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比武大會
李進這人，一向和洛楚容要好。
在洛海川的四大弟子中，陳寧年齡最大，李進行二，今年卻才剛剛二十二歲。
他本比沈驥還要大上一歲，但沈驥是柳泉的大弟子，柳泉是李進的師伯，為了表示尊敬，他稱沈驥為師兄，本是一種禮貌。
去往演武場的路上，李進告訴兩人，今天參加比武大會的共有七十三家，，有些是武館，還有些是散人，當然大部分都是湊熱鬧的，真正參賽的，算上今天報名的欒挺，一共三十八人。
按照比賽規則，這三十八人剛好兩兩成組，捉對廝殺，獲勝者再繼續進入複賽，如此循環，直到最後剩下一人。
從比武角度來講，這倒是沒錯，不過這是競選會長，雖可能只是一個名義上的會長，並沒實權，但是，難道不需要德能兼備嗎？
沈驥提出了這個疑問，李進解釋道，最後的獲勝者只不過是第一步，之後還要通過幾位長老級別的副會長綜合考核，從多方面去評定，優秀者才有資格真正成為會長。
聽到此處，欒挺又提出疑問，那要是獲勝者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到第一名，結果綜合考核不合格，難道就白比武了？
李進道，如果出現這種情況，那麼將會由幾位副會長出面調節，獲勝者在幾位副會長之中任選一種武功傳授，然後便自動放棄競選資格，名次向下順延。
欒挺略一琢磨，忽然噗嗤笑了出來，有些不屑地說道：「那要是獲勝者的武功很高，比那幾個副會長還厲害，那還傳授個屁？」
他這話有些太過直接了，卻是話糙理不糙，李進笑道：「如果是這樣，那就由幾位副會長啟動投票，得票高便可當會長，否則一樣沒機會。」
欒挺哈哈大笑：「你們倒是不傻，算命瞎子兩頭堵，可我怎麼聽著，這玩意根本就是幾個副會長說了算，比不比的，好像沒個鳥用。」
李進道：「那也不能這麼說，畢竟選會長要德行兼備才行，這也是為了避免有奸惡之徒混進來的萬全之策，謝師叔為了想出這些個規則，著實費了不少腦筋呢。」
沈驥忽然問道：「謝師叔在武術會應該威望頗高，他為何不自己出任會長，而要在年輕人中間選擇，他就不怕年輕人不夠成熟，耽誤了大事么？」
李進道：「是這樣的，謝師叔跟我們講過，他覺得，在他們這一代人中間，由於幾位門主的失蹤，已經沒有幾個人了，所以想在年輕人中選拔有想法有能力的人。至於他自己，則是不想落人口實，背後戳脊梁骨，說他貪戀權利，佔據門主之位。」
沈驥輕輕一笑：「我倒不這麼認為，如果心胸坦蕩，何懼他人流言？不能以己之力顧全大局，瞻前顧後，恐怕才是心有所思，怕人說三道四吧。」
李進也笑道：「沈師兄說的不錯，但我們是弟子，只能聽命，再說這也是好事，給了很多年輕人一個出頭的機會。聽說這一次，黃老鏢頭極力讚賞，大力支持，所有的費用都是他老人家出的呢。」
「黃老鏢頭是個好人，古道熱腸，俠肝義膽，只可惜這樣的人，越來越少了。」沈驥微微嘆了口氣，又道，「對了，現在的副會長，除去失蹤的，還剩下幾位？」
李進想了想，說：「謝師叔算一個，黃老鏢頭也是，還有梅花槍單林，大刀王闖，五行拳楊永亭，就這五個人了。唉，要是谷若懷老爺子沒出事，那就……」
聽他提起谷若懷，沈驥不免有些傷懷，老爺子出事已經是第三天了，可大家都在忙著武林大會的事，非但兇手沒有線索，老爺子的屍身也只能暫時停放在家裡，等七天一過，才能下葬。
欒挺歪著頭想了想，恍然道：「難怪要從年輕人裡面選了，這幾個人裡面要挑選出一個會長，我覺得也就謝師叔和黃老鏢頭有資格了，可惜黃老鏢頭歲數太大了，謝師叔又不肯當……對了，大刀王闖和那個楊什麼亭，是幹啥的，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李進微笑道：「楊永亭也是開設武館的，為人低調老實，平日里不怎麼露面。大刀王闖，過去是威遠鏢局的總鏢頭，在哈爾濱的鏢局子里，除了鎮武，就是威遠了。不過現在嘛，和鎮武鏢局合併一處，已經是黃老鏢頭屬下的副總鏢頭。」
說話間，就已經到了演武場的那條街，前面不遠就是鎮武鏢局，而在街中心的位置，有許多人在那裡進進出出，門前有八卦門弟子在迎接，看起來頗為熱鬧。
李進往前一指，道：「這就到了，進去之後你就能看到大刀王闖和楊永亭，他們應該早已經到了，咱們快些走，晚了恐怕趕不上開場。」
兩人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麼，跟李進一路往前，到了門口一看，負責迎接的正是湯全，洛海川四大弟子中的老幺。
見到李進帶著沈驥和欒挺來了，湯全微微一愣，但也沒說什麼，滿臉堆笑的把三人迎了進去，然後便去招呼其他人了。
沈驥回頭看了看湯全，他招呼客人倒是挺合適，禮節周全，八面玲瓏，眼到嘴到，腿勤手快。
「對了，你和湯全怎麼沒報名參加比武，只有陳寧師兄和劉雲師弟報名了？」
沈驥開口問道，李進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因為只有他們兩個學藝最精，都學了八卦掌的二十四式，我比較笨，只學了二十式，湯全從小就機靈，卻是最少，只學了十六式，所以，上去比武也是白搭，不如不去丟人。」
「原來洛師叔四大弟子，真的沒學全三十二式。」欒挺在旁忽然小聲嘀咕，沈驥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心下對這四大弟子的實力卻是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區分。
如果他們真的連三十二式都沒學全，那這一次比武多半不會是欒挺的對手。
沈驥心裡畢竟還是向著欒挺，不由臉上微微帶了一絲笑容，但轉念一想，如果欒挺和洛楚容對上了，那卻如何？
他如此思索著，便已經來到了演武場之中，抬頭看，面前果然一派熱鬧非凡，氣勢恢宏，蔚為壯觀。
這演武場頗為廣大，此時四面八方都是人，各家武館都打著旗號，分陣營而立，一眼望去，真是旗幡招展，人山人海。
再看正中一座一人多高的檯子，方圓約有三四十米，另一側設有觀戰台，上設數個座位，有席棚罩頂，上面巍然坐著四個人，從左至右看去，兩個認識，兩個不認識。
不認識的是一個壯實漢子，中等個，方面闊臉，紅臉膛，看著頗有威嚴，在他身後有一個大漢，懷中抱著一把鬼頭大刀，滿臉鬍子拉碴，站在那一動不動。
還有一個不認識的，是個瘦高個的老頭，大約五十歲上下，頭髮微微斑白，穿了一身長褂。看這位的面相和衣著，像個教書先生似的，但通過剛才李進的介紹，沈驥一眼就認出來，這人一定就是五行拳楊永亭，另一人則無疑就是大刀王闖了。
至於認識的兩個人，自然是黃老鏢頭和謝清秋。
此時黃老鏢頭居中而坐，謝清秋在他的身旁，正在宣讀規則，而在謝清秋的旁邊，卻是空位。
梅花槍單林還沒來。
偌大的演武場中，此時怕是有幾百人，但都鴉雀無聲，聽著謝清秋宣讀規則。
但沈驥等人來的確實晚了一些，謝清秋已經快要宣讀完畢了。
「……本次比武大會，按規定不準使用暗器，其他兵器隨意，但不得傷人性命，雙方點到即止。再次聲明，若在比武大會時發生任何傷人性命的事情，一律按國法處理，其他傷情，乃至殘廢，後果自負。」
謝清秋朗聲讀畢規則，欒挺小聲道：「我聽說比武不都要簽生死狀的么？打死不管那種，這咋還要按國法處理，這還打個什麼勁？」
李進笑道：「現在可不比過去了，一般的比武可以打死不管，但這次來了幾百人，沒有個規矩，真出現大面積械鬥咋辦？謝師叔的意思是盡量不要惹出亂子，畢竟這是城裡，死一兩個人還不要緊，再多了，警察局也不好視而不見，那時就麻煩了。」
沈驥點頭道：「這個顧慮倒也是必要的，怎麼說也是在官府治下，何況現在局勢複雜，要是被人抓住把柄，說武術會聚眾不軌，那的確很麻煩。現在不是叫什麼，文明社會么？」
欒挺鼻子里嗤了一聲，不以為然道：「什麼文明社會，狗屁，那都是糊弄鬼的，當官的有權有勢，說弄死誰就弄死誰，老百姓倒是文明了，那不就更容易被欺負了嗎？」
沈驥聽了欒挺這話，不由點了點頭，心想這個師弟平時口無遮攔，這句話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只可惜，歷朝歷代，老百姓都只是受宰割的命，那又能有什麼法子？
「沈師兄，這裡太亂，我們還是去八卦門那邊，小師妹也在。」
李進指了指觀戰台一側，那裡果然立著八卦門的旗子，抬眼看去，陣列的前排擺了幾張椅子，坐在上面的正是洛楚容，還有劉雲。
沈驥思索了下，搖頭道：「算了，我們還是不過去了，就以散人的名義吧，這樣也方便一些。」
李進想了想，便同意道：「那也好，這樣的話，我帶你們過去。」
沈驥道：「不必了，我們自己去就行，反正也沒人認識，李師兄，你忙你的。」
李進也不強求，對兩人拱了拱手，便獨自去了八卦門的陣營，沈驥和欒挺一邊看著熱鬧，一邊往散人那邊走去。
此時，謝清秋已經講話完畢，黃老鏢頭的聲音忽然響起。
「各位，閑言少敘，先請各家弟子上台演武，中午老夫管飯，都吃飽了，下午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