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救人的酬勞
馬車很快，但怎也快不過單馬，很快應晴便追趕上馬車，她一踏馬背便落於馬車之上。
透過馬車頂部的口子可以看清一臉驚恐的午心月與牧丘，那趕馬的車夫見有人登上，他馬鞭灰得更重，馬兒吃疼，它們就如發了瘋一般開始狂奔起來。
在顛簸中應晴很難尋到平衡，不時馬車開始搖擺，最後竟開始動蕩起來。應晴忽然一個踉蹌，她不慎就要滾落馬車，但好在她胡亂抓撓抓住了車弦。
漸漸地街道已經到了盡頭，在前方是個急轉彎，照這個速度狂奔下去馬車遲早要被裝得稀巴爛。
車夫一見形勢不可逆轉，他咬牙飛身便躍下馬車，就現在更失去了掌握方向的車夫，馬兒更加張狂，它們搖擺著馬車甚至撞倒了一旁的商鋪。
應晴不敢鬆手也不能鬆手，她此刻必須穩住馬勢否則馬車內就要死傷四人！
轉念間她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掙扎著爬上車頂，而這時牧丘的頭卻從馬車內透了出來。
他帶著哭腔卻不敢哭，慢慢地他的身子被送了上來，這是從車裡徐徐傳來午心月的聲音：
「快，帶他離開，要來不及了！」
應晴沒有猶豫，她一把便將牧丘拽上——而這時馬車已在急轉，她想要再救午心月可身子卻被硬生生地甩了出去。
「啪！」
馬車來不及轉彎，它重重地裝在一堵牆上，七零八落……
應晴從地上爬起，她趕忙扒開碎屑，午心月與彩蝶已血淌滿面，不僅如此一道殷紅的血也從午心月的下體淌了出來……
應晴已不知所措，她抱起午心月才走兩步卻不知又要去哪兒。
茫茫的天地間竟沒有一處去處，她就抱著午心月站在雪天中不知所措，血已侵染了她的衣衫，她是女人，她知曉午心月的孩子已經快要保不住……
而這時，忽然天空一聲鶴鳴，還未等應晴反應過來白將軍已經將她們銜上了背。
……
「轟隆！」
一聲巨響，戰火撲面而來，先是投石的火藥，再是萬箭齊發的火箭，本是乾淨的南門瞬間變得漆黑。
熱浪與熱血熔化了積雪，那暗紅色的雪水淌在城門外嫣然就如一條河！
血流成河！
再箭過後，大軍開始攻城，他們舉起過牆梯抬起撞門錐，一時間衝鋒帶來的動蕩喧囂在整個白雲南門。
小天與薛青等人沒有打過仗，但他們殺人卻比誰都要快，一招劍便是一人，一道劍氣便是十餘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漆留夜攻了三次，三次都已失敗告終。
現在天黑了，漆留夜一定會趁夜再攻一次，所以誰都沒有鬆懈的機會。
小天獨自坐在城南門上，他的心神從中午時刻便已經亂了，甚至還讓他受了些輕傷。
此刻他錘了錘胸口，不知為何那一陣致命的傷感壓得他喘不過氣，那感覺就如見到李冰雁死去之時一樣。
難道心月出事了？他趕忙搖頭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時吳百草卻悄然走了過來，他看起來比小天還要惆悵。
小天倒是有些意外，他可不覺得吳百草是來陪他談心的。
「小天，我有個壞消息要告訴你。」吳百草猶豫道。
「有多壞？」小天心中一驚。
「壞到讓你頭髮又悲白。」
小天沉著臉，他已悲傷到迎接這個壞消息。
吳百草嘆道：「月宮主就快要死了，一屍兩命。」
小天卻呵呵地笑了起來，他一拳錘在吳百草的胸上：「吳二哥，不帶你這麼開玩笑的，心月現在還在南相府，我親自送她去的，這才半天不見你就說她要死了。」
吳百草道：「正午時分，漆留夜第一次進攻結束后仙鶴親自帶她而來，那時她以奄奄一息，我是考慮到你無法接受所以才沒告訴你。」
小天還是不信，他問：「那你告訴我她在哪兒？我要看到才相信。」
「隨我來。」吳百草說著便踏步而行。
小天起身才要動作，但他渾身的力氣都彷彿被抽空，他才沒走兩步便軟在了地上，他捶打著瓦片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吳百草過來將他扶起：「我雖無能為力，但你那未巫族來的朋友或許有辦法救她，你與其在這裡傷心還不如趕快去找他來幫幫忙。」
小天紅眼瞧了一眼吳百草，他渾身似乎又充滿了力氣，屆時他如箭一般竄了出去。
……
巫起變得有些奇怪，他似乎在監視著宇文淼。此刻宇文淼正在房中休息，而他則坐在房頂不遠處悄然吹著短蕭。
小天很快便找到他，他來到巫起前一把便將他拉起：「巫起，快些救命！」
巫起以前是個熱心之人，可而今他卻硬生生地打開了小天的手：
「小天，救人是要有酬勞的。」
小天不以為然，他拉著巫起又要走：「救命后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我要宇文淼的命。」巫起道。
這一語驚煞小天。
巫起撇開了他的手：「如果你給不了我他的命，那麼我就不會再幫你救人了。」
小天鄒眉相看：「你真的是巫起么？」
巫起也不避諱：「以前是，但在我看到宇文淼后便不是，我要他的命來祭奠我蜀地萬千人的命，我自知自己沒那個本事，但你卻有！」
「你要我殺皇帝？！」小天已驚得憤怒。
巫起冷冷道：「那要看你救之人是否比皇帝的命重要，若沒有皇帝重要那就此作罷也好。」
午心月和宇文淼哪個重要？這還用想？自然是午心月！
小天一咬牙：「好！只要你救下心月，你要我殺誰都可以！」
「帶路吧。」
……
冬天的月亮是白色的，白色山河，白色月牙，那就如午心月的臉龐，她怎樣都美，臉紅俏皮可愛，蒼白則顯得可憐陰柔。
屋中的油燈無風搖曳，燈芯已小成了一顆黃豆。屋外有一顆梅花樹，梅花本是開滿枝頭的，但不知為何，今日以來梅花便慢慢辭樹凋零，而現在枝頭已幾近光禿，那樹上眉梢還有最後一朵梅花，它孤零零地貼在枝頭搖搖欲墜……
這最後一片花又可會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