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為我平冤昭雪
我公公的態度,說實話並不好,幸虧他見到的是徐律師而不是曾家俊,至少在年齡差距下,他還不至於太無禮。
一開始,徐律師見到我公公還是很客氣的,他認為至少我公公並沒有錯,當然,他看到我公公出現還是很驚訝的,因為據我生前所說,我公公還有幾年才能出獄的。但是,熟知法律的徐律師瞬間就想通了其中的緣由。尤其是,我公公進了徐律師的辦公室后,雖然四處亂看,但總算看到了擺放在辦公桌上的我和叔叔的合照還是很惋惜的說了一聲:「這麼漂亮的孩子,怎麼那麼早就去了呢!」
這一句話使得徐律師剛剛皺起來的眉頭微微舒展開來。
於是徐律師客客氣氣的請我公公在沙上坐下,又囑咐剛剛上任的秘書方小姐上茶。
他先是向我公公伸出手,恭喜他提前出獄,把我公公嚇了一跳,沒有顧得上去握住徐律師伸出來的手。徐律師也不在意,收回手淡淡地笑著。他已經猜測到我公公來不善,所以先行打了一個心理戰。
果然我公公陷入了不安當中,他不明白為什麼明明自己的兒子說過並沒有把自己的事情透露給任何人聽,應該沒有任何人知道的事情,在這裡居然早已經被別人知曉,甚至還一點都沒有驚訝。
他開始思量蔣澤林話里的真實性了。
但是,徐律師並沒有給他太多的思考時間,坦然詢問他的來意。
我公公振作精神,開始就這個問題絮絮叨叨。
漸漸的,徐律師臉色不悅起來。
我公公自然是為他的兒子我生前的丈夫鳴不平來的。言語間多有對曾家俊的攻擊和對我的不滿,不過他很聰明的沒有選擇對我和曾家俊的私人關係表示懷疑,但是他的不滿主要體現在了我並沒有為蔣家留下後代這件事情。他認為徐律師在這方面多少也是有些遺憾的,他想通過兩個老人所謂的共同點也就是對孫輩的渴望來拉近兩人間的關係,但是很顯然,他選擇了最錯誤的切入點!
想必蔣澤林會對他講述一些關於他兒媳婦的事情,徐律師對我的愛護和照顧定然不會錯過。
「唉!現在的年輕人,總覺得自己的時間還很多,你看看,這……」
我公公沒有注意到徐律師的臉越來越陰沉,仍自喋喋不休。
「啪!」徐律師把茶杯重重放下,深吸一口氣:「蔣澤林到底是怎麼跟你說起湘君的?」
叔叔的聲音隱含著憤怒,這一次,我公公聽出來了,更看到了叔叔緊繃著的臉。
「怎……怎麼?」他不確定的道。
「呼!」叔叔呼出一口氣,用很隱忍的聲音道:「回去問問你的寶貝兒子,為什麼我們湘君那麼渴望懷孕卻到死都沒有實現!」
說完就把秘書方小姐請進來,讓她送客。
方小姐很疑惑方才還十分客氣的兩個人怎麼會變成劍拔弩張的緊張局面,但她很聰明的沒有過問,就客氣的把我公公請了出去。我公公臨走前還是很有骨氣地說了一句:「我回去問澤林,希望你沒有騙我!」
他指的應該是徐律師說的我渴望懷孕而非不願意懷孕的事情。
待他出去,徐律師揉了揉眉心,看著已經關上的門,冷笑一聲。
我比較關心我丈夫會怎麼解釋,所以跟著我公公回到了公寓。
但是,直到晚上十一點,蔣澤林才回到公寓。
公公一個箭步衝上去把剛剛進門都還沒有來得及換拖鞋的蔣澤林拉進客廳坐下,蔣澤林無奈的把外套和提包都放在沙上,苦笑著問:「爸,你怎麼了,這麼著急,晚飯沒有吃嗎?」
「少說那些沒用的!」公公不理會蔣澤林的關心,直接奔入主題,「我問你,你要老老實實的回答我:你老婆為什麼不能懷孕?」說完,緊緊盯著蔣澤林的臉,仔細觀察著他的每一個神色變化。
蔣澤林愣住了。
有一瞬間,我甚至覺得他的呼吸都停頓了一下。然後他便埋頭沉思,不理會近在咫尺的父親。
半晌,就在他父親有些沉不住氣的時候,他才抬頭,看向父親的眼神有些冰冷,緩緩問道:「你去找過那邊了?」
我公公愣了一下,眼神有些閃爍,但是隨即大大咧咧往沙後背上一靠,坦然道:「去過了,沒見到姓曾的,只見到了徐景泰。」
我丈夫突然憤怒了:「不是告訴你不要亂走動嗎?為什麼不聽!那邊還不知道你還活著呢!」
我公公突然笑了,盯著蔣澤林像是盯著個傻瓜,看著蔣澤林豁然站起來,似乎就要拂袖離去了,這才慢慢悠悠地說道:「窮緊張什麼呀!還不知道呢,人家連我是提前出獄的都知道!」
「什麼?」我丈夫驚呆了。這都是什麼時候的事了,難道一開始他們就都知道了嗎?
我丈夫那邊神色閃爍不定,開始思索著這件事情的暴露是在我生前還是死後。但是我公公卻沒有那麼好的耐性等待自己的兒子回神,他大聲說道:「少給老子閑扯!我問你的話呢?我兒媳婦,為什麼不能懷孕,究竟你們兩個誰有問題?」
蔣澤林雙手按了按太陽穴,知道今天不能矇混過關了。
我亦緊張的看著他,也很希望他能夠說出真相,不只是他令我不能懷孕的真相,還有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的真相。
「我……一直騙她吃藥,讓她……不能懷孕的!」蔣澤林終於說出了第一個真相。
靜默。
「你這個兔崽子!」我公公短暫的失神后,突然暴起,衝到蔣澤林面前,抓住他的衣領把他拽起來,狠狠的扇了他一個耳光!
「啪!」公公下手很重,連我看了都心驚肉跳,而蔣澤林早已經倒在地上。
「兔崽子!啊!你還是人嗎?啊?為什麼這麼做?啊?」公公氣得抖,我卻詫異的看著他,他居然會這麼生氣!如果只是為了我這個兒媳婦沒有留下子孫的話,那麼蔣澤林還年輕啊,完全可以今後再婚要孩子啊!搞不懂,但是還是覺得很解氣!
公公不停的問著為什麼三個字,眼看兩眼就要翻出淚花,蔣澤林終於出聲音,卻始終不是我和公公都在期待的話:「現在問這個還有什麼用!」
此後整整一個晚上,蔣澤林都一言不,任憑父親打罵。
到最後,更是無動於衷的看著公公拿著我的照片在那裡拍著胸脯大哭:「我苦命的孩子啊!我可憐的兒媳婦啊!」
只是,非常熟悉他的我卻現他的拳頭越攥越緊,這分明是他憤怒痛苦到極點的表現!
我已疑惑的看著他像正常人一樣回到房間,按照正常程序洗漱休息,心裡的不解升到了極點。
後半夜,公公也累到不行,終於回房休息了。
世界終於安靜了,我不再思考蔣澤林可能存在的痛苦,一心為自己的平冤昭雪而感到高興。
沒錯,我是死了,但是我卻沒有紅塵一切都是浮雲、寵辱不驚的覺悟,我不希望惡名由自己來背,沉冤得雪的我心情愉快地離開了,可是想起我的疑問,關於我丈夫為什麼要這麼做的疑問,我又神色不定了,以至於我忽略了徘徊在公寓外的幾個不良裝扮的、探頭探腦的無業游民,而他們緊盯著的方向,正是我丈夫公寓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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