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徹底死心
好一個過分,鄭寶珠盯著他們母子。他們母子所作所為,就不過分了?
「我過分?」鄭寶珠發出一陣冷笑:「你們就不過分了!」
見他們夫妻兩終於吵架,穆老太趁熱打鐵道:「清兒算了,我還是跟大郎走吧。人家是官家大小姐,我們的罪不起。」這話說的,好像鄭寶珠仗勢欺人一般,而她卻為了兒子,受盡委屈。
聽到自己老母親說這番話,穆清更無法忍受鄭寶珠的「無理取鬧」,所以一臉嚴肅之色道:「今日娘跟大郎都必須留在這裡。」他的眼神有點凶,人,隱忍過久,一旦爆發,就會變得極其恐怖。
擔心他會動手打人,彩環玉環馬上護在鄭寶珠面前。最近兩日,她們兩真的大開眼界,見識了從未生氣的姑娘生氣,也見到了穆清生氣,現在更是發生了爭吵。不過,她們兩肯定是無條件支持自家姑娘,再說了,錯又不在她身上。
鄭寶珠冰冷的說道:「行,一開始,我倒也沒有要趕大郎走的意思,既然你這麼說了,那她們就留下來,我走。」說完就走,根本沒有一點猶豫,走的非常洒脫,彷彿對這裡毫無留戀之情。
穆老太太得了便宜還賣乖,指著她的背影:「哪有女人像你這般的?」
望著她如此洒脫的背影,穆清整個人傻了,沒想到她會這樣。
鄭寶珠走,彩環玉環當然也跟著她走。二人在離開時,瞪了一眼穆清,發出一聲哼。
穆清想去把她追回來,但穆老太太卻阻止他這麼做,還輕聲低估道:「你看她,哪有為人妻子的模樣,這次,你若是嬌縱她,她日後會變本加厲。清兒,我們只是尋常百姓人家,經不起她的折騰,聽娘的別管她,用不了多久,她自己就會回來的。」太好了,你最好一輩子都別回來,沒有你,我們家的日子會更好過。
穆清一臉難色,但母親既然這麼說了,他也只能照做,況且,他覺得鄭寶珠這次真的太過分了,目無尊長。她的形象,在穆清的心裡大打折扣。他以前一直以為鄭寶珠是為數不多的官家小姐,賢淑良德,不耍小姐脾氣,但是現在,他覺得她跟其她官家小姐沒什麼兩樣。
離開穆府,鄭寶珠就有點後悔,而且是越想越後悔。
見她停下腳步,玉環問道:「姑娘,怎麼啦?」
「我為什麼要走?整個穆府上下的一切都是我的,我憑什麼走?要走也是他們走才對。」越想越覺得生氣。
彩環覺得她說的在理,所以慫恿道:「對,要不我們回去,讓他們走!」
但鄭寶珠柳眉一皺,略顯無奈的搖搖頭:「算了,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就當是給自己一個教訓,以後說話不能太衝動,彩環,你也一樣。」前世吃了那麼多的苦,我還是太衝動了,不行,我必須得改改,否則,早晚會出事。
前世,就是因為不能忍,所以才落得那麼悲慘的結局,今生,絕不能再犯同一個錯誤。
她在心裡,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囑自己。
今夜,她也明白一件事。
那就是穆清,此刻,她對穆清已經完全沒了好感,有的只是怨恨,心裡不禁一笑:原來我對他,並不是什麼喜歡,只是心有不甘,現在好了,算是徹底死心了。
她內心僅有的一絲希望,也因此而破滅,某些人跟某些事,不是這麼輕易就能改變的。
回過頭,看著前面的路,她一臉從容之色。
不過,內心又泛起一個念頭——是否要和離?
既然已經不再對穆清抱有希望,同住在一個屋檐下,也沒有任何的意義,甚至會引發一些沒必要的爭吵。
主僕三人一路前行,鄭寶珠的背影看上去,卻顯得有點孤單。她們選擇了一家距離穆府稍遠的客棧居住,她不想讓街坊鄰居看到自己住客棧,以免傳出一些不必要的流言蜚語。她鄭寶珠的個人名譽是小,鄭家的聲譽卻不容她來玷污,前世已經給鄭家帶來了那麼多的麻煩,她不想今生也這樣。
「姑娘,要不我們還是回去找夫人吧,讓老爺夫人幫我們評評理。」兩個丫環,替她打抱不平。
「不,不用什麼事都勞煩娘家人。雖然我不贊成祖母說的話,嫁出去的女兒就像潑出去的水,但既然已經出嫁,有些事就得靠自己。」她的眼眸,閃爍著一股仇恨的怒火,既然穆家對她無情,那就別怪她無義。
現在的她,已經不像之前那般,任人欺凌,若是說以前的她是一個小花貓,那麼,如今的她,就是一隻老虎。
夜已深。
鄭寶珠不在家,穆老太別提有多開心,甚至連呼吸都輕鬆了。她帶著穆大郎一起睡,對他也是萬般呵護,一會問冷不冷一會又是熱不熱,穆大郎說餓,她立刻去客棧買肉給他吃,簡直好到沒人性。
至於穆清,內心一陣不安,若是讓岳父知道他這樣對待鄭寶珠,肯定沒好果子吃。
所以,這一晚上對於他來講,簡直就是一種煎熬。他想了想,明日還是得把鄭寶珠接回來,否則,這事若是傳到鄭家,對他影響會很大。
既然娶了這麼個官家小姐,就應該有所心理準備。
進京已經不是一兩天的事,所以對於這些京官的掌上明珠,他有所耳聞,那些同窗中,不乏一些不思進取之人。不努力好好念書,只想著能夠一步登天,其中就有妄想娶某個官家小姐,從而來混個一官半職。所以,穆清對一些官家小姐的情況有一定的了解。鄭寶珠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
客棧內。
彩環玉環原本還擔心自家姑娘會想不開,卻不曾想,她還能開心喝酒吃肉。
不過,二人總認為她是裝出來的洒脫。
一番安慰,卻引來鄭寶珠不滿:「我真的沒事,反倒覺得開心。」是啊,對穆清死心,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這種男人,根本就不值得留戀,我到底要不要和離?
見她這麼說,二人也不再多說,在心裡默默祈禱,但願她是真的想的開。
二人並不知道,她經歷了所有人都無法想象的事,如今的鄭寶珠,已經脫胎換骨。
第二天。
清晨第一縷陽光撒在穆清大門上,穆清就已經醒過來。
他拿著一本書,輕聲誦讀著。
聲音不大,卻把穆大郎引了過來。
他圍著穆清轉,而且還要他教自己讀書寫字。
看著如此好學的兒子,穆清倍感欣慰,同時內心也是一陣糾結。
他把兒子抱起來,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看著乖巧的兒子問道:「大郎,你可會寫自己的名字?」
穆大郎微微頷首,奶聲奶氣的回答:「恩,娘教過我寫名字,而且娘說,男子漢大丈夫,不識字沒關係,但一定要會寫自己的名字。」
他會這麼說,完全是穆老太跟劉香蓮教唆的,為的就是讓穆清感覺他聽話,從而想把他留下來。
實際上,穆清也是這樣想的。
父子兩在一起玩耍了好一會,穆清對兒子是愈發的不舍。
吃早飯的時候,他忍不住問穆老太:「娘,你真的收了鄭家的錢,答應讓香蓮離開?」
穆老太當然不會承認,頭搖的像撥浪鼓一般:「沒,怎麼可能呢?你也知道,我這麼疼愛我的大孫子,怎麼可能會讓他們離開。沒有的事,是他們胡說八道。」
穆清微微頷首:「恩,我知道了。」
吃過早飯,他準備去找鄭寶珠,卻又不知從何下手。他最擔心的是,鄭寶珠回了鄭家。
見他準備出門,穆大郎很不舍,上前抱住他的腿,眼裡掛著淚,哽咽著說不想跟爹爹分開,看了都讓人覺得心酸。
「爹只是去找你娘。」穆清解釋著。
「我也要去。」他面目喜色。
穆清知道他肯定誤會了,於是解釋:「爹找的是你大娘,鄭寶珠。」
他聽到鄭寶珠的名字,還心有餘悸,不過卻又很懂事的說:「我陪爹爹一起去,我跟她道歉,她就不會生氣了。」
看著奶聲奶氣的兒子,穆清有點想哭。
殊不知,他已經被人算計的死死的。
「不用,你在家好好獃著,多陪陪你祖母。」同時讓穆老太太把穆大郎帶走。
穆清剛出門,就迎面撞上了一頂轎子,轎子是四人抬轎,所用的罩布,上面印著官徽,一看就知是官用轎。
這轎子他不陌生,正是岳父鄭永良的,他內心一驚:難道寶珠昨夜回了鄭府,所以今日岳父前來興師問罪?
他感到很緊張。
抬轎之人,見到他,馬上停下來。
鄭永良掀開帘子,不禁一陣哈哈大笑:「清兒,這是要去哪?」
他笑聲爽朗,看上去心情大好,但這穆清,內心有鬼,所以才會一陣心虛:「小婿拜見岳父大人。」滿頭冷汗。
「快快請起。」鄭永良伸出雙手,把他扶了起來:「你我是師生,亦是家人,無須多禮,尤其是沒有外人在場。」
「謝岳父大人。」穆清眼眸一動,暗想:岳父心情不錯,莫非還未知曉我跟寶珠鬧矛盾?
鄭永良也不客氣的踏入穆府,見狀,穆清內心一陣焦急。