法,嚇得呆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