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回 開外釁失律喪師 締和約償款割地

第六十九回 開外釁失律喪師 締和約償款割地

第六十九回開外釁失律喪師締和約償款割地

卻說清廷擬簡放江督,廷臣多推胡林翼,獨肅順奏稱林翼未可輕動,不如任用曾國藩。肅順以驕恣聞,推重楚賢,是其特識。咸豐帝從肅順言,遂命國藩任兩江總督,督辦江南軍務。國藩奉旨,即具奏道:

目下安慶一軍,已薄城下,為克複金陵張本,不可遽撤。臣奉恩命權制兩江,駐紮南岸,以固吳會之人心,而壯徽寧之聲援。臣亟商官文、林翼,酌撥萬人,先帶起程,仍分遣員弁回湘募勇,趕赴行營,以資分撥。至於糧糈軍械,必以江西、湖南為根本,臣咨商兩省撫臣,竭兩省之力,辦江楚三省之防,布置漸定,然後可以言剿矣。是否有當?伏乞聖鑒!

奏上,奉諭照所擬辦理。並因胡林翼奏保左宗棠,特給四品京堂,襄辦國藩軍務。國藩復與胡林翼會商,調鮑超部下六千人,及朱品隆、唐義訓等所領三千人,渡江而南,駐紮徽州祁門縣。

秀全聞曾國藩出駐皖南,料知東圖江寧,遂封李秀成為忠王,帶同古隆賢、賴裕新等,率長毛數萬,直入安徽。時左宗棠、鮑超各軍,尚未到皖,李秀成已由廣德州趨寧國府,守將周天受戰死,寧國被陷,徽州戒嚴,國藩即遣李元度接辦徽防。元度甫至徽州,長毛酋侍王李世賢,率大股長毛又至,元度不能支,退保開花。世賢破徽州府城,進逼祁門,國藩惶急萬分,幸虧鮑超率軍到來,張運蘭亦聞警馳援。於是遣鮑超出守洹亭,張運蘭出守黟縣。正在難解難分之際,忽由北京遞來八百里加緊排單,促國藩帶兵勤王。突如其來,令人莫測。小子只有一枝筆,不能雙方並敘,只好把祁門軍事,暫擱一歇,先將那北京緊急軍情,敘述一番。

上回說的天津和約,須至次年互換,次年便是咸豐九年,各國艦隊,駛赴天津,遵例換約。適值僧格林沁,在大沽口經營防務,修築炮台,叢植木樁,遙見洋艦飛駛前來,忙遣員蕩舟出口,往晤各國使臣,告以大沽設防,請改由北塘駛入。使臣多半聽命,獨英艦長卜魯士,系額爾金兄弟,抗不遵行,竟駛入大沽,把截住港口的鐵鏈,用炮炸裂。卜魯士坐船當先,隨後有英、俄、法小輪船十三艘,魚貫而進,居然豎起紅旗,要與中國開戰。外人論力不論理,可為一嘆。僧王也傳下軍令,俟外人逼近炮台,方開炮轟擊。卜魯士竟將港內的鐵鎖木樁,一概毀掉,進攻炮台。守兵開炮還擊,把英艦轟沉數艘,余船亦中炮不能行動,只有一艘逸去。英兵死了數百,炮台上面的武弁,亦傷亡數人。只美使華若翰遵約,改道行走,才得換約。

清廷狃(niǔ)於小勝,方私相慶賀,不料英人暗圖報復,在廣東修造船隻,招募潮勇,再圖入犯。咸豐十年六月,英使額爾金、法使噶羅,復率艦隊,北犯天津,僧格林沁料洋人必取道大沽,或由北塘襲入大沽後路,遂派重兵守住大沽南岸,一面在北塘密埋地雷。英將額爾金狡猾異常,先將各船在口外游弋,一步兒不敢放入,暗中卻派遣漢奸,入口偵探。岸上守兵,總道英艦未曾攏岸,沒甚要緊,誰知裡面的虛實,早已被漢奸窺去。英人用了杉舨小船,乘夜入北塘口,挖去地雷,長驅而進。副都統德興阿駐守北塘裡面的新河,率兵拒戰,連吃敗仗,英法聯兵萬八千人,追入內港。適潮水退出,舟被膠住,額爾金、噶羅頗驚慌起來,連忙豎起白旗,佯稱請款,僧格林沁還道他有意議和,不敢邀擊。大誤。誰知潮水一漲,英法各艦,鼓棹直前。僧王尚不在意,等他傍岸登陸,方麾勁騎堵御,英法聯兵,排成一大隊,各執精利火器,專俟清軍過來,一聲號令,眾槍兢發,發無不中,清兵都從馬上墜下,霎時間三千鐵騎,如牆齊隕,只剩七人逃回。僧格林沁始悔失策,然已不可救藥了。

英法聯兵,遂自後面攻北岸炮台。提督樂善,忙上前迎敵,英兵連擲開花彈,飛入火藥庫,訇然一聲,好似天崩地裂,不但守台兵弁,向空飛去,連那炮台都坍陷一半。此時的樂提台,也不知沖至何處,連屍首都不見了。僧格林沁尚兀守南炮台,朝旨飛促退還,僧王不敢違旨,遂退軍張家灣。遇著大學士瑞麟,統京旗兵九千出防,僧王道:「我守南岸炮台,還好保護津門,不知上頭聽了何人,令我退守。我退一步,敵進一步,如何是好?」僧王之言,亦未必由衷。瑞相道:「現在順親王端華、尚書肅順,都主張撫議,所以上頭召王爺退守,且已令侍郎文俊、前粵海關監督恆祺,往天津議款去了。」正議論間,探報天津被陷,僧格林沁頓足不已。這是自悔失計,並非怨及召還,看官莫被瞞過!忽又報文俊、恆祺,被洋人拒回,朝旨已改派桂良前往。僧王道:「此時議和,恐怕沒有這般容易。」隨與瑞麟同駐通州,靜待后命。

桂良抵津與英人開議撫事,英使額爾金,及參贊巴夏禮,提出要求條款:一是要增軍費,二是要天津通商,三是要各國公使,酌帶洋兵數十名,入京換約。桂良以聞,咸豐帝嚴旨拒絕,飭僧格林沁、瑞麟,嚴防外人內犯。京師亦飭令戒嚴。英使見和議不就,復從天津派兵北上,擾及河西務,京城裡面,一日數驚。端華、肅順,想了一個避難的法兒,請咸豐帝駕幸木蘭。這語一傳,廷臣大嘩,十個人中倒有六七個不贊成。咸豐帝躊躇未決,因召南軍入援。

副都統勝保,時在河南,接旨最早,急會同貝子綿勛,調九旂禁兵萬人,馳赴通州助剿。且聞咸豐帝有北狩信息,上疏諫阻,力請咸豐帝坐鎮京師,不可為一二奸佞所誤。咸豐帝優詔褒答。勝保正擬出師,英法兵已逼張家灣,勝保未曾與外人交戰,還道外人沒有能耐,遂上馬馳去,不意洋人一見面,就撲通撲通的槍聲,放將過來。勝保起初倒也不怕,麾軍上前,往來督戰。英法領隊官,望見勝保戴著紅頂子,穿著黃馬褂,料知是督兵大帥,命軍士叢槍注擊,勝保防不勝防,一粒彈子,飛到面前,適中右頰,勝保忍不住痛,顛落馬下。虧得親軍救起,上馬逃走。主帥一逃,將士自然潰散。僧、瑞二營,不戰先怯,也從通州退還北京,駐紮城外。

咸豐帝聞報,一面遣怡親王載垣,再赴通州議和,一面收拾行李,出駐圓明園。載垣馳至通州,由桂良接著,議好照會,請英法兩使入城議和。英法兩使,答於次日相見。越日,載垣、桂良等,在通州城內天岳廟,預備筵宴,恭候英法使臣。約至巳牌,始報英法使臣到來。載垣等慌忙迎接,但見一排兒洋兵,護著兩乘綠呢大轎,直入廟中。轎子歇下,跨出兩人,一個是法使噶羅,一個不是英國正使,乃是參贊巴夏禮。英使額爾金,真會擺架子。兩下相見畢,載垣便命開宴,兩下分賓主坐定,酒至數巡,載垣方談到和議。法使噶羅,倒還和顏悅色,口中說是情願修和,獨巴夏禮攘袂起道:「今日的事情,須面見中國皇帝,方可定約。」載垣、桂良兩人,面面相覷,不能回答。巴夏禮又道:「我等遠居歐洲,久欲觀光上國,現擬每國各帶千人入京覲見。但兩國禮節不同,此番請用軍禮罷了。」舌劍唇槍,巴夏禮真英國能臣。載垣沉吟半晌,想出了「請旨定奪」四字,回答巴夏禮。巴夏禮露出不悅情狀,宴畢,傲然徑出。法使噶羅,總算還歡然道別。適值僧王帶兵進來,探聽和議消息,載垣與他談起巴夏禮情形,僧王躍起道:「待我去拿住了他再說。」當即跳上馬鞍,一鞭徑去。活寫鹵莽。桂良恐乾和議,忙上馬隨了出來,行未數里,遙見僧王已將英法二使截住,急加鞭趕到。僧王正把巴夏禮捆縛停當,並要去縛法使噶羅。桂良連忙遙手,向僧王道:「法使恭順,不可縛他。」僧王道:「桂中堂替他懇情,就饒他去罷!」噶羅才得脫身,由桂良送了一程,道歉告別。

英使額爾金,聞參贊被擒,不由得憤怒起來,便率洋兵長驅而北。警報遞入圓明園,雪片相似,端華、肅順一班大臣,驚惶萬狀,唯慫恿咸豐帝北狩。於是咸豐帝命端華入宮,密挈后妃等出幸。此時康慈王太后,早已去世,補筆不漏。只由皇后鈕祜祿氏,皇貴妃那拉氏以下,統隨端華至圓明園,約有一百多人,皇長子載淳亦在其內。咸豐帝又令四春娘娘,也收拾完備,於咸豐十年八月八日,啟鑾北狩,后妃以下,皆隨駕同行。端華、肅順及軍機大臣穆蔭、匡源、杜翰等,一律扈蹕。途次始傳旨到京,命恭親王奕訢為全權大臣,留守京師,僧格林沁、瑞麟、勝保各軍,仍駐城外防剿。

此時京內居民,聞皇帝出走,紛紛遷避。禁旅多奉調扈駕,剩下幾個老弱殘兵,也漸漸逃散。連僧、瑞等麾下兵弁,亦都解體。偏這英法兵不肯罷手,揚旗鳴炮,直逼京城。恭親王忙召在京王大臣商議,王大臣主見不一,惟大學士周祖培、尚書陳孚恩等,仍擬主撫。恭親王沒法,也只有講和的計策。忽由桂良遞入英照會,索交巴夏禮,恭親王再與王大臣會商,許久不決。恭親王道:「巴夏禮於前日解到,我曾謂僧、怡二王,未免鹵莽,現在不放不可,欲放又不能,恰是為難得很。」恆祺此時在京,便稟恭親王道:「巴夏禮不放,撫議斷無成日。且兩國相爭,不斬來使,本是我國古禮,現在不如放他回去,借他的口,去報英使額爾金,速來換約。」恭親王道:「照你說來,也是有理,就著你去辦罷。」到此地步,實是為難,無怪恭親王多疑少決。恆祺去了半日,回報巴夏禮已放出城外,叫他去問撫議了。恭親王稍稍放心。又閱半日,突聞外面人聲馬嘶,鬧成一片,接連是隆隆的炮聲,拍拍的槍聲,不絕於耳。正欲派人出探,忽一內監踉蹌奔入,報道:「不好了!洋兵攻入內城了。」恭親王道:「僧王、瑞相、勝副都統等,到哪裡去了?」內監道:「這也不知底細。但聞城外各軍,見了洋兵,統已逃去,剩得僧王爺、瑞中堂、勝大人三個,赤手空拳,無可迎敵,只得由洋人入城了。」恭親王大驚失色,忽見恆祺又趨入道:「洋人縱火燒圓明園。」恭親王頓足道:「怎麼好?」恆祺道:「現在只好向洋人說情,叫他不要縱火。」恭親王道:「勞你前去一說便是。」恆祺不敢違慢,跨著馬馳到圓明園,園外統是洋兵守住,恆祺會說幾句英語,說是前來請和,洋兵始放他進去。一入園門,見祝融氏正在肆威,蘭宮桂殿,鳳閣龍樓,已被毀去數座。恆祺向沒火處走入,劈面正碰著巴夏禮同一個洋裝的中國人,巴夏禮佯作不見,還與那人指手畫腳,導引放火。刁惡。恆祺忍著一股氣,先與那洋裝的中國人,搭訕起來,問他姓名籍貫。他卻大聲道:「誰人不曉得我龔孝拱,還勞你來細問!」看官!你道龔孝拱是何人?他是晚清文人龔定庵長子,他的學問,不亞乃父,旅居上海多年,各國語言文字,統知一二,只性情怪僻得很,不屑與人談話,巧遇了英人威妥瑪,在上海開招賢館,延為秘書,月致千金。孝拱得了脩脯,便去孝敬歌妓,父母妻子,一概不管,只納了一個妓女為妾,頗稱眷愛,時人叫他龔半倫,他亦以半倫自號。半倫的意義,說他生平不知五倫,只寵愛一個小老婆,算作半倫。此人可殺。這次英人北犯,他恰跟了入京,燒圓明園,實是他唆使。巴夏禮是外人,恃強逞威,尚不足怪,半倫何物,乃敢出此?恆祺見不是路,乃與巴夏禮扳談,巴夏禮才脫帽行禮。閻王好見,小鬼難當。恆祺便道:「現在我國與貴國議和,何故在此縱火?」巴夏禮道:「你們中國人,專會放刁,今日議和,明日又議和,終究沒有結果,還要把我去監禁數日,你想天下有無此理?所以我在此縱火泄忿。」恆祺再向他謝罪,巴夏禮道:「如中國果真心議和,限你三日開紫禁城,迎我入議。再我被執的時候,還有幾個從員,也被拿去,現應立刻放還,方可議和。」恆祺唯唯從命,但請他不再放火。巴夏禮也含糊答應。恆祺忙回報恭親王,恭親王再命恆祺釋放英俘,不想到了獄中,已有英人數名倒斃。恆祺這一急,真急得手足冰冷,也不暇去問獄卒,轉身就飛報恭親王。恭親王又呆得木偶一般,還是恆祺想了一法,照會巴夏禮,說是待和議成后,一律釋放。偏這巴夏禮耳朵很長,已探悉英人監斃數名,索性大燒圓明園,把這一二百年的建築,幾千百間的殿閣,連那點綴的亭台花木,擺設的器皿什物,燒了三日三夜,變成了一堆瓦礫場。只有珍奇古玩,由龔半倫帶領洋兵,搜取凈盡。半倫得了百分之一,運到上海變賣,作為嫖費,嫖光吃光,發狂而死,這是后話。

且說巴夏禮既毀圓明園,復聲言要攻紫禁城。恭親王又召入恆祺,商量救急的法兒。恆祺想了一會,方道:「法使噶羅,倒還和平,若去請他排解,或可轉圜。」恭親王聞言,又欲令恆祺往會法使。恆祺道:「這個差使,還是請桂中堂去罷。桂中堂與法使有些投機,可以去得。」於是恭親王遂遣桂良去見法使,法使頗肯居間調停。這是禮送法使的好處。桂良先回,隨後法使的照會亦到,內說英使額爾金,索撫恤監斃英人銀五十萬兩,須立即付過,方可蒞盟修好。恭親王不得已,大加搜括,湊足五十萬兩銀子,解至英營,並約於禮部衙門內恭候議和。

九月九日,與英使議約,免不得又要設宴。恭親王太苦,遭此重陽。是日黎明,恭親王弈訢,率同大學士賈楨、周祖培,尚書趙光、陳孚恩,侍郎潘曾瑩、宋晉等,具了儀衛甲仗,先至禮部衙門等候。好一歇,才見英使額爾金、參贊巴夏禮,乘輿而至。恭親王率眾官迎入,行過了禮,分東西坐定。額爾金提議換約,除八年原議五十六條外,還要加添數條,賠償兵費,增開口岸,派駐領事。經恭親王再四磋磨,通事往返傳命,議定償他兵費一千二百萬兩,增闢天津為商港,各口許駐英國領事。總不外謹遵台命四字。雙方允妥,彼此入席,酒酣興盡而散。翌日,復請法使噶羅,至禮部共商和議。法使算是有情,只索兵費六百萬兩。恭親王一口應承,也照英使例盛筵相待,迎送如儀。

十一日與英使換約,恭親王據實奏聞。咸豐帝已至熱河,覽奏未免嘆息,但木已成舟,不能再變,只好降旨允准。獨俄使伊格那替業幅,圓滑得很,所得權利,比英法要加數倍,他表面還非常和平,暗中卻厚索利益。中俄通商,向止恰克圖一處,咸豐三年,始行文中國,假勘界為名,陰圖佔地,清政府征剿長毛,且來不及,還有何心對付外人,自然把此事擱起。俄人竟自由行動,直入黑龍江,通過璦琿。黑龍江將軍奕山,派員禁阻,俄人不聽,乃奏聞清廷。政府命奕山與他交涉,俄人索龍江北岸地,奕山竟唯唯從命,訂了《璦琿條約》。後來英法興兵,俄使也率領艦隊,隨在後面,大沽一戰,英法各艦,多遭損失,退還廣東,獨俄使入京,於咸豐十年五月,另訂專約十二條,大致是兩國往來,平等相待,海口通商,照英法例。還要派遣領事,隨帶兵船,這叫作《天津專約》。到了英法聯軍入京,硬要入城開議,恭親王膽小,不敢照允,俄使伊氏,趁這機會,入勸恭親王叫他在禮部衙門會議,可以無患。原來禮部衙門,與俄使館相近,所以擔任保護。恭親王才放著膽,與英法使臣相見。和議成后,俄使便來索酬,再訂《北京條約》,舉烏蘇里河東岸地,統劃歸俄人。看官!你道這俄使乖不乖?巧不巧?正是: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哀我中華,蹙國萬里。

外患稍平,有旨阻南軍入援,於是太平天國氣數將盡了。小子且停一歇筆,再敘詳情。

本回專敘外交事情,為國恥上增一紀念,即為交涉上廣一見聞。當時內亂方亟,外患復來,為清廷計,萬無可戰之理。秉國諸公,早應審時度勢,認定方針,天津之創,已昭覆轍,彼來換約,只好以禮相迎,不宜再開戰釁。雖勸令改道,名正言順,英使不從,曲固在英,然我果善為調停,則必不致有后此之結果。乃忽戰忽和,忽和忽戰,小勝即喜,小敗即怯,我之伎倆,早為所窺,猶且首鼠兩端,茫無定見,至於京師陷沒,海椗被焚,始俯首乞盟,償款不足,則益之,商埠不足,則增之,增之益之而又不足,則割地以畀之。誰秉國政,辨不早辨耶?長沙尚在,當不致痛哭流涕長太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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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東藩六史(套裝共6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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