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兄弟同心

「後天武林大會，你不去，我去！」

欒挺忽然出現在沈驥背後，一臉興奮地勾住沈驥的肩頭。

啪！

沈驥回頭看到是欒挺，心頭火起，一時沒控制住自己，抬手就給了欒挺一個嘴巴。

欒挺被打的一愣，臉上立時起了五條紅印，他捂住臉，瞪大了眼睛，怒道：「師哥，你打我幹什麼？！」

「我打的就是你，混賬東西，你昨天晚上去哪了，我讓你在門外等著，結果你招呼也不打就跑了，你知道昨天晚上出了多大的事么，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么，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沈驥心中一直惦記欒挺，這一巴掌，也完全是心疼師弟不聽話，沒想到欒挺獃獃的看著他，臉上的神情從委屈漸漸變成了惱怒。

「你居然打我……不就是谷老頭死了么，我能出什麼事，我還不是為了你，昨天晚上我看到一個黑衣人從後院跑出來，然後你就跑出來大喊大叫，我才追黑衣人去了，你不分青紅皂白就打我，你憑什麼？！」

「黑衣人……」

沈驥立刻抓住欒挺肩膀，低喝道：「什麼黑衣人，到底怎麼回事，你可曾追上了，對方是誰，谷老先生遇害，跟這黑衣人可有關係？」

欒挺用力甩脫他的手，哼了一聲道：「谷老先生遇害，你滿腦子都是別人，你什麼時候替我想過？你怎麼不問問我這一晚上追擊黑衣人，有沒有受傷，有沒有遇到什麼危險？」

「這……廢話，我當然惦記你，快讓師哥看看。」

沈驥有些後悔，忙拉過欒挺上下打量，欒挺後退兩步，擺手道：「免了吧，我看誰都比我重要，我也懶得跟你計較……昨天晚上那個黑衣人，追丟了，都他娘的快跑出哈爾濱了，還是沒追上，連個影子都沒摸到。對了師哥，谷老先生遇害，他臨死前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沈驥一聽追丟了，不由暗嘆口氣，搖頭道：「谷老先生什麼也沒說，就講了一個故事，關於咱們師父和洛師叔的陳年往事，倒也不是多重要。」

「就講了一個故事？那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就什麼都沒說了。」

「哦……原來如此，哎，原本以為能知道點什麼，這回又白忙活了。」

欒挺點了點頭，哎了一聲，沒有繼續問下去。

沈驥看了他一眼，不知為何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清是什麼感覺，想了想，沈驥又道：「但是我隱約聽谷老先生說了一句話，只是不知道是否聽錯了，不敢確定。」

「他說什麼了？」欒挺忽然有些緊張起來，迫不及待地問。

沈驥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說道：「其實那句話的重點只有幾個字，好像是什麼……殺倭令，不知道是不是我聽錯了。」

「殺倭令？沒聽說過。」

欒挺搖了搖頭，不再說什麼，忽然伸手勾住沈驥的肩膀，神秘一笑，道：「我說師哥，別的事都好說，但是後天武林大會，競選會長……咱們可得參加，這是大事。」

沈驥道：「我剛才已經告訴楚容師妹了，無論是競選會長，還是八卦門門主，我都沒有興趣。願意去，你去吧。」

欒挺一臉嫌棄的神情，無語道：「師哥你這就沒勁了，師父讓咱們出來闖蕩江湖，不就是為了揚名立萬，為八卦掌增威，為他老人家爭氣，現在機會來了，你怎麼還往後退？」

沈驥嘆道：「你說錯了，師父讓咱們來，是為了讓咱們做出一番事業，卻和名利無關，如果說當上什麼會長，或者門主，就是他老人家的願望，那麼當年，師父也不會輕易放棄門主之位了。再說，現在局勢如此複雜，在真要當上了會長，那就是被人架在火上去烤。到時被虛名所累，身不由己，稍一不慎，就是萬劫不復啊。」

「得了吧師哥，你就是膽兒太小了，做事太謹慎，上次郭局長跟我講的，我就覺得很有道理，他說亂世出豪傑，如果瞻前顧後，怕這怕那，那還不如乾脆回家生孩子去得了。你看看東北王張大帥，你看看南方的國民政府，哪個不是轟轟烈烈干出來的？遠的不說，就說洛師叔，你常說他淡泊名利，為人清高，可他不還是當了哈爾濱武術會的會長，又是八卦門門主，還有鎮武鏢局的黃老鏢頭，人家在哈爾濱這地方跺跺腳，誰敢放肆？」

欒挺對於沈驥的觀點很是不以為然，沈驥卻搖了搖頭，道：「你只看到其一，沒看到其二。張大帥是威風一時，可也被日本人炸死好幾年了，未得善終。國民政府如今也是怨聲載道，前途未卜。至於洛師叔和黃老鏢頭，人家是先成名立威，才名正言順，咱們兩個毛頭小子，初來乍到，競選什麼會長，那不是讓人恥笑，就是被人利用，難道你還以為，就算當了會長，那些各門各派的老傢伙們，就能聽你的么？」

欒挺不以為然道：「天下事，總歸是得試試，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亂世出豪傑，這句話總是沒錯的，誰笑到最後誰算贏，你看看戲文裡頭講的那個什麼……明太祖朱元璋，還有姓趙的那個……叫什麼……趙匡胤，人家哪個不是把腦袋別到褲腰上，最後不都成功了么？我知道你的意思，不想被人利用，其實我也知道謝清秋打的什麼算盤，那些老傢伙當然也不能聽咱的，可是只要真的當上了，那就由不得他們了，郭局長說，這個年頭做事，一定要狠，正所謂，人不狠，立不穩……」

沈驥看著他，等他說的差不多了，才開口道：「郭局長還說什麼了，你一口氣都說出來，我看看他到底都給你灌輸了什麼東西。」

欒挺嘿嘿一笑：「差不多就這些，我就是覺得挺有道理的……」

沈驥嘆了口氣：「師父說的話，你一句也記不住，人家說的你倒是記的清楚。我告訴你，就算你想去競選會長，也沒那麼容易的，楚容師妹才是謝清秋內定的人選，我相信謝清秋一定會想辦法為師妹掃清障礙，所以，除非你打敗師妹，又過得了謝清秋那一關，否則，別想。」

「這樣的話……那我也想去試試，實在不行，讓師妹當會長也不錯。」欒挺撓了撓頭，嘿嘿笑著，忽然又壓低聲音，神神秘秘說道：「其實師哥你誤會了，我去的話，難道還能跟師妹打架么？我頂多是去幫師妹掃清障礙，你想，那個唐意，還有陳鷹，這兩個肯定是大熱門，師妹要對付他們兩個恐怕沒那麼容易，我去幫師妹分擔一下，也是好的。」

「這倒也是……」

沈驥想想也是這麼個道理，不過隨後又道：「師妹的事，有謝清秋幫她，等師妹當上會長，咱們再幫師妹就行了，別的心思，你就甭瞎琢磨了。另外，陳鷹的功夫很硬，唐意也不容小覷，我還真的有點替師妹擔心，你去參加比武大會，不可大意。」

欒挺忽然一笑，看了沈驥一眼，說道：「師哥，你還真是個實在人，難道你真的以為，師妹對付不了他們嗎？我剛才那麼說，只不過怕萬一而已，但我看來，師妹一個人就足以幹掉他們兩個了。」

「這怎麼可能，師妹她畢竟會的也只是半部八卦掌……」

「呵呵，當年程廷華先師一招雙撞掌打遍天下，更何況師妹所會的，是八卦掌的下半部，要知道，八卦掌里的厲害玩意，可都在那半部之中。師哥，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師妹的功夫絕對不在咱們之下，甚至還可能更高，只不過，她深藏不露。你仔細想想就明白了，當初在大街上她被追殺是什麼樣，前兩天的夜裡她跟你過招又是什麼樣，但凡長點腦子的，都能想通，師妹她根本就是有所目的，就你缺心眼。」

沈驥沒有說話，他獃獃的看著欒挺，思索著欒挺的話，忽然之間，遍體冰涼。

「你的意思是說，師妹她接近咱們，其實只是為了……咱們會的那半部八卦掌？」

「師哥你還算不太傻，一點就通了，我也不多說，你跟師妹接觸的多，你還是多想想吧。」

欒挺伸手拍了拍沈驥的肩頭，嘴角微翹，又道：「在這個世界上，也就我是真心向著你，師哥，你還是聽我的，咱們哥倆兄弟同心，一起轟轟烈烈干一番事業，誰的氣也不用受，什麼謝清秋，什麼黃炳章，他們已經都老了，現在，是咱們的江湖，咱們的天下！」

欒挺說著話，臉上便發出異樣的光彩來，便彷彿他已經站在了至高無上的巔峰，周圍的一切，都要向他臣服，拜倒，永遠匍匐在他的腳下。

沈驥望著他的側臉，微微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只是，他抬腿一腳，踹在了欒挺的屁股上，把欒挺踹了一個趔趄，撲通坐在地上。

「你也給我聽著，在這個世界上，就算你有一天當了總統，我也是你師哥，我也照樣可以踹你的屁股，你服不服？」

「師哥你……我服，我服還不行么，你最厲害，我惹不起你……」

欒挺無奈的揉著屁股，沖沈驥嘿嘿笑著。

沈驥也笑了，他看著欒挺，想起了兩人小時候一起嬉鬧的情景，不由心中一暖，向欒挺伸出手去。

「後天比武大會，我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