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監視

「我出去走一走，溜達溜達，師弟，你看家。」

沈驥下了地，挑開門帘，回頭對欒挺說道。

「我也去。」

欒挺一向不肯安分，聞言也跳了起來，沈驥臉色微沉，道：「不行，你留下，我去外面查看一下情況，如果我們分開行動，對方的注意力就會分散，明白么？」

「那好吧……師哥，你千萬注意安全。」

「放心，我只是出去看看，哦對了，我可以去買點菜。」

沈驥一笑，從牆上摘下一個籃子，對欒挺眨了眨眼睛，轉身出門。

院子里，修鐵正在捶打一個菜刀形狀的燒紅的鐵塊，八歲紅則在廚房裡忙碌，端著一盆水出來，見沈驥挎著籃子要出門，忙走過來笑著說：「喲，沈大俠這是要去買菜么？稀奇呀。」

沈驥笑道：「是啊，這兩天在家待的渾身乏力，出去走走，剛好欒挺說想吃醬豬蹄，我想修鐵兄弟也辛苦了，紅姐每天忙裡忙外，我們這心裡也過意不去，我就想著，去正陽樓走走，多買點菜回來，咱們中午吃頓好的。」

八歲紅笑的眼睛眯了起來，道：「那敢情好，不過呀，最近這哈爾濱不太平，我聽說街上有瘋狗亂竄，好些人都被咬了，你出去可要當心。」

沈驥會意，笑道：「紅姐放心，我會當心的。如果真有瘋狗胡亂竄出來咬人，我也不會客氣的。」

修鐵正在一旁忙碌，通紅的爐火映的他滿臉通紅，汗流浹背，聽到瘋狗咬人，他不明就裡，喊道：「沈大哥，真有瘋狗的話，帶把傢伙防身啊？」說著往旁邊努了努嘴。

牆角處，一間上了鎖的屋子裡，堆著幾人剛連夜打造出來的幾十把鬼頭大刀，另外還有一些短刀，匕首，槍頭。

這都是打造鬼頭大刀剩下的邊角料做的，不算很好，但都開了刃，那槍頭只要裝上木杆，就是一桿桿長槍，照樣捅得死人。

沈驥搖了搖頭，對修鐵揮了揮拳頭，笑著說道：「無妨，再厲害的瘋狗，也只是狗而已，我這一雙手掌，對付得了。」

八歲紅笑著上前整理了一下沈驥的衣襟，忽然壓低聲音，道：「門外有一個賣瓜子的，一個賣耗子葯的，還有幾個閑漢，都是生面孔，注意點。」

沈驥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挎著籃子，獨自往門外走去。

他走的是大門，到了門口往兩邊看去，果然如八歲紅所說，左邊十幾米外，一個賣瓜子的蹲在地上，面前擺著一個敞開的袋子，裡面是炒好的大瓜子。

再往右看，一個擺攤賣耗子葯的正在吆喝。

「耗子葯，耗子葯，蒼蠅螞蟻跳蚤葯，買我一包葯，全家死光光……」

沈驥忍不住好笑，心說這吆喝的也太不專業了，知道的是耗子全家死光光，不知道的還以為誰買了葯，誰全家死光，這嘴也太毒了，能賣得出去才怪。

他溜溜達達的走了過去，來到賣耗子葯的小攤前，蹲下身，對那個賊眉鼠眼的賣葯人說道：「賣葯的，你這耗子葯，啥味的？」

賣葯人看到沈驥，明顯有點不自然，乾笑兩聲道：「這小哥說的，耗子葯么，那是喂耗子吃的，我又不吃，我哪知道是啥味的。」

「哦……原來你不知道，那你說，這耗子葯是不是應該做成耗子喜歡的味道，這樣耗子才會聞著味就出來了，而且得耗子愛吃啊，所以口味也很重要，唔，來一包我鑒定鑒定。」

「呃，這位小哥，耗子葯，咋鑒定？」

賣葯人口中說著，不自覺的拿起一包葯，卻不遞過去，眼神下意識的往周圍掃著。

沈驥盯著他，微微一笑，也不說話，伸手把那包耗子葯打開，湊過去聞了聞，就搖頭道：「這葯，也沒啥味兒嘛，淡得很，你說，這耗子能吃么？吃了真有用么？」

賣葯人道：「這個肯定會吃啊，我家祖傳的耗子葯，還從來沒有葯不死的耗子，不信，您拿一包回去，好使的話再給錢。」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拍著胸脯，一副很自信的樣子。

沈驥看著他，忽然把打開的葯遞了過去，直接杵在賣葯人的面前。

「我家的耗子有點大，唉，非常討厭，普通耗子葯，恐怕葯不死，要不，你先來點嘗嘗，如果能葯得死你，那就一定能葯死我家的耗子。」

賣葯人的臉色頓時變了，結結巴巴道：「小哥開玩笑了，這是耗子葯，人哪能吃呢，吃了就會出人命的啊。再說，耗子再大，它也就是個耗子，還能大到哪去？」

沈驥緊盯著他的眼睛，淡淡道：「我說的那個耗子特別大，嗯，跟你差不多大，長的也有點像。」

賣葯人一臉尷尬，擠出笑臉道：「原來小哥是尋開心來的，這大上午的，說夢話呢，你不買算了，不買算了……」

他胡亂擺著手，沈驥又是一笑，道：「我是說認真的，我說的那個耗子，真的跟你有點像。」

賣葯人臉色都白了，想發作，又不得不忍著，一把從沈驥手裡搶過葯，氣鼓鼓的樣子，一邊往四周看，這時周圍有幾個閑漢，有的在曬太陽，有的在溜達，有的靠著大樹抓虱子，見賣葯的這邊似乎要吵起來，都轉過頭，面色不善的看了過來。

沈驥並不以為意，看著賣葯人又問道：「怎麼，你就不好奇，我是在哪看到的耗子，跟你有點像么？」

「在哪？」賣葯人隨口問道。

「三天前，在警察局的大牢里。那天的耗子，嘖嘖，有點多，嗚嗚泱泱的，很討厭。」

賣葯人臉色大變，張了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沈驥站起身，拍了拍雙手，淡淡道：「識相的，就別在這擺攤了，我看著礙眼。哦對了，如果你還在這待著，說不定哪天我來了興緻，就用你試試這耗子葯到底是真是假。」

他又回頭看了看那個賣瓜子的，那人也賊兮兮的往這邊看，沈驥朗聲道：「還有賣瓜子的，我這人喜歡嗑瓜子，可要是瓜子里嗑出臭蟲來，按著我的習慣，一律踩死。」

他轉過身，壓低聲音道：「今天中午之前，如果我還能看到你們在這擺攤，別怪我不客氣。回去告訴姓萬的，我沈驥這雙眼裡不揉沙子，滾。」

話說到這個份上，賣葯人哪裡還敢啰嗦，他知道沈驥已經認出了他，三天前，跟雷老大關在警察局牢房裡的，正是他們這夥人。

賣葯人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收攤也不是，繼續擺攤也不是，滿臉尷尬，沈驥笑了笑，沒有理他，提起自己的籃子，溜溜達達的往街口走去。

今天中午之前，這些人應該會撤了。

只不過，那個萬隊長，一定還會有其他的招數。

沈驥心裡尋思著，剛剛走到街口，忽然就發現，這裡的大街上，似乎也有那麼幾個人很可疑。

他左右瞧了瞧，不由皺起了眉頭。

看來，明天要想見那位趙秋平，頗有點難度了。

快步出了這條街，沈驥很快轉到了正陽大街上，行不多時，一座樣式古拙的樓房出現在面前，抬頭看，上面一塊牌匾，金字黑底，寫著三個大字。

「正陽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