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公堂對質
當人群經過客棧,小二又麻利的回到樓上,把這事繪聲繪色的描述一番,說罷不忍調侃一下狀元郎。
聞言,郭厚德狐疑的問道:「要不要去看看。」
宋靜熙嘴角一勾,眼神閃爍:「當然,他們不是去你的地盤嗎?不去看看熱鬧多敗興。」
「靜王,這話可不能亂說,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這怎麼可能是我的地盤呢?」
「走吧。」宋靜熙手裡摺扇一收,起身看了一眼人群,看熱鬧的人真不少。
二人出了客棧,也不免為此事而討論,郭厚德問靜王如何看待此事。
宋靜熙沉思片刻,想到當日在城門旁跟鄭寶珠見的那一面,他搖搖頭,覺得跟她無關。姑且不說她到底是不是個心腸惡毒之人,就憑當日她的表現來看,她絕非一個莽撞之人,所以干不出此事。
「那待會我們怎麼做?」
「這不是你的事嗎?你說你平日很忙,今個兒我終於能見識一下你的手段了。」
話說這郭厚德,雖然只是區區五品官員,但他的權利卻非一般官員能比的。他是京城的知府,也就是說,京城之內的大小衙門,都歸他管。所以,若是這件事交由衙門來審,那自然跟他有關。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來到衙門,中途,加入看熱鬧的人,有增無減。
看這陣勢,衙役不等人擊鼓鳴冤,就立即跑去稟報衙官。
在京城,這種府衙一共四個。
衙官慌慌張張的走出來,看著滿大街的人,立刻問道:「有何事?」
這種情況下,原告應是被刺殺之人劉香蓮。
但這件事是李宏亮一手包辦,所以服務很周全,連原告都變成了抓住蒙面男子的「俠士」。
這些人,都是李宏亮所安排的。
俠士立刻逮著蒙面人上前道:「大人,此人企圖謀殺他人。」
謀殺,算是大罪。
面對七嘴八舌的眾人,衙官示意讓他帶著犯人進公堂。
這也意味著,府衙接受了這樁案子。
「砰」的一聲,衙官拍了一下驚堂木,聲音充滿了威懾力,傳遍公堂的每一個角落。
原告被告也非常識趣的跪在地上。
隨著兩旁的衙役一聲「威武」,正式升堂。
在衙官的審問下,一開始,蒙面男子只說自己是為了劫財,並非殺人。
但公堂外看熱鬧的不少人,卻開始起鬨,說是狀元郎的妻子企圖謀殺通房。
這些人,也是李宏亮所安排。
受到他們的蠱惑,大部分不明真相的群眾,也跟著開始起鬨。
看熱鬧不嫌事大,而且,每個人內心都有一種幻想,覺得把這件事扯到狀元郎一家身上,會顯得格外戲劇性,大家也就自然而然的這麼去考慮問題。
面對鬧哄哄的四周,衙官再次拍驚堂木:「肅靜。」
此事本是李宏亮一手安排,按理來講,他不應該露面才對,但他是個豬腦子,而且想要在王淑雅面前好好表現一番,所以,他突然就步入公堂。
見有其他人出現,衙官一愣,盯著他,不怒自威道:「大膽,竟敢私闖公堂。」
李宏亮不急不躁,雙手抱拳,表露身份,看上去彬彬有禮,實則暗藏殺機。
一聽他的身份,衙官氣場全無,立刻賠笑道:「原來是李公子,不知李公子有何指教?」
李宏亮面帶微笑,轉過身去,看著公堂外的洋洋眾人,不禁道:「大人,這事已經激起了民憤,你若不好好處理,恐怕會招來非議,到時候丟官是小,丟了性命就後悔莫及。」他這是在給衙官施壓。
「那依李公子所見,該如何處置?」衙官從官多年,懂得如何見風使舵。
「我看這廝,滿臉兇相,你若不動刑,他恐怕不會如實招來。所以,大人,我勸你還是用刑吧。」
為了把這件事演的真,李宏亮是下了血本。
衙官沉思片刻,於是決定用刑。
最終,在一頓刑罰過後,蒙面男子如實交代:「我說,我說,是,是鄭小姐讓我這麼做的,讓我殺了劉氏母子。」
聞言,公堂外一陣嘩然,紛紛開始咒罵鄭寶珠。
宋靜熙忍不住問道:「這李公子,何許人也,竟能左右公堂?」
「兵部侍郎的兒子,據說,這些年干過不少壞事。」郭德厚介紹了一下李宏亮,隨後又說:「我看,這事十有八九跟他脫不了干係。」
「何以見得?」
原來,早兩年,李宏亮巧令名目,強搶民女,用的也是這種自導自演之計。
聽過他的往事,宋靜熙不禁一笑:「沒想到他還有這種本事。不過,他為何要針對鄭家?」
「和戰兩派之事,你應該有所耳聞吧,其中的恩怨不是一兩句就能說清的,靜王,鄭寶珠恐怕有麻煩了,如何是好?」
「該你出場了,別暴露我的身份。」
「是。」
公堂上,李宏亮指揮著衙官:「大人,是不是該把犯婦鄭氏擒拿歸案?」彷彿,他才是衙官一般。
衙官按照他說的去做,但一聲「慢著」傳來。
郭德厚帶著宋靜熙穿過人群,進入公堂。
見到他,衙官馬上行禮:「見過郭大人。」
郭德厚盯著李宏亮,隨後嗤鼻一笑:「秦大人,你才是衙官,衙門審案,什麼時候輪到一個紈絝公子哥來教你了?若是這樣,你可以回家呆著,衙門要你何用!」
他說話的語氣很平淡,甚至臉上掛著笑,但憤怒卻立刻感染整個公堂。
李宏亮身為京城公子哥,沒少惹是生非,當然認得郭厚德,他不禁冷笑一聲:「郭大人,區區五品,卻好大的官威啊!」
「豈敢。」郭德厚看了一眼靜王,靜王微微頷首,他走到蒙面男子面前,低頭問道:「真是鄭小姐讓你去刺殺劉氏母子的?」
「是,是的。」
「什麼時候的事,你為何要聽她的?」宋靜熙打開摺扇,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場,李宏亮卻盯著他道:「你是何人,公堂之上,未經大人允許,公然咆哮公堂,該當何罪。」
宋靜熙不禁一笑,他這些年在外帶兵打仗,回京的時間不長,為人低調,所以認識他的人不多。
郭厚德白了他一眼:「李公子,你有資格說別人嗎?」低頭看著蒙面男:「說!」
「我,我……」蒙面男練過功夫,剛才動刑,對他而言並無大礙,他咽咽口水:「鄭小姐曾幫過我,所以,她來找我幫忙,我自是無法推脫,何況她還給了我五十兩銀子。」說著,把準備好的銀錢拿出來。目前來看,可以說是證據確鑿。
「她何時找的你,可有他人在場?」
「昨晚,沒有其他人。」
郭厚德看了一眼宋靜熙,宋靜熙一笑:「打。」
他在軍營中呆了這麼多年,一眼就看出男子練過武,剛才那點刑罰對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郭厚德馬上讓人繼續打。
武功再高,打的多了,也會痛。
五十大板過後,宋靜熙看著他問:「是不是鄭寶珠指使你刺殺劉氏母子的?」
「是。」男子痛的滿頭大汗,但勉強能撐住。
宋靜熙揮揮手:「打。」
這次郭厚德親自出手動刑,打的男子是皮開肉綻。
李宏亮一陣著急,他沒想到郭厚德會插足此事。於是立刻嚷道:「郭大人,我看你根本就是包庇鄭寶珠。」
此言一出,公堂外不少人跟著應和。
郭厚德不禁一笑:「李公子,用刑是你說的,我現在只是按照你的話去辦,何來包庇。」
李宏亮啞口無言,給了男子眼色,男子立刻裝暈。
見他這樣,宋靜熙摸摸鼻子:「讓他下去休息吧,此案既然牽扯到劉氏跟鄭氏,那就把她們都帶來吧。」
於是衙役去找鄭寶珠跟劉香蓮。
劉香蓮得知自己要去府衙,她有點意外,她的傷勢還很嚴重,身子不能亂動。但是想到鄭寶珠從此身敗名裂,她就感到一陣興奮,忍痛在衙役的帶領下,被人抬往府衙。
至於鄭寶珠,得知府衙傳喚她,感到更加意外。
她好奇問道:「為何讓我去府衙?」
「鄭小姐請,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當她們來到府衙,頓時那些看熱鬧之人,指著她就是一陣臭罵,甚至有人拿起雞蛋砸向她。
雞蛋砸在她的身上,她甚是狼狽。
好在彩環玉環保護著她進了公堂。
見她一副狼狽之相,身上還掛著一些青菜,宋靜熙打開摺扇擋住臉,輕輕在郭德厚的耳邊說了兩句話。
郭德厚讓她先去後堂換件衣裳,然後再來受審。
「民女見過大人。」她執意要弄清楚是什麼事,才去換衣裳。
郭德厚說了一下傳喚她來的目的,聞言,她一震:「大人,民女冤枉,民女從未指使任何人傷害劉氏。」
李宏亮卻哼道:「鄭寶珠,認證物質確鑿,你還狡辯,你就是仗勢欺人,覺得劉氏影響了你,所以你惱羞成怒,買人行兇。」
「你……」鄭寶珠大概猜到了個所以然。
「鄭小姐,你還是先去後堂換件衣裳吧。」宋靜熙拿開摺扇。
見到他,鄭寶珠有點意外:「民女見過靜王,不過名女已嫁人,靜王可稱呼我為穆夫人,或是鄭氏。」
「鄭氏,你先去後堂換件衣裳。」
「謝靜王。」
一聽宋靜熙乃是靜王,李宏亮雙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他目露驚慌,看著宋靜熙,忍不住退了兩步,恨不得能夠逃離公堂。
公堂之外的王淑雅不禁一愣:她就是靜王?長的好俊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